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新居】全站开放中
注册 / 登录
支持我们
浏览分区作品
原创 二创
登录
注册
Wid.2468176
云翳

作者 : 夕风潮鸣

分级 大众 无倾向

原型 最终幻想14 FF14 维涅斯 , 私设光

标签 最终幻想14 , FF14 , 维涅斯 , 私设光

状态 已完结

103 0 2022-4-21 01:34
导读
未通关6.0不要看
维涅斯/私设人女光
无cp

当她沉睡时,总会遇见那片无光之海。


无尽的黑暗掩盖了视线,只听到气泡不连续地从口中吐出的声音,具体说的是什么也无从知晓,似乎这些气泡也在把什么东西遮挡在后。总而言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是什么呢……


大脑拒绝了接下来的思考。


无光之海中,忽然升起了些许微光。湛蓝的光点逐渐汇聚,逐渐形成一片蓝色的,在虚空中浮动着的,柔软布料那样的东西。那片光的边缘模糊不清,跟黑暗互相纠缠,时隐时现。中央是明亮到刺眼的光芒,纯白色的光辉洒落眼底。


直直盯着看久了,不由自主涌出的眼泪扭曲了视野。茫然中似乎又有些什么在靠近,能看到很多气泡从口中冒出,在说着什么。


“……”


“……”


听不清。


漂浮在那片海域中,能清晰听到的只有气泡声,确实是在说着些什么。气泡有时候从自己的方向冒出,有时候又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漂过来,伸出手也摸不到——本来就该摸不到,就算有那处光线辅助,终究也是敌不过四周茫茫黑暗。


“……”


“啊!”


一声闷响和阵痛把意识拉回现实,光之战士从无光之海中上浮,光线逐渐驱散阴霾,睁开双眼,目光逐渐明晰,视野渐次展开。


“你醒了呀,太好了,我还担心是不是他们走了太远,在你身上的法术出现了什么问题呢。”


“唔……”


眼前是高悬的天花板,比以往见过的建筑都要高上不少,单纯的石质建筑上没有什么繁复的装饰,不像那种大理石上眼花缭乱的花纹,那里有的只是简洁的深灰色,不知为何给了光之战士一种安稳的感觉。听见了声音,光之战士试着转头看去。这次的睡眠时间并不算长,至少关节都还能流畅运动,没有出现那种僵硬的感觉。


“能自己起来吗?”


白发的女士关切地问。


摇了摇头,再缓了一会,光之战士双手撑着床坐了起来。“嘶——”


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出现了伤口,指甲处有些痕迹,似乎是刚才攥紧了拳头,过于用力导致。她料想那位女士也会询问这样的情况,正想开口说“不用在意”的时候,一阵暖流包围起伤口。她能感受到那阵强烈的以太流聚集在细小的伤口处,慢慢修补治疗破损的肌肤。


“谢……谢谢。”光之战士低下了头。


“不要紧。”


女士没有再追问下去。“到处奔走很累吧,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没有!没有的事。”光之战士连忙解释,“可能真的太累了。”


“对吧?我能看出来。我再泡些茶吧。”


很快,白发的女士就带着飘着热气的茶水过来。


热水的温度透过瓷杯渗进她的身体,氤氲缭绕的蒸汽又把女士的身姿挡住几分,但她的双眼湛蓝透澈,跟水晶一样,


跟……那座水晶……


似乎是看她愣愣地坐在那里,女士有些疑惑,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这个异乡旅行者,接着坐在了床边,离她稍远的地方。


水晶一样的双眼似乎能看透一切。光之战士注意到女士的动作,目光跟着她一起移动。


“有哪里不舒服吗?”


海德林,那是跟海德林相仿的声音,只是多了柔和,少了威严。她猜想面前的这位女士已经把自己看作是可以信任的朋友,因此才会用这样友好的态度来对待自己,包括给她喝茶,让她在这里歇息,甚至还坐在旁边观察着自己的状况。


“……没有。”


喝一口茶吧。


“这样,那你先休息一会儿,因为刚刚也确认过不是他们的法术问题。”


“确认了吗……”


“是的。不用担心我并不会掀开你的衣服来看的,这一点还请放心。虽然没有像那两位一样的出众能力,我至少也能感知得到。”


“……”无言,她再喝了一口茶,点点头,“谢谢……”


“没关系。”


温热的茶水下去,整个人都放松不少,光之战士的精神恢复了些,她有些不敢去看女士的双眼,因其总让她想起那座水晶,继而唤起那些一连串的记忆。于是她的眼神往下移,落在女士的身上,更准确来说大概是她的衣领和胸前挂着的面具处,这样能很好地保持一种礼貌,又不会让自己过于紧张——光之战士觉得这样很不错。


女士穿着白色的袍子,她的面具也是白色的。面具边缘描着银色的花纹,银色的细线上似乎也还雕刻着细小的图案,像花藤一般蔓布其上,然后这些精致的银线又在面具的边缘组成更加繁复的纹饰。越是高雅的人就越是钟情这些精致无比的细节。在光之战士的印象里,那些贵族和上流人士都喜欢这样。不过也有很多单纯是因为喜欢这样的纹饰而刻意取之,无论阶级,“喜欢”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她再喝了一口茶。


茶杯很浅,茶水快喝完了。茶杯一下子变冷了起来,女士肯定是注意到了,不然也不会特地坐到更近的地方来,伸手去拿那个杯子。


“还要吗?”


“不用了。”摇摇头。光之战士这才发现自己脑后梳着的小马尾已经被解开了,之前一直都梳着那样的头发去旅行、去战斗,意识到它散掉的时候,总是伴随着应接不暇的事宜,忙得连好好扎紧也做不了,用绳子草草系上已经是最好不过的处理方式。她都快忘了上一次主动解开头发安稳歇息是在什么时候。


女士伸过手来去取那个茶杯,而光之战士也顺着她的意图把茶杯递过去。


“好的谢谢你,接下来你好好休息吧。”她的语气里含有笑意,她在笑什么?光之战士不得而知。


放下手的时候,不小心压住了女士的长袍一角,她本来想起身,又被这个小动作吸引了过去。


“还有什么事情吗?”


“不……不是,没……”


一时语塞。光之战士曾经也当着很多人的面发表演讲,旅途中也曾跟不同的人互相交流,甚至还跟某位好友请教过辩论技巧,照理说是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支支吾吾半天还没说个明白。


女士顿了顿,似乎有点疑惑,但还是先走开把杯子放回桌边。她的视线一直锁定在光之战士身上。她确实对这个人有点兴趣。创造管理局的局长说她的灵魂有着跟现任阿谢姆一样的颜色,对她的兴趣,大抵也是因为如此。


不过就算她跟现在的阿谢姆一点也不像,也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异乡的旅人本就让人眼前一亮,她的故事,她的足迹,她的眼睛见过多少世间万象。女士也曾作为旅行者,对于面前这位恍惚的访客,她的心里也有无数想法。


于是她坐在光之战士的一侧,认真注视着那个人熟睡的脸——她竟然坐在那里睡着了!


哎呀……女士心里有些惊讶,她明白,面前的这个旅人已经很是疲累,她的身体已经无法再继续自如运转。休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她这么惊讶,只是因为看见了旅人的另一副面貌而已。


她试着搀扶光之战士躺下,却没想到她对外界的感觉依旧敏锐,只是刚把手放在她的肩上,女士就看到面前的年轻女人醒了过来。


她的视线依旧恍惚,聚焦也没有之前那样迅速,“抱歉……维涅斯小姐……”


“你可以睡在这里的,无需担心。之前也说过,这处房间只有我能进来。”


“嗯……”她是在因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难当吗?可明明也没有做什么不得当的事情。她低着头,往下垂落的干枯长发遮住了她的脸。


维涅斯只坐在她的身边,静静地注视着她。


光之战士攥着袖子,没有继续说话。她觉得自己应该不会称呼女士的名字才对,就算加上敬称,也总让自己感到一阵羞怯。当时在星海,在那样圣洁的领域中,本应该叫她“海德林”会更加得当,本该是这样的……她呼吸有些短促,她极力控制着,尽量在那位女士面前保持一些体面。那位女士看见过自己这副窘迫的模样,那是未来的女士所看见过的,而现在的她还不知道。


“你到底看见了什么呢?”维涅斯在说话,她只是在表达自己的猜测。她的话似乎只是自言自语,但每一句都稳稳地落在了光之战士的记忆中。


光之战士不语。


“我猜想是你的一些经历,那是会给你带来很大冲击的事件。你很难过,却又不得不往前走。你不愿把逝去的人和事抛在脑后,所以你选择了把他们都刻进你的脑中,”维涅斯叹了一口气,她又更加靠近了光之战士,“旅途中总会发生很多事情。”


体温相互传达,本应该是能平静一些,然而光之战士从那个动作中得到了更深刻的领悟,几乎能让她回忆起久远的,被尘封的幼年时光。


“对不起。让您挂心了。”她想了起来,那是对某种温暖的依恋和渴望,是一种不恰当的情感投射。像是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她道了歉。


“并不会。”


不理会光之战士渐向失控的情绪,维涅斯贴着她的身躯。她的身体相比于现在的人来说实在过于瘦小,就算借了爱梅特赛尔克的以太,也都比正常人小了一圈。


她很累,她实在是太累了,连放声痛哭都做不到,但她的情绪就像细小的涓流逐渐渗入大地,也慢慢渗入维涅斯的心中,她很难不去注意那种感觉。听说厄尔庇斯花会因为她的情绪而展现不同的颜色。维涅斯很想看看那朵花其他的样子,不过现在应该不是一个好时候。她把手覆在光之战士的手上,然后轻轻地握着。她的身体的确需要休息,她的精神想必也已经因为旅途中的创伤而千疮百孔。对于一个冒险者来说,纵使有同行好友一路相伴共同分担,最终仍有属于自己的那份情绪,怎么消解,如何消解,甚至能否消解都很难预测。


忽然,她左侧肩膀一沉,耳畔传来的呼吸声也越发平稳。维涅斯放轻动作,把光之战士袍子后边的兜帽给戴上,扶着她慢慢躺下。也还是握住她的手。


维涅斯能感受到光之战士手上那些细小的伤口愈合的痕迹,就算战斗中有佩戴护具,但也不知道下一次的攻击会从何方袭来;同时,也难以忽视那些长久练习使用武器的痕迹,她的实力不容置疑,在这背后想必也是付出了比普通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好好休息吧。


维涅斯再陪了冒险者一会,接着抽出手来,再整理了一番光之战士的衣服,接着重新回到自己本来的工作中。



又休息了一阵,光之战士再次睁开双眼,眼中仍旧是那高不可及的石质横梁。


“睡了多久了?”她自言自语。没有在厄尔庇斯见过计时相关的设备,有些好奇古代人是怎么记录时间的。


“三个小时。”维涅斯回答。她对上光之战士的双眼,然后手指在桌上的水晶柱,“这个是用来看时间的。”


头仍旧有些发涨,光之战士坐起来,认真观察那个水晶柱。它被横放着,上面刻着细小的刻度线,线条有长有短,像尺子一样。水晶柱里面似乎有些液体样的东西在晃动,不过里面的液体似乎只停在某个刻度前。


“之前是在这里的。”维涅斯手里的羽毛笔停在了液体最右端对应的刻度,往前数了三段,然后停住。她数的时候按照了一定的规律,看起来跟现代世界的时间表示计算方式一致。


“像是几小时几分的样子。”光之战士用手比划着那些刻度对应的时间单位,认为再花上一些时间就能完全适应了。不过还有另外一个事情,为此而产生了些许疑惑,光之战士大概没注意到她思考的样子也被维涅斯看在眼里。


“你在想什么?”


“没有,我想明白了。”她说的是关于饥饿和进食的事情。如果进食也是一种以太的摄入和转化,那么这些以太含量极高的古代人大概不需要经常摄入食物,这一点倒还得感谢爱梅特赛尔克,好歹不用饿着肚子去找点什么吃了。不过之前在梅蒂恩那里也曾听过“糖渍苹果”的事情,说起来确实还是想要尝尝味道。这并不是身体的摄入需求,而是只为了满足心里的渴望,对未知体验,或者也是对甜味的一种渴望而已。


“你想吃那个啊,不过现在厄尔庇斯是晚上,做菜的人也许已经休息了。”


“那没关系的,这个有机会再尝尝吧。”


“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走走?”维涅斯把羽毛笔放到旁边,站起来稍作舒展身体,她在门口处取了一盏提灯,只手一扬,提灯里就亮起了火苗。“如果还是很累的话也可以继续休息。”


“好的。麻烦稍微等我一会。我,我整理一下……”光之战士重新站起来,而维涅斯已经转身出了门,把大门留出一道缝隙。她在房间里看了看自己的背包,决定轻装上阵。这里的以太实在太充沛了,只需要伸出手,默默想象需要的武器或物品,接着,伴随一阵细微清脆的响声,顷刻间,那柄武器便已经出现在自己的手上。确认武器没有问题以后,她重新把武器以太化,接着又试了试另外的物品。


很好,没问题的。


习惯了这些操作以后,光之战士便感到很是轻松,轻装上阵的感觉的确不错。


用袖子擦了擦脸,脸上还有些泪痕,刚才似乎是太累了,很多本该隐藏起来的情绪忽然决堤,像失控的水以太,肆意流淌飞溅,让她都来不及整理。房间里没有水池,她也没办法洗脸。顶着这样一张脸出去很是不好意思,所以出门的时候光之战士没怎么敢抬起头来,跟在维涅斯后面,慢慢离开创作者之家。


“夜晚的厄尔庇斯也很是安静,不知道这会不会让你想起你的旅途。这里的动物和植物会在世界各地看到,偶尔回来这里,我会有很怀念很熟悉的感觉。”


维涅斯举着提灯在面前走着,光之战士保持着能看到那盏橘色光点的距离,一边抬头环顾四周。夜晚的厄尔庇斯并不是如维涅斯说的那样安静,草丛里总是传来夜行性生物的动静,她能听到一些小动物的叫声,或者是一些昆虫的鸣响,它们在灌木间穿行,不断有窸窸簌簌的声音。她们走在小路上,头顶高大的树木枝叶繁茂,把天顶的月光挡了几层,光之战士不断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它伴随着干枯树叶细枝的断裂,噼噼啪啪地,音量很小,但总是不由得去注意。偶尔,背后似乎有些什么东西跑过,留下一阵微风,光之战士回头看,却什么也找不到,来时的路似乎已经不可寻,眼中留下的只有茫茫无际的暗夜。


她听到维涅斯在叫自己的名字,脸颊又开始不自觉地发烫。她用自己的手捂上发热的脸颊,试图用发凉的手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过头去,把兜帽戴上了。提灯背后的维涅斯似乎有些疑惑,不过她没有细问,只是走到光之战士身侧,举起提灯照了照身后的地方,确信没有任何异样以后,她的手在光之战士背上轻推了一把,接着又走到前方。


光之战士往前打了个踉跄,似乎听到了维涅斯笑了一声。她放平视线,看见那盏提灯随着维涅斯的行动略微晃动,跳跃着的火苗并无法驱散这浓厚的,似乎望无尽头的黑夜,从枝叶间落下的月光碎片也是一样。森林外面应该是有风吹来,凉风穿过重重树影,卷着一些细碎的草叶落在光之战士身上,她一边走,一边甩了甩头。与此同时,她的听觉捕捉到宛若拉诺西亚海角浪涛的声音,这些声音的源头并不是在远处的地平,而是往上,高远的天空之下那些茂密的乔木枝叶中。外面的风似乎很大,吹得那些粗壮的树枝摇来晃去,连带着那上面的树叶也相互碰撞摩擦,由近及远,清晰的沙沙声逐渐变得模糊,无数片树叶与枝茎重叠交错,恍如山涧逐渐汇成大河,细小的水滴敲击终将化为江河的怒号。光之战士又停下了脚步,再次抬头去看那些无比高大的树木,比起格里达尼亚的森林,厄尔庇斯的树海仿佛更加深远,如浪涛一样的响声也要更震撼些。


继续往前走,又是一段平稳的旅程。风渐渐平息,她把兜帽摘下来,逐渐又能听到更加细小的响动,与此同时,习惯了黑暗的双眼变得对光线尤为敏感,视野前方不再那样昏暗,提灯的光芒似乎弱了几分。她们走到了森林的出口,光之战士加快了脚步,试着跟上维涅斯。当她穿过低矮的树丛,真正站在树林前的平原上时,因为强烈光线的刺激,她闭起了双眼,待到逐渐适应了这里的光线,才慢慢睁开。


现在分明是夜晚,但厄尔庇斯的月光却特别强烈——至少跟光之战士印象里的月光大相径庭。不过想想也很正常,这里本就是漂浮在空中的浮岛,与地面相比,这里与天空的距离更近,少了层云的遮蔽,能看见比印象中更大的月亮悬在天际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不过细看,月亮周围还是围绕着些许云雾,像精致细腻的薄纱一样,随着晚风四处飘忽游荡。“明亮”?能称之为“明亮”吗?通透的月光落在平原上,把可视范围扩大到更远的地方,远处依旧有着高低起伏的山丘和树林,而再近一些的地方则是较为平坦的草地,也能见到几个小土包稀稀落落地堆在那里,略微有些高低起伏变化。


光之战士沿着森林边缘慢慢踱步,月光投在层层枝叶,无数斑驳树影笼罩在她的身上,回头看维涅斯,她也同样站在细碎的影子中。她没有举起提灯,任由其随着自己放松垂落的手吊在那里,好像不需要灯光也能看清面前的路。那确实也能理解,对她来说,厄尔庇斯算是一个很熟悉的地方了吧。


再往前走,听见了水流声,应该是围绕着创作者之家的一段河流。光之战士正好想洗把脸,她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往河边走去。


撩起长袍下摆,挽起袖子,小心翼翼地不让河水沾湿太多衣物。光之战士把手浸入水中,接着取出来抹了抹脸,现在的脸应该是正常的温度……她这么认为,接着把两边的袖子都尽量挽上手臂,两只手伸进河水中,拨起水花洗了一把脸。把自己的脸弄干净以后,光之战士才敢抬起头去看维涅斯。从刘海和鬓发处掉落的水珠钻进衣领深处,让光之战士又清醒不少。她站在岸边甩甩手,接着把头发上的水抹掉。


溪水边隐隐有些流动的光,在月光下逐渐汇聚成几个圆形的蓝色光点。它们在空中飘浮,围绕着光之战士。那似乎是一种元精一样的东西,她试着又蹲下,用手舀了一把水扬出去,元精马上飘到那些飞出的水珠上,那是在“吃”水珠吗?她不太理解,虽然之前也见过这种事情……总而言之这的确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以外。


“你好像越来越习惯厄尔庇斯了。”维涅斯也走近。


光之战士站起来,擦干手,“是这样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好嘿嘿地干笑了几声。


“现在感觉如何?”


“很难说出来。但我很喜欢这样……这里很安静,很适合休息。”光之战士回答。她看向那片相似的天空,在以往的冒险中,她也曾无数次抬起头,仰望天际的繁星或明月,也有很多时候,她并不在意那里是否有能让视线聚焦的事物,而只是想,或者说只是习惯性地抬头。


“你有过这样的时候吗?我是说,就这样往上看。”


光之战士鼓起勇气,再次抬起头看看维涅斯。


“肯定也有这样的时候。”维涅斯回答,她似乎也在回忆着以前旅途的点点滴滴,“这里的天空跟你的天空相比怎么样呢?”


“好像没有什么差别,不过感觉还是不一样。”


说这话的时候,光之战士的目光仍旧在维涅斯身上。月亮的柔光让她的侧脸轮廓分明,一些精致的线条出现在光之战士的视线中,她无瑕纯白的长发在月下仿佛会焕发出细微的光芒。在光晕中,她的身形逐渐模糊,快要跟四周的景色融为一体。


光之战士曾感叹于拉札罕那些高级的织物,细腻柔软的质感至今仍未忘怀,在看见维涅斯的时候,那种质感,亦或是那种能驱使她不由得发出赞叹的冲动油然而生。但绝对不能说出来……那可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就连产生这样的想法,也像是一种冒犯。光之战士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低下头,强迫自己的视线离开那位女士,并开始在脑内疯狂寻找一些什么借口去转移两个人的注意力。维涅斯的长发挡住了她一半的脸,看不到她的眼睛,但光之战士从最开始就隐隐约约地感觉维涅斯也在注视着自己,因为无法捕捉她具体的目光,将信将疑间,她越发地相信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我们去那里走走吧。”维涅斯指着远离河岸的高地。那里靠近浮岛的边缘,有风从那里吹来。


光之战士始终没有办法直视维涅斯,看着她的时候,很多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不管思考了多久,把所有可能的对话场景在脑内预演好多遍以后,也说不出口。唯有把目光放在厄尔庇斯的风景上时,她才会稍微放松些,做回那个能够巧舌如簧的冒险者。


“嗯,没问题。”光之战士回答着,站了起来,她率先走在维涅斯前面,迎着风和月光走上山坡。


维涅斯在后面走着,提灯的光芒早已被晚风吹灭。前方的冒险者步履沉重,她心事重重,神色紧张,就算走到这里,她还是一副装得很轻松的样子。


“不然就这样开始说吧,你上次是讲到……伊修加德那边是吧?那个崇山峻岭间,为风雪环绕的皇都。”


“啊,嗯……是那里没错。”


很明显,光之战士的叙述中失去了些许激情,这并不是因为那段旅途的缘故,而在说话的人本身。她在隐瞒着一些关于维涅斯的事情。在面前频繁地踟躇、故意避开相交的目光、心不在焉的谈话,有什么秘密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维涅斯猜想肯定是未来的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她跟面前这位光之战士的关系,远比现在的自己想的要深远得多。



她们登上了高地,俯瞰背后的平原和森林,那条小河从森林里穿出,又穿进别的地方,像一条纽带,连接着这里各不相同的生态和地形。


光之战士四处走着,在看不一样的风景。忽然,她又听到维涅斯在叫她,让她过去。


可是她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就这样吧?我就不过去了。”


她看着不远处的厄尔庇斯花若有所思,那些掩藏在灌木中的花仍是白色的。


“那好吧。”


维涅斯自己走了过去,坐在某棵树下,大概是这里的以太极为丰富,连阿尔戈斯也跑了出来,它绕着光之战士转了好几圈,用鼻子碰了碰光之战士的手,这才又回到维涅斯身边趴着。


“走到这里的确不错,你怎么看?”


“同样的感觉。不是像在森林里面那样潮湿,”光之战士举起在自己胸前挂着的面具,试着把它放到了脸上,“我要继续说下去吗?”


“不用了,刚刚走上来还有些累,你肯定也是这样吧?”维涅斯笑了笑。


光之战士点头。她再一次看向天空。


“这朵花送给你吧。上面有些术式在,不会这么快就枯萎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朵洁净的厄尔庇斯花。


“我实在是没想到这么久以后,在艾欧泽亚还有这种花在,实在是……让人怀念。”维涅斯的眼神意味深长。


光之战士的手停在半空,她不曾意识到维涅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戴着面具,转过头去,接过维涅斯的花,触碰到花茎的瞬间,花朵逐渐从纯净透亮转化为幽深浓郁的深紫色,就像某种紫色宝石。


“谢谢…你的花。”


光之战士重新获得了一朵厄尔庇斯花。


“能说说吗?关于未来的我的事情?”


“……”紫色的花,代表着悲伤,痛苦,无限的负面情绪。光之战士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沉默不语。


维涅斯猜对了,那确实是关于未来的事情。“在未来的某一刻,我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她看到光之战士眉头紧锁,一边看着那朵厄尔庇斯花,一边走到了一旁的岩石边,坐在阴影里,因为光线缘故,维涅斯没办法看得到她的表情,只有那朵紫色的厄尔庇斯花仍在发出淡淡的荧光,微弱的光线有被什么遮挡的迹象,似乎是光之战士点了点头。


她又笑了几声,感叹这次的相遇的确难能可贵。她叫醒了阿尔戈斯,让那只金色的小狗走到岩石的阴影中,接着自己也走过去。厄尔庇斯花就像路标,更何况是那朵呈现着不同颜色的花。阿尔戈斯周身金色的柔光照亮了光之战士的身躯,她正戴着那个面具,看上去也有几分像厄尔庇斯里的其他人。


“我不在意,也请你不用为此烦恼。”维涅斯再次坐在了光之战士身侧,伸手摘下了光之战士脸上的面具。阿尔戈斯身上的金色微光让维涅斯看清了光之战士的脸,她拿着花,眼里看得见泪光。


“谢谢你让我看到这朵花的颜色。”


花的颜色再次变换,重新回到了纯净透亮的状态,同时有一种如此刻月色一般的柔和光辉在花中显现。


“谢谢你。维涅斯。”


清晰的话语传到维涅斯心中。


她看着泣不成声的光之战士,想伸出手去放在她的头顶,却总感觉她的身形又变小了许多。


光之战士的衣着已然不是那套蹩脚的黑色长袍,转而变成最合身的战装;脚下所处的位置不再是月下高地丛石,那里早已化作湛蓝清澈的星海水晶;她踮起脚尖,一只手拿着那株花使劲往上举,似乎很想让谁看到她手里的宝物。


她知道维涅斯已经看见了,又从背后拿出一束花来,那也是厄尔庇斯花,与此同时,花随着她的情绪变换,逐渐显现出金色的光辉。


如太阳般耀眼的存在,不管是花,还是那个人,在光中,维涅斯似乎看到有一个相似的影子跟那个人重合,但很快,那种幻觉消失了,在她面前站着的,毫无疑问是那位穿越时空而来的冒险者。她曾站在一无所知的自己面前,将未来的一切尽数托出;而现在,知晓一切的维涅斯在这里静静地等待。


懵懂与通晓,毁灭与新生,在不同时空中各自经历了独特旅途的冒险者,在这个时刻,迎来了重逢。


光之战士注视着海德林的双眼,抬起头,尽管眼里仍有抹不去的泪水。


不再怯弱,不再畏缩,她高声呼喊“海德林”的真名,听着她用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声音应答。


是的,那是从年少时便能依稀听见的“母水晶”的呼唤;那是那位女士的声音,在厄尔庇斯,在那曾经的伊甸园中,遇见的那位值得尊敬的女士。


她的眼中充满了光,以太逐渐消散,往前迈开脚步,伸出手,试图再次汇聚那些消散在虚空的灵魂。


投身于光中,她听到了女士最后说了些什么。她停下了脚步,就算尽全力也无法捕捉那些已然汇入星海的以太,就算伸出双手也再无法拥抱那个忍受了一万二千年孤独的女人,就算调动全身知觉,也再无法听到令人怀念的“倾听,感受,思考”。


眼泪再次决堤。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她这么看见。光之战士想着,把那些金色的厄尔庇斯花放在维涅斯曾在的位置。


转头迈步,光之战士即将回到她的世界,迈向新的旅途。长靴高跟敲击着星海水晶,清脆的脚步声响起,在广阔的星海深处回荡。忽然回头,也看不到熟悉的身影。两头茫茫皆不见,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很是模糊,她好像有些能理解在漫漫时光中独自坚守的海德林。一种恐惧从虚空中攀上她的身躯,那种看不到尽头的人世间的苦痛萦绕在思维之上,超越之力的不可控发动,更让她感受到一阵近乎撕心裂肺的痛楚。剧痛让光之战士停下了脚步,摔倒在地,忍受着头晕目眩的光之战士再度起身往前,她总该是要回去的,因为还有事情要做,至少先把它当作“光之战士”的最后一份委托,认认真真地对待。


眼泪总是擦不干净,她蹒跚地在空无一人的水晶长路上行走。这就是“她”所经历的吗?


应该不是吧。光之战士暗想,“她”所经历的,恐怕要在这个程度之上,至少一百倍……


她想起了厄尔庇斯,想起了那次短暂而愉快的冒险,在似乎能忘却痛苦的伊甸园中,跟那个人,跟那些人渡过的短暂时光再度浮上心头。不知何时,光之战士手里又多了一枝花,她把视线聚集到那朵花上,接着,


她看向四周,目光所及尽是柔和的光,脚下遍布的星海水晶早已化作厄尔庇斯花海,花的颜色逐渐变换,化作太阳一般的光辉再度照耀前路。


深呼吸,几度整理心情以后,光之战士再次回头,在没有尽头的光中,有着那个人的身姿,就在她放下那朵花的位置。


举起手,朝着她的方向挥动。


再见,再见!


光之战士挥手告别,在璀璨的厄尔庇斯花海中,她重振士气,昂首挺胸,再次转身迈步,此刻,再无所谓痛苦悲戚,她的面前洋溢着光辉与希望,脚步逐渐加快,她在通向未来的道路上跑着,迎面而来的风带着久违的花香,带着轻声期许,带着对冒险者的祝福,光之战士奔向自己的未来,在道路尽头纵身一跃,如流星一样落向她的世界。


巨大的以太水晶仍在星海漂浮着,如同某位女士的眼睛一样,深邃透亮。光芒中的身影看着那个年轻的背影越走越远,学着那个羽翼渐丰的冒险者,伸出手挥动,向她送上最后的告别和祝福。



如流星一般,下坠。


至少在光之战士醒来的前一刻,她确实是在下坠,失重和下坠感把她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面前的石质建筑依旧素净,唯有在边缘镶着的碧绿与象牙白瓷砖告诉她,这里是旧萨雷安。


现在是她拯救了世界之后的第……不知道多少天,光之战士暂且停留在旧萨雷安稍作整顿。最近她总能梦见一些旅途中的人,就好像刚才的梦一样,只能说比醒着的时候还累。


而且……她揉了揉眼睛,也能感受到满脸的泪痕。


也难怪,做了那样迂回曲折的梦,怎会不落泪呢……


环顾四周,确定这里是她熟悉的旧萨雷安,令人在意的是,原本关上的露台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道口子,大概是晚上的海风太强,睡前也没关紧吧。此刻,一丝微弱的光芒从门缝中洒进室内,在挂满了遮光帘和关掉了所有灯光的休息室,这束光线尤为显眼。


下了床,因为那次让她举世闻名的激烈搏战,身体还有些酸痛,摇摇晃晃地推开露台的门,迎面而来的是萨雷安裹挟着盐味的海风,此刻正值日出,遥远的群山边缘现出了新一天的灿烂晖光。驱散阴霾与黑暗,温暖舒适的日光即将再度照耀大地。


耳畔有风声,还有低地处的树林枝叶摩擦的声音,还有清晨起早的鸟儿齐声啼鸣。


仿佛卸下了重任的冒险者跌坐在露台边,她靠在墙角,看着那轮冉冉升起的朝阳。第一缕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时,泪水再度滑落。目视着金色的灿阳,她听懂了那位女士最后的话语。


“你不必担心。未来的时间已经确定了。不管你现在做什么都不需要在意。”


维涅斯的话跟着崖上清风拂过冒险者的耳畔。


她说:我们的时间早已交汇。你一定是知道的。


收藏
文澜德Wland2.4.0 beta

Powered by kumame

hellowland.lofter.com

我们需要你的支持!
帮助中心
服务条款
公告栏
创作辅助工具
浏览器推荐
Keep Writing,Keep Thin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