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



“哥哥、……我可以吻你吗？”

端坐在床边的米哈伊尔被惊得差点扔掉手里的书本，他努力稳住自己明显开始慌乱的视线，几乎条件反射般秒答了一句，

“——不行。”

还没等到最后一个音节出口他就后悔了。一向将自己的弟弟放在心尖上疼的哥哥，怎么能这么轻易便拒绝对方才刚刚提出的要求。何况对方还是他名正言顺的恋人，正用一双盈满无辜的湖蓝色眸子紧紧注视着他……天啊，他怎么忍心。
米哈伊尔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下嗓子，不动声色的面具下疯狂思考着如何恰到好处地表达出自己想要再来一次的意愿。反倒是尤里，他那一向直来直往不懂得委婉的弟弟，面无表情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像是没有听到对方先前的回答一样又问了一遍，这次的语速明显快了很多。

“哥哥，我可以吻你吗？”
“……不行。”

米哈伊尔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塞进喉咙。天杀的他为什么就不能如同他弟弟那样直接了当地回句可以，语气还一定要表现出年长者的漫不经心。天知道他们交往了这么久，主动权却一次都没有握在他这个当哥哥的手里。明明两人都是第一次经历恋爱，他的弟弟却好像更乐意去主动引导着他进行下一步。例如牵手、接吻、和……该死的这么久了，他们还从来没有接过吻。白发的兄长泄气般抿住了下唇。
身为一个正常的男性，米哈伊尔不是没有幻想过两人之间进一步的接触。然而，在作为恋人之前，他们还是兄弟——亲生兄弟，同父同母的那种。天知道当初身为兄长的自己到底是怎么答应对方同意交往的，米哈伊尔事后对着镜子骂了自己整整一个多星期，却从没有后悔这个决定。

尤里沉默不语地盯着他纠结不已的兄长，自己的哥哥总在奇怪的地方异常固执。他牢牢地锁住对方刻意错开了视线的眼瞳，里面的动摇将漂亮的淡蓝浸染成了浅灰。哥哥的瞳孔颜色和自己不一样，更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雪的冰凌，冷漠中折射出一闪而过的温暖。那是属于西伯利亚凛冽的寒风，是开春湖面融化的冰层，是落雪压断松枝的清脆——里面溢满了他最喜欢的、被大雪所覆盖的家乡所特有的清冷味道。

“……尤里？”

等到被雪花融化的气息拂过鼻尖，被呼唤了名字的人才猛然回过神来。黑发的少年不知何时将自己的兄长推倒在了身后的床上，正趴在对方的身上冲着对方的眼睛发呆。
被自己的弟弟不发一语地压倒的成年兄长推了推对方的肩头。处在成长期的少年身子有些沉，米哈伊尔斟酌了一下，还是毅然决然地决定让对方先起来——趋于急促的呼吸声提醒他，他快喘不上气了。
然而对方接下来的话让还在窒息边缘挣扎着的人成功地停止了呼吸。

“我要吻你，哥哥。”

并非询问，不需要回答，只是简短地宣告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实。白发的兄长甚至来不及出声表达下自己的意见，就被一个柔软温热的触感堵上了唇瓣。米哈伊尔甚至只能匆忙地闭上他睁大的眼睛。他感受到不属于他的温度在自己的嘴唇上用力压了一会儿，对方的鼻子狠狠地顶着他自己的鼻头——他觉得自己的鼻梁骨快要断了。
正当接吻经验实际为零、但总觉得这种时候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指导一下对方的兄长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却感到令他不适的压力突兀地离开了。米哈伊尔维持着闭着眼睛的姿势安静地等了一会儿，蓦地听到智能手机解锁的声音，随即传来了手机按键急促的声响——他猛地睁开眼，看到自家弟弟正趴在自己身上，拿着手机，皱着眉头专心输入着什么。

“为什么，第一次接吻，没有，触电的感觉……搜索。”
“…………”

尤里在查资料的时候会条件反射地小声念出自己在查找的内容，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米哈伊尔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应该为对方这个开玩笑一样的举动感到生气，还是无奈。更糟糕的是——他太了解他一根筋的弟弟了，知道对方是认真地感到困惑。白发的兄长叹了口气，索性撑起身子，想要挨着对方一起去读狭小屏幕上快速划过的文字。
然而他的弟弟在自己哥哥意欲凑过来的刹那扔下了手机。尤里重新将他的兄长压回床上，严肃地得出结论，

“嗯……网上说我们再试一次。”

这次米哈伊尔依旧没有来得及表达出自己的意愿。难道他会对自己最爱的弟弟忍心说不吗？再次被所谓最爱的弟弟用力挤压鼻腔的时候，白发的兄长无力地想道，刻意忽略了自己几分钟前连续出口的两次拒绝。
等到米哈伊尔实在忍不住想要提醒对方，最好错开些角度方便呼吸的时候，尤里终于放过两人可怜的鼻子。再次品尝了接吻味道的少年抬起身子，抿了抿嘴唇，自言自语地咕哝了一句，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啊？”

很好。米哈伊尔长长地喷出一口气，非常肯定他的弟弟绝对没有过相关恋爱经验。不然不知道要伤多少少女的心，严重点还可能会被人揍上一顿。被嫌弃了的哥哥磨了磨牙，暗暗下决心要让他的恋人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接吻，并理所当然地无视了自己那同样一片空白的恋爱经验。

“尤里。”

被叫到名字的人乖乖地垂下脑袋，神情像极了一只乖巧的小狗。成熟的兄长露出一个透出撩拨的笑容，满意地听到俯在身前的呼吸突兀地卡断了一下。

“舌头要——唔嗯、”

性急的猎犬还没等对方说完便猛地扑了上去。滚烫的舌头就着对方开启的唇隙狠狠侵入口中，甚至因为太过用力而撞上了牙。冲击让两人都哼出了声音，年少的那个像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一样，刻意睁着的眼瞳里迸射出璀璨的亮光。像被点燃了的星空，像承载了阳光的海面，像发现了猎物的兽，像注入了灵魂的风。米哈伊尔无法得出具体的结论，他感到自己快要被不熟悉的感觉淹没了。游走于神经末梢的快感刺激着他的呼吸，他很没出息地在自己弟弟的深吻里呻吟了出来。
处在成长期的少年很容易便被猛烈的冲动搅碎了理智。年长的那个投降般向一侧用力撇开脑袋，在两人交错的唾液中拉扯出黏糊糊的丝线，强制结束了这个深入到了喉咙的亲吻。内裤胀得有点难受，米哈伊尔明显感受到了对方同样抵在他胯部的硬物，他像被烫到了一样猛地弹了起来。

“还太早……”

白发的兄长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线沙哑到不可思议。他停下拒绝到一半的话语，愣愣地被他的恋人轻笑着亲吻了额角。
他的弟弟很少像这样笑。米哈伊尔仿佛看到了一颗正在绽放的星星。他开合着被吮吻到发疼的嘴唇，却发不出声音。最终，他被星星再次拥住了肩膀。

“哥哥。我可以吻你吗？”

他听见属于他的那颗星星这么问道。然后他终于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END

米哥：你敢！！
尤里用实际行动表示他真的敢，并且亲到了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