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25934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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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脱离原型
原型 食物语手游 符离集烧鸡 , 德州扒鸡
标签 符德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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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9-14 11:29
- 导读
- 校园AU,写于去年七夕
看什么看,该上课了。符离一把按住还在踮着脚往不远处操场边那个弯着腰跑来跑去的身影眺望的陈豆儿的脑袋,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此时距离上课铃声敲响还有十五分钟,时间是无论是用跑的还是走的都不会迟到的程度的富裕,然而一向以散漫著称的符离却蓦地加快了脚步,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说不出口的原因。陈豆儿喂喂喂地叫喊着,一边追上符离的脚步一边再一次去看依旧忙活着的那个罕见地有些失去分寸的人,他一边勉强地抱着手里的半沓宣传册,一边左跑右追地去捡拾地上散落的一片又一片,胸前的学生会会长胸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只剩个小角可怜巴巴地挂在校服褂子上,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陈豆儿三两步追上符离,胳膊肘捅一捅那人,表情里透露出几分不赞许的意味。
你怎么这么没有爱心啊?
什么爱心不爱心的,别人的事我管不着。
那不是你哥吗,你哥也是别人?
警告你啊,再提一次他是我哥你再跑去网吧别指着让我给你打掩护。
你这人烦死了!
德州费了半天的气力才将散落一地的宣传册将将重新捡回,他一边擦拭额上细密汗珠一边抬起头来,望见两个前后脚蹿进教学楼里的身影。符离今天又没有好好穿校服,褂子的拉链停在胸口出,上端又几乎要从肩膀上落下去,德州眉头皱起,如果这小孩这时候杵在他面前,他可一定得给他把衣服仔细地拉拉好,就像自己曾经做过的无数次那样——虽然一向叛逆的小孩一定不会乐意就是了。
真是让人烦躁啊,坐在自己座位上的符离和站在操场边的德州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心里这样想。
符离初三的时候跟着妈妈搬到北方的新家,家里有据说以后要一起生活的陌生的大人,他没怎么抬头,也不太想说话,在准备推开据说是自己卧房的房间的大门时,那扇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他有些惊地向后蹿了小半步,抬头的时候对上了一双无甚情绪的眼睛。那人像是也被他的动作惊到,颜色浅淡的睫毛颤了颤,眉头在和他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就微微皱起。母亲有些局促地和个子比自己稍高的少年打着招呼,对方以颇为礼貌的态度回应,脸上的笑意浅淡,明显就没有刻进心里,是惹人讨厌的成熟的年长者,符离这样想着,紧紧地抿住嘴唇,不自觉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阿符,去和哥哥打个招呼。
符离抬头冲母亲露出一个很是不情愿的表情,慢慢吞吞地伸出手来,对方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没有回握,反而是抬手伸向自己的胸前,拉上了他帽衫外套的拉链。
衣服要系好,不要这样,不得体。
管的真多啊你。符离声量不算小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那人为自己整理领口的手一下子顿住。
没什么。符离把伸出去半天的手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妈,我招呼打完了。
事后符离自然少不了被母亲拉着小小地批评一顿,然而两个未成年的小朋友即使再有多少明着暗着的不满也没办法改变家长做出的决定,符离搬进了德州的房间,分享一张上下铺,两份相同的早餐,以及许多细小琐碎的矛盾片段,两个人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却生生地活成了熟悉的陌生人。德州话不多,符离不服管,虽然大部分时间双方都在冷战,偶尔也还是有战火爆发的时刻,男生和男生之间谈不来又难免动手,在这方面德州从不会因为符离年纪小而让他两拳,而符离更是倔得要命,也就常有挂彩的时刻。在符离升上高中的前一天晚上,两人又因为诸如“被子这样叠是不对的”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点燃了长久未熄的战火,符离在躲开德州的手以后一拳挥上去,毫不留力地打中了那人的脸,后者踉跄了两步,扶着桌子稳住身体,脸上迅速肿起一大块,缀在那人本就偏白的皮肤上,看起来有些好笑又有些可怜。符离有些愣怔地收回拳头,望着一言不发的德州,罕见地不知所措起来,德州在良久的沉默后叹了口气,说了句“睡吧”,没再多言,只是抬手关上了房间的灯。
不过很多时候关灯并不等于入睡,总之这个夜里一向倒头就睡的符离罕见地失眠了,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模模糊糊地听到德州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在柜子里翻找的声音,他悄悄抬眼望去,看到那人借着月光对着镜子往脸上贴纱布的身影,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却还是在他转过身来的时候迅速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的开学典礼上,他本来还在吊儿郎当地走着神,思考着学校附近的小吃店哪一家看起来会比较诱人,却又突兀地被周身响起的掌声拉回了思绪。凝神抬眼时,他看见主席台上的学生代表脸上顶着一块他再熟悉不过的纱布,发言大气而得体,腰背挺得笔直,衬衫的纽扣扣在紧贴脖颈的位置,鞠躬都是极其标准的九十度,和散散漫漫的自己简直是极与极的反差。散场的时候身边的女生叽叽喳喳地讨论着高三学生会会长的优秀和英俊,他只是嗤笑,心里十分无厘头地想,你们心心念念的学生会会长脸上的那块纱布可是我的杰作,在你们还在被他完美无缺的外壳蒙骗的时候,我就已经比任何人都要接近他。
然而这种接近对符离来说实在并不愉快。有一个当学生会会长的“哥哥”的感觉实在不太美好,迟到被抓是他,仪容不整是他,上体育课偷跑去小卖铺被逮住也是他。符离几乎怀疑德州是在报复,虽然他被逮的理由连他自己都无法辩驳,但是每次对上德州面对自己就那双格外严厉的眼睛,他总会在心里唠唠叨叨千百遍。讨厌,真的讨厌,十六岁的符离想,德州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惹人讨厌的人——即使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的想法都和他恰好相反。
但是德州是怎么看待他的呢?这答案符离自然不得而知,不过在每一次和德州爆发大大小小的争执之后,他躺在自己的下铺,听着德州在上铺不断翻身时发出的细小声响,总会自嘲一般地想,或许他和自己的想法也是一样的吧。
大课间的时候符离罕见地没有东跑西跑,这主要还是因为他的作业还没补完,距离第三节课上课还有二十分钟,他不得不分秒必争。写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力地晃他肩膀,他颇为烦躁地抬手想要甩开,却听到了豆儿口中跌出的不同寻常的音节。
哎哎哎,你哥怎么来了,在门口杵着呢。
符离顿时如遭雷击般抬头,他看见德州那张熟悉的脸,那人站的笔直,早晨时胸口张牙舞爪的胸章被重新别好,红澄澄地刺着他的眼睛。他推了豆儿一把,小声说了句“都和你说过了他不是我哥”,便拉开椅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德州面前。
找我?
德州凝眸望了他一眼,眉头迅速地就皱起来——你看你看,又是这个表情,说是我哥,哪儿有哥哥一见到弟弟就皱眉头的?符离又一次在心里腹诽,不明显地往后退了小半步,刻意地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不是。
感情还是自作多情。符离心里的火莫名就烧得更旺,他一言不发地转身,却又被身后那人扯住手臂,使力甩了两下也甩不开。
你干嘛啊,不是找我就别管我!
你们班有没有个姓许的男生,三个字?
关你什么事?放开,我忙着呢。
姓许的男生,有啊!陈豆儿蹦着跑过来,目光在教室里逡巡一圈。哟,这不就在那儿吗,旮旯里那个蓝衣服的,他……哎,人怎么跑了?
符离看着班里那个素来以顽劣著称的男生在看到德州之后慌慌张张地分开人堆扎进走廊以及德州终于松开自己的衣袖追赶而去的身影,抬手搡了一把陈豆儿的胸口,力气不小,差点把人推得歪在地上。
嘿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帮你解围你还恩将仇报!
不是今天早上还和你说了,再提一次他是我哥我可就不手下留情了啊。
你手下留不留情不重要,你作业补不完老师会不会手下留情可挺难说。陈豆儿拍拍屁股站起来,指了指墙上的挂钟。你还有五分钟鲤鱼打挺的时间。
……我可真是谢谢你!
事实证明奇迹之所以被称为是奇迹,就是因为它发生的概率总是小于常事。符离拿着作业本站在走廊的时候,第无数次在心里把“德州最讨厌”这五个字默念了一百遍。
如果不是“工作需要”,德州几乎不会到符离的班上来。一方面高三本来就很忙,再加上自己是学生会会长,那自然更是忙上加忙,另一方面符离每次一见到他就摆出一副不愿不喜不满的模样,他疑惑迷茫,却也无可奈何。
他一向不是一个长于察觉他人情感波动的人,尤其是面对符离这样把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的,叛逆又沉默的小孩,总是能恰到好处地打破他在礼貌下藏着的疏离,激起他情绪的震荡。第一次见到符离时他的强迫症在看到那个即将成为自己家庭新的成员的小朋友那歪歪斜斜的领口时便迅速地发作,他自认为的关怀却成了点燃二人之间矛盾的导火索。符离从来没有管他叫过哥,见到他就绕着走,对他的话几乎都是置若罔闻,两人的争吵便也成了家常便饭。在家长面前他们还能勉强扮演兄弟的角色,在私底下却始终冲突不断,饶是德州自己都没有想到,像他这样一向循规蹈矩地生活的人,也有对别人挥起拳头的那天。符离入学典礼的前一天,他第一次接受到来自那个从来倔强叛逆的小孩如此沉重的反馈,那一拳打得他脑袋嗡嗡直响,夜里他脸上疼得有如火烧,不得不下床寻找化瘀的药和纱布勉强掩盖那片红肿,他听见本应熟睡的小孩发出细微的翻身声响,回过头去看,却只借着月光看见了他因为刻意紧闭而颤抖的眼皮。他沉默着爬上自己的床,盯着天花板想,符离他,是不是真的很讨厌自己?
他并非不想融化二人之间的坚冰,但他本就不善于此道,且符离年纪还小,总是出错,他觉得自己作为年长者,应该负起把这棵小树苗扶正的责任,两相结合,效果就总是不如人意。就像现在,符离问他自己是不是来找他,他在脑袋里筛选了许久的答案,最终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实事求是。在他说出“不是”的那一刻,他眼睁睁地看着小朋友眼睛里那点微弱的光暗下去了,他这才意识到,符离或许还是期待着他的到来的——尽管那个别别扭扭的小家伙并不会承认。
他跑过三条走廊,顺利地逮住了被低年级女生抽抽答答哭着投诉的霸凌者,接下来把人移交给班主任,带着女生和老师沟通,和那男生的家长交代情况,一系列任务他完成得又快又好,老师在把学生家长送离学校后,拍着德州的肩膀由衷地说,你这孩子真棒,好像没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好的似的。
是吗,是这样吗,德州想起符离那双含着浅淡遗憾和愤懑情绪的眼睛,摇了摇头。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他想,可惜小朋友的心思,好像比试卷上的最后一道数学题还要难以剖析,他一直在试图破解,却始终次次碰壁。
中午午休的时候符离终于得到坐下休息的机会,他一边听着校园广播一边按着因为罚站两节课而酸软的小腿,在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的时候不由得愣了愣,抬手去扒拉正低着头偷偷玩手机的陈豆儿,后者被符离这动作吓得差点蹦起来,在环顾周围发现无事发生之后,毫不犹豫地踢了符离小腿一脚,换来后者一阵嘶嘶的抽气声。
吓死我了你,我还以为老师过来查手机了呢!
你这一脚踢的可够实在的啊。算了,不和你计较。符离回头瞥了一眼最后一排不知何时空荡荡的座位,压低声音凑过去。那小子怎么了?
哦对,你这两节课不在教室你不知道。那小子被停课处分了,刚走,好像是朝女生收保护费被女生告到学生会了,你哥……德州今天估计就是来逮人的。
收保护费?真够恶心人的,欺负女生也算本事?
他好像和校外那帮社会人称兄道弟的,这一片儿都归他们几个管,不服管就打,他们人多,从来不和你讲道理。陈豆儿摇了摇头。整的跟黑社会似的,怪吓人的。
符离皱着眉头坐回座位上,心脏不知为何跳得很快,许久之后他又拍了拍陈豆儿的肩膀,压低声音问出了徘徊在喉咙许久的问题。
你知不知道高三部几点下自习?
符离从来没有和德州一起放学回家过,即使现在在同一个学校,他也果断地以“自习时间不同”的理由拒绝了德州的邀请,然而实际上每天在学校附近玩玩乐乐的他往往比德州回家还晚,因此他从来不知道德州放学的时间。之前他觉得即使知道了也没什么用,他又不会和德州一起走,更不会为了他耽误自己的时间去等他——开玩笑,放学以后的时间就是要用来玩的,干嘛要浪费在这世界第一讨厌的人的身上?
所以今天他留下来等着德州放学的这种行为连他自己都觉得诡异。他坐在楼梯上玩手机,等到放学铃声响起的时候便迅速闪到一边的走廊里,他很快就在人堆里找到德州,那人即使不是最高的,放到哪儿也都格外显眼。德州和几个同学告别之后便径直下楼,符离本来想上去说点什么, 话到喉头却又梗住,他几乎没有和德州进行过哪怕一次完整的对话,因此想找点话头也变成了一件难事。于是他选择了偷偷摸摸跟在德州身后,像个蹩脚的跟踪狂,好在放学的人不少,他轻而易举地混在人潮中,德州几次偏头回头都没有看到他。
他们两个的家离学校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走小路恰好二十分钟的距离,这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擦黑,小路没有路灯,德州的步子放的比较慢,符离便也只能慢吞吞地跟在身后。在前面的岔路口处突然闪出几个人,还没等符离反应过来,德州就被为首的那身材高大的人击中了面庞,踉踉跄跄地摔在了地上。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符离连忙加快脚步,一边小跑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从教室里顺出来的杀虫剂,越过德州直接往那几人脸上招呼。谁也没想到还有符离这一号天降奇兵的存在,统统被喷了个措手不及,只能捂着眼睛哀嚎,符离把一整瓶杀虫剂用得一干二净,又一人给了一脚,掏出手机来迅速拍了照片,扔下一句“别动他”就拽着德州一路狂奔,跑到能看到家里亮着的小灯的位置才将将停下。
符离胡乱坐在地上擦着汗,德州撑着膝盖喘得乱七八糟,好不容易喘匀一口气就去拍符离的肩膀。别坐地上,凉。
你,你让我再歇会儿。
站起来歇。
你这人真是……符离把剩下的话头囫囵吞下,扯扯衣服站起来,突然想起了什么,借着路灯的光去看德州的脸。
你脸没事吧。
没事。德州抬手摸了摸,稍稍一皱眉头。有点肿,没有你之前打我那一拳重。
……你怎么还记得啊,这是准备打回来不成?
我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
哟哟哟学生会会长又来思想政治教育了。符离抓抓乱糟糟的头发,轻轻地笑起来。咱俩可没少打吧,你要是真抓打架斗殴也得把自己抓起来。
这是我的错,我很抱歉。
……哎,怎么还道上歉了,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啊。符离看着德州格外认真的眼神,没来由地感觉面上有些发烫。那,那你这么说,我也挺抱歉的,我不是个合格的弟弟,老是给你丢人……
没有,其实你一直很优秀。
这一句把符离臊得满脸通红,他整个人扭来扭去,一会儿扒拉头发一会儿摸耳朵,过了很久才勉勉强强吐出一句声量不大的话来。
你今天怎么这么肉麻啊!
实话实说罢了,其实以前就应该告诉你的。德州的话语短暂地顿了顿。我不太会当哥哥,但是也很想当好这个哥哥。能帮得到你的地方我也想帮助你,如果你有什么心事,也可以和我说。
我……我才没有什么心事。符离的声音愈发低下去,眼睛也直直地盯住了地面。
好,那就没有。
你这话怎么跟哄小孩似的?
在某些方面你确实不够成熟,不过那不影响你的优秀。
被小区知名妈朋儿这么评价我还真有点担不起。
……那是什么?
哎,说真的,你都不上网吗?符离一挑眉,摆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好歹也是新世纪的高中生,不至于这词儿也不知道吧?
上网……德州的眉头有些费解地皱了起来。如果是为了看所谓的娱乐相关的琐事,那没有意义。
怎么就没有意义了?符离啧啧两声。你别把自己活得像个老古董,那生活多没意思啊!
我不太懂你那些喜好的乐趣。
乐趣总是要慢慢发现的。
……。德州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小朋友的思维果然很难懂。我不明白,但是我可以试着去了解。
这就对了嘛。符离乐起来,眼睛弯弯的,今天晚上他实在是太过于开心,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开心的情绪的源头到底来自何处。他想抬手去勾德州的肩膀,就像平时勾着豆儿那样,手伸到一半却发现德州比自己高出半个头,这动作无论如何看都有些尴尬,他便红了点耳根,悄悄收回手,加快步伐走在了德州的前面。
这还是咱们第一次一起放学回家。从身后传来德州轻快的声音。
是啊,高三部放学真够晚的。
你平时回家可总是比我晚。
那我的时间也都是用来干正事了嘛!
比如?
比如……寻找快乐。
……好吧,勉强算得上是正事。
哟,你这回怎么没训我啊,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你很喜欢我训斥你?
我可没这个意思!
嗯,其实我也不喜欢。
那你少说两句不就得了!
该说的还是要说,比如你这会儿都没把校服整理得体,这样不好。
……管的真多啊你!
唔,好像是这样。
哎算了,真是,好不容易以为你好说话了点……
符离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噼噼啪啪地上了楼,到门口的时候他像往常一样摸遍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口袋寻找钥匙,却突然听见安静的走廊里传来身后那人不算大的声音。
我好像还没说,今天的事谢谢了。
……哎,谢什么谢。符离这样说着,笑容一点一点浮现在他的脸上,他有些庆幸那人这时候是站在他后面,不然被他看到自己脸红扑扑还笑得很欢快的模样,未免也太丢人了点。
但是这感觉并不坏。他推开门,冲着在客厅看电视的德州的父亲喊,叔叔,我们回来啦,声音里带着愉快的音节,落在德州的耳朵里,引得他也笑了起来。
德州不太明白为什么组织部要印发这么多宣传册。他抱着厚厚一摞还沾着油墨味儿的册子,把下巴将将垫在最上面,慢悠悠地往高一部的教学楼走,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将他手里的手册接过了一大半。他有些愣怔地抬起头来,对上符离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后者像是被电了一般地震了震,迅速低下头,蓬乱的发里将将露出一只红红的耳朵。
喂,这要送到哪儿去?
啊……啊,送到高一部的年级主任办公室。
哟你怎么在这儿啊,哎这不是会长吗,早上好早上好。豆儿刚想凑过来搭上符离的肩膀,看到德州以后立马立正稍息,做出一副大气都不敢喘的模样。德州有些困惑地偏了偏头,看着符离和豆儿一人抱着一摞宣传册脚步快得几乎要飞起,低低地叹了口气,心里想,小朋友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难懂。
不过有人帮忙分担好像也是件不错的事,德州小跑了两步,努力地追赶着朝气蓬勃的高一生们的步伐。
你今天怎么转了性了,还主动帮德州搬东西?豆儿神神秘秘地凑过来,顾虑着被讨论的当事人就在他们身后,压低了声音。
他是我哥,我帮一把怎么了。
……你这到底怎么了?啊?平时不是我说一句他是你哥你都火冒三丈恨不得把我按进地里揍一顿……
……好汉不提当年勇。符离声音含混,像是嘴里含了块硬糖。
这怎么就……
阿符,豆儿,你们俩慢点走!
听到了吗,慢点!符离抬手怼了豆儿一胳膊肘,果然放慢了脚步,豆儿一个眼睛瞪得有两个大,在德州终于追上他们时又凑到了德州的身边。
会长,你弟弟今天发烧了?
啊?你生病了吗阿符?德州迅速偏过头来,还试图腾出一只手去摸符离的脑门。我就觉得你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样,果然……
……陈豆儿你讨厌死了!
冤枉啊,我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