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阿圭罗·艾格尼斯消逝于永生之契缔结前夕。

======================================

        艾利赫·洪的剑光与蓝色坚冰相触的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第二十五夜却觉得自己如坠深渊。



        他伸出手接住了被突破冰墙的一剑刺穿腹部后软倒下来的身体，声音颤抖，“……昆？”眼见剑抽出后依然血流不止，他用手压住伤口延缓鲜血的流逝，同时急切企盼着昆体内的火鱼快点发挥作用。



        候补杀手久·威傲莱·格雷斯与艾利赫家主的战斗被突入的昆家叛子打断了。洪并没有趁着杀手候补心思大乱之际继续进攻，尽管按照约定他们两方任何人都不能插手这场战斗，即便一方可能会死。他现在更好奇这个实力不入他眼的小子是怎么突破斗场周边封锁的，不过对方肯定没命把方法解释清楚了。如果不是意外，这道十成十力道的攻击即便是实力凌驾于很多高手的威傲莱都接不住，昆家的小子没有瞬间毙命已经很令他惊讶了。



        登塔过程中死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道别。



        “昆，火鱼，火鱼为什么不出来？”夜鎏金色的眼睛里的眼泪还在打转，声音里却已经带上了哭腔。



        剑气在身体内部肆意破坏，昆·阿圭罗明显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五感也逐渐混沌。得感谢一下十大家族被神水强化过的体制，让他不会一言不发的离开，还有精力去开展他最后的计划。昆将手搭在夜捂在自己腹部的手上，因为失血开始发冷的肢体感受到了从自己体内流淌出的红色液体的粘稠与温暖。他没有多余的力气了，把头搭在夜的肩膀上，用只有夜听得到的气声道：“夜……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越是接近死亡，昆越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火鱼的兴奋，被压抑太久的它等不及要在这里燃尽一切了。那可不行，他想，你要乖乖成为我给夜的礼物。



        虽然视线逐渐模糊，但两人极近距离让昆能在最后的时刻看清夜眼中的悲伤和逐渐暗淡下去的光，那张被众多吉黑德公主追捧的精致的脸在与洪的战斗中被剑气划出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战斗前自己特意帮他整理的发型也被神水搅乱，看起来狼狈极了。比斗开始之前还夸下海口说绝对不会让我的心血白费，昆却生不起气来，只想着觉得就算是现在这样，如果夜能笑得像他们初见时那么天真纯朴一定会很好看。



        在眼皮逐渐沉重的过程中，昆感觉自己被抱得很紧，隐约听到崩溃的哭喊，“不……昆，我求求你，不要走。”啊，夜，没关系的，我还会陪伴在你身边的。



        火鱼窜出身体的瞬间，昆·阿圭罗·艾格尼斯将残留在体内他最为不喜欢的力量——传承自昆·爱德安的冰属性神水聚集一处，化作流光追踪而去。意识中，那条鱼不断嘲笑着他的痴心妄想与不自量力。没有精力回应的昆尽全力缠绕住了鱼身，直到夜身上传来一股极为奇异的吸引力，他艰难的勾起了唇角，看样子你才是对力量一无所知那个生物呢。



        夜，这场鏖战的终局绝对不会是惨败。我相信即便满身伤痕，意志也永不消沉。我了然，你坚毅下的柔软内心，我亦深知，是苦痛铸就了如今的你，所以即便坠入到幽暗深渊，你也一定会再次振作。我将永远陪伴着你。[1]



        夜感受到一股火热的力量从昆体内窜出，喜出望外地以为火鱼终于愿意帮昆治疗，下一瞬情况却急转而下，重重火焰包裹住了昆，却并未看见伤口愈合，昆的身体反倒在火焰中逐渐破碎。夜完全没有料到这种情况，更不知道他能做些什么去保护他的昆先生。



        自认已经成长了很多的第二十五夜仿佛回到了刚刚入塔时的懵懂，大脑一片空白中，体内的未知力量像嗅到了血腥的鲨鱼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吸收起火焰来。在除了夜其他人都看不见的空间，一条赤红色的鱼挣扎在蓝色的绳索与黑色的漩涡中，它终于明白那个不知天高地厚任性妄为的小鬼哪里来的自信了，这种令它都感到恐惧的力量怎么会出现在塔里？该死，如果不是和那个小鬼的冰属性绳索纠缠太久，它还有机会逃走，但现在只能极为不甘心被一点点拖入夜的体内。



        火鱼被完全卷入夜的体内时，昆的身体也恰恰消散无形，第二十五夜这才回过神来赶在火鱼被完全吸收之前阻止自己的吞噬之力，他不能让昆先生留下的最后的东西就这样消失。火鱼的神志还是因为力量的不完整而缺失了，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夜的自我空间中，通体鲜艳的赤红中，颈下那片银蓝色的逆鳞尤为明显。



        夜下意识朝它招了招手，不知是出于亲昵还是被力量迫挟，火鱼游到了他的面前，绕着他转圈。身体缩小不少后，更能轻易地在他的指缝间窜来窜去，尾鳍不时扫过夜的指尖。



        “你小子要我等多久？”



        来自外界的压迫让夜不得不回归现实，艾利赫·洪已经不耐烦地准备挥剑，“我给了你告别的时间，看样子我能更尽兴一些了。”



        还没能完全调整过来的夜，迟钝地往自己身上看去，上一轮战斗中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他的大脑缓慢运转起来，昆，他的昆先生，把力量交给了他，而后这个世上再无昆·阿圭罗·艾格尼斯的痕迹。意识到这一点的第二十五夜，突然想丢下一切找个角落藏起来，就算是他记忆最初那个杳无人迹的山洞也可以，他要把自己脑海里关于昆的一切都提取出来，好好地存放。



        渴望逃避的时候，第二十五夜下意识回头的寻找夏镇成——在被从巢救出后就一直一起行动。站在同伴中的师傅面上的神色也满是惊愕，只是比起从测试层就认识的大家少了一份悲痛，只有红发向导花莲面无表情，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夜想起，出战前昆给自己整理发型的时候，花莲倚在门栏处，用一如既往高深莫测的眼神盯着他们。他记得昆问：“怎么，向导小姐有什么指教不成？”昆和花莲一向不对盘，语气也总带着嘲讽。



        “没，只想告诉你，神，会赢的，这是我看到的命运。”



        “废话，夜肯定会赢，还有我说过很多次了，他只会是第二十五夜，不是你们Fug的神。”



        自己当时怎么做的来着，夜回忆着，好像是眼见昆和花莲又要就自己的未来发展进行争辩立马上前边劝边拉走了昆。唯一让奇怪的地方是花莲今天似乎将目光更多地落在昆的身上，走出一小段距离后，夜不经意的回头，红发向导依旧靠在门边，盯着他们的眼神比以往更加冷漠。



        由于斗场周围的限制，夜现在只能和花莲隔空对望，在向导的平静中明白了这就是她看到的命运。他突然很想放声大笑，笑到眼泪都出来，却又怎么都笑不出来。转身面对艾利赫家的族长，“让您久等了，我们继续吧，”嘴角扬起的弧度和刚刚消散在他面前的人仿若双生。



        昆，我现在想做的事，就是登塔，然后……



        刺在第二十五夜的身后闪烁光芒，右手拟态赤色棱鳀，接着又有新的力量从他体内涌出，像鱼儿一样绕着这些器具游荡，留下火焰状的轨迹。艾利赫·洪感受到杀手候补人的武器对他的威胁更胜以往，战意翻涌，剑气依附在无数艾利赫家族的子孙血与肉凝聚而出的艾利赫之剑上，准备好斩断他面前的一切。



===========================================

        “这里就是第100层的管理者所在，你进去就知道如何获得永生了。”



        “谢谢，但我不需要永生。我只是去和管理者谈谈，”身姿挺拔的青年礼貌的向领路人道谢，右手抚上左手腕的红色手镯，不知材质，色泽却温润如玉，造型是条出头尾相接的鱼，鱼嘴与鱼尾相接之处，被精心打磨的冰蓝色晶体不时反射着光。



        第二十五夜做了昆·阿圭罗·艾格尼斯不敢做的事。



        他将他最喜欢的宝石，大大方方地戴在了手上。



END.





[1]这段大半改自与本文同名的歌曲《What You’re Made of》的歌词，我的灵感来源，大家可以去网易云听，作曲是Lindsey Stirling/RuthAnne Cunningham/Wendy Wang/Gladius
感谢网易云提供歌词及翻译的同好

Lights go down inside your head again

你心中的曙光 又一次黯淡

The walls are thin

淡淡的压迫感

Like they're closin' in

却也足以让你身陷囹圄

Lost yourself inside a broken mirror

你迷失在支离破碎的镜子之中

'Cause that's what you fear

因为那些场景 触动着你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But I'm still here

但没关系 我还陪伴在你身边

Push me out, I pull you closer

你将我推开 我却会拥你入怀

When you think that it's all over

当你觉得这场鏖战的终局将是惨败

Know that you will never be unloved by me

要知道 我对你的爱将此生不变

Oh, you're bigger than this moment

此刻 一切聚焦于你

Might be down but you're not broken

你也许满身疮痍 但战斗的意志还从未沉没

Know that you will never be unloved by me

要知道 我对你的爱将此生不变

'Cause I know what you're made of

因为我了然 你铜皮铁甲下柔软的内心

I know what you're made of

因为我深知 何物铸就了如今的你

Burned out with the fire in your eyes

你眸中的烈火 随着你的炮火一同渐燃渐熄

But you're gonna rise

但是你终会崛起

'Cause you know how to fight

因为你是骨子里的战士

And you might fall down further than before

你也许会沉沦到更为幽暗的海底

But it takes hittin' the floor

但只有撞击海底的疼痛

To know you're worth much more

才能让你意识到自己的价值

Push me out, I pull you closer

你将我推开 我却会拥你入怀

When you think that it's all over

当你觉得这场鏖战的终局将是惨败

Know that you will never be unloved by me

要知道 我对你的爱将此生不变

Oh, you're bigger than this moment

此刻 一切聚焦于你

Might be down but you're not broken

你也许满身疮痍 但战斗的意志还从未沉没

Know that you will never be unloved by me

要知道 我对你的爱将此生不变

'Cause I know what you're made of

因为我了然 你铜皮铁甲下柔软的内心

I know what you're made of

我深知 何物铸就了如今的你

I know what you're made of

我了然 你铜皮铁甲下柔软的内心

I know what you're made of

我深知 何物铸就了如今的你

Said, I know what you're made of

我了然 你铜皮铁甲下柔软的内心

(You will never be unloved by me)

(我对你的爱将此生不变)

I know what you're made of

我深知 何物铸就了如今的你

I know what you're made of

我了然 你铜皮铁甲下柔软的内心

I know what you're made of

我深知 何物铸就了如今的你

Push me out, I pull you closer

你将我推开 我却会拥你入怀

When you think that it's all over

当你觉得这场鏖战的终局将是惨败

Know that you will never be unloved by me

要知道 我对你的爱将此生不变

Push me out, I pull you closer

你将我推开 我却会拥你入怀

When you think that it's all over

当你觉得这场鏖战的终局将是惨败

Know that you will never be unloved by me

要知道 我对你的爱将此生不变

Oh, you're bigger than this moment

此刻 一切聚焦于你

Might be down but you're not broken

你也许满身疮痍 但战斗的意志还从未沉没

Know that you will never be unloved by me

要知道 我对你的爱将此生不变

I know what you're made of

我了然 你铜皮铁甲下柔软的内心

I know what you're made of

我深知 何物铸就了如今的你

I know what you're made of

我了然 你铜皮铁甲下柔软的内心

I know what you're made of

我深知 何物铸就了如今的你

I know what you're made of

我了然 你铜皮铁甲下柔软的内心

I know what you're made of

我深知 何物铸就了如今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