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2348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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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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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听说过魔法吗?
这是一个充满奇迹的时代,上帝赐予他的人类信徒调度万物的能力,这种能力被称为魔法。
魔法无所不能,可以让一块石头变成金子,也可以让万里的晴空突然雷霆密布,还可以驱逐恶灵,起死回生。
魔法是如此神秘而充满诱惑,仿佛拥有了魔法,就能拥有一切。
人们对魔法趋之若鹜,无限崇拜与好奇。
每个人都想成为魔法师,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魔法师。
魔法是由人的天赋决定的。
一万个人里不一定能找到一个具有魔法天赋的人,而那些具有魔法天赋的人,都会被送去帝国的魔法学院接受魔法入学测验,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人能够通过测验成功入学,系统地学习魔法相关知识,从而开启正式的魔法师生涯。
成为魔法师的条件是如此苛刻,绝大多数人只能接受自己平凡的命运,庸庸碌碌地过完这一生。
影山茂夫做梦都想成为魔法师。
但是这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连一本《初级魔法元素理论》都买不起。
一本《初级魔法元素理论》需要十个银币,一块蓬松柔软刚烤好的小麦面包需要十个铜币,一本书的钱能买一百块面包了,而他工作一整天的工钱只够买半个面包的。
“这位小先生,您还没决定好要买什么吗?”面包店的店员有些不耐烦了,这个男孩已经停在柜台前面站了很久了,挡住了来来去去的其他顾客,都开始引起人们的侧目了。
店员知道这个男孩,年纪不大,看着只有十三四岁,性格沉默又木讷,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来,孤零零地站在柔软香甜的小麦面包架前面站很久,最后只会抱走角落里被人挑剩的黑面包棍。
从没有见过他的父母。
“对、对不起……”影山茂夫讷讷地低头,苍白的脸立马泛起红色,细弱的手指下意识地揪住了灰旧裤腿布料,他以几不可闻的音量低声道歉,转身便要走。
他今天来得有点晚了,面包店的黑面包已经卖完了,角落的货架上空空如也。
像这种情况偶尔也是会发生的,还好他平时以防万一有留一些面包风干保存,回去用水煮一煮做成面包粥也是不错的主意,也不至于饿肚子。
走出面包店,天色已经很黑,大街上已经点起了照明的玻璃灯,影山茂夫沿着路走着,饥饿使他步伐缓慢,身体也有些冷,尽管如此,他还是尽力走快一点,这样能够早点回去吃点什么填肚子。
他住的地方又远又偏,走过几条大街,又绕了很久的小路,沿途人烟逐渐稀少,连一点灯光都看不见,完全的漆黑。
但是他完全不在意,只是全心全意地走着,因为他早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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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由木板和干草七零八落搭起来的简单住所,潦草得像孩子搭的积木房子,勉强能起到一点保温和遮风挡雨的效果。
黑乎乎的粥状物在有些变形的薄铁锅里缓慢沸腾,木柴发出燃烧的噼啪响声,橙红色的火焰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影山茂夫找出勺子,打算就着锅吃今天的晚餐。
“咚咚咚”就在此刻,木板门被敲响。
影山茂夫紧张地捏紧了勺子,他没有回应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而是害怕地蜷缩进了桌底,黑黝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门板,一副高度防备的姿态。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敲他的门呢?他的住所非常的偏僻,附近并没有其它的住户,他也没有往来的朋友。
来的人会是小偷吗?或者是强盗,人贩子……越来越恐怖的猜测在他的脑海中形成,少年控制不住地发着抖,绝望地意识到无论来的人是哪一种目的,他都只能束手无策。
敲门声敲了一会儿就停了,似乎是意识到屋主人的警惕,来人停止了敲门的行为,转而试图用言语解释自己的来意。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尽量柔和善意的语调说:“您好,我是一位魔法师,从很远的地方来到此地,因为城门已经关闭所以暂时需要找个地方落脚,请问可以收留我一晚上吗?”
“作为报答,我会付给您一定的房费的。”
天啊!来人居然是一位魔法师!影山茂夫的心砰砰跳起来,在这个魔法至上的世界,每个人都崇拜魔法师,渴望成为魔法师。
这可能是他离真实的魔法师最近的一次了。
他看见两指宽的门缝底下,属于成年男人的修长手指将两枚银币推了进来。
等门外的人收回手之后,又过了一会儿,他才犹豫着从桌板下钻出来,伸手去捡那两枚圆圆的银币。
他把这两枚银币攥在手中摩挲,银币花纹和质地都说明这是真币,如果作为房费的话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魔法师都是有身份的上等人,出行完全可以住免费的驿站,只是住在驿站必须要登记身份信息,只有需要遮掩行踪的坏魔法师才会放着舒适的驿馆不住跑来求助不知名的陌生人。
而往往这样的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
一个来历不明的流浪魔法师,应该要收留他吗?影山茂夫犹豫了。
“我只住一晚,天亮之后立刻离开,不会给您添麻烦的。”那个站在门外的流浪魔法师非常及时地为自己补充道。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吱呀一声,木板门开了,露出门后一张带着怯意的男孩的脸。
这间简陋屋子的主人年轻得出乎魔法师的意料。
看起来完全还只是一个孩子……他非常迅速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孩和室内的摆设,除了生活必须用品之外屋内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或者摆设,并且这些物品都十分陈旧有些甚至可以用破烂形容,好在虽然看着简陋,但是都挺干净的,看得出屋主人尽管经济上很拮据,但还是尽可能地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
“你是一个人住吗?男孩。”魔法师问。
“……”影山茂夫沉默着,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在这位自称魔法师的男人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默默地观察面前的这个人。
这个人身形修长挺拔,穿着黑底红色花纹的长袍,上半边脸带着奇怪图案的面具,使人看不清他的长相,头顶戴着和长袍同样颜色花纹款式的尖顶圆帽,一头光亮顺滑的金色长发顺着颈后倾泻而下,显得优雅又神秘。
看上去就像个真正的魔法师。
虽然影山茂夫以前并没有见过魔法师,但是大街小巷随处可见魔法师以及魔法相关的宣传,传说中帝都的首席魔法师灵幻新隆大人也是一头金色长发,他的形象也作为魔法师的经典形象出现在各种插画和海报上,被人们口口相传。
到现在,金发已经成为了一种权力地位的象征,很多有钱人都想方设法用千金去买一瓶昂贵的魔法药剂专门把头发染成金色。
影山茂夫又忍不住地盯着魔法师的手,魔法师的左手和右手上都戴满了各色五颜六色的宝石和黄金的戒指,右手还握着一根漆黑的看不出材质的法杖,法杖只到魔法师的腰部高度,上面用金丝满满镶嵌了各种奇妙的符号,似乎有微弱的光在它们之间流转。
真是太神奇了,要是他也能成为魔法师就好了……影山茂夫无意识地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羡慕和向往。
见到男孩充满渴望的眼神,这位魔法师微微一笑。
他伸出手中的法杖,递到男孩的面前,问:“你想试一试吗?”
“试、试什么……”影山茂夫没想到魔法师会把这么贵重的物品随意地拿出来给他,紧张得甚至结巴了起来。
“嗯……”魔法师沉吟着,握着法杖原地转了一圈,似乎是在想有什么适合的道具可以用作施展魔法的对象。
最后他停在了一个木架前,木架上面放着几块干硬开裂的黑面包,看起来已经放了很久了,“试一下,用我的法杖把面包重新变得柔软蓬松吧,正好我也肚子饿了。”
“大人,我并不会魔法……”面对魔法师的邀请,影山茂夫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心想,为什么要让他来试一下呢?自己只是一个没有机会接触魔法的贫穷下等人,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没关系,我可以把我的魔力分给你一点。”魔法师说。
只见他首先用戴着蓝宝石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法杖,紧接着又用戴着红宝石的手指在法杖上敲了两下,蓝色和红色的光芒交替着隐隐在法杖的表面浮现。
然后他将法杖递给了影山茂夫。
“现在,握住它。”
“……”影山茂夫紧张地从魔法师手里接过法杖,法杖手感冰冷坚硬,但是被魔法师握过的部分还留着温热的体温。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如雷鸣一般,似乎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能量正在他的掌心中涌动,如同某种潮水涨落,这感觉十分陌生新奇,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熟悉得仿佛他早就拥有这种能量一样——影山茂夫心念一动,下意识地将意识集中在法杖中蕴含的魔法能量中,感受着它们的流动,试图控制它们的强弱。
下一秒,法杖在影山茂夫的手中爆发了巨大的光亮!他被光芒刺得甚至睁不开眼,整个房间都被这光芒充满,亮如白昼。
“!”这就是大人的力量吗?影山茂夫震撼地想着,认定眼前的这个人一定是非常厉害的大人物。
他崇拜地望向魔法师,并不知道其实这是他自己的魔力给法杖带来了效果增幅,而魔法师本人其实对发生了什么毫无所觉。
“大人,请问接下来我需要怎么做?”
“看着这些面包,脑海中想象着它们恢复蓬松柔软的样子,然后拿着法杖对着它们先在空中转一个圈,再点一下。”
“注意姿势和节奏。”
魔法师站在一旁做示范,动作简洁优美,如同一位指挥家正在舞台上无声演绎一段美妙的乐章。
影山茂夫一一照做。
他的动作有些不熟练,当最后完成的法杖落下时,意外发生了。
干硬的面包突然‘砰!’的一声炸开,碎成无数块细小的粉末散落得到处都是,空气里还散发着一股食物烧焦的味道。
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影山茂夫吓得赶紧将手中的法杖扔开,生怕发生第二次爆炸。
“怎么会这样……”魔法师捡起被扔在地上的魔杖仔细检查,想不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刚刚的爆炸很明显是因为魔力输入的量太多了导致魔法输出的时候规格太超标,原本只是用来热面包的魔法最后变成了一场微型的爆炸。
可是他记得他用戒指输入魔力的时候并没有超标呀,难道是他太累了没控制好水元素和火元素的比例?
魔法师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对不起,大人,一定是因为我施咒不够标准……”他真是太笨了、一点魔法天赋都没有。
影山茂夫懊恼地敲自己的头,去拿抹布收拾房间。
“该道歉的人是我,并不是你的问题。”
“咳咳、因为本大人的魔力实在是太强大了,刚刚没有注意,分给你的魔力稍微多了一点,导致释放的魔法太过剧烈,把面包弄没了。”
原来是这样。影山茂夫恍然大悟。
“真是不好意思呀,把你的食物给糟蹋了。”魔法师诚恳地道歉。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这里有一些面包粥,请用。”影山茂夫红着脸给魔法师盛了一碗粥,现在是冬天,黑乎乎卖相不佳的粥在碗中冒着热气。
“那就却之不恭了。”魔法师笑眯眯地接过。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彩蛋~可以去lofter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