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2213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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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主要角色死亡
原型 咒术回战 虎杖悠仁 , 伏黑惠
标签 虎伏
状态 连载中
文集 虎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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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8-29 21:26
- 导读
- 请神——
#平行世界if线 转世梗 OOC预警
#(未完结)
请神——
#平行世界if线 转世梗 OOC预警
#BGM:トーマ/初音ミク-オレンジ
其一·见山
#神明虎X禅院惠 单性转
很狗血很雷很ooc 阅读时有任何不适请立刻退出
悄无声息地离开禅院家需要一些手段,而她深谙此道。
两扇紧闭的厚重木门两侧,贴着墙蔓延出数十米的及膝高的草丛,它们定时接受修剪与打理,但并不被当作一个需要仔细检查的装置。禅院惠总有一双轻便的草履藏在那里,用油纸裹得严严实实,向旁边移动几步,另一株的根部同样藏着折好的油纸,里面是一双干净的足袋。
木屐在行走时难免有声响,因此并不应当作为逃跑时的工具。禅院惠在经历了几次差点被捉个现行的惊心动魄时刻之后明白了这一点,于是探索出一套最适合也最安全的装备。
外出用的草履和足袋藏在门口,在太阳下山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里是禅院家最僻静无人的角落,禅院惠飞快地翻出两包油纸,脱掉在家穿的木屐,套上新的足袋踩着草履,把木屐连同换下的足袋匆匆一裹,再塞回草丛里。
吱呀声响了两次后,正聚在饭厅里沉默进食的众禅院家人不会知道有人已经悄悄离开了这座死寂的院落,小小的身影在逐渐下沉的夕阳里时隐时现,最后完全被山峦吞没了。
禅院惠逃出禅院家的范围,与几户坐落在村子外围的人家擦肩而过后,有溪水隔开人烟与山脚,她卷起袴装下摆,毫不在意地一脚踩进了水里。
她涉水而过,湿淋淋的足袋和草履拖着脚步,把沙地也踩成一块块的黄泥。循着登山者踏出的小道蜿蜒而上,便是禅院家后山上的一座小小神社,因为建成时间并不久远,参拜者也多是附近几个村子和镇子上的人,鸟居只有寥寥几基。
远远地,她便看见注连绳随风而动,却在她逐步逐步的靠近中轻轻落了下来,哪怕早来的夜风如何摇曳,也静静地悬挂着。
禅院惠在一之鸟居下站定,迈步跨入的那一瞬间鸟居两旁的红灯笼烛火大盛,如同无数盏成双成对的烟花在身侧炸开,从一之鸟居一路往上次第亮起,山间小路登时铺成迢迢一道银河。
饶是她已经见过这样的场面不止一次,也依旧无法自抑地听见自己猛然加快的心跳,砰、砰,跟着烛火亮起的节奏一下重重地颤动,又重重地落回胸腔。她跟从神明的指引由人间进入神域,屏气凝神,脚步放缓,终于在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让心脏和步伐一起归于平缓。
神社门口早有人在等候。她刻意放缓的脚步声在山间无处遁形,一草一木皆是神明感官的延伸,只需在鸟居前迈步,神明便会为她把灯亮起。
禅院惠一步步踏上台阶,他的身形也得以在她的视野里变得完整。“好久不见,惠。”他说。
“好久不见。”她双手交握,紧紧攥在身前,把讲过好几次的话又讲一遍,“您不用次次都出来接我,我一个人上山也可以的,这路也不长……”
“这怎么行。”虎杖悠仁说,“又把脚打湿了吗?隔得好远都听见你湿哒哒的脚步声。”
禅院惠低下头不说话,虎杖悠仁便明白她一定是为了抄近路又从脚踝深的小溪里淌水过来,说过多少次也不听。幸好日暮时分的溪水尚有白日里被熨烫过的温热,不至于因为着凉染病。
“因为想快些见到您”,将这样的理由坦诚说出,她是万万做不到的,只好含含糊糊地支吾道,“好的,下次不会了。”
虎杖悠仁说,“我带你去把衣服弄干。”并向她伸出手,掌心朝上,五指摊开。神社门口是毫无遮挡的一块平地,夕阳从拜殿后露出最后一片圆弧,落在虎杖悠仁手上,像被托起的一抹余晖。
禅院惠抬起手,食指和拇指相贴着在空中迟疑了一小会,最后还是没有落在虎杖悠仁空空的掌心里。她捏住虎杖悠仁的衣袖,说,“走吧。”
虎杖悠仁哎呀一声,听得禅院惠一下紧张起来,可他最后什么也没有说,转过身引着她向门内走去。
一股小小的牵引力挂在他的右手袖口上,像土地里生出的细弱的爬藤植物,攀着他蔓延生长,也借此把他和这个人间连在一起。
虎杖悠仁作为神明而言虽然还太过年轻,但若放在人类的范畴里,也已经到了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活了多久的年岁,他是这一方山水的地方神,从一株古木里醒了灵智,剥离出肉身。
禅院惠第一次见到他,也是在差不多这样的一个黄昏。她跟着家眷来参拜,一个人跑到参道边张望,走着走着就撞进森林里,瞧着莽莽深绿傻了眼。
她一直迷路到日头开始下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何方,环顾四周尽是如出一辙的树丛与灌木,却生不出一丝恐惧。
黄昏之时,人间多动荡。禅院惠与无数看不见的魂灵诡咒擦身,凭本能和感觉的指引一直走,逐渐听见风声尖戾地呼啸起来,树叶却只是寻常摆动。
她终于觉察到异状,试图找到一条能够安全离开的通路,却无论怎么奔跑都被困迷宫一般徒劳。她跌跌撞撞地靠上一棵树,肩膀刚触及树干,便如同陷进沼泽一样,失去重心地软倒下去。
一只手在这时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她半边身子已经完全被树身吞噬,用力也扯不动分毫,反而拉拽得她痛叫出声。
她的惊呼让那只手迟疑了一瞬,随即又被吞没得更多了一点,树干已经不再有粗糙干燥的纹路,像一张洞开的、黑色的口,紧紧咬着猎物。
生拉硬拽显然不奏效,但抓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禅院惠绝望地闭上眼,听见身后风声猎猎,万千薄刃飞舞一般发出尖锐的摩擦声,紧接着狂风朝自己袭来,却每一道都精准地避开了她,化成尖刀破开紧紧桎梏她的树干。
那股强大的、引她下坠的吸力顿时消失了,狂风也轻柔地化开,悠悠吹走被切割成无数碎片的黑影。
禅院惠摔倒在地,刚刚才救下她的那只手又伸过来,问,“你还好吗?”
“还好……谢谢您。”她站起来,年轻男人的脸映入眼帘,浴衣,短发,腰间还别着面具与纸扇,看起来倒像是参加祭典的打扮。
“没事就好,我送你下山吧。以后黄昏时分不要在山间乱跑啊。”
禅院惠老老实实答应了,跟在对方身后亦步亦趋地往山下走。到了山脚再拐一个弯,窄窄的木桥便横跨小溪,通往已经升起炊烟的村镇。她注意到下了山后他的脚步便开始虚浮,虽然依旧稳健,却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云端,毫无实感。
“太感谢您了。”她在溪边深深地鞠躬,她想说改天再来采访您,却被他猜中所想似的打断了。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他说,“有机会的话再来神社吧,哪怕只是许个愿也好。”
“那至少,至少请让我知道您的名字吧!”
“我叫虎杖悠仁。下次见!”
禅院惠飞快地跑过桥,一落地就转过身去朝他招手,他便也在河对岸挥手,喊,“回去吧!”转身向山里去了。
她看见他已经开始变得透明的双脚,踩着木屐一步步往他的归处走去,隔得好远都仿佛能听见他的脚步,沙沙,沙沙,清脆的摩擦声。
——或许,是真的碰见神明了吧?
神明不能离开镇守的地方太远,但更不能失去神体,虎杖悠仁这么告诉禅院惠。她坐在回廊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三色团子,糯米粉黏糊糊的,让她的提问也软黏起来,“那您后来没事吧?那天太麻烦您了……”
“不碍事的。”他说着弯下腰去,一小股风力凝结起来,旋转纠集着扩散成更大的圈在她脚边盘旋,消散无踪时被打湿的布料已经变得干爽,毫无污渍的痕迹。
“真神奇。”禅院惠忍不住说。
“看了这么多次都不腻味吗?”
“怎么会腻味呢?”她把竹签放回盘子里,从廊上跳下来,“我要回本家住一段时间,可能许久不能来见您了。”
“出什么事了吗?”虎杖悠仁问。
禅院惠摇摇头,“这就不是我能够知道的事情了。家主病弱,膝下的子孙们明争暗斗,要不是我早早跑来乡下,可能也被算计进去。”
“那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什么时候出发?我想去送送你。”
“明天就走。”
虎杖悠仁也从屋檐下走出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再过不久就要彻底迎来黑夜。“那怎么不早讲?快回去吧,不要耽误明天的正事。”
他点起灯笼送禅院惠下山,依旧走到桥边,烛火盈盈,被夜风吹得颤抖,像随着河流飘摇一样。禅院惠转过身,面朝虎杖悠仁,把不肯走三个字写在脸上,“我想向您讨一份饯别礼。”
虎杖悠仁笑起来,“我就说怎么一路上都不肯跟我说话呢,原来是在生闷气。惠想要什么?”
禅院惠不动声色把话题岔开,“我还没有见过您的神体呢。”
“不过一株植物罢了,没有什么好看的。”
虎杖悠仁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手执灯笼带禅院惠返身往山里去。
“是神社里供奉的神木吗?”禅院惠问。神木已经在山间长了不知多少个百年,也正是因为它的镇守,才让这小小的神社至今仍有香火供奉,并生出虎杖悠仁这样的神明来。
可虎杖悠仁却说,“不是哦,我并没有那样古老的寿命,我的本体再平凡不过啦,会让你失望的。”
“不会的!”她急忙否认,虎杖悠仁笑了笑,不置可否。她甚至有些气了,还想说什么,只听虎杖悠仁轻声说,“到了。”
他并没有带她回到神社,只是沿着山脚绕了一个小圈,就在进山小道入口的不远处,一株苍郁树木从周遭的灌木中拔地而起,繁密的枝叶在黑夜里撑开更深的一片阴影。虎杖悠仁站在树下,扶着树干向她伸出手,“惠,过来。”
禅院惠也学他将手贴上树干,粗糙的纹理与掌心的纹理相接,她闭上眼,仿佛感觉到心材里传来与虎杖悠仁同样的生命的流动。
“我好像,感觉到它在呼吸……”
“因为我和它永远一起活着,”虎杖悠仁说,“就像我和惠一起活着一样。”
禅院惠猛地低下头,怕虎杖悠仁看出她满脸通红的窘境,可他只是说,“很晚了,真的该回去了。”
再次回到溪边,禅院惠没有理由再把告别推迟了,“回本家的时候可能会去神社里参拜,您如果有什么愿望的话,我可以帮您转达。”
“帮一个神明向另一个神明许愿吗?”虎杖悠仁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那可能我自己做还来得更快呢。”
禅院惠顿时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甩甩衣袖就要走,虎杖悠仁赶忙跟上,“我确实有一个愿望,需要惠帮帮忙。”
“当然可以!”她很认真地讲,“不过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您写在字条上交给我吧。”
虎杖悠仁却说,“这个愿望神明也无法实现。”
“那谁才能实现呢?”禅院惠问。
“你呀。”
“我?”
“嗯。”虎杖悠仁看着她,“我的愿望就是,你以后都用名字称呼我。”
“这可不是惠才能够实现的愿望吗?”
那天晚上是怎么睡着的,甚至究竟有没有睡着,禅院惠一概记不清楚了。第二天一早她浑浑噩噩地被侍女叫醒,换上能经受车马劳顿的宽松衣物。
“脸色怎么这样差呀!”她们说。
“昨晚没睡好罢了。”
她们只以为她紧张,于是轻声安慰道,“别怕,听说下一任家主都定下来了,回去不过是走个流程,很快就能回来了。”
禅院惠这才精神起来,“那就好,能早点回来就好。”
从别院步行到镇上,再搭火车去往本家,禅院惠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陌生景色,惊觉在她诞生于世的十余年里占据了更长时间的本家的生活已经被淡忘了太多,取而代之的是乡下人烟稀少的村落,白天务农耕作,听见小孩子念书和打闹的声音;夜晚则是蝉鸣与萤火,下雨的时候溪水迅疾翻滚如同海浪。
而黄昏诞生于阴阳相交的蒙昧时分,是人间被撕开的一道裂痕,无数妖鬼穿行其间,她曾险些遭到戕害,但也正是在这样一个无常的时刻,神明降福于她。
她在拜殿前站定,将摇铃拉响,合掌,轻轻拍手,而后深深地躬下身去——
掌管姻缘的神明大人啊,请照拂我。
让我在他岁同山岳的生命里,占有一席之地吧。
在本家的小半个月,每一天都像一生一样漫长,禅院惠几乎走遍了神社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设施都要跟虎杖悠仁的神社比较一番,这里太大了,难免显得空旷,人也太少了,寂寞又了无生气,比来比去都觉得更思念乡间的群山。
要启程返乡的那天,禅院惠几乎是雀跃地收拾好行李,火车一停便拎起行囊跳下车,往别院的方向狂奔而去。
隔得好远她就看见门口人来人往,工人打扮的成年男性气喘吁吁地在阴凉处休息,从门前一直到视线的尽头都人来人往。禅院惠跑上前去,“这是在做什么?”
门内的侍女看到她,主动迎上来接过行囊,“欢迎回来。山上的神社到了造替的年份了,恰好新家主即位,都是大事,大人们早早就计划好了,趁着这次造替好好修葺一番,参道也要修得更风光才是。”
“参道……”她急切地追问,“那究竟是要做什么?”
侍女被她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说,“就是上、上山的参道啊,要修得更宽,就打算把山脚下的树烧掉一些……”
山脚,树,烧掉。仅仅是这样几个字眼就让她几近崩溃,“谁说的?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跟我讲过?!”
“小姐、小姐,你冷静些,”侍女抓着她的手,哀声道,“前些日子晚饭的时候大人们不是说了吗,小姐那时候不在,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禅院惠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她一把甩开侍女的手,向着神社的方向跑去。
陌路狂徒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当小别重逢也变成一种恐惧后,她怀疑自己随时会呕吐出心脏,又因为惊惧倒了极点而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重重地踩进河里,溅起的水花已经不止打湿袴装,连衣服下摆都是湿漉漉的,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和衣服往前跑,鞋子也成为累赘,在上岸的时候就被蹬掉了。
点起火后人们就离开了这片区域,追随她脚步而来的侍女也早被远远地抛下,禅院惠冲进燃烧的森林里,就像那么多次轻车熟路地离开禅院家一样,没有人发现,也没有引起任何的惊慌。
与人不同,神明的死亡永远不会是安详的,他们的死亡不比星辰陨落,是什么也留不下的,人类离开了神明还能够生存,而神明失去了信众与神体就毫无凭依。
火刚刚烧起来,还没有绵延成大片的火海,她拍灭身上细小的火苗,但依旧有星子烧着衣料,跟四周愈发浓重的烟雾混在一起,她流下泪来,几乎看不清周围的景物,喉咙也被灰尘堵塞,只能发出哽咽的声音。“悠仁,”她说,“你能听见吗,你的愿望我已经实现了。”
“我在,我听见了。”一双手从身后伸来,虎杖悠仁用已经透明的双手拥抱她,她颤抖着转过身,虎杖悠仁也紧紧握住她的指尖,把脸埋进她被烫出伤痕的掌心里。
禅院惠在书里读到过,火焰能照出虚无之人的惶恐与哀恸,但她是有血有肉的人类,要以一颗血肉捏成的心去爱她的神明,而神明也并不虚无,他不仅拥有信徒,更拥有爱的能力。
但书里也同样写,一对相爱的人跳进火里,可以烧出一颗坚定的心。
“惠,听我说。”虎杖悠仁把什么东西塞进她的手里,包裹着她的手紧紧攥成拳头。禅院惠止住眼泪,“你说。”她带着哭腔讲。
虎杖悠仁笑起来,像第一次见她,像每一次见她一样,但他不紧抱她了,反而把她从自己怀里扯出来,握着她的肩膀,重重地向后一推。
风与火卷携着对撞,禅院惠困在两种元素对抗形成的狭间里,被狠狠地摔出了森林,与地面相撞产生的冲击让她头晕目眩,手臂也失了力,手指松开,轻飘飘掉出一片树叶。跟她的眼睛如出一辙的绿,没有半分被揉皱了的痕迹,只是蒙了一层灰。
她踉跄向前的脚步顿时停住,用酸软的指尖把它拾起来。
隔着直冲云霄的热浪,她好像听见虎杖悠仁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也像一阵风吻在她的唇上。
“你的愿望……神明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