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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班哲铭

分级 少年 无倾向

原型 国家拟人 日本 , 中国

标签 国拟日本 , 国拟中国

状态 已完结

104 0 2023-1-28 20:22
导读
Warning:日本第一人称视角
Summary:没有什么可怨恨的,我的手和您的心一样干净。
我推开门,看见中国先生坐在地板上,眼袋浮肿着,一言不发,像一截死去的黝黑木桩,一只白鸟曾在上面停留。我走近他,朝他挥手,微笑。他一如既往地试图驱赶我,但这次却不大有底气,甚至没有把头抬起来。于是我大胆地没有走开,在对方的眼里或许可以称之为放肆。我说,中国先生,您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需要我搀扶您回去休息吗。借着昏暗的天光,中国先生看了看我,我注视着他一潭死水般深褐色的虹膜,想,他一定和我一样,不止一次地为彼此具有相同颜色的眼睛而感到厌恶。他突然站起来,拽住我的领带:

“所以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不是让你不要跟着我了吗?你这两天发什么神经,本来就知道我讨厌你还三番五次地找借口靠过来。想找骂吗?真有毛病,那我要说你他妈的虚伪透顶、逃避事实、残忍、嗜血、狡诈、懦弱、跟踪狂、心理变态... ...”

我忍不住笑了笑:“中国先生,我知道的,您不恨我。”

他的瞳孔一下子缩小了,燃烧的星星能掉进去溺死在黑水里。在我决定说话之前,我的脑子闪过很多东西,十年前,五十年前,一百三十年前,三千年前,脑髓里长出鲜红的新生血肉,在迷雾中蠕动着飞速膨胀,表面布满纵横交错的血管、柔软光滑的黏膜、千沟万壑的皮褶、一张一翕的气孔、左右转动的眼珠,每一根又干又硬的毛发都在战栗。我折断我的一根手指,很痛,它立刻涌来吮吸淌着血的断口,紧接着体型增大了接近一倍。中国先生本来远远地观望着,却不是看我。当我身体里的血液流干后,他立刻快步走过来,用一只别针把肉团刺破了。畸变的肉块倒下去,一阵阵的心跳与脉搏撞击着地面。中国打量了一阵,似乎想踢它一脚把它唤醒,可是他犹豫了一下就转过身把我甩开。我轻轻摩挲手指的血痂。我知道中国先生对我的感情是复杂的,从古至今一脉相承,甚至丰富得有些通货膨胀,他羡慕过我经济飞速发展的黄金时期,嫉妒过我覆盖四海的文化输出,忌惮过我的军事实力、思想宣传,嘲讽过我国际会议被人忽视的尴尬场面——但不会是仇恨,因为恨是由爱引起的,刚在炮火轰击下被迫从作茧自缚的里爬出的东亚,哪会有时间精力去搞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呢?国家和党派我不敢相信,至少他爱过什么人或人群吗?我咧开嘴。

我抢回领带,把上面皱皱巴巴的折痕抚平。中国深吸了一口气稳定情绪,随即站直了身子,双手抖得像筛糠。我不知道该先考虑给他一些锂盐,还是先考虑自己的人身安全,他好像马上就要冲过来撕开我的胸腔。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我想到来的时候就已经乌云密布了。

“好,我怎么会不恨你?你从很久以前就不老实,人民对你深恶痛绝,巴不得你立刻因为一次火山喷发、海啸还是地震彻底地从这颗星球上消失。我曾经贫弱、积病、灾荒连年、人民蒙受苦难,放眼望去生灵涂炭,有哪一项不是因为你干涉过?因为你,全都他妈的是因为你。你听好,日本鬼子。你直接间接害死了多少人啊,走夜路有没有害怕过身后的冤魂。别拿其他国家开脱,你,最好记住,你的所作所为是人类历史上最丑恶最残暴的行径,是永远洗不掉的罪名。”他停顿了一下,从牙关里挤出剩下的语句,“即使是现代你依然没有任何改进。你破坏我的内部关系,在领土问题上反复触碰底线,做了坏事还装出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像个傀儡一样听着美利坚发号施令,像个仆人一样为他端茶倒水,像条狗一样为他咬人,不是吗?”

“中国先生,请您不要再欺骗自己了。”我淡淡地说,“您什么都明白。”

“什么都明白却不肯承认错误也不肯面对现实的是你,滚吧。”

我向前逼近一步。他居然缩了半米,虽然反应过来后又把前倾的身体靠得更近。我假装移开视线,在他困惑的空隙里摸了一把我的包。一包纸巾,一根钢笔,钱包,手机。该死,我什么药也没带,包括我自己的。也没有能拿来防身的东西。但是——我必须在今天把所有的话说出来,即使冒着肋骨断裂的风险。

我又小心翼翼地朝门口挪了挪。

“您当然不恨我,不管是什么时期。我也要骂你——傲慢、目空一切、夜郎自大、虚张声势,你也一样地不敢承认错误,却老是盯着别人的失误看。至于您说的,恨我的理由,太可笑了。您其实暗中高兴,有一个摆在眼前的借口可以骂我吧。”

“虽然每天都在宣传,可您根本不在意多少人活着,多少人死去,多少人能吃饱穿暖过完平静的一生,多少人为了您做了什么。如果有需要即使牺牲掉全国一半的人口也没关系,您会想还有另一半呢。所谓铭记历史,不过是铭记您所希望人们记住的,比如说五十年代苏联是您尊敬的老师,美国先生呢是资本主义的豺狼虎豹;八十年代就角色互换,大洋彼岸的敌人成了盟友,好一出精彩绝伦的斗熊记。说实在的,哪个国家和您没有过节呢?法兰西可以是穷凶极恶的暴徒,也可以是黑暗中向您伸出援手的英雄。还有非洲那一群国家,在联合国可为您拉了不少票。您也为这些票数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各种各样的支援,在自己条件都很艰苦的情况下。有不少人是因为没能得到您的及时帮助而死的吧,有需要您才会提出这一点。死去的同胞是国家的耻辱,是您的筹码,是强化凝聚力的胶水,唯独不是活过的生命。

我说完后感到一阵寒意,好像全身被雨打湿后迎面吹着风。我想喝一杯兑了热水和柠檬果汁的烧酒。很久以前我和他穿过雾凇氤氲的街道,穿过拉着手樱色面颊的少女们,扯一把毛绒绒的熊猫帽子,走进居酒屋眼镜上全是白气,看不清是下午几时几分。我们干杯庆祝,中国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喝完了咂咂嘴,胳膊肘往吧台上一搭,想了想,说,挺甜的,就是度数不够,暖和不了身子。我附和着道是啊,哪能一下子缓过来。后来想想,起码没那么冷。

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有痛苦。

“您尽管把愤恨都发泄到我身上,随便吧,反正所有人都不喜欢我,韩国先生骂的还更难听一些,嗯。把您记得的破事都说出来,大声地说,这样人们可以暂时忘却生活的苦痛,把注意力从您的失误与不足上移开。民族矛盾永远适用。”我攥紧了门把手。“中国先生,我并不笨,我什么都知道。您没有爱,没有恨。您心里除了对更伟大的利益和复兴的狂热以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呀。”

“你... ...诡辩... ...”

他又抱着头蹲下了,浑身的骨骼都在微微颤抖,呼吸从他的喉管穿过时摩擦出低微的抽噎声。我快喘不上气了。瓷砖上映射着我们的脸,模糊,黯淡,如同一张钉死在相框里的黑白合影,藏在老屋的一角,随时光流逝落满尘埃。我觉得他缩起来像一只巨大的刺猬,看着壮实不少,本质一点没变,被触及腹部立刻蜷成刺球,每一根硬刺都对准我的脸。我还想问点什么,又觉得嗓子涨的发疼。

“您刚刚一个人的时候看到了什么?我是听见这里情况不对才赶过来的。”

他沉默了足足三分钟。

“我自己。”

“幻觉?”

“有可能吧。”

”他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但是我看了恶心得慌。“

“您最好回去看一下医生。我可以给您推荐几个。”我边说边掏出手机。

“你也是这样的。”他把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是。”

“不会被困扰吗?”

“以前会,现在不会了。”在确认对方没有精力打斗后,我终于松开了手,又走回我刚进来时所站的位置。我看着他,觉得像看着自己。如一座坟场从地平线上徐徐升起,我听到远处鸦群扇动翅膀的刺耳噪声,数以万计的动物骨骼,沉睡在青苔和毒蕈铸就的子宫间,与蛆虫和乌鸦一同轮回,新生,繁殖,死亡,发酵,穷尽一生逃不出行星的轨道。天空是与东亚人虹膜同样的深褐色。我天真地以为军事与经济实力的一度领先于他便能摆脱灵魂里的烙印,后来发现错得离谱,这套模式流传百世,我的努力无非是改变了相互间彼此模仿与循规蹈矩的顺序。中国先生赢了,我从未击败他,将来也不能。不死的夹竹桃年年秋夏灿烂开放,东亚文化绵延不息,四千年诅咒源远流长。

他哼了一声。完美的赢家是有资格傲慢的,我想。我面无表情地给北京打了个电话。我说下午好,北京先生,麻烦您帮忙带中国先生回去,他好像不太健康。随后我挂断电话,推开门走出去,不再回头看一眼。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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