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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d.2201536
(补档)【卡莱】您从来不翻抽屉是吗

作者 : Oph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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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警示 脱离原型

原型 赛尔号 卡修斯 , 布莱克

标签 卡莱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裂空房租减半水电全免

370 9 2023-6-30 15:35
导读
卡修斯在布莱克的抽屉里放了一枚戒指。
#意味不明的爱情故事
文澜德好地方,狠狠存档了
有微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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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修斯在布莱克的抽屉里放了一枚戒指。

案头堆积如山。外面的雨点淅淅沥沥,这种天气就应该呆在被窝里好好睡觉,而不是冒着大雨来办公室工作。

卡修斯百无聊赖地转着手头的钢笔,头顶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巴掌。

“工作的时候别开小差。”

雷伊同时拥有着办公室噩梦和宝藏级队长两个称号。据说他家囤有一整柜的发胶,监督队友工作用的是制服抢劫犯的力道,开会频率和高中上课铃有得一比。这样一个人却会给全队带一日三餐不嫌累,卡修斯常常用复杂的眼神给他行注目礼。

埋在一堆档案里卡修斯挠挠自己凌乱似喜鹊窝的白发,咕哝一声知道了,看着刺猬头远去的背影,又开始钻空子摸鱼。

午间休息的档口缪斯把队长的爱心午餐放到他的桌前,象征性地问了声“报告写了没”。

卡修斯一听就知道她话中有话,拆开餐盒戳起里边的火腿嚼了起来,眼睛直愣愣往门外过道看。

他今天心情烦躁。不止是因为没在这个时候看到星星的蓝眼睛和深渊的黑色长发从走廊飘过,这种心情在他酝酿所谓计划的时候就开始了。

他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谁知在首饰店就撞上了缪斯。他万万没料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熟人,尝试用反问法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但缪斯不吃这一套。

在智慧女神的逼问下卡修斯只得如实招供。

格雷斯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是一颗名为光明种子的宝石,那位的眼眸与它深邃明亮的色泽如出一辙。卡修斯刚见他那会儿感觉自己就像一脚踩进了沼泽,差点当场表演平地摔。而对方只是轻飘飘地睨一眼犯傻的后辈,转身进了对面的办公室。

后来才知道他是外地调过来的,叫布莱克。盖亚边介绍这群新来的合作队员一边嘲笑他像个恋爱的青春期少男,雷伊在一旁努力憋笑。

这种嘲笑止于卡修斯的一句“我绝对要追到他”。盖亚听完就咬到了舌头。

再见面是在局里的例会上。卡修斯本着雷大妈回去一定会再给他们重复一遍核心思想的想法,全程没在听的。为此他还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偷偷看坐在斜对角的潜在约会目标,好像要把对方的脸刻在脑里。

然而布莱克看上去也有些心不在焉,某个时刻卡修斯就被当事人抓包了,视线不多不少正好碰在一起。

率先战略性撤退的还是卡修斯。

他以为没人会注意坐在角落的自己。回头就被队长揪着耳朵扯到队里会议室教训了一通,罚抄了五十遍概要,附赠三百个俯卧撑。

这当然不能阻止卡修斯前进的步伐。

“真是个好问题,”缪斯胜似卡修斯的亲姐姐,恨不得手把手教他破解冰山型人格防线从入门到入土。“你是怎么出现在隔壁队的训练室里的?”

他下班偶然瞟到了对方的身影,动用毕生所学的侦查技巧。终于找到机会在训练室门口逮着了人,又被一眼识破。

“你不记得我了?你几年前在怀特区救过我的!”

卡修斯想证明自己接近他是另有原因,好叫他不要误以为局里混入了一个恶劣的跟踪癖。但对方只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抱歉,我救过许多人,但不一定每个都记得。

说完他就一甩长辫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当然也不能阻挡卡修斯前进的脚步。

“你以前连破十几个案子的头脑被谁掉包了吗?”红发女士一脸恨铁不成钢,强作镇定地喝了一口柜员递来的白开水。“电话要到了没?”

他不肯说啊。剩下几口还温热的水在卡修斯的纸杯里打转,他已经尝试过向布莱克本人以及队友要过联系方式,得到的回答非“不知”即“常换”。

卡修斯不理解。一个一直换号码的人是怎么生活的。就经济而言这换到联系不上的频率也不符合这边的薪资水平,这触及了怀特居民的想象力灰色地带。

他有些生气。

这个人一定还记得,只是故意不说。

卡修斯不依不挠。电话要不到,口味总能说吧。和布莱克同队的妹子非常懂事,除却联系方式这类禁忌几乎什么都招,卡修斯就这根据这些情报亲自下厨做了早餐放布莱克桌上。

第二天卡修斯迎着早上八点的太阳笑嘻嘻地走进办公室,发现自己桌上也放着个塑料饭盒,而且不是雷伊常去那家店的。

“隔壁那哥们给你送的,说是什么回礼。”盖亚路过顺带跟他说明了它的来历。“雷伊给你带的我帮你吃掉了,放心。”

简直一败涂地。

但谁让他是卡修斯,愣是从对方的回礼里推断出他肯定不经常自己做饭,平时很有可能吃的快餐。为了给他改善伙食,卡修斯又拿出队里人均评满十分的厨艺铆足劲,没有人能拒绝点心大师的料理——

正所谓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和布莱克同队的索兰特每次都拧紧了眉毛盯着窜进来的白毛小伙。

果然,不出三天,布莱克亲自找上门来了。雷伊队里几个人都没怎么见过新面孔,齐刷刷对焦这位突然造访的同事。

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就在卡修斯以为他终于要承认还记得当年的事时,布莱克提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要求。

几乎整整一个星期,卡修斯脑子里都在循环播放这样的场面。

“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执着。但要是你能拿到‘光明种子’,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他的朝思暮想阴沉着脸,“只有一点:别再给我桌上放便当了。”

言毕他转身走了。刚从门后出现的盖亚与他擦肩而过,自然而然从嘴里蹦出句“嗨美女”。说完大副队长立刻惊愕地回头看那人的背影,大手捏住了自己的嘴巴。

光明种子!他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一个抢劫犯成功突破格雷斯博物馆层层防盗系统盗走了价值连城的宝石,舍弃了大好前途就是为了把暗恋的人搞到手。

布莱克在救下一个名叫卡茨的男孩后孤身一人追捕逃犯。虽说没能抓到罪魁祸首,但成功逮捕了两名犯罪团伙的核心成员,捣毁了其中一个窝点。“光明种子”就是在这个时候回归格雷斯的。

卡修斯明知不可能,还是鬼使神差地挑了个事少的日子请了假,把一堆卷宗拍到盖亚桌上。趁好兄弟还没回过神的工夫,前脚刚踏出大门,后脚就买了当天飞往格雷斯的机票。

那一天他才目睹了宝石的全貌。博物馆禁止拍照,他无法留念和记录,恍惚间认为那荒诞的要求其实也有合理之处。与光明种子相比,其他的珠宝简直一文不值。

只有这样的珍藏配得上他。

回去的路上,卡修斯凭着记忆画出了宝石的形状。

既然不能有真正的宝石——想必布莱克也不稀罕那种东西:开什么玩笑,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只是想让小伙子放弃罢了。

于是白发小伙绝路中另辟蹊径:那么以其他材料作为替代也并无不可。

卡修斯幼年自学学会了使用雕刻工具,谁都不知道他这样只是为了给他那位大哥哥整点小礼物。他朝五金店老板迪符特软磨硬泡借来了刻刀,每天一下班就拎包飞跑回家。在他说明用意之前,迪符特老泪纵横还以为自己的事业终于后继有人了。

隔壁盖亚在卡修斯这么做的第三天当着整个队的面,掐着下班的点指着卡修斯的门倒数五个数:五四三二一“放卡修斯!”

有天赋和专业人士的技术指导,“光明种子”很快完成了。虽说只是仿制品,但乍一看跟博物馆门口的宣传海报差不了多少。无奈迪符特这边资源有限,要把它嵌入戒指,还得到首饰店去。柜台小哥见着他手帕里能闪瞎眼的东西一时看走了眼,手忙脚乱地抓起电话就要报警。幸而被及时制止,鉴定师紫外线一照,卡修斯又不得不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他觉着要不是那八卦鉴定师这么多事,也不至于撞上缪斯。






卡修斯在布莱克的抽屉里放了一枚戒指。

上次的妹子心照不宣地比了个OK,倒是端着热咖啡进来的索兰特用看贼的眼神上下打量这欲开抽屉的不速之客。但也没阻止他的行动,估计是料到他是要把手里那个疑似求婚戒指的名堂放进去,而不是要把某个情敌放进去的东西从里面偷出来。这之后那种奇怪的眼神里甚至多了几丝欣慰,看得卡修斯后背一阵凉意,关上抽屉之后闪身嗖地夺门而去。

他确信自己把戒指放在了一拉开抽屉就能看到的地方,一直等待着布莱克的回访。

但一整天,一直到下班时间,也没见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回答我呀,哪怕一句话也好。他幻想着是不是自己回去的路上就会被某个人拦住,那个人会答应他的请求。他的心一直蹦哒到晚上,那一晚他失眠了。倒不是因为没有倦意,而是怕自己睡着了错过某些重要信息。

他看着落地窗外的天空染上一抹鱼肚白,才想起来双方都没留有联系方式。

雷伊大受震撼,早上七点的办公楼居然还有除他之外的人。他一眼就看出肯定有什么隐情,那黑眼圈浓厚得雷伊差点以为他睡梦的时候被缪斯偷偷涂了五层烟熏妆。

“队长,有什么活尽管给我干吧。”那小子一头蓬松的白发,蔫巴得像放了五天的花束。

可怜的孩子。雷伊心头涌上一股酸楚,秉着慈悲为怀的心拍拍他的肩膀:“能干多少?”

卡修斯以为工作可以让他不去想那个人。结果证明这是错误的,半身高的白纸除了让他发现盯着天花板发呆好像更有趣以外没有任何用处。要知道一抬头他看见的并非白炽灯管而是某人的脸。

布莱克可能是需要时间反应。卡修斯想着,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火腿。

可能他十分看重,所以慎重考虑。

盖亚发觉队里最年轻也最富有活力的大男孩变了个样。以往他们随时能知道年轻人何时到班何时开溜,最近却安静得出奇,走路的幅度都小了许多,让人恍惚间有了一种缺失感。

大副队长上前问他怎么了,但卡修斯只是看着走廊。

那个人依然没有出现。

第二天雷伊照常早到,远远看见卡修斯从楼下以七十迈的速度冲上来。那小子都没想过要把包放凳子上,边跑边夸张地喊了一声“雷队早”带起一阵龙卷风从他身边消失了。

卡修斯不相信,布莱克整整两天都没打开过那该死的抽屉。要么就是假装没看到,而卡修斯只是希冀一个回答。他深知一厢情愿可能会落得不欢而散甚至更糟。但若他说不,卡修斯可以发誓再也不让他看见自己。

但是他等来了索兰特,等来了无数次经过他面前的盖亚。时针告诉他们该开工了,也没看见布莱克的身影。

布莱克可不是会迟到的人。

他从前都有早到的习惯。收养卡茨的迪符特拦不住他自己跑去布莱克家,有一次他们约好了钟点在楼下见面,白发小男孩兴奋得早早下了楼,发现他已经在那里坐着,手里拿着带给卡茨的点心。

这样的情况有很多次。男孩抛弃了这个年纪理应享受的懒惰,只因为他的大哥哥仅有清晨能够空余。为了见他,男孩掐着手指算好时间和路线,只为假装与他顺路,一同走过夕阳挥洒的那几分钟,在告别时期待下一次会面。

卡茨是富于幻想的卡修斯,常常与布莱克说起梦想。“我想要成为你这样的人!”那时的布莱克保持沉默,而男孩内心欢呼雀跃,因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他赞同我!

那段时光仿佛为了成为怀念而生。那天早上卡茨照常接过点心,不知那便是最后一面。自此,布莱克再也没有在夕阳下出现。

迪符特手机里那个号码再也打不通了。卡茨飞奔去他家门口,开门的是一个陌生人。

布莱克搬走了。卡茨再也没有见过那个总是穿黑衣服的人。

留给他的只有一张只剩一半的照片。




“你别等了。”

索兰特一如既往地端着他的咖啡杯,现在里面装的是茶叶。卡修斯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发现外调小组今天似乎不是来这里上班的。

大部分人都在清理桌上的文件,将它们装到档案袋,再放上推车。桌面的生活用品已经没了踪影。照这个速度,中午之前这里就会被清空。

他眼前恍然再现了某段回忆,独属于卡茨的回忆。卡修斯想问布莱克去哪了,索兰特不等他开口,直接跳过提问环节:“他前两天就调走了。”

“……哈?”就如天赋异禀之人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难题,“雷队不是说……那!”

索兰特侧开身让他过去,青年走过带起的风让他杯里的热气呼地消失。那张早已人去桌空的抽屉里,掌心大的小盒孤零零地躺在原处,抛光的表面没有留下任何清晰可见的指纹。

历史重演。他早该料到的,那个会对自己展现少有温柔的人,也会没有任何征兆地不辞而别。他的世界又一次缺失一角,船撞上冰山——轰然崩裂。只是没有留下什么缺口或裂痕,甚至没有留下一个念想,仿佛他从未来过。

缪斯看着他们的大男孩满脸丧气地经过,刚想打趣问他是不是失恋了,又发觉这好像是真的。卡修斯目不斜视地钻进办公室带上了门,连关门都一反往常地没发出什么声音。

雷伊一直以为卡修斯这样上窜下跳的热血青年应该擅长做一些侦查或者追捕工作,所以把繁琐的文书留给他自己和缪斯。结果他之前开玩笑的把桌上百分之三十的纸堆放到他桌上,今天下午他就全部做完了。

刚想夸他几句,那小子就阴郁地问:“队长,为什么骗我说布莱克下个月才调走?”

反了你了。雷伊看着那欠揍的小屁孩一脸审讯的严肃表情,努力压制心底涌动的怒火。

“……我没有骗你。”雷伊到底还是雷伊,只花了不到一秒就平复了心态。“他们任务有变,提前离开是他自己的决定。”

“我也是刚得局长的消息。另外……”

卡修斯面对着窗户,大厦顶上的夕阳给他的白发盖上一层火红的光晕。雷伊从来不知道这样一个小年轻能站出耄耋之年的沧桑。

“他们队的行动是机密,消息封得很严。有时候连自己人都要糊弄,想想多不容易。”

“……工作完成得很不错。”雷伊最后留下这句话,提着公文包走了。

破天荒地,卡修斯成了下班后办公室里最后一个人。

“我不知你为何如此执着。”

迪符特告诉过他布莱克也是个孤儿,他曾拥有过幸福的家庭。有人毁了他的家,他只是想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这无可厚非。但卡修斯希望他不要去。

毫无来由,希望他留在自己身边。

卡修斯一直在追随他的脚步,布莱克却一直在离开。他悄无声息,也不可预测。即使有一天他有了保护布莱克的能力,也有了留住他的理由,但他会甘心么?他又能被什么理由留下?

我不理解他的仇恨,正如他不理解我的执迷。

那个他一直在追寻的答案,仍是不确定的。

今天的阳光即将消耗殆尽。卡修斯第一次觉得,这个A4纸满天飞的办公室居然也能如此寂静。










然而仅仅过了三个月。

要知道上一次,他可是等了有十多年。

消息先传到了局里,然后是电视上——当然是局里的电视。缪斯嘴边叼着面包片,呜呜哇哇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大家只好耐下心来等她把面包塞进肚里。

“邪灵落网了!”

盖亚一挑眉毛,“那个地下贩毒组织?不是追了十几年都没抓到吗。”

“而且!!”缪斯险些噎着,灌了一大口白开水,一把把空杯子拍在桌上。

“是之前调走的那个队伍干的!”

原本在为这个好消息而高兴的卡修斯心跳骤停。

队员们为他们欢呼。

只有卡修斯。雷伊注意到这一点,还以为他是不舒服。下一秒就见他迅疾掏出了手机,动作麻利地调到新闻频道。主持人的播报腔一出,所有人就自动聚拢过去。

[……国内已知最大的贩毒组织……落网……]

大家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

[……击毙毒贩……31人……]
[……逮捕……43人……]

卡修斯的额角滚下一滴冷汗。

[……警方……16人死亡……27人重伤……]

手机应声坠落。偌大的空间中,卡修斯只听见自己胸腔里雷震般的心跳。




三个月前,男孩见到了阔别多年的朋友。毫无预兆地,他们再次分离。毫无预兆地,他们再次相见。

卡修斯内心充满疑惑。为什么总算离得这么近了,却怎么也看不清这个人的脸。为什么他总算不会离开,却还有一群白花花的身影老是把他推走。他气急败坏地追上去,眼睁睁看着一扇门关上,头顶的灯亮起。为什么要等很久灯才会熄灭,这个时候才肯把他归还于人世。

自以为已经成熟的大男孩终究还是男孩,在无数次的分离后全然没考虑到会不会被损友录影留念并在年会上反复播放,在充斥消毒水的白色走廊里捂着脸无声呜咽。

他拘束已久的本性终于决堤。缪斯在走廊尽头出现又折回,把雷伊和盖亚拦了回去。

“让他静一静。”

她显然在这方面有丰富经验,知道此时任何安慰或激励都只会让他崩溃得更难看。但盖亚提出,那就应该让暴风雨再猛烈些,这种事憋着迟早憋出病来。

雷伊在他们中间横插一脚阻止了一场不必要的斗殴,两只手按在两人面前仿佛一只人形天平:“你们说得都有理。但是……”

“但那娃娃力气真的很大。”大队长低头,仿佛正重温不堪回首的往事,满脸的一言难尽。“你们知道我唯一没算工伤的那次吗?那天我们老前辈光荣牺牲,而我只是借给他一个肩膀。”

月亮攀上山头,卡修斯麻木了。隔着一扇门——门上的一小块玻璃还是磨砂的,他只知道人在里边,连机器的滴滴声都听不到。

某一刻医生放了通行令。他们把人推到一个允许探视的病房,卡修斯跑过去,握上他凉得像冰块的手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医生的低语从门外传来。说这简直是个医学奇迹。

一夜之间,大男孩明白了许多事。从咸咸的悲伤中解脱后思维重获新生,总算是理解了为什么养父手机里的号码成了空号,为什么总是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为什么装作不记得他的样子,为什么不给他联系的机会……但是。




但是。




大概他的号码再也不会换了吧。

也许是输液的原因,卡修斯总也捂不热他的手。他打小体格好,这给养父省了一大笔医药费。他甚至没有体会过去医院打吊瓶的滋味。而现在虽然针管没扎他手上,却清晰地感受到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痛觉,随着仿佛加了冰块的消炎药,沿他的血管一直流到心脏。

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又好像没什么可说的。

卡修斯希望布莱克快些好起来,又不希望他好得那么快:你醒了不会又要溜走吧,但也别一直躺着啊。

这样你还是醒着好。我会拿着假冒伪劣的宝石追着你一路跑,直到你肯回答我。

他看着这张熟睡的脸发呆。透明的导管里,药物有序地滴下。

前来探望的同事在外面应付主治医师的提问,他们的对话结束于医生的一句“亲属”。一些脚步声远去之后,这里就只剩下满眼苍白的墙壁和不愿醒来的人。

取代他呼吸声的是心率仪微弱的鸣响,稍不留意就会远去。卡修斯总怕什么时候布莱克就嫌累不喘气了,一直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而努力保持清醒。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他毫无知觉地一头扎在了床边。

梦里他置身于安静而空阔的博物馆中,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这里隔绝了人群的喧嚣,一种闷闷的吵闹总像蚊蝇一样萦绕在耳边。

他猜布莱克会喜欢这里。

他穿过眼前的其中一扇门,走到一个展厅,这里只有一件展品。红色警戒线在警惕来者,在它周围围了三圈。

他好像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一件展品应该是光明种子。说不清为什么会知道,但面前的却并不是一颗精致的宝石,而是躺在玻璃棺中安睡的人。

卡修斯猛地往身后看去,眼前赫然是一大群身穿清一色黑正装的人。他们的神情悲哀而肃穆,白色的雏菊别在胸前。

他再次回看,警戒线已经消失。他走上前,那双手曾赠予他可贵的温暖。而今安放在他的胸前,无名指上,竟然戴着一枚镶嵌着深蓝宝石的戒指。

卡修斯抬起右手。他拿着一只小盒,打开的盒中空空如也。

他惊醒了。








布莱克发现自己的抽屉里多了一枚戒指。

他刚刚处理完重要证物,还没来得及摘下橡胶手套。拉开抽屉本想把报告塞进去,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突兀的白盒子。

不会吧。

他没有多加掩饰,当众打开了戒指盒。

对面的女同事受惊般捂住了嘴,隔壁桌的索兰特没能成功接住自己的眼镜。他一个大跨步到布莱克面前仔细端详盒里的戒指,比看到关键性线索还要兴奋:“他还真的去……”

“——还以为是真的。”打开的一瞬间,他自己也曾短暂的被一些执迷不悟所震撼。“这新口味威士忌的酒瓶碎片还怪好看的。”

这是有色差啊还是形状不对啊我怎么看不出来。索兰特暗自腹诽,不过看这表面果然还是和真正的光明种子有些出入,多半是那小子自己磨的,要么就是找了有点技术的雕刻师。不能说完全一致,但能做到这个程度,可见其用心良苦。

“那小子是认真的。”索兰特感叹道,“布莱克,你觉得呢?”

对方显然没有在听他说话,索兰特以为他也是在思考那个问题。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不做点什么实在说不过去。谁能想到,布莱克盯着戒指看了很久,慢悠悠地从桌上拿起固话,拨通了一串号码。

“……是我。个人行动提前,最好是今天下午,书面材料我随后上交……”

“布莱克!”索兰特愣是没想到他第一反应是直接拍屁股走人,而且也没说是让整个队跟他一块调走,让人怀疑他是想暗度陈仓。“我知道你身份不便不能答应,但你至少把事情说清楚?”

“知道就好。”他自动过滤掉无用信息,不介意让队友气的发抖。又像是想起什么,转身拿过靠在椅背的背包,翻找了一阵,手里多了一张撕掉一半的老旧的照片。

“难不成仇恨比当下还重要?”

布莱克叠着照片犹豫了一下,“不是这样了,索兰特。”

“可是这么多年了,你从没放下过。”

“不是。”“那为什么不能放过自己?”

索兰特看见自己最冷酷的队友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动摇,但也只有那么一瞬间。他轻颤的嘴唇暴露了这一点。而后他直视索兰特的双眼,又换上了一副冰冷的面具。

“我当然可以。但还会有多少人像我一样,为了这些渣滓而满脑子想着复仇?”他说,“仇恨可以抛弃,但职责不能。”

“你没必要什么都一个人去做……”

“总不能让别人替我送死吧。”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索兰特半张着嘴,最终什么也没再说。他心不甘情不愿吵架输给这个人,事实上他也从没赢过。索兰特看着他把照片叠了几次变成一片戒指大小的方形,把它同戒指一起塞进了盒子,再把它放回原位。

这就是他的回应。






布莱克发现抽屉里多了一枚戒指。

他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叫卡茨的男孩说,以后要成为他这样的人。“我可以帮助很多人,最重要的是可以帮助你!”他并没有很放在心上,小孩子的话是不可以当真的。说不定下一秒一只蝴蝶飞过,卡茨就会把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他保持沉默,心里却在回答,好啊,那你可要好好努力。

他没有告诉那男孩他要离开的事,默默准备好参与他一生中最漫长的也是最后一次任务。为让所有关于他的一切消失,他变卖了关于家人的物品,销毁了无法带走的东西。

最后剩下的是他与那个男孩的合影。

这当然不能留下。他从相框里取出照片,按下打火机的那一刻却又犹豫了。

不知为何,男孩童言无忌的那句话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最终的决定是将照片分开。影像中两人的身影未曾交汇,因此一道裂缝趁虚而入,他们一分为二。

卡茨的那部分交给了迪符特。他请求交还,并对他离去的消息保密。

邪灵已经处在控制之中,被捕和捣毁只是迟早的事。现在是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时候,但他们一定不敢打这边的主意。反正这之后一切就会结束,将剩下这一半给他也没关系……

也不知道卡茨是不是还留着那另一半照片……

算了,怎样都无所谓。

布莱克撒了谎——用自己最擅长的事骗了自己。被爆炸波及撞上石墙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还是想要活下去,想要活着见到某个人。但他站起来,嘴边淌着滚烫的血。心和身躯都疲惫不堪,还在继续朝黑暗深处走去。他知道威斯克就在里面,如若深入,九死一生。可他没法停下,向前仿佛变成了本能。

邪灵之主也没料到还有人能活着穿过埋伏区。那叛徒看上去不过是强弩之末,但他知道,不解决这个人是逃不走的。

威斯克有三分之二的人生都在和子弹打交道,但他从没见过一个身上有八个窟窿和不计其数的刀创、还被爆炸震伤内脏的人能和他对峙这么久。他满脸是血,不肯倒下,和地狱的魔鬼没什么两样。威斯克自然不会败在这样一个人手中,宁死也不会。

但来不及了。烦人的小鬼引来了后援,他只得启动身上的炸弹。

他宁死也不会认输。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本以为至少能拉着这小鬼一起去死,谁知一簇红外线对焦中突然跑出来一个年轻人,直直朝他们冲了过来。接着,被他拉住的半死不活的人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生死时速间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直接割断了威斯克的手腕,带着镣铐跃出去推开了那个人。

火光从黑暗中迸发。









“嘿,布莱克。”

我是如此坚信,

“等下次见面,一定亲手交给你。”

又是如此遗憾。

“我还以为你从来都不翻抽屉呢。”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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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不足道的细节

1、布因为反侦察手段娴熟(其实是巧合)没有让卡发现他动过戒指,在里面放了另一半照片是本着“能不能发现就看那小子的觉悟了”的念想。卡虽然侦查工作很熟练,但布没有留下指纹,也没动过戒指,照片的重量在此忽略不计,盒子掂在手里没什么变化,他自然以为布没有发现或者已读不回,从来没有打开过戒指盒——一直到某种类似托梦的暗示以后。

2、“……”小孩子的话是不可以当真的。“那你可要好好努力”又希望可以有个这样愿意保护他的人。

3、那什么的时间线大概是这样的:
% 邪灵的其中一个据点暴露,为逃命随机抓了个卡茨当人质(是哪只卡茨这么幸运呢)
% 布执行任务,救了卡茨,顺便捣毁个窝点
% 待命期间布在怀特滞留了一年,得知卡茨其实是个孤儿,随机联系了个好心人迪符特收养了卡茨,是哪只迪符特这么幸运呢
% 布接到卧底任务,离开怀特
% 布卧底任务结束,暂调至赫尔卡做最后阶段的证据处理和行动规划
% 证据充分,文件下来了,布调离赫尔卡准备逮捕工作
之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4、新口味威士忌:大老爷们儿团建肯定少不了酒——你盖亚爷爷的酒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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