Wid.2595483
作者 : 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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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主要角色死亡 , 脱离原型
原型 全职高手 许斌,袁柏清
标签 全职高手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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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1
2022-4-4 00:53
- 导读
- 【袁柏清X许斌,在王杰希X许斌的背景下
【角色死亡注意!!!
【架空西幻paro,很多设定都是我自己胡编的,巨多私设,巨多OOC
【其他细节雷点:小妈文学,袁柏清和其他小辈微草队员真的都是王杰希的孩子,提到王杰希和方士谦、邓复升都曾有过恋爱关系
上
袁柏清的初恋像雪崩或海啸,无可阻挡地在荣耀纪元九年的秋天宣告开始。
那个骑士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银白锃亮铠甲,阳光照在他厚重的头盔和坚固的战靴上闪闪发光,腰挂长剑巨盾,出现在契约仪式上。在座的诸位大臣贵族都需要仰视,才能看到他头顶飘扬的红缨。
那就是“磨王”。现今荣耀大陆上最强大的骑士。
他走近王座,下马,金属铁甲摩擦发出坚硬声响。国王深邃漆黑的瞳孔注视他,王冠反射冷绿的光,伸出白皙而骨节分明的右手。骑土遂单膝跪地,亲吻那枚戒指。嘴唇和体温让冰凉的金属焕发生机。
在教会的见证下契约缔结,从此许斌的灵魂、身体以及整个生命,都归属于王杰希所有。
袁柏清注视着那幢高大坚实的身影像一堵墙,就此伫立在王杰希身后。
袁柏清坐在教堂的浅彩色窗边往下面瞧,随王杰希打完胜仗归来的许斌好像这一刻刚刚得闲,正独自走在街上。倒也不是刻意找他,那身比寻常路人都高一截宽一圈的铠甲太过惹眼。刚过九月,天还有点热,他将头盔的面甲抬起来透透气。那往往沾满敌人鲜血的层层重甲下,是一张非常年轻柔和的脸,面颊上的土灰还来不及擦掉,两边半长的头发结着黑红的血痂,但挡不住眼睛很亮,清澈透明。
那个骑士很漂亮。袁柏清当时这样觉得。
许斌却真的看见他了,将头盔整个取下抱到怀中,头发撩到脑后,扭头隔着七彩的窗玻璃对他一笑。
“您好,神父。”
袁柏清的心里,对自己的父王王杰希是怀有憎恶的。
拥有掌管整个国家的至高无上的权力、让所有人都羡慕的无与伦比的才华、几乎无人能够比肩的强大力量,可得到这些的同时,他也背负了诅咒。也许神也想要这样完美的存在是独自一人吧。和王杰希结下契约的人不久后都会死于非命,至今没有例外。王杰希右手上两根空着的手指,细看能发现残留着很轻的戒指痕迹,那里曾经有属于王杰希的两位搭档——方士谦和邓复升的契约之戒,从那以后,王杰希曾缀过与他们约定的手指就再也不戴戒指。
其中,方士谦是袁柏清的亲生父亲。方士谦如何把他抚养成人,如何第一次带他进入这座神圣的教堂,如何将毕生绝学交予他手上,又是如何从他生活中消失,他至今历历在目,也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是沐浴着王杰希和方士谦的爱出生吗,也许答案是肯定的。方士谦直到最后一刻还要求袁柏清别怨恨王杰希。说这绝不可能是王杰希想要的结果。战乱时代,国界线从不太平,蓝雨、轮回等强敌环伺虎视眈眈,一个人撑起整整一个国家还是太辛苦了,需要有人做出牺牲来帮他一把,对吧。方士谦脸色苍白地笑着,袁柏清不置可否。戒指破裂,碎片在王杰希指根划出小小的伤口。袁柏清对王杰希最大的宽恕也许就是在王杰希的小儿子被封为继承人时,他什么也没有说。愿意作为一名神职人员了此一生。
袁柏清没料到,他到底还是会出手抢走属于王杰希的东西。
“神父,我有罪。”
袁柏清轻轻捧起许斌的脸。许斌嘴唇一张一合,低声诉说着他犯下的罪过,描述他冲锋时如何用两米长二十多斤重的骑枪撕裂人的肉体,如何手持长剑砍断那些泵出鲜血的手脚,如何面对暴怒的一颗颗眼球和临死前凄厉的嚎叫声……他明白是保卫家园,是为国王而战,但是……士兵总有软弱和抗拒战争的时候,这就是随军神父存在意义。袁柏清纤细修长、未曾持过武器的手指一寸寸触摸过许斌的脸,自下而上温柔描摹他的下颚、面颊、耳垂、头发,擦拭掉他眼角的泪水。袁柏清始终注视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干净,或许因此分外迷人。
“……上帝会饶恕你的罪过。”袁柏清说。许斌紧紧握住他的手。
许斌不再哭泣了,低头缓和着情绪。袁柏清打来一盆清水,捧着水洗掉许斌脸上那些血泪尘灰。被敌人干涸血液凝固成一绺一绺的头发在他手中恢复蓬松柔软,也一步步擦掉沾在脸颊上的一层血渍泥土,就露出他本来的清秀的脸。
“你没死真是太好了。”袁柏清说,“我以为你这回说不定一定死了。”
许斌一愣,在原地冲他眨着眼睛。“神父,您……这是——”
“作为我个人跟你说话,”袁柏清打断道,“你每次出城打仗,我都觉得跟永别似的,总怕你这次或下次可能就无了。还有,说过了这时候就叫我名字吧。”
“柏清,”袁柏清多少带点苦涩地翻白眼回应他。许斌了然地笑笑,逐个卸掉身上铠甲。从外到内,由整块整块铁板制成的沉重的背甲、胸甲一件件摆到地面,稀里哗啦一堆五六十斤的东西接二连三落下,他脱掉最后一件贴身的锁子甲,露出本来清瘦的身子。
“好重……”许斌如释重负地活动肩膀脖子,将盔甲摆好擦拭。袁柏清坐在床上晃着腿看他,到现在还是觉得挺不敢相信,平日里又高又宽,铜墙铁壁一样的骑士,身上装备全部卸下来后只有那么小一点。他非常年轻,比袁柏清大,但也不超过二十岁,个子比袁柏清还低一些,每天扛那么重东西肌肉密度应该挺大,但肉眼不怎么看得出来,完全能用瘦形容。袁柏清冒出心生怜惜的感觉。
袁柏清将脖子上的十字架取下,收好。接下来的事情还是不要当着上帝的面了。“我爸不管你了?”他问得直戳了当。
许斌动作稍稍停顿,然后拐弯抹角地说:“最近没有战事。”
“就是说咱俩可以享受几天太平日子了?”
袁柏清遂催许斌洗澡,完了之后拽着他的腰一把将他扯到床上。
为保卫国王而开战,或许上帝会饶恕。而作为教士,却一次又一次和自己父亲已经缔结契约的爱人胡搞,袁柏清不知道万能的神会是什么态度。他因背德而颤抖,身上一阵阵发冷。但少年人心底背离信仰的难受,被恋情很快就得到回应盖过。最初他以为自己只剩忍耐,直到被山洪暴发一般的感情吞噬殆尽,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喜欢会被对方接受。而事情就自然而然地这样开始。
中
将全身赤裸的许斌压倒,袁柏清急匆匆解开自己教士袍的扣子。排扣十分禁欲,从喉结开始一竖列扣得很紧差点被袁柏清扯崩。年轻冲动的爱恋和欲望扯不清,而且好像他除了这么做也没什么别的机会表达他的爱。天亮的时候走在大街上的时候,爱这个字从喉咙里出来总觉得烫嘴。于是袁柏清就把自己舌头伸进许斌嘴里,两人舌尖交缠,吻得湿漉漉滋滋有声,一寸不落下地触碰遍许斌全身,像要确认对方是本人,确认对方真的手脚都还在,皮肤上斑斑驳驳的伤口疤痕都好好地愈合着。
在外长期征战、被武器和铠甲所包裹的骑士,回到安身之所将甲胄衣物全部都脱下来后的身体原来是这样。袁柏清搂着许斌细而结实的腰,心里感叹。许斌皮肤比较白,身材算瘦和纤细,要仔细摸才能摸到皮肤底下坚硬的肌肉线条,保护着后边随呼吸搏动的脆弱内脏组织,只有屁股连着大腿根有一点点软软的脂肪。许斌毫无防备地对他打开身体。任他做什么事都行。
袁柏清没太多经验,怀着一种执着就胡乱摸索。对方在他的触摸下颤抖,轻声发出呻吟。作为战士,许斌在旷野中的战场上能忍耐疼痛、疲惫、饥饿或者寒冷,但他好像不太能忍耐舒服的感觉,稍微被碰一下,就禁不住唔唔啊啊叫出声。总感觉性方面经验不是很多,做几次了,他还是不太习惯的样子,因刚下战场肌肉紧张,浑身紧绷,连扩张都很难。他也并不主动,袁柏清让他怎么做他才怎么做。
袁柏清要求许斌坐到他身上,这般紧紧抱着一下子捅进最里面,像要把自己楔进对方身体般往里用力戳。许斌给出了最诚实的反应,呜呜咽咽的声音一刻没停,被捅一下就叫一声,后来做的太厉害还会断断续续地不符合骑士精神地说出很多淫话,表达他现在是什么感觉有多么舒服——袁柏清把身材小小的骑士抱在怀里干,正面卡着对方的腰不停地上上下下,许斌被颠得脑袋混乱,胳膊腿使劲箍住袁柏清、嘴里哼哼唧唧,突然冒出来几句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袁柏清听到,确实很感动,感动之余还很恼火。就任性地挑起一边眉毛,动作没停,问道:“原来你喜欢我啊。那为什么还要跟王杰希签订契约啊?能不能换成跟我啊?”
许斌停不下来地唔唔啊啊叫着,没有回答,或者他被操得根本无法回答。
袁柏清把他的手伸到许斌嘴边。手指干干净净,没戴任何戒指。“你可以也亲我的手吗?”他冷冷地问。其实他也知道这行为没有任何意义,他不是国王,而许斌早已和王杰希订立契约,终生无法毁约。
许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迷迷糊糊地讨好地把袁柏清的手指含进嘴里,又吸又舔。袁柏清的怒气真就升腾起来,气对方不正面回答,不过他也知道就算对方回答了答案也肯定是“不”吧。袁柏清就把手指直往许斌嘴里捅,一直戳到喉咙位置,把玩他的舌头拉扯着往外拽,弄得他直咳嗽,呛得眼泪都下来。
许斌年轻,有本事,想在微草这样强大的国家得到发展是人之常情。他追随王杰希,为了王杰希牺牲生命也不怕,也能被理解。但这件事就像块除不掉的顽疾一样搁在袁柏清心里。袁柏清一直担心这个人会死。
这样眼睛明亮,温柔而可靠的骑士,如果就这么被屠戮在战场上,着实可惜。他知道不厚道,但虽然国王是他父亲,他也心里忍不住难受。为什么国王要霸占许斌?为什么如此自然地甚至说毫不自知地、给对方带来厄运和诅咒?而且本身也不爱对方,王杰希确实不爱许斌吧,要是爱,听见许斌跟别人好上的风声,早就怒不可遏了。
之后许斌跟随王杰希去过很多地方,与友邦结盟,守护国界,南征北战,好在一向有来有回。夏天过去,气温转凉,雪花纷飞……不知不觉已经大半个年头。但每次许斌都顺利完整地回来了,不论胜败,光鲜或者狼狈。
毕竟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骑士!袁柏清感叹,望着许斌跟随王杰希踏上宫殿重重台阶的背影,他心里确实这样相信着。
入夜,微草皇宫中开始了盛大的舞会晚宴,来自周边大小国家、城邦的贵族们都被邀请,这将是微草与邻近势力进一步建立联盟关系、缔结社交友谊的盛会。
窗外大雪正盛,皇宫内却温暖如春天,音乐响起,贵宾们三三两两进入舞池结对起舞,其他人端着高脚杯、姿态优雅而热络地在大厅各自饮酒聊天。
“这次要和周围几个国家还有大城邦谈下来协议,”许斌告诉袁柏清,“如果能订立条约,至少微草国界就安全了。”
袁柏清不客气地评论:“明明都剑拔弩张了,还能在这像朋友一样说说笑笑,真他妈虚伪。”
“这话可别乱说……”许斌勉强扯扯嘴角。许斌今天没穿铠甲,而是一身贵族男性华丽夸张的礼服,显然是精工剪裁缝制的,花纹繁复,丝绸质布料映着水晶吊灯的璀璨光泽,他偶然晃动胳膊的时候,镯子戒指就互相碰撞发出清脆声响,说话间微微歪头,耳环和项链就反射夺目光彩,袁柏清毫不怀疑他脑袋上流光闪耀的宝石价值顶得上一座小城市。
许斌是低调的人,但王杰希可不想在重要社交场合让他的二把手显得普普通通。是王杰希给他挑的打扮,说不定是王杰希亲手把那头饰给他戴上的,王杰希或许会在他出门前为那张白白净净少年的脸扑上脂粉……
袁柏清握住胸口悬挂的十字架,他依旧穿着纯黑朴素的教士袍,和许斌站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你是想跳舞吗?”袁柏清知道许斌不擅长主动邀请别人亲密接触,要他这边开口问。
“但是,神父您……”
“没事,只跳这一圈不会怎么样。”
袁柏清扯着许斌冲进舞池。对方的脑袋在他面前贴近微微低着,类似某种恋人的姿势。其他宾客也没专门瞩目,不觉得有什么。袁柏清感觉王杰希很有可能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关系,但王杰希一直睁只眼闭只眼,该如何还是如何。随便吧。反正袁柏清恋上的人注定会死。
“不要死啊。”袁柏清恳求许斌说。
杨聪撕裂纸张发出很轻的嚓的一声,整座皇宫却即刻静寂得让所有人都能听到。
杨聪的眼睛很黑,所以现在显得冷,在那双眼睛下面他把条约从中间撕成两半,顷刻变大的裂缝间纸页扯断的纤维都清晰,然后四瓣八瓣,化成他脚底下雪花一样的碎片。
许斌狂奔到阳台往外看时,他哥哥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风雪中了。
荣耀大陆即整个世界,是在这里生活的人们一直以来的概念。而荣耀大陆以外在他们看来则是未知,是混沌,是所谓异界。
杨聪手里的来自异界的王牌,有蓝色的眼睛。
战场上黄沙纷飞,对面那位骑士完全陌生,但又异常熟悉。他手里的剑和盾都是许斌曾经使用的。三零一是许斌的家乡,对许斌知根知底;而许斌对此刻对手其人的了解,则是零。只能选择先出手,因为这可能是唯一的出手机会。
号令冲锋,许斌将长长的骑枪近乎水平指向敌人,士兵组成一排厚重的骑墙集群往前推进,在刺入一众肉体的同时枪杆应声而断,许斌眼前被蒙上一层浓厚血幕,对手的脸已经明晰,他弃掉断枪拔出骑士剑,挥砍上前——
剑刃砸上金属发出震耳欲聋“铛”的巨响,同时许斌胀痛的眼球缓缓转到一侧,看到自己左肩爆出一道血花。
难道一切都在往他妈的最坏的方向发展?作为随军神父的袁柏清远远望向战场中央,混战的士兵中,两名对阵的骑士异常显眼。之前这么多年微草和三零一都十分和睦,怎么竟然会搞到开战啊?那不是等于让他、硬着头皮拐回头打自己的家吗?为什么会他妈的变成这样?
袁柏清凝神看过去。双方战马都已倒下,现在已进展到面对面白刃战的地步。对方在照着许斌的弱点打。许斌刚开始还能有来有回,但慢慢就采取守势,而后变成强撑。他盔甲破损,原本明亮的金属凹陷下去、裂开得一道一道,鲜血淋漓地自伤口滴下,泼洒进沙地变成暗红色,即使如此还是奋战着。袁柏清看不到许斌面甲下的脸,但他双腿已经不由自主开始狂奔。
袁柏清疯狂地往前跑,想要冲入敌阵,可手无寸铁,瞬间被人墙挡住,无法穿过一群群厮打的士兵。他已忘记自己性命如何,好在有两军交战不伤神职人员的原则,没人动手碰他,但也没人在意他。许斌拼命持剑挡住对方骑士进攻,血液已殷透衣物、从他肩膀一路粘稠丰沛地流到手肘、浸湿他握住剑柄的指尖、再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袁柏清双手都攥出血也无能为力,不知什么时候苦咸的眼泪已淌了满脸,他骤然从脚边战死的尸体腰间抽出一把长刀,拎着明晃晃白刃啊啊啊啊啊尖叫着往前冲,却被两个己方士兵一左一右架住:“神父,您不可以再往前了!太危险了!”“请您不要过去!”袁柏清挣脱不开,腿一软跪地上了,刀也当啷落地,崩溃地握住胸口的十字架大哭不止。
银色斜线划过,许斌的胸甲应声碎裂,开膛破肚,血溅沙场。那名骑士用许斌听不懂的语言正式地在说话,表达敬意,愿他像一名骑士那样体面的死去,接着双手将剑高高举起,准备砍下许斌的头。
此刻王杰希像天神一般骑着灭绝星尘降临战场,迅疾地掠过低空,就在白庶眼皮底下把满身是血的许斌带走了。
下
袁柏清的记忆就只剩太阳灼烤下,和几名医疗人员一起撤出战场埋头给许斌抢救,趴在担架上满手全是血污鼻腔里也都是血的味道,视线不停地被泪水和汗水所模糊……他后来才知道,战役以微草获胜暂时结束。毕竟有王杰希坐镇,在战场上空往返穿梭基本无人能掌握,刘小别、高英杰等其他人也还算顺利,虽说受伤倒下的也不少。对方没有完全退兵,不知何时还会卷土重来。
王杰希和袁柏清坐在教堂里,月光透过彩色玻璃在室内流转出各种形状。许斌的情况已经稳定,浑身缠着绷带打着石膏躺在中间,仍处于昏迷状态,修女们已经为他念完赞美诗和祈祷词,她们在祷告仪式结束后退出主厅。
王杰希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大概决定等待许斌醒来。袁柏清也留在原地。两人没有交谈,整间主厅里是凝固一般复杂的沉默。
搞成这样,根本就不像父子……袁柏清坐立难安,王杰希就在他对面离他如此近,空气都仿佛变得威严沉重。王杰希嘴唇微启,要说话。
——他现在敢提方士谦怎么怎么,我就直接叫他闭嘴!袁柏清恨恨地想。
——但是他如果、他如果问我和许斌到底什么关系……那我就老老实实招吧,我就全都说吧,现在跪地上握着十字架向上帝哭着忏悔吧……袁柏清抹一把汗。
——他会不会其实想说“我很抱歉”?因为那个路人皆知的诅咒,因为没能保护好他的骑士?不过道歉不像他,他估计心里再怎么想也不会轻易……猜不透啊,袁柏清非常复杂地盯着王杰希。
王杰希道:“这段时间就拜托你照顾他了。”
“嗯,嗯。”袁柏清点头……
还好,在王杰希再说出什么前,许斌睁开了眼睛。王杰希上前用戴着戒指的手与他的手相握,告诉他:“我们胜利了。”
许斌脑袋还很混沌,眼神迷茫,他尽力理解王杰希说的话……他想点头,却发现脖子一整圈被石膏固定。
“不用动,你只要听就可以。”
王杰希说的是几句例行的话,在什么场合说都不会突兀。“辛苦你了。你的能力很强,但这次是敌人太强大。好好养伤。我相信你。”
王杰希拍拍许斌肩膀,以示告慰。接着转身准备回到皇宫继续处理繁重的国事……
“……杰希!”许斌突然扯着嘶哑的嗓子发出虚弱的声音,“我应该保护你的……我会一直做你的骑士……”
“嗯。”王杰希答应道。
王杰希走后,只剩袁柏清和许斌两人留在主厅。几乎王杰希前脚刚踏出去,后脚袁柏清就上前拽起许斌领子:“姓杨的不是你亲哥吗?!为什么要翻脸这样对你啊!!!”
“混蛋……怎么这样啊……怎么会这样啊!!!”
许斌痛得皱眉,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我已经是微草的人了。所以没办法——”
这句话戳得袁柏清脑神经疼,他突然蹦起来啪咔踩到床上,也不管许斌有伤就跨在许斌身上揪他领子揪得老高:“那为什么你要来啊!你到底有多爱王杰希?!你到底有多想要权力地位、荣华富贵?!这些值得你不要命吗!!!”
许斌有一会没说话。他才发现袁柏清发问的对象是他这个人,而不是微草的二把手王杰希的骑士之类的身份。许斌不回答,袁柏清就原地等。好像必须要思考怎么回答了。许斌没袁柏清骂的那么不堪,他离开家乡来到微草是想过得好,但谁不想过得好呢,在这常年征战的大陆,来微草可能会战死,但留在三零一就不会战死吗,他清楚王杰希换过两个契约对象,对于王杰希不会对他投入太多感情心知肚明,即使如此还将身体和生命都献给王杰希,而相应的王杰希也适当给他感情上的自由,这不是两人自愿的默契吗。
许斌只能说:“赌一把又怎么样……”
袁柏清打断:“但我不想让你来啊!!!”
“我不想你死啊——”袁柏清哭出来。
许斌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扣住袁柏清后脑勺,凑过来和他接吻。袁柏清晶莹透明的泪水滴落在许斌脸上。
“其实……我也挺不想死的。”许斌说。
许斌在教堂养伤那段时间是袁柏清最幸福的日子。
最开始许斌病的最重时,王杰希常常来看望他,但后来许斌身体状况逐渐好转,随着战事越来越频繁,国家被蓝雨轮回霸图等强国轮番威胁,边界线战乱频发,王杰希忙着平复分身乏术,就不怎么来了。
许斌每天祈祷着自己赶快恢复,好去支持王杰希,但另一方面他又享受和袁柏清在一起。白天,袁柏清会扶着许斌在教堂的庭院里慢慢散步,袁柏清会带他参观教堂,观摩圣物和画作,给他讲解这些在宗教上相关的每个典故,袁柏清这人看上去混不吝,说起他擅长的掌握的知识却非常有耐心。袁柏清会温柔的给许斌喂饭,让他张开嘴巴,一勺一勺送进他嘴里,许斌脸红不好意思的时候,袁柏清还能适当地开点玩笑调节气氛。夜晚袁柏清会帮他拆绷带、重新上药、换纱布,然后抱着他睡觉,一直睡到天亮许斌还老老实实在怀里被抱着,不会提前离开趁袁柏清还没醒自己先悄没声地走,不会回家或者去皇宫或者上战场,因为他连路都走不成,连上厕所都要袁柏清扶着去上。袁柏清其实心里自私的希望许斌好得慢点。
两周后,微草一年一度最盛大的节日到来。虽然边界战火纷飞,但王杰希还是决定像往年一样庆祝这天,当作鼓舞士气。
许斌走路的步伐已经比较正常,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受过伤。他和袁柏清一道穿私下里的便装出门,走上熙攘喧闹的大街融入参加庆典的人潮。今晚的微草很热闹,人声喧哗,温度回暖,空气温和而湿润,草木抽出新芽,夜风中弥漫些许花香。战争的阴影被稍稍驱散了。没有人认出他们的身份,仿佛已不再是神父和骑士。即使他们手牵手走到一起,也没有任何人在意。
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
许斌这才知道,袁柏清褪掉教士袍后喜欢穿风格花哨的衣服,会一路买各式各样小玩意两手满满地拎着逛街,喝饮料会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往嘴里塞小吃时腮帮会微微鼓起来。……许斌的手心好像也没有那么凉,许斌慢慢悠悠挤开人群,拉着袁柏清的手走在前面,指向天空,回头冲他笑,那双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很明亮。
此刻暗蓝色天幕骤然亮起焰火。无数缤纷色彩争相自地面飞奔而上,密集如一阵阵火花喷泉,升腾旋转,再在最高点燃烧、爆裂,于最灿烂的时刻凋落消逝。像此时满城华灯的炫目,也像人体血肉的飞溅。
“……请主原谅我们,我们必须要用武器杀人,我们是被迫犯下这些罪恶的。侵略者进犯我们的家园,逼迫我们的士兵来到战场,我们必须要反抗他们,所以请主帮助我们……”
出征前,袁柏清在教堂的十字架下为即将出发的军队赐福祷告,祝福他们在战争中胜利。
“——愿上帝保佑微草。”
“神父……”负责统领队伍的许斌上前一步。袁柏清遂划十字圣号,为他洒圣水:“愿上帝降福于你,勇敢的骑士——”
许斌突然单膝跪地,吻了袁柏清的手。嘴唇在袁柏清左手无名指指根处蜻蜓点水地一碰。整个过程自然而然,无声无息,甚至全场在座参加仪式的人都不觉得有什么。而这一行为在袁柏清心中却如同地震。
战争最终得来的是失败的结局。
已是大军压境、兵临城下,城墙外尽数战火飞灰,血流成河,遍地哀嚎痛哭声。王杰希驾驶灭绝星尘飞驰在战场上空,持续不断将无数冰刃、流火接连抛下的同时,手上的戒指轰然破碎。他短暂地怔住,那些银色碎片从他指间很快飘散。
如宿命般无可抵御地,袁柏清的初恋就此终结。
end
……
……
……
【虽然已经赶不上清明节了,但还是把我推寄了。。。
【这篇我写的是真的累,全程大量考据,虽说西幻,但参考的是欧洲中世纪,如有不符欢迎捉虫。。。
【一不小心把白庶写成混血了。。。
……
……
……
有没有都行的番外:
袁柏清拎着从食堂打的饭回战队宿舍的时候,副队正在查房。
每周正副队会轮流检查宿舍,察看卫生状况和秩序,询问队员生活条件。其实也就是例行来转一圈,倒也不会真的多严格。
许斌从书桌边扭过身,竟然已经满脸通红。“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看你写的小说的——”许斌解释。
“我进来时它敞开摆着,我就不小心,多看了几眼……”
刘小别从上铺探出头:“我以为你不会出去多长时间,就先让他进屋了,咋了发生啥事?”
“啊……”
袁柏清说。
袁柏清机械地把饭摆在桌上,拉开椅子,坐下。
许斌打算走,但又折回来,反复好几次,最后还是贴近了小声问袁柏清:“你写的……那个来自301的骑士……真的是我啊?”
袁柏清觉得不仅是初恋结束了。
他在这颗美丽地球上的生活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