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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授权翻译】Dizzying Highs, Lonesome Lows

作者 : Alexi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哥谭 Gotham 谜语人 , 企鹅人 , EdwardNygma , OswaldCobblepot

标签 谜鹅 , Nygmobblepot , 谜语人 , 企鹅人 , EdwardNygma , OswaldCobblepot

状态 已完结

853 5 2022-4-14 21:42
导读
【已授权翻译】Dizzying Highs, Lonesome Lows
by prideandpre_judas
Summary
Oswald叹了口气,在Ed的床沿上坐下。今天一整个白天的行动,再加上他的腿一直伴随着疼痛,让他很难再坚持站着。 “我不相信你会能够睡得像个婴儿一样,因为你刚刚——来,说‘啊’。” Ed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张开了嘴。Oswald的手轻轻抚在他的下巴上,将Ed的脸斜对着光线。 “—相当于做了六个未麻醉的‘根管手术’。”
Oswald和Ed在他们的“牺牲之日”(day of sacrifices)结束后回家了。
而Ed并没有能够像他想象的那样应对疼痛。
Chapter 1
My baby’s got the lonesome lows
Don’t quite go away overnight
Dr. Blind just prescribe the blue ones
If the dizzying highs don't subside overnight
Dr. Blind just prescribe the red one

他们一从码头回到范达尔豪宅,Oswald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冲了个澡——从他出来时的肤色来看,他显然是冲了个滚烫的热水澡。他的伤口总是会随着温度的轻微变化而变化,所以Ed认为Oswald在水里待了很长时间,长到足够他疼痛的骨头开始解冻。Oswald还急切地脱掉了那身湿透了的、粗糙的阿卡姆制服,换上丝绸睡衣,并把那件厚重的长袍披在了肩上。
但这显然是他唯二两件优先为自己考虑的事。
因为Oswald在仅仅享受了一个小时属于自己的,终于脱离数月被剥夺隐私和独处的阿卡姆生活之后,他回到了客厅递给了Ed一袋刚从冷冻室拿出来的—充当冰袋用的—新鲜豌豆,并用一只手扶着Ed的手肘,把他从沙发上搀起来,引导他走回房间过夜。
他离开阿卡姆的第一个晚上就把自己久违的自由浪费在了哄Ed睡觉上。
这很可笑,但Ed的下巴痛到他笑不出来。
在码头事件过后,Ed和Oswald与Lee在奈何岛碰了一面,她给Ed打了一针吗啡,并缝合了他大腿上的伤口,还告诉了他们Sofia的事。然而,吗啡的作用开始逐渐消失,Ed现在不再昏昏欲睡,也不再感觉麻木,他只是觉得筋疲力竭,而且下巴还在隐隐作痛。
Ed默不作声地跟着Oswald,因为他正专注于用舌头划过自己的牙齿,把自己的疼痛记录下来以备以后提问时作为参考。但当他们来到他原来的卧室时,Ed在门口停了下来。
他环顾了一下房间,惊奇地发现,自从他离开这里以来,除了家具上积满了灰尘和床头柜上那副眼镜的残片以外,什么都没有改变。这个老地方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但当Oswald把他推进房间时,他真的太累了,所以他没有反抗。
“去换衣服吧,你的衣服应该还在衣橱里。我几分钟后再回来。”Oswald指示道,然后关上了门,留下Ed去脱掉他那套沾满了血迹的西装。
Ed花了一点时间才意识到他现在应该做什么,他对自己目前处理信息的困难摇了摇头。尽管如此,他还是强迫自己行动起来,换上了另一个Ed留下的睡衣。当Oswald回来时,他正一瘸一拐地穿过房间,手里拿着那个一直放在桌子下面的垃圾桶。
“你在干什么?” Oswald问道,Ed把注意力又转回到门口。Oswald一只手握着门把手,在他另一只手又细又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杯水和一个小纸杯。这是任何从事过餐饮业的人都能掌握的技能,但Oswald绝对是其中最技能卓越且令人印象深刻的。尽管他走路一瘸一拐,但在穿过豪宅的整个路途中,他没有洒出一滴水。
Ed的视线从Oswald的手上移到他的脸上,看到他唇角勾起的微笑。 他的头发平贴在额头上,不再是在阿卡姆时那种纯粹的乱七八糟了。仍然不像他作为一个自由人时每天故意做的蓬乱发型那样适合他,但他看起来更像他自己。
“我,” Ed开口,重重地叹了口气,坐在床上,把手里的垃圾桶放在脚边,然后将冰袋压在自己的下巴上。 “我今天吞了很多血,Oswald。而我从来都不会因为不可避免的后果而措手不及。”
Oswald对Ed那种迂回曲折来表达“我感觉我要吐了”的说法摇了摇头,但动作中有一种显而易见的溺爱。Oswald的表情动作对Ed来说是,而且从来都是,很容易看懂的。他穿过房间,将手里的东西递给Ed,Ed现在可以看到小纸杯里装着各种各样的药片。
Ed把冰袋放在枕头上,腾出手接过那杯水,然后他怀疑地看着那些药片。 “那些是什么?” 他问。
“Thompkins医生寄给我了一些止痛药,还有一些我父亲药柜里的镇静剂。我认为在你现在的情况下,你需要所有的帮助才能让你整夜入睡。” Oswald再次将纸杯递给Ed,示意他接过去,这一次的动作多了几分不耐烦。
而Ed只是挑眉问道:“我的情况?”
Oswald叹了口气,在Ed的床沿上坐下。今天一整个白天的行动,再加上他的腿一直伴随着疼痛,让他很难再坚持站着。 “我不相信你会能够睡得像个婴儿一样,因为你刚刚——来,说‘啊’。” Ed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张开了嘴。Oswald的手轻轻抚在他的下巴上,将Ed的脸斜对着光线。 “—相当于做了六个未麻醉的‘根管手术’。明天我会带牙医来修复这些裂缝,处理干净这些暴露出来的牙神经,不过现在—”
“哈!” Ed打断道,“你在谈论牙医吗?就是那个给我做了六个未麻醉的‘根管手术’的人?”
“嗯哼,毕竟他是业内最好的,”Oswald松开Ed的下巴,简单地说。 他将刚从Ed脸上滑落的手放在身后,靠在床上,疲惫到显得有些冷漠。“当然这次我会确保他使用适当的麻药。”
“谢谢你,Oswald,” Ed说,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从Oswald因为这个姿势而突出的背部曲线上移开。“但我宁愿生活在暴露的牙神经带来的纯粹愉悦中,也不想让那个男人再靠近我的嘴一次。”
Oswald翻了个白眼,仿佛Ed对几个小时前还在折磨他的男人持保留意见是在无理取闹,然后才对上Ed的目光。他看上去比当市长那会儿还要苍白憔悴,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带着几分宠溺的妥协道:“好吧,我会再找一个别的牙医给你治疗。不过今晚,就拿这些吧,” 他说着又把药推给了Ed。 “请。”
终于,Ed接过递过来的杯子,一口气吞下了药片。
“谢谢你,”Oswald长呼一口气,Ed敏锐地转头看向他,不明白为什么Oswald的声音里会流露出发自肺腑的感激之情,鉴于他才是那个值得被感谢的人,比如负责照顾一个不合作的病人之类的。
然而,Oswald并没有注意到Ed对他的审视。他只是站起身来,轻哼一声,压力又回到了他的瘸腿上,但他没有抱怨——Oswald会抱怨很多事情,但很少抱怨他的腿。然后他从Ed手中接过纸杯,揉成一团丢进了脚边的垃圾桶里,用书把眼镜框和碎玻璃刷到抽屉里后,把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
他的动作如此流畅,没有丝毫犹豫。果断,这是Ed一直很欣赏他的一点,但在现在这个场景下却显得格格不入。在他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怎么还能在Ed身边如此自在?这是Ed所不能理解的。
“有什么需要就找我。”Oswald说完,转身走向门口。当他穿过房间时,他的长袍在他身后飘扬。即便并没有系紧腰带,他的身材在宽松的袍子下也显得格外苗条。Ed知道阿卡姆里面的压力和食物足以让任何人都减掉几磅,但他发现自己仍然把注意力集中在Oswald靠在门口的纤细身躯上,看着Oswald说完“晚安,Edward” 然后关上了门。
“晚安,Oswald,” Ed紧接着喊道,然后瑟缩了一下,因为他提高声音时把嘴巴张得太大了。
他把眼镜放在床头柜上,关掉了灯,然后将脸颊靠在冰袋上,闭上了眼睛。奢华舒适的床让他的紧张情绪一扫而空,如果可以保持这样的状况,他会在几秒钟内睡着。但这只能是美好的“如果”了,因为当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告诉他,“哇哦。Oswald真的很友好,真想知道为什么。”
Ed坐了起来,吓了一跳,迅速伸手去拿眼镜,却发现自己——那个更柔软、更虚弱、更愚蠢的自己——坐在床边上。突然他觉得自己戴上眼镜看幻觉的举动十分愚蠢,然后Ed又对在他处于昏倒边缘时重新出现的替补角色感到愤怒。
“对不起,你掌控着身体并不意味着我就消失了。” Ed恶狠狠地说,语气中反映了他被迫退到后台的不满。然后他问道:“喂,Riddler,什么东西有四只眼睛却看不见?”
他居然厚脸皮地改编了这个谜语!就在几天前,Oswald让这个Ed重新控制身体之前,他就问过自己这个谜语!
Ed克制住自己咬牙切齿的冲动。他很清楚,不能无视他。他回想着另一个Ed的反应,翻了个白眼,“四根针?密西西比?” 他敷衍了事地回答,知道让另一个Ed离开的最快方法就是给他个答案,一个对他愚蠢谜语的愚蠢回答。
“钝角?”
另一个Ed只是笑了笑,然后在消失前留下了一个答案,
“一个戴着眼镜的白痴。”

Ed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胃在翻腾,他及时靠在床边,避免了呕吐物出现在昂贵的丝绸床单上。他的胃仿佛整个翻了过来,Ed吐空了胃里面所有的东西,而且还在继续作呕。
“唔,” 当他终于控制住自己的呕吐反应时,Ed呻吟着,半靠在床上,发现自己不幸地正直视着垃圾桶里那些漂浮在血液和胆汁中半消化的药片。
他翻了个身,以避开这个恐怖的画面,然后下一秒他看到了Kristen正坐在他旁边的床上。 Ed挣扎着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希望这样能让她消失,但当他把手移开时,她还在那里。
他自己的精神幻像已经不再受镜像的束缚了,这一点他知道得很清楚。但从前当他想在镜子外面看到Oswald的时候,他必须得给自己下药才行。Ed花了一点时间来评估自己现在的状态,但他只能感受到Oswald几个小时前给他吃的药确实达到了应有的效果——他现在很疲惫,但疼痛减轻了。而且没有像之前想见Oswald而吃药时那样感到头晕目眩。
Kristen却还是在这里,穿着她被他杀害时穿着的那身睡裙。
当Ed试图弄清楚她是如何显现出来的时候,Kristen整理了一下头发,扶了一下眼镜——这是Ed最喜欢她的一个小习惯,而当Isabella试图成为Kristen的时候,她并没有能复制这个习惯。
“你又陷入爱情了,”她对Ed说,声音里透着失望。“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明白,你的爱才是危险的根源。”
Ed无法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但他还是皱起了眉头。“爱上了Lee的是,” Ed说道,“不是我。而现在掌控一切的那个是我!”
“Lee?” Kristen说,看起来很困惑。“不,” 她笑了。"你今天可不是为了保护Lee而差点送命的。"
“你究竟在胡言乱语什么?” Ed皱着眉头问。
“你的下巴现在很痛,不是吗? 你面对的、听到的东西都太可怕了。然而,你全都接受了。为了保护他。”
“哈,Oswald?” Ed笑着问。“我才没有爱上Oswald!” 他终于把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用手抚摸着下巴的下侧,以缓解疼痛。他的下巴真的很痛,就像Kristen知道的那样,因为她毕竟是从他自己的意识中诞生的。
“这只是你说的,但你的行动可不是这么想的。不管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Kristen说,“你都没有出卖他。”
“事实上,我说了。” Ed低声回答,“我告诉过她Oswald的确切位置,记得吗?”
“啊可不是嘛。‘I can be done with the teeth, the eyes, or the mind; what am I?’,你知道吗,我想即使是Mr. Fox要想到答案也会很费劲的。” Oswald的声音出现,说道。
Edward回头一看,只见Kristen不见了,Oswald出现在了她的位置上。他坐在床沿上,身上穿着阿卡姆的条纹服和湿透了的紫色风衣,水还在从他的头发上滴下来,顺着他的脸往下淌,就好像冰从他的身上融化了。
Oswald带着他那特有的、会心的假笑继续说道:“即使她真的设法弄明白了,要知道奈何岛也是一个相当广阔的地方。”
“是啊,好吧。” Ed嘟囔着那个他在法尔科内庄园时给自己找的借口。“如果她想要找到你,她必须学会自己努力争取。任何人都可以雇一个不合格的牙医从别人身上榨取信息。但成为哥谭之王需要更多创造力。”
Oswald只是对他笑了笑。他骗不了自己的幻觉,就像他骗不了自己“Ed,亲爱的。那我为什么要放弃Sofia来救你呢?"
Ed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在码头上已经给出过理由了,而他也没有对他的幻觉们掩盖任何信息。尽管如此,他还是给了这个Oswald一个真正的Oswald的答案
“因为你需要一个你可以信任的人。”
“哦,Edward。” Oswald咯咯地笑着,摇了摇头。"信任这种东西在哥谭根本就不存在。" 说着他把手伸向了Ed的肩膀上,而Ed在这个幻觉碰到他之前从床上爬了起来。
在被躲开后,Oswald消失了,Kristen又回到了床上。“你为他忍受了那么多痛苦,我们都知道为什么。就和他放弃Sofia来救你的原因一样。”
Ed摇了摇头。“闭嘴!” 他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里带有恳求的语气,而焦虑和不安已经开始在他心底的角落里悄悄出现。
“你知道,她是对的,” Oswald再次出现,告诉他。
Ed神经紧绷。一个受害者的幻像就已经够让他疲惫的了,现在更是不断地在他们两人之间切换,简直让人受不了。Ed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了,他转过身来,看到Oswald正坐在桌子上。
“这与信任无关。我放弃Sofia是因为我不能让你死。而你给了她一个她绝对猜不出的谜语是因为你愿意为我而死。什么东西,对一个人来说一文不值,对两个人来说却价值连城——”
“Oswald!” Ed喊道,但当一阵强烈的痛觉信号从他的下巴传到大脑时,他立刻就后悔了。Ed呻吟了一声,用力地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声音小了许多:
“闭,嘴!”
“来啊,你亲自让他闭嘴啊。我们都知道你有能力做到的。”
Ed转身看向床上,看到Kristen的头向后仰着,这样可以更清晰地展示那些瘀痕。
这些瘀青被幻觉复原的过于真实了,Ed再也受不了了。
各种因素导致的疲惫和幻觉从他身上榨取的情感代价太大了。Ed双腿一软,倒在地毯上,闭上眼睛,用手掌捂住耳朵,开始大声哼唱起来。
他知道这些声音就在他的脑子里,但他希望头骨发声时的震动足以将它们淹没,他祈祷这足以说服他们认输,让他能够度过这个夜晚。
哼唱的动作让他的下巴开始抽痛,但他还是尽可能地坚持下去,当他停下来时,房间里似乎又恢复了寂静。 Ed将手从耳朵上稍微抬起,确认没有声音,然后松了口气。
他确信自己再一次胜利了,直到Oswald的声音再次从他身后传来,轻声说道:
“Edward.”
Ed感觉到他的血液开始沸腾。
“你叫我?” Oswald继续说道,丝毫没有注意正在面临的危险,“你怎么样了——你吐了吗?”
Oswald语气中假装的关心,以及在Ed放松警惕后突然再次出现的幻觉,终于将Ed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再也无法忍受了。于是,他接受了Kristen充满恶意的建议。
Ed咆哮着扑过去,双手掐住Oswald的喉咙。 “我叫你闭嘴!” 他大叫着,把Oswald撞倒,用拇指按住Oswald的气管,将他压在地上。
Ed以前从未尝试过触碰自己的幻觉,也从未让它们触碰过他。 他无法确定他的潜意识会对他的物质非物质表现之间的接触做出什么反应,也一点不想去了解。
但现在,他惊讶于幻像的触感竟如此的真实。
当它试图拉开他的手时,它的手指甲挖进了Edward的手腕里,他的大脑产生了多么逼真的幻像啊。
他手底下那飘忽不定的脉搏跳动是多么真切啊。
当幻像不再撕扯Edward的皮肤,而是掏出了它的刀子,把刀尖戳向Edward的肋骨内侧时,这一切是多么的真实啊。
刀尖在刺进Ed的身体前犹豫了,Ed却疯狂地笑了。“来啊,”他嘲弄道,他们都知道幻像依赖于心理战,因为它们无法在身体上伤害他。而Ed会取得他所能得到的一切胜利,他嘲笑道:“反击我,伤害我啊!就像真正的Oswald会做的一样。来啊!”
听了他的话,幻像的犹豫更加明显了,随着刀尖从Ed身边滑下来,挣扎也减轻了。那把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几秒钟后,幻像就彻底瘫软了。
Ed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他紧紧抓着Oswald脖子的手松开了。一个人的幻觉是不需要呼吸的,所以他没有料到它会这么快就被消灭了。
“哦哦这可不太好。” Oswald的声音传来,Ed抬起了眼睛。那个浑身湿淋淋的Oswald就站在他面前,俯视着Ed身下的那个穿着睡衣、一动不动的Oswald,Ed突然醒悟过来。
Ed急忙从Oswald身上爬起来,低声说:“哦,天啊!”
“这确实是一种处理你针对某人不安全感的有效方式。毕竟你不必担心他们死后会不再爱你。” Kristen评价道。
Ed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感到恐慌开始发作。不像他在码头射杀Oswald时的感觉;更像是他杀了Kristen的时候。他从未再有过像当时那样无意中做出不可逆行为的恐慌。
“他没有死!” Ed争辩说,但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祈愿,因为他是真的不知道。 Oswald没有在呼吸,而Ed甚至不敢再靠近他去探试脉搏。
“你为什么不亲自检查一下?” Oswald问道。 “我的死因是什么呢,想成为法医的Nygma先生? 过于信任一个精神病患者太多次了? 还是并没有从爱一个怪物这件事上吸取到足够的教训?”
“他没死。” Ed又说了一遍,但这一次他说得更加肯定了,就好像他在命令他所言必是事实一样。“他可没那么容易死。”
他下定了决心,爬回Oswald的身边,双手再次抵住Oswald的喉咙。 指尖下微弱的脉搏让他如释重负地打了个寒颤,然后抽回手拍在Oswald的脸上。
Oswald的头随着力道倒向一边,但他依旧没有反应。
他没有睁开眼睛。他也没有呼吸。
“醒一醒,Oswald,” Ed恳求道,并再次拍了拍他的脸。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除了他的脉搏越来越微弱。
Ed咒骂了一句,然后捏住Oswald的鼻子,把他的头向后仰,将嘴唇贴在Oswald的嘴唇上,把自己的呼吸分享进去。 Oswald的胸口微微一涨,但只有一次,只是因为Ed的动作。 他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厉害,他用颤抖的双手压在Oswald的胸口,又用力呼出一口气,然后再一次填满了Oswald的肺。
“呼吸啊,Oswald,快一点,” 他恳求道,但还是没有任何改变,他的手紧紧地攥住Oswald的长袍,他的绝望越来越强烈,试图把他推回到混乱失控的意识中。“醒醒吧!” Ed又恳求了一遍。
然后他抱住了Oswald—很用力,他从未在一个他不准备杀掉的人身上用过这么大力气。
最后,Oswald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他翻了个身,大口喘着气。
“哦!” Ed发出了可能是一声抽泣,也可能是一声大笑。他如释重负地向前一倾,头靠到Oswald的胸口。“哦。” 他又重复了一遍,颤抖着呼了几口气。但他如释重负的喜悦只持续了大约三秒钟,然后令人窒息的愤怒就淹没了他。
他捡起那把刀,塞回Oswald仍然无力的手里。他紧紧地抓住Oswald的手,把刀抵上了自己的腹部。
“你个白痴!” 当Oswald终于抬头看向他时,Ed发出嘶哑的声音,颤抖着,动摇着。
“你就打算让我这么杀了你? 不反击? 你怎么了,Oswald——是什么让你如此软弱?”
Oswald听了这话瑟缩了一下,他虚弱地试图拉回自己的手,直到Ed松开手,那把刀又掉到了地上。
Oswald的嘴唇张开,但他不得不喘息几口气,才能够鼓起勇气尝试说话。 “你——你说,” Oswald说道,但他的肺显然还难以支撑,他开始咳嗽。
剧烈的咳嗽使Oswald的肺感到一阵震颤,他开始呼吸急促。Ed感觉到心底的负罪感在上升。
他把手放在Oswald头的两侧,轻轻向后倾斜以帮助他呼吸。 “嘘,放松,” 看到Oswald开始正常喘气以后,Ed喃喃道。 他的声音被夹在了强烈的愤怒和温柔的关心之间。 “没关系,休息一下吧。”
Oswald不舒服地呜咽着,Ed抚摸着他的脸颊。然后他们坐下,贴得更近了,Oswald靠在他身上,下巴靠在Ed的肩膀上。Ed把手放在Oswald的背上,用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肩胛骨。
“什么东西有四只眼睛却看不见?”
Ed僵住了,再次抬起头来,看到自己正用手拨弄Oswald的头发。Ed的胳膊紧紧地搂住Oswald,伸出手想甩开另一个Ed的手。
另一个Ed只是对他笑了笑,“别再装瞎了,Riddler。你可以称之为钦佩,然后把他当作你真正的对手。随便你怎么称呼,但至少要看清它是什么。”
幻像消失了,Ed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下来,然后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他的唯一的、真正的对手身上。
Oswald在发抖,Ed用一只手拍着他的背,能感觉到他颤抖的呼吸,但他没有试图去看Oswald是不是在哭。如果他真的哭了,他也不会想让Ed知道。于是,Ed把另一只手放在Oswald的头发上,用手抚摸着柔软的发丝,就像刚才另一个Ed做的那样。
Oswald因为被触碰而颤抖了一下,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 “你说的是‘真正的Oswald’,” 他努力低声说。 “你以为那不是我,对吧?” Ed沉默不语,Oswald继续说道:“如果你不知道你在攻击的是我,我又怎么会因为你攻击我而杀了你呢? 如果你为我忍受的那些痛苦和药物让你产生了幻觉,这怎么公平呢?”
“哈,公平,” Ed嘲讽道。“你什么时候关心过公平?” 但语气中没有恶意。他们的脸颊贴在一起,Oswald虚弱地瘫倒在他身上。
Oswald佯装怒喝道,“你知道,每次当事情与你有关的时候,我都打破了很多我自己的规则。”
“是的。我当然知道。” 然后,Ed把Oswald推开了一点。Oswald从Ed的肩膀上滑了下来,失去支撑歪向一边。当Ed站起来的时候,他转头看向了别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所以Ed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Oswald抬头怒视着他,但当看到Ed放在他面前试图扶他起来的手时,他的情绪缓和了下来。“好啦,来吧,没事了。*” Ed说,示意Oswald握住他的手。
Oswald接受了他的好意,让Ed把他扶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当他靠在沙发靠垫上以后,Ed转身走了。Oswald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然后叹了口气。Oswald自言自语道:“至少可以把我扶进卧室吧?” 但他只是把脑袋靠回了沙发上。他怀疑Ed体内的镇静剂是不是失效了,因为起码他帮了Oswald一把,而不是让他自己离开,回去睡觉。
这已经足够体贴了。
Oswald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回自己的不适感,他把手放在自己的喉咙上,专注地吞咽着疼痛和唾液。一刻钟后,他还在试图哄骗自己,站起来,回到床上,并承诺明天会好好犒劳自己。这时瓷器碰撞的哗啦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转头一看,Edward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放在茶托上的花茶杯。
“蜂蜜姜茶,” Ed回应着Oswald皱起的眉头和疑惑的眼神。他想解释一下,‘这是你妈妈治喉咙痛的偏方’,但他的肾上腺素开始下降,而且把很多止痛药都吐了出来,他的下巴现在疼得僵硬,所以他只是说了一句 “偏方”,然后耸了耸肩,希望这个动作能填补这句话的空白部分。
Oswald默默地接过茶托,Ed看了他一会儿,等着他尝一口。但Oswald只是盯着他看,于是他还是转过身去,给了Oswald一个私人空间,然后去点燃壁炉里的火。
“Ed,” 过了一会儿,Oswald平静地说。Ed点燃火柴,把它扔在壁炉里那些皱巴巴的报纸上,轻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Oswald想问问Ed为他泡茶、为他生火,为他做这一切的动机,这让他想起布奇和红帽帮事件后的那个晚上。
他想告诉Ed,让他去休息,因为他一定已经很累了,他可以自己回房间去睡觉。
他还想告诉Ed,他放下那把刀,不是因为他软弱,而是因为他依旧愿意为Ed献出自己的生命。
但Oswald只是说,
“Ed,谢谢你。”
但Ed还是听懂了。他又捅了捅壁炉,把燃烧着的纸压在木头下面,然后站了起来。他回头对上了Oswald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看,他的幻像们高举着自己埋藏的欲望在他身边到处乱跳,嘲笑着他的一切。
然后,带着一种长期忍受这些混蛋折磨的决心,他大步走向沙发,从Oswald的手中接过茶杯放在咖啡桌上,用一只手按在Oswald的胸前,把他压在沙发上,然后弯下腰来吻上了他的嘴唇。
他之前已经尝过了对方的味道,但那个味道是恐慌和痛苦的。但现在这个吻尝起来像是对Oswald那些未曾说出口的问题的回答。
因为我在表达歉意。
因为我已经受够了离开你。
因为我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Oswald。

Oswald愣了一秒,然后闭上眼睛,抬手想要捧住Ed的脸颊。然后他想起了Ed 下巴的状态,于是停下了动作,双手悬停在Ed头的两侧。他还克服了加深这个吻的强烈欲望,因为他知道让Ed把嘴张开只会使他的病情恶化。Oswald唯一希望的就是Ed对他们初吻的记忆不会因疼痛而蒙上阴影。
Ed用他冰凉的指关节抚过Oswald仍在在疼痛的脖颈,一直到他裸露的锁骨,动作表达了他对Oswald克制自己的欣赏和安抚。
当Ed终于退开时,他做了个鬼脸,再次用舌头舔了舔牙齿,而Oswald则眨了眨眼。
“Ed,”Oswald在沉默了几秒钟以后说,“我不想煞风景,这是一个非常让人享受的吻,但这tmd到底是什么意思?”
Ed摇了摇头。他想说,‘当我以为我杀了你的时候,比我杀了Kristen的时候更加痛苦。我知道我已经准备好不再对这意味着的感情视而不见。’ 以及其他各种事情,包括道歉,也许还包括承认他的大脑曾将Oswald投射到他自己精心设计的歌舞表演中。
相反,他只是回答:“不是现在。”说完这句话后,Ed尽量保持嘴部不动,然后倒在Oswald身边的沙发上,他们靠得很近很近,近到彼此的胳膊紧紧贴在一起。
“但是—“
“明天吧,Os。” Ed强迫自己说道,然后说出了在受伤的下巴不得不休息之前能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保证。”
Oswald虽然一向不太有耐心,但他仍然妥协了。“好吧,那就明天。”
Ed疲惫地笑了笑,俯身把茶递给Oswald,然后倒在一边,把头搁在Oswald的肩膀上。
Oswald把茶杯举到唇边,把心里一万个问题吞了回去。
这杯茶味道一点都不像他母亲曾经为他做过的;茶叶被浸泡在一种完全不同的关怀中,但仍然使他的眼睛感到温暖,水雾渐渐在他眼中凝聚,泪珠挂在他的睫毛上。“我仍然爱你,你知道的。” Oswald平静地说,然后又喝了一口。
Ed把Oswald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然后在他的手心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是他现在能想到的唯一一种非语言的回应。
明天。
明天他就会承认一切,承认那个自从多年前遇见Oswald以来,他的潜意识就一直在努力让他面对的事实。
今晚。
今晚他只想感受着Oswald胸膛的起落。知道他仍在他身边呼吸的安慰,让Ed再次安然入睡。

Chapter 2
当Oswald醒来时,他的感官渐渐恢复了: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时,透过他的眼皮渗进了光芒;壁炉里剩下的火焰伴随着噼啪声把最后一根木柴舔干;Ed的头贴在他肩膀上传来温暖;Ed用了一天的古龙水还残留着暗香;而他的舌头上还能品尝到Ed鲜血的滋味。
Oswald甚至还没睁开眼睛,就感到一种相思之情在胸中缠绕。但这种感觉,他曾经第一次为Ed品尝到的感觉,现在却夹杂着焦虑和困惑。
Ed吻了他,却没有给Oswald一个理由,他只是说“不是现在。就这样。“ Ed说了七个字,这就意味着他的理由肯定更长。但Oswald唯一想听的原因仅仅只需要三个字
Ed吻他的原因不是爱,这让Oswald的胃开始抽搐。
他发现自己把Ed的头从肩膀上推到了沙发靠背上,然后很快站了起来。
他不会再让自己伤心了。
他在阿卡姆待了几个月;而现在Sofia走了,出现了权力真空期。如果他想要填补这个空缺,他就不能再承受一次一年前让他彻底崩溃的那种干扰。
他告诉Ed会给他提供治疗的——这是他现在最起码能做的事,毕竟Ed是因为他而陷入现在的困境——但仅此而已了。他们再也不需要呆在一起了。他们也没必要去谈论那个吻。他们根本不需要再去思考昨晚的事。
Oswald拿起茶杯把剩下的茶泼向壁炉,熄灭了仅剩的小火苗。
茶从木柴上滴下来,在依旧温暖的地板上嘶嘶作响,Oswald走出客厅,走进他的办公室打了几个电话。

Ed醒了过来,清了清嗓子,很快意识到他那些带血的唾液滴到了沙发上。他对这一团乱糟糟的东西做了个鬼脸,但还是擦了擦下巴,回头看了看。Oswald就站在门口,穿着熨烫的西装,做了发型,化了妆。他看起来更像他自己了,但依旧和Ed所期待的不一样。
“早上好,Edward。” 他说,而Ed正紧紧盯着他。“我打电话叫了口腔外科医生,她刚到。我可以带她进来吗?” 当他的喉结在字里行间转动时,他把Ed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他那完美、均匀的苍白皮肤上,Ed终于意识到为什么Oswald看起来和他预期的不一样。
他的脖子上没有淤青。
Ed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咖啡桌上没有茶杯,壁炉里的火是熄灭的,但是他手腕上和前臂上那些Oswald挣扎时留下的深深的抓痕还在。
这意味着前一晚的事情确实发生了,这是毫无疑问的。但为什么Oswald看起来完好无损呢?
“我以为。” Ed开始说,当他注意到自己的下巴一直很僵硬时,他的声音渐渐变小了。“我以为我们今天早上可以谈一谈。” 他有些僵硬地说。
Oswald的举止没有任何明显的变化。他拄着拐杖说:“好了,我们不要让医生等太久,我们可以之后再谈。“
Ed皱紧了眉头。"当我被麻醉了,而且没有脑子去控制我说了什么的时候?"
Oswald也许是个卑鄙的人,但Ed已经答应了告诉他真相; Oswald没有理由用这种办法强迫他把心里话说出来。
“不,” Oswald笑着说,但那是他的假笑。笑容甚至没有到达他的眼睛。 “事实上,我已经让医生在手术后来看护你。所以你不必担心在你比平时更难操控自己的时候,会向我透露任何事情。”
“好吧,我想,在想要杀死我之后吻我,并不能让你得到想要的结果。” 另一个Oswald站在Oswald身边,唉声叹气。今天他没有穿那件紫色的外套,而是穿着Oswald的睡衣和长袍——而Ed的手印还在他的脖子上。
Ed还没来得及把注意力集中回Oswald身上,Oswald就已经因为他那长时间的犹豫而露出了嘲讽的笑,翻了个白眼。“请进吧,医生。” Oswald回过头来喊道。一个高个子女人,带着只有在广告牌上才能见到的完美笑容,走进了另一个Oswald占用的空间。因为空间受到干扰,消失了。
“Ed,是吗?” 医生和蔼地问道,这表示Oswald没有告诉她他的全名或身份。
“那么,你会找出问题出在哪里吗?” 另一个Ed在他身后问。Ed摇摇头回答医生说:“是的,但是——”
他还没说完,Oswald就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Ed和医生单独在一起。
Ed也站了起来,但医生似乎并没有太在意空气中的紧张气氛,她走到Ed面前,把她的工具箱放在桌上。“我听Cobblepot先生说,你受了不少苦。你为什么不坐下来,让我看看呢?”
Ed想追上Oswald,但他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做。因为很明显,Oswald现在不想和他谈话,而Ed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知道现在追上去是否会把Oswald推得更远,又或者等待是否会让他获得更好的结果。
当听到宅邸的前门开了又关时,Ed意识到自己思考得太久了,他发出了一声压抑的长叹。然后按照医生的指示坐了下来。尽管当她的手伸向他的嘴时,他会微微退缩,Ed不得不强迫自己放松下来——提醒自己,这是一个正正经经的口腔外科医生,而不是一个黑社会的虐待狂。
他把目光从她戴着手套的手上移开,听着她说道:“情况有些不妙啊。”他的下巴不能张得很大,但她设法撑开了他的嘴,以便他的牙齿状况。“Ed,有几处裂缝,非常严重。我得把这些牙齿全部拔掉,但它们是你的后臼齿——所以不会有太大影响,看不出来,我们可以在几周内给你植牙,那时……”
真的,Ed发现他根本不在乎。当那个虐待狂第一次把他的工具塞进Ed的嘴里时,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情况——他让Sofia的手下带着他走向码头,走向那个令人失望的、毫不起眼的死亡。真的老天tmd爷了,Oswald为了救他放弃了复仇,但现在却不理睬他了!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更多的时间来想明白这一切。但医生已经不再解释她的计划了,现在已经拿起了一根麻醉针。
“倒数十个数。” 当针头进入他的静脉,柱塞被按下时,医生指示道。
“我们可没有十个那么多,我们该数多少呢?” 另一个Ed说。“数一数我们在Oswald身上犯的错误? 那可就不止十个啦。”
“是的,可不止十个。”另一个Oswald
严肃地表示同意。
Ed还没来得及反驳,他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当Ed醒来时,他嘴里还塞着棉花,Oswald正俯身看着他。棉花塞在他之前臼齿的位置上,Oswald没有定型的头发垂向他的眼睛。Ed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咕哝着“Oswald”,而Oswald笑了,笑得Ed快要崩溃了——因为那不是常见的那种虚伪的笑,而是那种他一年多来从未见过的笑容。他坠入爱河了,一见钟情,Ed很清楚此时该说什么。他伸手把Oswald的头发掖好,但正如Oswald所承诺的那样,在康复期间他不会靠近Ed,所以当接触导致Oswald消失时,Ed感到很失望,他意识到原来这不是真正的Oswald
“嗨,Ed,你感觉如何?” 医生说,Ed现在可以看到她了,她之前正站在他的幻像背后,被挡住了。
他试图为了Oswald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回来,但他的注意力像糖浆一样四处流淌着,他感到它们开始涣散了。“Oswald回来了吗?” 他问道,声音透过棉花含混不清。他伸出手想把它们拿开,但医生轻轻地把她的手按在他的手上。
“还没有,Cobblepot先生告诉我他可能要到很晚才会回来。另外,您今天应该继续休息。明天你会更愿意有朋友陪伴。”
Ed仍然执着的试着坐起来,但他很快意识到医生是对的,他的头在旋转,房间在移动。Ed倒回枕头上,嘴边的话很快就消失了。他沉重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无法用理智且思辩的方式向Oswald解释自己的行为(类似于“我想我可能会喜欢你”这种仿佛麻醉还没清醒的话),然后很快Ed又失去了意识。
直到深夜,他才完全清醒过来;直到医生离开,他仍然无法起身走动。等Ed觉得自己的腿终于能撑得住直立的时候,他走到Oswald的门口,但门已经关上了,而缝隙里也已经没有光线透出来了。
这样也好,Ed叹了口气,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还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其实Oswald应该在他被麻醉的时候和他在一起的,因为他想不出来怎么用清醒理智的方式来表达他对Oswald的复杂感情。
终于等到太阳升起了,Ed在走进Oswald的房间之前,徒劳地在漂亮的地毯上重重地迈了一大步,并慷慨地给了Oswald一点时间,让他可以自然地醒来。
Ed用指关节在门上敲了两下,不等对方回答,就把门打开了。当Ed站在房间里的时候,Oswald的“别进来”正说了一半。Oswald正背对着Ed,但他坐在梳妆台前面,于是他们在镜子里对视了一下——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下。
Ed的眼睛迅速落在Oswald手里的化妆棉上,然后反弹到他的脖子上,看到一半的瘀伤暴露出来,而另一半隐藏在完美匹配肤色的粉底下面。
瘀伤真的很严重。
Oswald的喉咙周围是深紫色的,边缘凝结成黄色,Ed的拇指印几乎是黑色的。
当他的目光重新回到Oswald的身上时,他看到Oswald并没有移开视线,他正注视着Ed的表情,分析它。Ed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镜子里自己的倒影上,想看看Oswald看到了什么,然后他畏缩了。他的下巴比前一天更肿了,活动度更小了,脸颊浮肿,头发乱得一塌糊涂。虽然Oswald显然并没有在分析他的容貌,他在寻找更深层次的东西。
“你在干什么?” Ed在沉默了许久以后问道。
寂静的早晨,他声音的扰动打破了停顿,世界重新开始转动。
“粉底。” Oswald简短地回答,然后将注意力转回到自己的沉思和手头的工作上。他把化妆棉举到脖子上,虽然当他在接触到喉咙上的淤青时,动作微微退缩了一下,但他没有发出任何疼痛的声音,只是继续掩盖Ed袭击的证据。
“这里只有我们,” Ed说,他为Oswald为了掩饰自己对他的暴力而承受的痛苦而感到内疚。“你不需要隐藏它。”
“为什么?这样你就可以欣赏自己的杰作了吗?” Oswald怒视着镜子里的Ed,厉声说道。
Ed吃了一惊。虽然他知道自己活该,而且对Oswald多变的性格也再熟悉不过了,但与二十八小时前的交流方式相比,这转变实在是太突然了,让他忍不住愣了一下。
“我道歉,” Oswald说,他的眼睛紧闭着,做了个鬼脸。 “我有些失礼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 Ed说着,穿过房间走向Oswald。“你完全有理由生我的气。”
然后,他靠在梳妆台上,从Oswald手里接过化妆棉,把化妆棉轻轻贴在Oswald的喉咙上给他化妆。
Oswald向后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头向后倾斜,以便Ed更容易靠近他。“我只是觉得我们最好忘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我也不需要每次照镜子时都提醒自己。” Ed的手僵住了,Oswald的眼睛被他手背和手腕上的伤痕吸引了。“我们也可以给你的手包扎一下。”
Ed看了Oswald一眼。
他无法忘记。即便他想,脉搏逐渐在他手下变得微弱的记忆也不会轻易消失。
“那是不可能的。”
Oswald叹了口气,“那就假装忘了。你已经够累了;就假装这是一场梦。你在客厅里醒来是因为你睡在了沙发上,仅此而已。而我从没去过那里。”
Ed眯起了眼睛。他意识到Oswald的意思不仅仅是要忘记Ed曾试图杀死他。“你是说整晚,”他说。“你想让我忘记那整个晚上。”
Oswald瞥了他一眼,好像在说:“我以为你已经重新变聪明了。”
Ed摇了摇头,凑得更近了。“一整个晚上,包括那个吻。”
“没错,Ed。” Oswald厉声说道。“包括那个吻。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甚至都还没给我机会让我解释它意味着什么!”
Oswald显然变得慌张起来。他还没来得及把粉底涂在脸上,所以Ed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雀斑,还有他脸颊上的微红。“我根本不想知道,Ed,因为那可能毫无意义,而我还会为此等很多很多年,等你再吻我一次。你说得没错,我很软弱。是你让我变得软弱。而我现在没有软弱的时间和能力。”
“那并不是毫无意义的,Oswald。” Ed争辩道,不知道他在他们交流的过程中漏掉了什么。
"别说了,Ed,我告诉你了,我不想知道!"
“那可太糟糕了。” Ed说,他越来越沮丧。他花了很长时间才认清自己的感情,现在Oswald却想让他忘记自己曾经把最后一块拼图拼好过。但Ed无法忘记,所以他也不想让Oswald从他的记忆中溜走。“Oswald,我——”
他还没来得及再多说一个字,Oswald——就像个十足的孩子一样——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Ed恼怒地叫了一声。他已经拖得够久了;他不能让Oswald再拖延了。他伸出手,抓住Oswald的手腕,把他的手从耳朵上拉开。
但Oswald就是Oswald,Ed就不应该期望他不会反击。
Ed知道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压制住Oswald。即使Oswald是一个十足的斗士(如果他的手能抓到任何稍微锋利或尖锐的东西,那将是致命的),而他们身材的巨大差异以及Ed让Oswald的双手无法动弹的事实都使胜利的天平向着Ed倾斜。
但Ed发现自己想要更温柔一些。尤其是盯着他留在Oswald脖子上的瘀伤。他将Oswald的手腕合在一起,然后手向下滑,将Oswald的双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双手之间——紧得足以让Oswald保持不动,但他瘦骨嶙峋的手指并没有掐进到Oswald的肉里,所以他不会再留下痛苦的印记。
“我答应过要告诉你的,所以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一定要听,” Ed说,声音里充满了决心。“这并不是毫无意义的。这意味着我长久以来一直试图让自己接受的一切。即使当我最恨你的时候,我脑子里所想的也只有你。我以为我杀了你的那两次,我都因此而痛恨自己,因为我发现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是你成就了我,Oswald。我唯一的对手只能是你,和我并肩的只能是你。”
Oswald试图拽回他的手,但他发现,他无法挣脱。于是他怒视着Ed,嘲讽道:“呵,和你并肩。这就是毫无意义的。Fish和我最后就站在了彼此身边,而我当然没有吻过她。你感受不到我的感觉,因为你不爱我。”他带着绝望的信念说了最后一句话——Oswald希望Ed能反驳他,说他真的爱他。
当然,Ed说不出口。“你是对的。我不爱你。” Ed说。Oswald愣了一下,再次试图挣扎离开。但Ed只是把手握得更紧了。“——只是暂时还没有。你得给我点时间。但这并不意味着那个吻毫无意义。”
“直接告诉他就行了!我的老天爷啊,作为旁观者真的太痛苦了。” 另一个Ed叹了口气。Ed咬牙艰难地继续说道,“也并不意味着我不……”
"对我好一点,Ed,你是我唯一在乎的人了。不要再一次伤我的心了。”另一个Oswald也在旁边怪叫。
“这并不意味着我不想要你!” Ed真希望自己不必把这些话说出来。但即使他还在努力接受这些话的分量,他也清楚地知道如果他不想让Oswald彻底从他身边逃走,他就必须说出来。
然而,他可能还是没有成功,因为Oswald的眼神变得有些呆滞,他咬紧牙关,望向别处。Ed松开了他的手,Oswald急忙从椅子上爬起来,退后几步,与Ed保持了一段距离。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Ed,一动不动地站在房间中央,看上去很渺小脆弱。
Ed仔细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可能让他看出Oswald在想什么,但他从Oswald的沉默静止中什么都看不出来。
当Oswald最后回过头看向Ed时,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决心,他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Ed兴奋不已。Oswald的果决一直是他最吸引人的特征之一。而现在,这颗顽强的心却带着一种难以隐藏的爱慕之情指向了Ed,这真是令人着迷。
Ed又用舌头舔了舔隐约作痛的牙齿,说道:“所以我认为你现在应该来吻我了。”
Oswald嘲讽地抬起下巴。“我不需要去证明什么。需要采取下一步行动的那个人可不是我。”
如果这是邀请,Ed可不会拒绝。如果这是一个挑衅,Ed也不会是那个退缩的人。他扔掉了自己的虚荣和架子,几大步就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Oswald仰起头看着他,Ed轻轻地抓住了Oswald的脖子,拇指轻轻拂过他的下巴,然后倾身吻住了他。
Oswald也像前一天晚上那样回应了他,只是没有那么惊喜了,更多的是恐惧和兴奋。
Ed的手顺着Oswald的后背滑下来,把他们拉得更近了,Oswald认为这是允许他加深这个吻的意思。然而,Ed并没有做出同样的回应。Oswald本就在小心翼翼地寻找证据来证明Ed所说的一切不是他的本意,所以他后退了一步。
“你并没有在享受这个吻。”Oswald指责道。
“恰恰相反,” Ed反驳道,然后又一次贴近了Oswald,重新使彼此能够感受到对方的体温。然而,Oswald看起来并不相信。于是Ed把拇指和食指夹在上下牙齿之间,试图把下巴楔开。但是没有成功。
“牙关紧闭症,” 他解释道“也被称为锁齿。这在口腔手术后很常见。或口腔虐待。随便哪个都有可能。但重点是,我不能把嘴张得比这个更大了。不信你可以自己来试一试。”
Oswald像是要把手伸进狮子的胃里一样谨慎,但他还是试了试,当他的手指无法更多地伸进Ed的嘴里时,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Ed用舌头舔了舔Oswald的手指,Oswald缩了回来,指尖上有一层薄薄的口水。“我们认识三年了,你连个蛀牙都没有。但我们第一次接吻时,你就得了牙关紧闭症。”
Ed有些得意地笑了,很高兴Oswald至少又能轻松地开玩笑了。“事实上,第二次。”
“反正我太担心会伤害到你,所以也没有太认真去亲你。” Oswald气呼呼地说,然后交叉双臂。“你这样会持续多久?”
“几天,” Ed说。“或者几个星期。”
Oswald摇了摇头。“你知道,我甚至不确定这是否值得我去等待。”
“可能不会。” Ed回答,然后俯身吻了吻Oswald的脖子——把他的嘴唇轻轻地,反复地贴在没有涂着厚厚一层雅诗兰黛粉底的那部分喉咙上。
“你真的认为你会爱上我吗?” Oswald小声地问道。“如果我给你时间的话?”
Ed能感觉到嘴唇下Oswald的脉搏跳得飞快。他在以一种让自己不适的方式来表达自己。而Ed至少能做的就是把自己也放在同样的位置上,带着苦涩的诚实。“是的。” 他回答。
Oswald松开交叉的双臂,把手放在Ed的腰上。“告诉我,等待是值得的。” 他恳求道——但声音很轻。像是耳语一般,轻到Ed可以假装没有听见。
Ed从Oswald的脖子上抬起头,在他的嘴唇上又吻了一下,然后站直,再一次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把你的妆化完。”他说,Oswald的表情变得紧张起来。“然后到厨房来见我。”不等Oswald回答,Ed就离开了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Oswald带着他的不安全感,找到了厨房。窗户打开着,光线和透着水汽的风吹进来了。外面地面上的雾气也渗透进来,让空气变得更充实。
Ed靠在贴着大理石瓷砖的墙上,尽管他的五官浮肿,眼睛下面有阴影,但他仍然看起来很帅。
不知道怎么的,此时的气氛比在任何一张床上紧贴时还要坦荡、还要诚实,也比任何咖啡渣混合着尘土的气味还要使人清醒。
Ed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把一杯咖啡放在Oswald手里。让他喝了一口,让他品尝到苦涩的滋味来唤醒他的意识,确保Oswald是清醒的,然后俯身向他低声承诺:
“我保证,一切等待都会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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