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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凪】半梦

作者 : 木木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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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女)

警示 主要角色死亡 , 脱离原型

原型 偶像梦幻祭 日日树涉 , 乱凪砂

标签 涉凪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月色乌托邦

137 3 2023-6-4 23:42
*半醒的后续 请务必保证看过前篇再阅读

*都看过半醒了还来看半梦应该也不需要预警了!

*借用了不可说之人的文梗 防止误会先进行说明

*感谢您阅读这篇拙作 同样是感到不适立即退出



文/木木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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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勇敢还不如三岁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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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夜接到那通电话的时候,乱凪砂整个人都是懵的。



有时候她常常想,删除联系方式有什么用呢,这个号码她闭着眼睛都会背,但她实在想不通日日树涉给她打电话的理由。



乱凪砂第一反应是她出了意外,但却下意识认为并没有这种可能性,于是她在夜幕中踌躇了好久,终于在一分钟倒计时结束前按下了通话键。



“…喂?”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啊,真是够了,又是这个女人,又是这种她读不懂的情感。



电话那头很吵,像是在酒吧,她轻轻皱了皱眉。



“……凪砂,”那人终于出了声,听上去不甚清醒,但她只是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就好像要被名为情绪的潮水淹没了,像是一叶扁舟、卷入大海,无影无踪,“我好像喝醉了…你能来接我吗?”



她好像又一夜梦回了她们共度的那些时光,她感觉有一捧酸到不行的柠檬汁堵在心口,融进胃酸,倒出胃袋,不断接续着翻滚而上,浸湿了五官,强烈的情绪如箭般迅猛地射入大脑,刹那间,大脑宕机,理智作废。



——直到现在她才学会了、这种感觉,就是「爱」。



“…你在哪。”她几乎是急切地问道。



日日树涉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沉默了好久才报出一个地名。那个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了——和日日树涉的开始,一切源头的起点。



她又觉得心里堵得慌了,但她还是答应下来,拎了件外套便出了门。





-





午夜的城市十分安静,一路上几乎没遇到几个人,乱凪砂径直走入了那家店,她感觉到有些眩晕,熟悉的嘈杂环境让她很不适应,但她很快便发现了日日树涉——她还是那么吸引她的目光——微红的脸颊显示出她的确喝了不少。周围还围了几个人,但她没有兴趣,不知怎的,她很看不惯日日树涉待在那个地方,于是她大步跨过人群,走到日日树涉面前站定。



“…日日树涉。”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喊过这个名字了。



那人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抬起眼帘,冲她露出一个她惯用的、甜蜜的笑容,用哄骗那些蠢货的声调说道:“…你来啦?”



——她还是那么欠揍。



乱凪砂本该提醒她自己早就和她分开了,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把她拉起来,回答道:“…嗯,回家吧。”



话一出口,乱凪砂只想一巴掌把自己打醒。



可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了她,她又如何从这迷梦中逃离呢?



就像她们的过去一样,将错就错,一错再错。



“…对不起,”日日树涉却像是清醒过来了一样低垂着眼睛冷静道,“我不该打给你的。”





我不该打给你的。



她又能说什么呢,她将满腔的酸涩咽了回去,然后说:“…别在意。”



是啊,别在意了,再怎么隐隐作痛也回不来了。





-





印象中还是头一回和她单独坐在轿车中,从前她们都不开车,她就只能坐在日日树涉的机车后座,长发扬起,她什么都看不清,只好环住对方的腰——那时候心跳声轰隆隆地滑落在风中,可她不懂那就是心动,日日树涉也什么都没说。



现在日日树涉坐在副驾,歪着脑袋倚在车窗上,霓虹灯闪烁着跃过她的脸,而她们是早已落定的尘埃,再绚烂的烟火也有散落的时候,可她们大抵还是相爱的,只是不会再伸出手了。



或许还是有一粒期待剩下的,她忍不住想多听听那个人的声音,于是那个人真的开口了:“我没想到你会来接我。”



“…我也没想到你会打电话给我。”她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



于是她们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深夜的沉默是致命的毒,乱凪砂开的并不快,却觉得周遭的光飞速地闪过,甚至连日日树涉不算平稳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她觉得头很痛,很晕,大抵是因为疲劳驾驶,日日树涉的家还是有些远的,在大学附近的城市郊区,而她后来自己的公寓就在市区。她叹了口气还是询问了日日树涉是否介意去她家借住。



日日树涉从来没有拒绝过她,这次也一样。



这很奇怪,邀请喝醉的前任到自己家里住下,这太不合理了。乱凪砂觉得自己大概是有些被酒精气味熏晕了,否则怎么会又一次自投罗网?





好在日日树涉并没有醉到那个程度,她只是很安静地任凭她处置,这样的日日树涉实在是太少见了,也让她相当不习惯——以前日日树涉只有在床上才会这么安静。



她开始反思自己怎么会想起这种事情。



但事实证明日日树涉其人是安静不了太久的,或许又是如自己所愿,日日树涉在进门后毫无预兆地把她当成了人形抱枕直接倒在了她身上。



她吓得差点没站稳,一下子过近的距离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日日树涉还是用着以前那瓶洗发水,栀子花的香味其实也意外地适合她,淡淡的清香把她整个人都麻痹了,几乎是要陷落进去,她忍不住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那人冰凉的发丝,一触即收。



“……你不要这么睡。”乱凪砂感觉喉咙一阵干涩,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立刻推开日日树涉保持距离。



日日树涉像是听见了,微微起身,双臂却还是紧紧地环住她的腰——然后腾出一只手来轻轻地贴上了她的腹部,温热的手掌触碰的地方,正是那道疤痕的位置。日日树涉低声说道:“…抱歉。”



看不清表情,读不懂情绪。



乱凪砂突然感觉五感又一次坠入了深海,像是有一层厚厚的迷雾,蓝白色的海水像极了记载中冥河的颜色,她无措地发现自己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自己。



就像很久以前一样,她们好像还是一点没变…还是有一些不同的,从前她可不会细细咀嚼每一句话,小心翼翼地控制情绪,距离,氛围,这些并不是她会去做的事情,可日日树涉向来是她的例外。



名为情感的蝶翼轻盈地牵动神经,又一次将她缠绕,细细密密地刺痛着她的心脏,她却头一回清醒地主动走向了斑驳陆离的牢笼。



日日树涉又在道歉什么呢?亦或是,这才是她想听到的回应?她明确地向每一个关心她们感情的人表示过——并不是不爱了,只是因为她永远无法原谅日日树涉。



如果她道歉了呢?



——道歉也没用的,无论是故作怀念拐弯抹角地试探她的态度,还是直截了当地道歉,都是无用功。



因为她绝不会原谅,绝不能原谅日日树涉。



这并不在于日日树涉真的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错事,而且因为她自身的情绪失控和恶化的精神状态,光凭这些——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的生活——就已经能成为乱凪砂毫不后悔地推开那个人的理由了。





但是现在,她的理智仿佛也被头疼吞没了,如同干柴般成了她行刑架底下的燃料,而名为日日树涉的火种点燃了它——她就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亲吻了她——顷刻间,星火燎原。



就好像儿时百无聊赖之际用唾沫吹起的泡泡,湿润地附在嘴唇上,带来一阵阵的酥麻感,却实在易碎,“砰”的一声如飞羽般破裂——就好像从未来过。



从未来过。



怀中的光点和散落在地板上的羽毛在刹那间取代了活生生的“人”。



海蓝的潮水没她的口鼻,星子满天,远方似乎传来了情人的私语,窸窸窣窣,影影绰绰,若隐若现地摩挲着耳廓,却被水幕间隔,听不真切,徘徊的魂灵在此洗濯,归还生命之流。



乱凪砂浑浑噩噩地想,难道真的到达了那神话中传颂的冥河?



包括他的早已不再是过饱和的情绪,那是一个场景,一种氛围,一个镜头——宛如戏剧一般——而她立于舞台之上,不知所措。



数不尽的困倦席卷而过,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通宵后的早读课,昏昏沉沉的大脑,濒临眼角的黑暗,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想要就这样陷入永恒的睡眠,一睡不起。



现在她又是什么心情呢?她忍不住追问自己:无措?早有预料?大梦初醒的绝望?



她不知道。



——只是心脏隐隐作痛。



她从床上坐起,凝望着窗外与梦境中如出一辙的都市夜景,不知不觉间,突兀的微痛感划过她的鬓角,梦中不自觉流下的泪水划出外眼角,落入耳窝,酸涩且冰凉。



她没有去擦,而是怔怔地想,自己怎么会又梦到一个已死之人呢?





-





在半夜接到那通电话的时候,乱凪砂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几乎是狂奔了出去,甚至连自己都在诧异这般来势汹汹的情感,只记得自己的身体先一步动了起来,她好像被夜风吹出了眼泪,如梦初醒般回忆起了方才电话里那人所说的话。



“我们很抱歉打扰您的休息,但您是死者唯一的合法遗产继承人,请您立即过来一趟接受调查。”



她无心思考为什么警方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她,而不是日日树涉的家人,也无法理解日日树涉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将遗产留给她——这不重要,日日树涉这个人早就已经成为她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命运的红线相连,纠缠不清。



她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一方面很无奈,一方面又觉得很生气:这算什么?



她总是忽视了一点,日日树涉这个人真是疯的合情合理。



她离开时用行动告诉日日树涉:我们不要再爱了。现在她也用行动告诉她:不,我要用爱的利剑刺穿心脏,用尽一生也在所不惜。



别人可能觉得日日树涉蠢,或是感到惋惜,只有乱凪砂会觉得她只是坏,她是狡黠的恶魔,引诱神子一步步走出伊甸。她带来了人世间最强烈的情感,迷梦般的爱与烈火般的恨——而爱恨本就同源。



说到“不正常”,她们谁也脱不了干系。她们是审判善恶的天使,同样也是行走人间的恶魔,异类中的异类,她们是如同双生子般的天生爱人。



爱上疯子的人,又何尝不是疯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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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凪砂在剧院门口眼尖地发现了曾经见过的剧团成员。小姑娘一见到她,早已干涸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没忍心丢下不管,上前一顿安抚,用了好一会儿才让小姑娘平静下来。



小姑娘一边小声抽泣,一边向她讲述了大致情况。



今晚有剧团的公演,这几年剧团的名气也大了起来,日日树涉更是收获了不少忠实观众,魔术般奇妙的舞台一向是她的一大卖点。今天这场公演的特殊意义在于它是日日树涉的告别舞台,这将是她最后一次在这个剧团出演,此后她会出国追求更高的平台。这本是全剧团欣慰又不舍的一次演出,由日日树涉亲自操刀的舞台一向充满了她的个人风格,每个人都费尽了心思去准备,只为给自己天赋异禀的后辈或是憧憬的前辈献上一场最完美的饯别礼。



多么俗套又动人的励志故事剧情——可意外发生了,在最后一幕,身为主演的日日树涉会跃入舞台上准备好的巨型水缸中,以此作为戏剧的结尾,小姑娘又开始了低声的呜咽,可舞台装置出了问题,日日树涉没能从深达3米的水底出来,最终才酿成了悲剧。



“凪砂学姐……”小姑娘攥着衣角声泪俱下,“前辈一直到演出前还在说着希望你能看到她的谢幕,她一定很……对不起,您也很难过吧,我不该说这么多的。”



乱凪砂只是沉默地拍了拍她的头,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剧院。



他们真的认为这只是意外吗?不是的,聪明如日日树涉绝不会干任何蠢事——她干的所有蠢事都是针对乱凪砂。但她不打算与任何人共享这个秘密,这是日日树涉演给他看的,只有她们才能懂的一出戏剧。其他所有人呢?他们都不懂日日树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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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结束了,她又一次踏入了日日树涉编织的迷梦之中。



这一次她坐在剧院的最前排,就如日日树涉第一次邀请她看的那出一样,只是这一次,偌大的剧院中空无一人。



日日树涉站在水缸的边缘,朝她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穿了一件白色长裙,长发挽起,圣洁如上帝身旁的使徒,又如泡沫般的幻影。几近怜悯地俯视众生,却独独复杂地看向她,什么也没说。



乱凪砂想问她些什么,却知晓不会得到答案,于是她便缄默不语。



挽住长发的红色丝带被抽走,被主人随意地丢下高台,宛如玫瑰花瓣一般散落。月色的长发如瀑布般落下——散发的日日树涉,这又让她不禁回忆起了她眼中的最真实的爱人。



空气没有流动,声音也无法传递,似乎连光线都停滞了,只有舞台上的那个人,在万籁俱寂中,一跃而下。



那一瞬间,樱花散落,烟火绚烂,街灯长明。



银白色的发丝暧昧地缠绕住她的身体。旖旎地拂过她的面庞,那双如深渊般的紫水晶被水波纹淹没了。位于窒息边缘的人却如同无数个日夜中所做的那样,安静地笑了起来。她顺着重力沉入水底,却主动的扶住缸壁,眼睛直直地凝视着她,然后,几近虔诚地亲吻了水流,就如同她无数次吻过爱人的眼睛。



乱凪砂头一回,逃离了那片幽暗的深海。



——却陷入了另一个、永远无法抽身而出的迷梦。





-





梦该醒了,我该醒了。



却始终只是,半梦半醒。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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