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2427386
作者 : 山风
-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天下3 陆南亭,张凯枫
标签 陆张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天下3陆张短篇合集
-
54
0
2021-1-18 16:24
冬·折竹声
大雪足足下了三日,鸟兽绝迹,山峦一片银白。雪没到了小腿肚子,踩上去软绵绵不着力,更别说看清雪下到底是石头还是低洼。上山砍柴的樵夫只能凭往日记忆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往日一两个时辰的路,他走了小半天。
山腰有个溪水汇成的小水潭,秋天水位下降,浅了不少。连日下雪,泉水结冰,又盖了厚厚的雪,与山林融为一体,要是没冻透,不小心一脚踩上去,一定是透心凉。
樵夫走近了才看见,潭边有一条窄窄的路,水面上也扫开一片雪,冰上有个没冻住的窟窿,窟窿上还漂着一只小纸船。
小路扫得随意,但绝不是鸟兽饮水踩出的。大雪封山之时,还有闲心在这里折纸成船,一定是个世外高人,樵夫忍不住好奇,决定去看看,万一得了什么机缘,说不定还能得道成仙。
路不长,蜿蜒不过二三百步,就看见一个竹墙小院,门是半人高的竹篱笆,樵夫不敢进去,只是探头探脑的看。小路直通到院内吊脚竹楼,竹楼门窗紧闭,楼身青碧,上覆白雪,煞是好看,楼顶还冒着袅袅的烟,带出融融的暖意。墙角堆了个雪人,拿红萝卜戳了鼻子,两根竹枝做手。院中还有几棵叫不上名字的枯树并两三丛青竹。
他正看着,楼里走出一个美人,银发白衣,清艳绝俗,仿佛下凡的神仙。樵夫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不由看呆了。
那仙人开口问:“有事?”声音虽然清亮,却是个男子无疑。
樵夫吃惊,一时忘了回答,看仙人皱眉不悦,这才醒过神,慌忙道:“我……路过……来、来讨口水喝。”
听闻此言,白衣人飘然过来开门。
樵夫低头跟着白衣人进屋,只看见地面薄雪上没有脚印,更印证了猜想。
屋内温暖如春,樵夫不禁打了个哆嗦。白衣人倒了热茶给樵夫,他诚惶诚恐地接过来,捧在手里不敢喝。
白衣人问:“你是山下村子里的?”
“是,小人是樵夫。”
白衣人颔首道:“帮我带封信下山。”
樵夫赶忙回答:“小人担不起,仙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白衣人一愣,神情似笑非笑,“仙人?”
樵夫大惑不解,“您不是天上的神仙?”
白衣人勾勾唇角不答,他掏出一块碎银递给樵夫,“把信送到山下驿馆,这是报酬,还有邮费。”
樵夫小心翼翼看这块银子,却不敢接,“您给多了。”
白衣人只淡淡道:“拿着。”他的语气没有多么冷漠威严,樵夫却背心一凉,便乖乖接了银子。
白衣人丢下他去屋里写信,樵夫这才敢偷眼四处看。
墙上挂着长剑,桌上丢着书,还有半盘橘子,橘皮在桌上堆了一小堆。吃人间食物,他确实不是仙人,樵夫暗自松了口气。
他一杯水还没喝完,白衣人就拿着封好的信出来了。
樵夫双手接过信封,“我这就下山。”他读过几天书,看见信封上有“弈”、“雨”字样,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字,忍不住问:“您是弈剑听雨阁的剑仙?”
白衣人沉思片刻,才摇头道:“不是。”他姿态冰冷,似乎不愿意多说话,樵夫不敢再问,忙起身告辞了。白衣人给的银两抵得上他半月柴钱,于是他也不再砍柴,匆匆下山送信。
暮色四合之时,樵夫进了驿馆,一个男人正和驿差说话。樵夫将信交给驿差,驿差看了看,“嚯,给弈剑听雨阁的!”
樵夫答:“对,山里住着一个高人,他让我送的。”
旁边的男人突然插话:“这位小兄弟,请问给你信的人是不是白头发?”
樵夫年近不惑,还被人称为小兄弟,他忍不住上下打量这个男人,单看面相不过三十有余,而头发灰白,也看不出年岁,他也不好直问,于是道:“对。你认识?”
男人微笑不答,转头又问驿差:“信是给谁的?”
驿差举起信封,念道:“陆师兄。”他“嘶”了一声,问男人:“你刚刚说你叫陆什么来着?”
男人笑了:“我就是陆师兄。”
驿差看了他几眼,自然也看不出什么纰漏,便把信递给他。
男人直接拆开了信封,抽出一张纸,然后看着信纸兀自微笑。樵夫在旁边看得分明,纸上一个字都没有。
男人收起信纸,在桌上扣下一块碎银推到樵夫面前,对他点头一笑:“多谢。”
没等樵夫说什么,他已飘然远去,成了黄昏雪中的小黑点。驿差惊叹:“果然是高人!”
待被称为“陆师兄”的陆南亭踏雪回到半山腰,天已经黑了,山野寂静,只有簌簌的落雪声,雪色裹住大地,如满地月光铺泻。陆南亭站在门口抖落满身碎雪,才推门进去,寒风打着卷儿挤进屋子,又被暖意吞没。
他轻轻推开卧房的门,张凯枫突然迷迷瞪瞪地问:“是不是又下雪了?”
陆南亭站在炉火旁驱寒,轻声回答:“是,还不小。”
等到满身寒气消散,他才上了床,将被子掀开一个角钻进去,张凯枫翻了个身,喃喃道:“竹子被压断了。”
“没事,房子没塌。”
张凯枫困得五迷三道,尤不死心,揪着陆南亭的衣襟问:“办完了?”
“办完了,不是什么大事。”他想起那张无字的白纸,笑道:“在山下拿到了你的信。”
张凯枫把脸埋进被子里,没有再回答。
春·山中事
东边山坳有一片竹林,下雪时遥遥也能看见一片翠色,如落月的碧海。立春刚过,泥消雪融,春寒尤料峭,陆南亭硬是扯着张凯枫出门,美名曰:踏青,其实是去挖笋。
笋是巴蜀的家常菜,天虞岛也不少,挖笋这种事对陆南亭来说自是小菜一碟。在张凯枫看来,他随便下锄头,轻轻松松就挖出几颗,三两下除泥去壳,剥出嫩白的笋,像掐指算过。陆南亭手把手地教他,张凯枫依旧不得其法,还差点挖断竹鞭,最后就丢下锄头,毛手毛脚围着陆南亭转圈。
陆南亭无奈道:“你别添乱。”张凯枫正等着这句话,闻言立刻走远了。
没过多久,陆南亭就听见张凯枫在远处喊他:“陆南亭。”张凯枫猫了一个冬天无所事事,烦人得很,陆南亭只当没听见。
过了一会儿,张凯枫见他不来,又大声喊:“老陆!”声音并不着急,以张凯枫的武功,不会有什么事,陆南亭依旧不应。
张凯枫等不来陆南亭,只好叫他:“陆师兄,过来看看!”
陆南亭终于丢下锄头循声走去,在竹林尽头看见张凯枫。他站在一棵小树旁,仰头看着满枝淡紫花朵。山中幽僻无人,这株辛夷在此独自娉婷,不见绿叶,唯有紫花纷纷,倒是便宜了他们。
陆南亭指了指树,问张凯枫:“想挖回去?”
张凯枫摇头,指了指花,回答:“能吃。”
陆南亭看了看自己的手,篮子还在竹林里,他无奈道:“你刚刚怎么不叫我拿篮子?”
张凯枫把手一抱,理不直气也壮:“我叫你了,你不答应。”
陆南亭也把手一抱,意思自是很明显:我不去。
两个大男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谁都不肯让步。
春风尤带凉意,翩然过林,辛夷花轻摇,一瓣残花坠下枝头。
张凯枫看了看地上落花,满脸惋惜,只好先败下阵来:“陆师兄……”
陆南亭慢吞吞地回答:“我不是你师兄。”
许久没与陆南亭针锋相对,张凯枫都有些不适应,干巴巴道:“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陆南亭毫不客气,“你以前是这么说的。”
张凯枫被堵了个正着,愣了好半晌才提议:“不如一起去。”
“好。”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几十步路,去拿一只垂髫小儿都拎得动的竹篮子,然后拎着鲜笋和更鲜嫩的辛夷花,只差蹦蹦跳跳着回家去。
山腰的清潭有了水源,又蓄满了水,潭边微有翠色的草上印着几枚蹄印。水静极了,若不是水面上几片薄冰还在缓缓漂动,它大概会被认为是一潭死水。
陆南亭停下脚步,轻声说:“凯枫,把笋洗洗再带回去吧。”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怕惊扰了静谧的清潭。
风没舍得吹皱的一池春水被几棵笋搅乱了。笋洗完,水面又恢复了平静,像一面小小的镜子,倒映满天舒卷的白云。张凯枫忽然问:“这水潭有名字吗?”
“应该没有。”
张凯枫折下潭边一支嫩柳,轻轻点几下水面,水中白云随波舞动,张凯枫说:“它现在有了。”
“叫什么?”
柳枝一抽潭面,碎玉飞溅,云影破碎,张凯枫道:“牧云。”
陆南亭不禁一笑:“你牧?”
张凯枫又捡了一块白石,信手刻下“牧云”二字,将石头向后抛入潭中,在水花飞溅声中对着陆南亭一扬下巴,“我牧。”
“那我们住的竹楼岂不是要叫‘听雨’?”
“你听。”
“自然是我听。”
笋吃了没几天,春天就来了,草木返青,百花争妍。
山中无事可做,好在虽无松花酿酒,却有春水宜煎茶。张凯枫还拿了几包花种在院里四处撒,水也不浇,更别说盖土。下过几场雨,花种被雨水带得到处都是,不少还溜出了小院肆意生长。
山中有不少果树,不知是谁丢下的果核,自顾自长得繁盛,听闻春归,次第绽放,招蜂引蝶,热热闹闹的。水边的桃花也开了,粉霞一般烧着,不时落在静谧的潭中,点起几圈微波,替张凯枫放牧天上游云。
夏·暑雨歇
几场雨过,蝉鸣渐起,方知夏日已深。牧云的童子很快换了人。
这事说来复杂。
起先,张凯枫只是决定和陆南亭分房睡,按张凯枫的话来说,他要做一个孤独的人。山中阴凉,竹楼边草木成荫,陆南亭很不理解他为什么如此怕热。张凯枫展示了锁骨上晶莹的汗珠,然后付出了代价,只好爬上屋顶去睡觉。
很快,陆南亭借着天热的名头也爬上了屋顶,于是风也不能驱散暑气了。
水边草木有水滋养,长得十分茂密,严严实实隔开烈日,树下还开满了粉黄朱白的花。潭水寒冽,风送凉意,是避暑的好地方。张凯枫索性在潭水边支起一张竹摇椅,带个草帽,白天躲在树下玩水,夜里也在这睡。
陆南亭来找他时,张凯枫只是哼一声证明自己还活着,却没有半点爬起来的意思。
陆南亭哄他:“吃了午饭再来。”
“热。”
“给你端过来行吗?”
张凯枫还是惜字如金:“不吃。”
陆南亭很头疼,“你苦夏这么严重吗?”张凯枫理都没理,陆南亭只好掀开草帽,强行跟他聊天,“你在这一躺一整天,当心长蘑菇。”
张凯枫只是赏他一个眼神,“我在钓鱼。”
牧云潭在山泉发源之地,水深不过数尺,潭底都是石头,水停留数息就铺泻下去,连苔藓都嫌它寒酸,哪里有什么鱼。
陆南亭叹了口气,在旁边坐下,静静地陪张凯枫“钓鱼”。
夕阳用一种刁钻的角度洒在了张凯枫身上,鱼依旧没有上钩。陆南亭站到西边,勉强替他遮住一点阳光,又一次问:“可以收杆回家了吗?”
张凯枫终于丢掉了钓鱼的柳枝,回家吃饭。
陆南亭往张凯枫碗里丢一块肉,随口问:“青梅熟了,去摘吗?”
“不去。”
陆南亭无奈得很,“张凯枫,你真是惜字如金啊。”
张凯枫叹了口气,“你不觉得,说话很热吗?”
这种说法简直匪夷所思,“我只觉得,我应该重新认识你。”
“你准备和我一拍两散?”
“那倒不至于。”
张凯枫一口气灌下一碗绿豆汤,长叹一声,才道,“反正我不去。”
陆南亭诱惑他:“你喝过冰镇的梅子酒吗?”
张凯枫瘫倒在榻上装死,“那我要是不去呢?”
“你觉得不劳而获合适吗?西瓜吃吗?凉的。”
“很合适。不吃。”
陆南亭很诚恳地建议道:“那你等着吧。”
张凯枫叹了口气,“陆南亭,你真是不择手段。”
陆南亭满意地收拾碗筷,“好用就行。”
等他洗了碗出来,张凯枫姿势都没变,陆南亭忍不住问他:“你是要夏眠吗?”
“……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这么聒噪。”
“我年纪大不大你不知道吗?”
张凯枫一下子弹起来,拿竹夫人砸他,“无耻!”
陆南亭接住竹夫人,纠正张凯枫的措辞:“应该是荒淫。”
张凯枫不跟他多做纠缠,转身就跑,“随意,我先睡了。”
陆南亭没追,他琢磨着是不是要挖一个地窖存冰,地窖该挖多深。
梅黄时节,坏天气说来就来,雨还没下,闷雷先隆隆地敲上了,风里的气息昭示着一场急雨。陆南亭披衣出门,收衣,搬花,关窗,张凯枫仍不见踪影。牧云潭距离住处不过二百步,纵使磨磨蹭蹭也该回来了。
陆南亭拿了一把伞,顶着风找过去。雷声炸响,紫电破空,摇椅被风吹得微微摇晃,张凯枫依旧睡得很香。
陆南亭看了看,决定不叫醒他。
刚刚住到一起时,陆南亭曾不止一次在半夜被张凯枫掐住喉咙,又捏着张凯枫的手腕,一遍一遍唤他。而现在,他抱起张凯枫走回去,将人放在床上,屋外狂风呼啸,雨滴也开始砸在房顶劈啪作响,张凯枫眼皮都没动一下。
雨下了一会儿就渐渐小了,陆南亭重新推开窗户,清风过堂,可以睡个好觉。
第二天陆南亭一醒来就对上张凯枫复杂的眼神,吓得他差点跳起来。陆南亭爬起来,疑惑地问:“怎么了?”
张凯枫神情依旧复杂,“你至于吗?”
陆南亭刚醒就被问懵了,他茫然地看着张凯枫,张凯枫满脸坚贞不屈,就差发誓要守身如玉。陆南亭余光瞥见张凯枫身后的窗户,昨夜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此刻了无痕迹,他立刻明白了张凯枫心情复杂的原因。
陆南亭心神一转,没有否认,手还抚上了张凯枫大腿,将一口热气喷进他耳朵里:“至于。”
张凯枫推开他,“能不能挑个凉快时候。”
“现在不凉快吗?”
张凯枫话里有话,“凉快,但是我怕一会儿就不凉快了。”
陆南亭下床穿衣,嘴上却不饶,“出汗就不热了。”
待到他们出门,草尖上水珠犹在。张凯枫扭头问陆南亭:“昨天下雨了?”
陆南亭义正辞严地回答:“没有。”
张凯枫笑着掐了一把陆南亭的腰,语调暧昧,“是我龌龊了。”
陆南亭捏住张凯枫作乱的手,“怎么补偿?”
张凯枫赶忙一把甩开陆南亭,“秋天再说。”
秋·枕簟凉
第一片树叶飘下的时候,秋天就到了,万物渐生寂寥。
秋老虎还在挣扎。白天里烈日不知疲倦地释放光芒,夜间才有清风偷偷地提醒,夏天快要过去了。张凯枫大概忘了他夏天的许诺,还是常常留下陆南亭独守空房。
夜晚其实很热闹,他拎一壶酸甜的青梅酒自斟自饮,听促织鸣叫,青蛙鼓噪。小小一潭水便装下了明月,装下了繁星,也装下了潭边赏月的张凯枫与他身后走来的陆南亭。
大概是闲人才有心情悲春伤秋,抑或是酒后惆怅,张凯枫突然道:“北溟的月亮没这么大。”声音不大,如同自言自语。
陆南亭望着明月,淡然回答:“以后你只能看见它。”
“怎么不睡?”
“这话该我问你。”
张凯枫反手支地,仰头看着陆南亭,“白天睡多了。”他拍了拍身边的草地,“坐。”
陆南亭顺从地坐下,“中秋快到了,想吃什么月饼?”
张凯枫斜了他一眼,“还有一个多月。想吃月饼就直说。”
“……”
风轻轻的,送来缕缕花香,张凯枫深吸两口气,从中捉到一丝清苦的花香,他问:“菊花快开了吧?”
“深秋才开,要买两盆吗?”
张凯枫忽然想起满大荒流传的传闻,“送太虚观吗?”
陆南亭沉默了片刻,强做忧伤:“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张凯枫。”
张凯枫揪住了陆南亭衣襟,迫使他与自己四目相对,一脸严肃地逼问:“别打岔,送不送?”
陆南亭眼里含着笑,他不回答,只是和张凯枫蹭了蹭鼻尖,又轻轻拉开他的手,身体一歪,顺势就枕在了张凯枫腿上,抬手指着满天繁星转移话题:“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张凯枫本就是开玩笑,也不跟他斤斤计较,“今天月色更好。”
“赏天上月还是水中月?”
张凯枫扬眉问:“你躺着看得见水里的月亮?”
陆南亭轻笑,“我看得见你。”
张凯枫不理他,只道:“美景当前,该佐酒一壶。”他晃晃手中酒壶,问陆南亭:“喝吗?”
陆南亭接过灌一口,调侃张凯枫,“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张凯枫毫不生气,认真反驳道:“你错了。”
陆南亭笑着提醒他,“我不是美人。”
“不是美不美的问题,何况你也没喝醉。”张凯枫捞一把陆南亭披散的长发摩挲,“应该是,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陆南亭突然被将一军,哑然无语。见他吃瘪,张凯枫不由纵声大笑,周围鸣虫俱静。
等他笑够了,陆南亭才道:“时候不早了,回去睡吧。”
“不想睡。你怎么不睡?”
陆南亭突然一笑,伸手轻轻捏住张凯枫下巴,逼他低头与自己对视,“笑语檀郎,半夜纱橱枕簟凉。”
不堪入耳的话他们也说过许多,此刻月白风清,无关风月旖旎,只是简单一句戏语,张凯枫却红了脸。他扭头避开陆南亭的手,手忙脚乱地想站起来,却被陆南亭按在了草地上。
他们像情窦初开的少年人一般,相拥着在草地上翻了几个滚,粘了一身一头的草叶,这才消停下来。
张凯枫仰面看着明月,耳边是清风鸣虫,他轻声感叹:“真是个好时候。”
陆南亭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纠正道:“都是好时候。”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