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张起灵接起手机，那边是吴邪。山里信号不太好，吴邪的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傍晚。”张起灵回道。
“提早一点行不行？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家里鸡还没杀。别巡山了，在家看春晚它不香吗？”吴邪道。
张起灵那边只能听见“行不行”、“我”、“家里”、“香”，他又问了句:“什么？”
“早点回来！”吴邪喊。
“嗯。”眼前窜过一只野山鸡，张起灵把电话挂了，俯身捡起一块石头。
一发即中。
张起灵捡起野鸡，想到吴邪的话，决定立刻回家。
张起灵到家的时候吴邪在贴对联，是吴邪自己写的瘦金体，旁边胖子指手画脚，一会说往左偏了，一会又说朝右歪，碎碎念得吴邪一把将春联扔到一边:“你行你上！”
“嗨你别弄坏了啊！你知道胖爷搞点红纸多不容易嘛！”胖子眼睛一瞪，弯腰捡起对联，余光瞥见张起灵，“哟，小哥回来啦！”
吴邪见张起灵回来，本来还挺开心地迎上去，一见张起灵手里提的野鸡，脸色立刻变了。
“丢出去。”吴邪沉着脸道。
“怎么了天真？你小两口闹脾气也别糟践鸡啊！怪好吃的……”胖子把对联放一边凑过来道。
“你没看新闻？丫吃野味儿都吃出肺炎了。”吴邪皱着眉。
“害，个野鸡也算野味儿？”胖子说着去接张起灵手里的山鸡，“怕死你就别吃，胖爷自个儿烤了吃。你说天真你怎么还矫情起来了？以前咱倒斗儿的时候儿，还有之前小哥儿进山也没见你不吃啊！”
“倒斗那时候情况特殊，之前也不明白严重性，这不一样。”吴邪说着去拿手机，给胖子看了最新消息，胖子看完新闻，瞅瞅张起灵手里的野鸡，砸吧砸吧嘴，话锋一转:“诶对！养鸡一日用鸡一时，家养的鸡它不香吗？”说着就嘿嘿笑着走向家里的鸡窝。
“小哥，要我说，以后也别巡山了，家养鸡不香吗？你是不是抠门舍不得你的小黄鸡，嗯？”吴邪挑眉问道。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默默把手里的野鸡埋后院了。吴邪看在眼里，觉得他的背影莫名有点委屈。他想了想走过去想拉张起灵的手，张起灵却默默躲开了。吴邪心里不是滋味，张起灵这么躲开他，他也有点来气，但大过年的他也不愿意发火，只能把这口气咽肚子里了。
年夜饭胖子做了小鸡炖蘑菇，说是做道东北菜，弥补瓶仔受伤的心灵。吴邪道鸡也是小哥养的，蘑菇也是小哥采的，你怎么弥补？你只让自己吃得香，你没有心。
胖子给张起灵夹了块鸡腿:“来来来，瓶仔吃鸡！这鸡真香！害，你也别难过，这鸡是你养了一年的成果，吃了也不亏咯！”
张起灵看了眼碗里的鸡腿，给吴邪夹过去，自己夹了口蘑菇吃。
吴邪觉得这闷油瓶子在闹脾气，又好气又好笑。憋着火吃完了饭，撂下一句“我饱了”就回房间了，连春晚都不看了。
“天真这又闹哪门子脾气啊……哎小哥你说天真是不是更年期了啊……”胖子捅了捅张起灵，“你也是，吃口鸡肉能要了你的命？”
“他爱吃鸡腿。”张起灵闷闷说了一句，放下筷子也进了卧室。
胖子愣住，嘴里的鸡忽然就不香了。
“吴邪。”进了卧室，张起灵主动叫吴邪。
吴邪沉着脸不说话，坐在床边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
张起灵走过去拉他的手，吴邪轻轻挣开:“白天你还不让我拉你手，你现在上赶着做什么？趁着你那野鸡还没烂地里，怎么不刨出来吃了，免得再心疼你那个鸡。”
“我没不让，”张起灵有点无奈，“也没心疼鸡。”
“那你做这些给谁看？开开心心过年我不愿意跟你吵架！”吴邪说着站起来走到窗边，“你让我冷静一下。”
“……”张起灵看着吴邪，“我白天拿着鸡，怕不干净。”
吴邪僵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张起灵。
“你肺不好。我以后不会了。”张起灵说道。
吴邪愣愣地看着张起灵，张起灵朝他走过去，拉住他的手。
“上次你跟胖子抢鸡腿……”张起灵还在解释，吴邪不等他说完，亲上去堵住他的嘴。
两个人接起吻来，正欲更进一步，外面忽然响起鞭炮声来，猝不及防地，吴邪吓了一跳，跟张起灵分开了点:“出去把春晚看完吧。”
张起灵对这种大红大紫的电视节目没什么兴趣，但还是点点头，旁边胖子已经下了桌，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瞥见两人出来打趣道:“哟呵，小哥挺厉害啊，还会哄天真了。”
“少贫几句！”吴邪在他旁边坐下抓了把瓜子。
张起灵也过来坐下，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吴邪就开始打哈欠，说不看了要回房间。胖子也没拦，对于守岁这种事，都到了这个年纪，说不守也罢，于是各自洗漱完回房间了。
吴邪站在床边拿着手机打字，张起灵从洗手间出来，从他背后搂住他，低头咬他耳朵。吴邪耳朵一热，躲开了点:“你先别闹，我下单点东西。”
张起灵没再动，从吴邪肩膀上看过去，吴邪买了一堆医疗物资，口罩护目镜什么的，地址填了武汉。
“略尽一点绵薄之力吧……”吴邪下单完把手机放下，回身勾住张起灵的脖子，张起灵顺势把他压在床上，伸手关了灯。
“我说真的……你以后别去巡山了……少吃点野味，家里的东西它不香吗？”吴邪一边扒张起灵的衣服一边道。
“香，”张起灵亲了亲他，“都香。”
“什么都……嗯……”被张起灵舔了舔脖子后面的敏感部位，吴邪轻哼了一声。
“你也香……”
万物皆有灵，勿贪野味香。
莫为一时爽，饮下断头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