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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脱离原型
原型 黑塔利亚 阿尔弗雷德·f·琼斯 , 亚瑟·柯克兰
标签 APH , 英米 , 海苔饭 , 味音痴
文集 食肉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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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5
33
2022-5-2 13:59
- 导读
- ☆进行一个包括但不限于花吐症的梗的叙写☆
☆一些魔改的剧情注意☆
☆是双向隐藏☆
☆涉及一些七月病描写☆
☆柯克兰第一人称☆
☆下部分涉及米独白☆
☆写崩了☆
——
——
在叛逆不孝的弟弟雨天里举着枪对着我的那天已经过了几十个年头了,好巧不巧地因为那场雨我的身体出了一些周期性的毛病。
在每一年的七月月初左右的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无论我在上一秒的情况到底有多好,或者按年龄来说身体到底有多硬朗,一旦我的胸口开始闷痛,这便是地狱一周的开始。但是在第三次痛苦到来之时我就已经习惯了这么一个麻烦的星期,所以这无非就是躺在床上非常难耐地熬过七八个晚上然后在一些不合时宜的场面喷出一口老血罢了,对于我这样的经历过腥风血雨的古老国家只不过是漫长岁月里可能直到永远的地狱玩笑。
而在这第不知道哪一个的玩笑到来之际,我正在美国的会客厅里和我根本就没碰过几次面的好弟弟对峙。
我有点难耐口渴地饮了一口茶,因为在唇枪舌剑地和美国嘲讽了一通以后,我可爱的嗓子告诉我应该用甜美的红茶来解救一下它的干涩难忍了。可是它刚刚接受了我红茶的滋润却和我反目成仇,就像有什么东西扼住了我的气管一样,又仿佛不是扼住,是有什么堵在里面,异物刺激我不断地咳嗽,剧烈的咳嗽让我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但是一旁的美国仿佛根本没有看见一般地漠视着我,他曾经的兄长,阿尔弗雷德绝情得就像农夫怀里的蛇。
最后,咳嗽停止了,而我的嘴里却喷出了零零落落的花瓣,下一秒嗓子里冒出的腥甜告诉我,我这一年的噩梦又开始了。
花瓣落在地上,又被血覆盖下去,我相信他不是一个呆板的近视眼,因为他看见了地上的花瓣和血,我本奢望他说出几句客套关切的违心话。
“你想做出什么把戏让我来怜爱你这样一个可悲的老绅士吗?我可不是没见过你用魔杖的时候。”他坐在我的对立面,钴蓝色的眼睛比北极的冰山还冷,但是他说的话让我觉得非常可笑,甚至到了生气的地步,他现在就像一个同样会好好磨炼我的脾气的小波若弗瓦。
“你管不着,就算用了魔法也不是为了你而哗众取宠。”刚才用来捂住嘴的右手沾了一片血,我抽出手巾擦掉了,但是凝固的血迹还留在我的手上。
亲爱的阿尔弗雷德很不耐烦地起身离开,告诉我走的时候要把地上的血迹和花瓣清理掉。我没清理,我只是用我的鞋底招待他的地板。理智告诉我这并不符合自己的行事作风,但是冲动占上风。我轻声挪开了椅子,然后抬脚踩下了那滩混着花瓣的血迹,狠狠地用皮鞋蹂躏地板,把血迹糊的到处都是。接着便是让助理给自己找来新的鞋,然后穿上新鞋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离开白宫以后,我坐上车,然后开始糟蹋自己的车后座。历经转折终于回到伦敦后,我可怜的手帕已经洗过三四遍了,而血迹仿佛已经在上面染了色,原本白净的布料变成了淡淡的猩红色,在进了伦敦以后被我扔掉了。去往港口的车还有回到白金汉宫的车的后座都是我肺里咳出来的血和花瓣,要知道那两辆车都是我最喜欢的款式。我自认为根本没有去看医生的必要,说真的可能医生也束手无策。更何况我是一个国家,甚至连自己的生命周期还有身体构造都没完全搞懂。
最开始我并没有注意我吐出来的是什么花,它们伴着血液着陆的时候,花瓣已经分不清是被血液染红的还是本来就是红色的了。直到我忍着肺部的不适还有不断从喉咙迸发出来的花瓣进了地下室翻出了一本古籍之后,我才开始研究我所吐出来的花。
——玫瑰。
古籍破旧不堪,从角落里拖出来时已经掉了很多页,有些地方都完全看不清了。当我找到了对应的症况想要继续往下看时,内容却戛然而止了。往后的内容消失了好几页,包括我想知道的解咒方法和与这病症类似的咒法。像是有人刻意为之,它被放在一个如果仔细翻找书柜才能看到的地方,而且抬手就能摸到。
血红色的玫瑰花瓣直到我七月初的咳血的病症消失了之后才慢慢地待在了我的肺里,可还会时不时冒出来。在这一个地狱周里上帝给我开了第二个玩笑,虽然我并不在意,但是每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簇拥在腥甜味玫瑰花里的感觉确实让我很困扰。于是我尝试运用我高超的魔法技能来让我的生活轻快一点,我想我成功了,毕竟在施了魔法以后花瓣就没从我的嘴里喷出来了。
可是在第二年的七月初,稀稀拉拉的花瓣仍然伴着血从我的嗓子眼里冒出来。我并不能对我的手艺给予否定,因为柯克兰的魔法永远值得相信,它只不过是使我的第二个玩笑变成了同第一个一样的周期性。
真是要命。
——
在关系似乎终于有了好转以后,亲爱的美国小弟弟收起了之前的那副孤高的面孔,甚至邀请我去参加他每年的生日派对。
我当然不去,我根本不想去,也没法去,带点完美主义的想法,我可不希望让小英雄的生日因为我的几口老血和咳嗽尖叫毁得一塌糊涂。但是为了表达我不能参加派对的歉意还有对阿尔弗雷德的美好祝福,我还是亲身入厨房为他献上了自制的料理。
我想他一定会把那份司康饼吃得一点都不剩的,虽然过程中可能会有弗朗西斯的阻挠还有不成熟小国家的胡闹。但我没想到的是,美利坚竟然抛下了生日聚会来到了我的家门口。
马修·威廉姆斯,我另一个亲爱的弟弟。他正挡在我的门前,助我将一个美丽的祸端隔绝于家门口。我侧卧在床边,刚饮下一口水,准备给自己掖好被子闭眼休息一下,门被重重地打开了。
完了。
马修没挡住。
“英国——”一个大大的金色绒毛脑袋从我侧躺的头的左上角冒出来,他蓝色的眼睛晶亮。可是我已经没什么力气去欣赏那双我从他小看到他大的钴蓝色眼睛了,于是我敷衍地应了一句,接着艰难地转过身背对着他,过程中我又咳嗽了几声,我感觉我的嘴里灌了点血。
他问我为什么没有亲自出席他的生日聚会,说着话的时候他又跑到了床的另一边,再一次对上了我的眼。于是我就说,我生病了,是周期性的病,没办法陪他快乐地玩生日派对上的狙击游戏了。然后刚刚清理完的枕头再次覆上了我嘴里涌出来的花朵,我心里没由来地慌,立刻用手攥住了枕头边的花瓣,又重新转回去闭上眼。
美国没了动静,房间里很安静,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声。即使非常有失礼仪,但是我仍没什么动静和回应地躺在床上休息,但是我能确认到他一直没有离开。
他突然地坐在了床边,动作不是很大规模,但是我感觉到身后的床垫陷了下去。
“……为什么你会施一个期限这么长的魔法啊?明明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了。”他这么问。
我真希望他的想法就如同他嘴巴里说出来的那么单纯,尽管事实大概率并不如此,毕竟这可不是那个把心事表情写在圆乎乎的脸上的新大陆了。但是他这么问了,那就是证明他并没有因为书籍或者电子产品刷爆了自己的眼睛。
“因为这个魔法是不可逆的,我真后悔那天和法国打赌。”大不列颠绝不会有后悔的时候,这只是一个必要的唬小孩的借口而已。不过我发现我说谎的时候甚至连大气都不喘一声,心率齐整。
“所以,不要冲着一时的赌博心理就赖在澳门那里和其他人一起赌钱了好吗,别让我次次都因为中国打电话过来然后去他家里捞人。”
我又找到了一个理由来让他不每天疯跑了。
“……”阿尔弗雷德一时没了话,但是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英国。”
“……什么?”
“是因为我,你才患上病的对吧,会咳出血甚至还无故地带着花瓣的那种病。”
我有点接不下话,因为事实确实如此,至少不应该让美利坚好不容易巩固起来的童心再度毁灭,所以我否认了。
“已经和你说了这只是一个不可逆的魔法了,会咳嗽也只是很久之前留下的病根而已,不需要你想太多。”
而他也没再说什么,我转回去看他,看见了他外套上还沾着的些许彩片,还有他一直看着我的蓝色眼睛,尤其在今晚格外得亮,就像我第一次见他一样,只不过这次换在了夜晚阴暗的卧室。
“我猜你在骗我。”他躲开了我的目光。
直到他离开之后,我才发现马修一直站在旁边。
——
七月已经过去了,我摆脱了周期性胸闷气短气血上涌口吐血浆的病痛。但是在七月发病时和美国见了一面之后,我口吐花瓣的毛病却不依不饶地固留在我身体里。而这时不时从我嗓子眼里冒出来的玫瑰也由不完整的零散花瓣变成了一整朵一整朵的花,我的喉咙仿佛要快装不下了一般,进了八月以后我的嗓音就直线下降,开口说话时仿佛有五十只薄荷飞飞兔每只都举着匕首来群殴我的喉咙。
二战打响以后就没什么时间闲下来了。拿起武器,为了国民,为了抵御同在欧洲里的德国和意大利。在日本袭击了美国家的珍珠港之后,据我了解,美国的精神状态直线下降。到了诺曼底登陆以后大家碰了头,直捣柏林。
一个晚上在营地休息时,他进了我的帐篷,把两盒牛肉罐头塞进我手里。他问我说,英国,你的嗓子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他,然后把牛肉罐头放在一边的桌上,呷了一口茶,但是我莫名其妙地被呛到了,咳嗽了几声,一朵的玫瑰花顺着喉咙的振动涌出了我的气管,我咳得更剧烈了,直到把那朵玫瑰吐出来。
过程十分艰难,而这一次的玫瑰好像带着小半截的茎,上面的刺让我的嗓子浑浊而又发甜。美国有点慌张地盯着我,毕竟这种像是变戏法的东西用这样的方式呈现出来确实很奇怪,我朝他摆了摆手,扯着喉咙表以无恙的回答。
“你回答我,”他从地上捡起带着血迹的玫瑰,“这不是你自己给自己施的魔法对吧?这也不是你和法国赌输了的惩罚,我看着你咳嗽了一百多年,从花瓣到整朵带茎的花,谁会在意一个为期一百多年的惩罚啊?”
阿尔弗雷德抓着手里的玫瑰花,上面还沾着点泥沙,我战战巍巍地听着他的声音,他的声音也是战战巍巍的。喉咙依旧非常酸痛,依旧把我架在清醒的边缘。
可灯光是暖黄色的,玫瑰是带着斑斑点点的黑红色的,灯丝燃烧的亮光让我觉得晃眼。我从他的手里拿过花丢在地上,用我的鞋底再次碾碎脚底的花。
“不……美国。”
我看着他说,“这就是惩罚。”
——
美国喜欢热闹。
所以由于一些晚会聚会庆典的原因,我常常去到他家。在战争结束以后,他为了庆祝自己优秀的战绩和英雄的精神,特地地办了一场私人的聚会,不计前嫌地邀请到了能邀请的所有国家,他自称其为「英雄的伟大胸襟」。
阿尔弗雷德持着香槟,着面料极好的西装,在发散着柔和灯光的琉璃吊灯下等待着所有人的来临。这样的场景十分久违,且似曾相识,就像他的成人礼那天,阿尔弗雷德穿着我为他订制的西装,抱怨这抱怨那,但是穿上漂亮衣服的小孩眉眼间流露出的还是根本收不住的喜悦。
他兴奋地拉着我跳舞,小小先生般地想要跳男步。只是现在,场景变了,衣服变了,人也变了。
他走向我,把手里的那杯香槟递到我面前,“你的症状能喝香槟吗?”他难得地会问到我这些,我接过香槟道:“喝酒和这件事情毫不相干。”
于是美国随手拿过了托着托盘的侍者处的香槟,又往我手中的杯口轻撞了一下。
“那希望你能正常地挺过这一个晚上,不胜酒力的柯克兰先生。”
他道出这样一句话,然后摇了摇手里的香槟往别处去了。阿尔弗雷德递给我的香槟我并没有喝,在把杯子放在身侧的桌上后,我逃离了热闹喧哗的聚会现场,一个人躲到了阳台去。
——因为压抑了好久的喉咙终于忍不住了。
除了自己的随行还有美国了解,甚至连法国和加拿大都不知道这件事。当然来说,对付一只发现秘密想要极力发挥自己聒噪潜能的青蛙,只需要一个咒语就好了,而我并不想让马修知道这事。
那阿尔弗雷德呢?
风有点大,至少不会让我的动静穿到某个不怎么喧闹的地方引来什么人。我剧烈地咳嗽,吐出来的玫瑰比以前的都要大朵,还带着满是细刺的茎,该死,我的喉咙被捅的流血了,但至少没什么人被声音引过来。
风倒不是非常大了,没什么耐心地,我已经闭上了眼睛,阳台的外围刚好是个遮风的好地方。我估计会被当成走错路的酒鬼被人拖走,但我希望什么人都不要来,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特别是阿尔弗雷德。
但是有个不长眼的酒鬼跑过来了。
——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见到美国喝醉了酒。
这样的感觉十分微妙,或许是因为我活的太久了,导致时间的跨度在我看来并不是非常地长。就像是昨天还看着一个没自己半身高的孩子并不熟练地正用手握着汤勺子,今天他就穿着湿透大半片的衣服满身酒气地躺在自己旁边。
我仿佛听到外面大厅的人们都在寻找他,呼唤他的名字,但是阿尔弗雷德根本就没有听见,他手里还抓着半瓶的威士忌。
一切的美好在他闯进阳台之后都是要命的。
他好像也没有看到我,只是自顾自地倚靠在旁边,以一种与平常根本不会表现出的安静,阿尔弗雷德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表情,可能是他低着头的缘故,不凑近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脸。
当然说,这样一个人独处的机会被打破以后我就已经放弃了留在阳台这里的念头了,只不过现在的麻烦又多了一个。
美国突然抬起了他低下去的头,我看到了他发红的眼角,隐约得还能看见水光。
他又抬手,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口威士忌,但是我知道他不能再喝下去了,现在该做的不是瞎想而是夺走他手里的酒,接着把醉酒的美国送回大厅。
可是刚刚缓和下去的玫瑰花又把我从现实中拉向黑暗,我看着他一口一口地灌,而自己一口一口地吐出血和玫瑰。
喉咙疼爆了。
每呕出一朵的玫瑰,她们贮存在我身体里的花枝就牵拉着我的气管和肺部,磨爆我的肺泡,割伤我的咽喉——还伴着咳嗽,永无止境的咳嗽。
我没法一直关注着阿尔弗雷德了,因为带血的玫瑰让我不得不低着头用咽喉的蠕动剥离她们。我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恍惚间我听到了玻璃瓶子破碎的声音。然后呢……
然后,天变得很黑很黑,黑得我看不清楚美国的脸,还有地上的花瓣和血。
——
再一次睁开眼睛后,我发现我在医院里。病房里只有在床上的我还有坐在一旁看着窗户外面的法国。他大概是快睡着了,我从床上坐起身以后他愣了一会儿才转过头。
“你终于醒了啊。”
弗朗西斯把他长而软的头发别到耳后,解下他束住头发的蓝白红配色的发带重新整理它们。阳光把单调惨白的房间染上了温度和色彩,它们穿透了半掩的窗户,折射、烙印在地上,还有洁白的被褥上。
“……为什么?”
我大概没想好要问什么来着,但是法国却一下子开了话匣子。“为什么?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但是我觉得我应该和你谈谈,亲爱的柯克兰先生。”
他冷笑着往床上扔出三两片的带血干涸的玫瑰花瓣,“我记得当时聚会现场没发生什么浪漫的枪杀案吧?”
“什么?你在说什么?”
“对,没有。”他继续打断我,“因为我们听到酒瓶炸裂的声音赶到后,只看到醉的一塌糊涂的美国还有在地上吐血的你。不仅仅是血,还有骇人的玫瑰花瓣。”
我心里警铃大作。
“哦……让哥哥猜猜,是由于哪个根本不存在的赌局产物对吧?”
完了。
看样子是一时拿来搪塞的理由被傻小子用来做酒后倾诉语录了,还被哪只不知名的青蛙听到了。该死的弗朗西斯,该死的阿尔弗雷德,我这该死的嘴巴。“你得让我解释,你总不能咄咄逼人得不给人解释的机会吧?”
至少刚才一直喋喋不休的法国闭上了嘴,于是我叹了口气,慢慢地把整件事的经过都告诉他了。好了,现在知道这件事的有三个国家意识体。
等等,他们好像都看到了。
“所以呢?”他挑着眉看我,“我就这么值得被你当做反面教材告诉美国吗?而且依照你说的,没有找到任何的方法来破解这个诅咒?”
“嗯,我甚至都不确定这是不是诅咒,可就目前来讲这不是重点。”我又倒回床上,“我现在只感觉我的喉咙越来越难受了。”
“的确,你的声音比以前听起来沉稳多了。”
“……我以前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浮吗?”
“嗯哼,毕竟是原不良。”
“闭嘴。”
“行啦,我才不会和你这眉毛精计较这些事情呢,而且在场口吐鲜花的还不止你一个。”法国漫不经心地倚在椅子上,双手搭在腿上,然后道出了足足让我的心脏直奔大气层的话语。
“谁?”
“醉酒的风流少年,美利坚合众国——他住隔壁房间,好像已经醒了,但是我不确定他现在还在不在那里……你干什么去啊?”
我翻下床后冲向房门口打开门,“我找他。”我没让法国的话继续说下去,用重重的关门声阻隔了他的声音。
——
事情往往在与阿尔弗雷德接触之后就变得愈发不可收拾,我打开了隔壁的房门以后没有看见任何人。走进房间到了床铺旁边,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杯不温不热的咖啡,而床上凌乱的被子里还有一些温度,看来他还是刚刚走的,另外地,被子下还有一大片的血迹和零零碎碎的花瓣。
玫瑰花。
我冲出了房间。
——
I hate you.
最开始只是单纯的,平静的,生活着。
我并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从何处生,向何处死,但是当我看到了你,与众不同的你,与我在水里的倒影一类的你,我明白我们是同样的。但或许在你看来并不一样,不过至少你给予我的名字,我的“弟弟”的称呼,我的怀抱,让我安心,让我的心沉入了海底一般地平静。
你在世界的一角发现了小小的我,然后把我装进了你藏满宝藏的宝匣。我自诩珍贵富饶,且事实如此,给予我,且同样回报你,常理来说的事,却在被时间和野心磨损的天平上越来越偏。
当我开始贪恋着你的温暖和爱怜时,我被你的双手如黑夜一般遮蔽了眼睛。
自卑,想念,渴求,期盼。
一切的一切都被装进载着你的航船上的木箱子里随着阵阵的波涛远离新大陆的海岸。时间和记忆拉长了情感,放大了痛楚。
而后来的后来,当我脱下衣物卑微地站在镜子前时,我注意到了自己麻木不仁地注视伤口的眼神时,我明白我已经无可救药。
我像一个即将溺水身亡的人,不断向深海沉去,蜷缩自己的身体到了裂谷峭壁的缝隙处。可是一同与我沉入大海中的心脏它却仍然在撞击着我的胸腔,炽热的火燃烧着冰冷的海。我自世界的夹缝中生,自茫茫的大海中游向风雨交加的海面,我妄图触摸曙光。
可是,来自黑夜的你,自光明走向太阳背后的你,却遮掩住了晨曦。
你喃喃着
——“吾爱。”
然后为我上了枷锁。
I hate you so much.
But love begets hate.
——
我注意到了医院墙壁上一块淡淡的血迹,沿着病房门口到血块血迹继续往前走的话,可以看到美国暴露的行踪。而到达了医院的门口,往下的石阶上还分明地躺着几片玫瑰花瓣。
这是逃跑,公然地逃避,且已越来越不对劲了。我回到医院的柜台前,把阿尔弗雷德的外貌特征告诉了护士,以及久等在大厅的许多人,妄图得到美国的行踪,可是根本没有任何结果。
“英国,美国刚刚打了电话给我——”我抓住了字眼,辨出了声音,朝声源看去,法国左顾右看地找过来,他到了我的面前。
“他说了什么?”我双手搭住他的肩膀。
“——他说,他已经回白宫了,叫你待在医院或者回家好好休息,别去找他了。”
“回白宫?”我看着弗朗西斯的嘴巴一张一合,就他妈像在看一个天大的谎言。
“帮我叫辆车,我现在就去白宫。”
“你在开玩笑?”法国按住我的肩膀使劲摇晃,“我会这么宽心地放任你在美国随便乱跑吗?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这该死的眉毛,冷静点好吗?”
我对上他的眼睛想要再说些辩解的话,可是隔了好久后突如其来的花瓣与鲜血又涌上我的胸腔。一整朵的玫瑰花“啪嗒”一声地落在我的身前,带着血,弄脏了地板。
“柯克兰?”我疼得蹲在地上,法国和我一起蹲下来。
“不要紧吧?我看你还是先回去休息比较好。”我还在咳嗽,没法理会他,于是弗朗西斯拉着我到了一旁的座椅处坐下,纽约这时候很热,我还穿着薄薄的病号服,却冷得要命。
“我想,这事情真的十分蹊跷,因为你在美国的独立战争之后才中了这样的诅咒,不出意外的话或许这件事会与阿尔弗雷德有关。”
“我想过了,美国根本不会用魔法,他根本没法子做到这件事。”我静静地听着弗朗西斯在一旁说,等他说完以后又边抠着左手上贴着的医用胶布的边角边回答他的话。我衣领上沾了着血迹,腥味充斥着我的鼻腔。
“可是你除了这么一个摆在眼前的线索又有什么办法呢?难道只能用你的魔法来解决问题吗?
“可事实证明了你的魔法并不能用来解决所有问题不是吗?你甚至都没办法破解自己身上的诅咒啊伟大的不列颠。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亚瑟·柯克兰?”
他转过头来看我,发现我一直在侧头看着他。
我甚至没有任何能够用来反驳法国的话,因为他把紧紧吸附在我身上的塑料薄膜干脆利落毫不留情地撕下来。
然后用他准确的话语做箭头狠狠地刺进我的心脏里,就像正义的神父将十字架插入恶魔的心口。阳光之下,暴露无遗。
“那我不更该去见他了吗?”说完话后,我抿住嘴唇,慢慢地把身体靠在椅子冰凉的靠背上。“我只不过是……看不惯他那副样子。”
然后我抬手遮住了眼前的光线。
弗朗西斯瞥了我一眼,“你只不过是不想面对你干的蠢事罢了,所以我说你是个蠢货是实话。”
“闭嘴。”我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头。
“你看,你又是这样。好好想清楚吧,想明白了再去见美国,不然事情又会变成什么样我可不知道。”
法国低头看了一眼表,然后从椅子上起身。“现在没工夫跟你坐着了,我得回家一趟,你好自为之吧。”
我看着他朝着门口走去,然后我低头看着手上和衣服上的斑斑血迹。
——
I love you.
我想这本不应该,你像天使一样踏入了恶魔的领地,把我拉入了圣洁无暇的天堂,而你却是残酷地,冷漠地赐予我无尽的黑暗与美梦。
以至于我甚至不敢在上帝面前抬起头。
于是我依偎着夜空,依偎着你温暖的肩膀。听着你念故事的嗓音,听着大海的呼啸。苍鹰飞往大海的尽头啊,我不可求的恋人的故乡。
我想这本不该啊,纵使命运的天平一端高高地向你翘起,这也是我自我的默许和放纵吧。可是啊,可是啊。我读过了书架上的每一本诗集,走过了故乡的每一条地平线,你却像曾经枯萎的那朵玫瑰花一样不会再回来了。
于是啊,我把厄运的潘多拉魔盒扔进了海洋。于是啊,你就像被你的魔法救活的玫瑰花一样回来了。
你不可一世,你骄傲蛮横,你自以为什么都逃不出你的笼舍,甚至时间。可你最后看着我坐着方舟,用枪杆作桨,去了大海。
我不敢回头看你,因为你留在了深渊,留在了黑夜,留在一滴一滴的雨水里。
我看到你的眼泪留在了新大陆。
这本不应该啊,我再次潜入深海,找到了海底的女巫,我用天平上的筹码换取了一瓶毒药,我又进入了幽深的海底,用头发化作的尖刀割开王子的胸口,把毒药灌进他的伤口里。
然后我把尖刀捅进了自己的胸口里。
I quite love you.
So I can't let you hurt alone.
——
我是怎样地愚蠢呢。
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罢了。
亚瑟·柯克兰总是拘泥于过去的阿尔弗雷德·f·琼斯,他的天真和给予,还有他珍贵的爱。我持宠生娇,用他的爱为所欲为。只因为我深知和深得阿尔弗雷德的爱。不断地占有、剥夺、占有、剥夺,还有额外的恩赐。
直到他幡然醒悟,他持枪相对,他独留我于雨夜中,我依然用刻刀将过错与自己划清界限。把他推得远远的,自己离得远远的。
最后违背誓言的背叛者吞下了弹壳里的火药,任它在五脏六腑里燃烧,在枯萎的躯壳里生出妖艳的花——属于我亚瑟·柯克兰本人的天罚。
一切似乎都已经明了。
但是我仍然把他推进深渊,独留自己饱受阳光的灼伤。
我不该保留的不留结果的爱啊。
这迟早会杀了我和他。
——
我在三天过后的会议上终于是看到了美国。他的脸上没什么令人赏心悦目的血色,多就只唯独多了他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他眼角不淡的黑眼圈已经昭示了他并不乐观的睡眠质量,而他却在强忍着一切的不美好,宛若平常地发言。
我在会议结束之后叫住了他。
“你为什么也在吐花?”阿尔弗雷德的眼睛甚至都不想对上我的眼睛,他漂亮的钴蓝色眼睛缓缓地被眼皮遮掩,然后又开了眼帘,瞥向别处,而它们的主人却没有回话。
“阿尔弗雷德。”我叫他名字,他的两颗蓝宝石又正对着我了。“你连话都不想对我讲了吗?”我伸出戴着皮手套的双手,捧着他的脸,让它对着我,让他漂亮的眼睛完整无缺地刻进我的瞳孔里,我说着。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让你摆脱啊?”
他的眼睛像海洋,它们把万物都吞噬在此,只留下它们蓝幽幽的哭喊。
突然地,美国开始咳嗽,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咳嗽的时候带的是无救的气音,他用他厚重的手套包围着他的口腔,可是无止无尽的花瓣还是跟着血液从他的手里流淌出来。
阿尔弗雷德的眼镜被血染脏了,他战战巍巍地撒手,让满手的玫瑰花瓣摔落在地上,而他,他的表情干涩得就像一棵老去的枯树。
这不需要什么解释,根本什么都不重要。我只是抱着满身鲜血和花瓣的阿尔弗雷德,把他抱在怀里,我在思考这样的拥抱已经多久没有过了。
但是它应该很长,一年,两年,五十年,两百年。他在我的怀中,我束手无策,我交叉在他背后的手臂笨拙得就像抱着新生婴儿的大一点的孩子,而以外的,我感觉他在流血,我也在流血。
“……英国。”他突然开口。
“什么?怎么了吗?”我回他。
“这——”他从我的怀里爬起,他沾满了血的手指指向了他的心口,“——是我的惩罚。”
“我做不到,我错了,我完全做不到。
“我中伤了你,我报复你,诅咒你,用我所不能控制的事物诋毁你,我跑去了你的书房,撕下了一页咒语,我又去你和我一起种的玫瑰园里,我用锄头把刚刚长好的玫瑰砸得一朵不剩,我把它们放到一起,我跪在你的土地上,我虔诚地祈祷着柯克兰的一切痛苦,我祈祷你的死讯,我祈祷你的所有病痛,我祈祷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英国。
“我做不到啊,我根本就做不到,我后悔了,魔法闪现的那片景象在我的脑海里萦绕了两个多世纪。直到我看到你从嘴里吐出了鲜血,吐出了玫瑰,越来越多,越来越红——我受不了。
“我无法看到你的血还有你嘴里一朵朵的玫瑰。”
“然后我吞掉了你的花瓣……”
他的眼角滑落一滴眼泪。
“我得了我应有的报应。”
他起身朝后退了几步,然后张开了他紧握的手,露出了里面被他碾碎的花瓣,绯红色。
“我爱你。”他笑得脸上都是泪水。
“我爱你,亚瑟。”
——
我足足愣了好久。
可他终于是像一个小孩子似的地哭出来了。他身上的诅咒似乎又在侵蚀他,他疼得蹲下去抽噎。我看到泪水同鲜血一起沾湿了地板,我看到雨夜中悲怆到窒息的阿尔弗雷德,我看到他的口中吐露出了嫣红的玫瑰——
——吾爱啊,一切都不足为惧了啊。
我俯下身去吻住了他的唇。
他的错愕就如同夜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
我卑微地冒出了一个想法。
我希望爱丽儿拥有王子的真爱之吻,消除她双腿的剧痛,消除她的委屈与失望,就像小小的阿尔弗雷德趴在柔软的枕头上指着故事书说的那样。
而我想,我的想法实现了。
——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