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2170913
-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原神 钟离 , 温迪
标签 帝诗 , 原神
-
1238
33
2023-3-12 00:13
- 导读
- -架空校园/细水流长
-全文共2w+
-有任何ooc都归我
01
这是每天走在教室食堂寝室三点一线的学生们这周第三次在音乐学院门口看到商学院的高岭之花钟离顶着能烤化柏油路的烈日漫无目的地站在音乐学院门口,偶尔低下头瞟眼手机,逆着光的脸看不清表情。
要说与前两次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地方,就是这次钟离原本两手空空的手上多了杯奶茶,多冰奶茶在连续高温的三伏天里隐隐散发着令人飘飘欲仙的寒气。
好在等待的时间不长,没过一会儿,大楼内隐约传来人群走动的声音,不一会儿,熙熙攘攘的人群带着欢声笑语杂乱有序地从大门走出。
在拥挤的人群中,钟离一眼就瞧见了那个少年体型的人。今天的他头上带上了贝雷帽,贝雷帽旁别了一朵白色的小花,花瓣上还带着露珠,像是今天刚摘的,两根渐变的蓝色小辫子乖顺地靠在耳侧,碧绿的眼睛顺着光线,仿佛在阳光之下无人轻饶过的波光粼粼的湖面,又仿佛寂静的黑夜中天上唯一的一颗星星,让钟离自动忽视掉旁边擦肩而过的学生们,眼里只有他在放光。
“你居然真的去买了?不就是悄悄说了你一句太死板,你居然真的排队去买了?”温迪颇有些喜出望外地接过奶茶,抽出吸管插入外壁还冒着水珠的珍珠奶茶中,狠狠地吸了一口,冰凉的奶茶混着碎冰和珍珠流入口中,瞬间化解了被三伏天搞得异常焦躁的心情。
钟离就这么看着温迪,眼底晦暗不明。温迪大口吸奶茶嚼珍珠的模样,因为咀嚼而鼓起的腮帮子让他莫名想到小时候他曾养过的小仓鼠。以前的他总是对这类短寿命的小动物有些情有独钟,养鸟养龟养仓鼠他多少都沾上过一些。
一种在养小动物的奇异心理占据了他的大脑,钟离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说:“以普遍理性而论,奶茶含有过高的咖啡因,容易引发失眠、烦躁、颤抖等不良反应,而且对心脏也有不良影响;多冰的饮料对肠胃伤害很大,容易引发腹泻,建议你少喝为妙,是为你身体着想。”
“诶嘿?”温迪装作没听见,再次狠狠吸溜一口奶茶,才继续慢吞吞地说,“昨天和你说过的,今天我先不回去,要去趟图书馆,看你依旧在这里来接我的架势,是觉得一个人在家太无聊?如果是这样的话……一起?”
“可以。”身后的人倒是答应地飞快。
钟离自然而然地走到温迪身后,比面前人高一个头的身形恰好能把面前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不被炽烈的阳光所晒到。
不过,之前就在阳光底下暴晒了一会儿,现在又为了温迪像遮阳伞一样挡太阳,额上细细密密的汗珠也冒了出来。钟离下意识摸了摸口袋,不禁叹息,出门太急竟忘了带纸巾了。
丝丝凉风突然间轻柔地抚上了自己的额角,钟离歪头一看,温迪正一手拿着奶茶,一手拿着小电风扇为他吹风,抿着双唇在那里偷笑:“说你死板你还真表现得那么死板呐,等我也不知道躲在树荫底下,帮我挡太阳还不如出门带把伞。”
好不容易顶着那能烤化人的天气走到图书馆,迎面而来的空调舒服地温迪眯了眯眼,然后拉着钟离随意找了个偏僻靠窗的角落坐下。
原本以为这位平时颇为热爱摸鱼的温迪同学今天突然性情大变要去图书馆认真学习了,结果两人刚坐下就连屁股都还没坐热,那位摸鱼大王便双手支撑着脑袋闭着眼睛好似在小憩,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旁边那些个认真自习而奋笔疾书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温迪,如果你只是来图书馆冥想的,你大可以在家里冥思苦想,而不需要大老远地跑来这里,浪费图书馆的位置。”钟离对于温迪如今令人琢磨不透的行为感到微微不赞成,为保持安静而特意压低的嗓音在温迪耳边炸开。
温迪颤抖着睫毛,缓缓睁开眼睛,颇有些不满地看着还保持着刚才咬耳朵架势没有归位的钟离那张俊美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许这死板的钟离同学真说对了一点,咖啡因真的会让人感到莫名烦躁。
“你不懂,我这才不是什么浪费,冥想对我而言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于是温迪配合着趴在钟离的肩上,在他的耳边咬耳朵,温热的鼻息轻柔地打在钟离的耳尖上,痒痒的,“……对于我们音乐生而言,冥想是我们寻找灵感的一种很重要的方式。”
对于温迪忽悠人的本事,在最早认识他的时候钟离就已经见识过了,自知再怎么刨根问底温迪都能给你编出个十分完美的答案圆回去,钟离只能自知理亏,拿出一旁自己还没来得及看的人文历史随意翻了翻。身为商学院的才子,兴趣爱好却是对人文历史和考古研究颇感兴趣,不知道传出去会不会让人感到膛目结舌。
可不知为何,也许是在图书馆过于寂静的环境里感官变得异常敏感起来,身旁人冥想时短暂且有规律的呼吸一直不断地扰乱着自己的心绪,心跳的频率也逐渐和旁人的呼吸声融为一体,扰得自己根本看不进书里的任何文字,平时颇为津津乐道的东西此刻在他眼里也变得晦涩难懂起来。
无奈地,钟离只好放弃般地把手上的书合上,装似不经意间地斜眼看了眼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没变的温迪,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思绪万千。
他不清楚温迪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但从小便烂熟于心的教养让他知道打扰别人是不尊重人的。书被重新翻开又合上,翻翻合合间书本都被折出了印子,可他依旧不能像以前那般静下心来,金色的瞳仁总是往一侧不自知地偏去。
旁边突然的衣服布料摩擦声像是一声警告让钟离定了定心神,也许是累了,温迪整个人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似的倒在了白净的桌面上,一侧的头完全埋入手臂间。
睡着了吗?钟离想着,屏住呼吸凑近了些看。温迪依旧双眼紧闭,双唇微张有规律地呼吸着,唇边还留有一圈褐色的奶茶液。早就被三两口解决掉的多冰珍珠奶茶放在桌子的一边,还没有化完的冰将奶茶外壁冷凝了一圈的水珠。
钟离下意识伸手,想用指腹轻拭温迪唇边的那点水珠,手伸了一半却又犹豫了一下,刚喝完奶茶的人真的那么容易睡着吗?这么一想,手又悻悻地收了回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实在无事可做,在这过于安静的环境之下反倒静不下心来,钟离心情复杂地就这么盯着温迪看,看着看着眼神不自觉下瞟,盯着温迪唇边的水珠,终究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02
事实上,要论两人的关系,两人还只是同居了一年多的合租室友。温迪天生不喜欢过于热闹的地方,从小对音乐的热爱使他更喜欢在音乐熏陶的氛围下优雅安逸的环境,而室友每天过于亢奋的状态也令他有些不舒适,所以温迪才在忍无可忍之际在暑假在校园帖子询问是否有没有性格文静的人愿意与他合租。这是温迪第一天搬到钟离家中时对他的解释。
至于为什么答应了温迪合租的请求,钟离本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万年不上网的钟离同学在一次突然兴致大发的时候刷了眼论坛便看到了温迪招合租室友的帖子。想着自己从小受家里文艺的熏陶之下沉稳的性格以及在学校旁租住的两室一厅还空着的一间卧室,也许是看他可怜同情心上头,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评论答应了。
刚搬来一周的两人相处模式可谓是相敬如宾,那时候的温迪几乎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偶尔抱着关心室友的想法轻轻推门观望的钟离总是会见到温迪在开了只有十几度的空调房里,光着脚丫子,带着蓝牙耳机,穿着青蓝色的卫衣靠在椅背上不知道想些什么,偶尔睁开眼睛在纸上奋笔疾书着什么。想着偷窥别人不是什么尊重别人的事情,钟离也只是稍微提醒了温迪不要把空调温度调太低了,就又轻轻地关上了门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直到一周后温迪发烧得了重感冒在医院打针开药耗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钟离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听见自己的话,并且十分无情地忽视了温迪的鬼哭狼嚎,没收了他房间的空调遥控器。
在得知温迪不擅于做饭之后,做饭这种任务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钟离头上。其实也没怎么样,只是多份碗筷的事情罢了。身为这个年纪少见的健康养生人,在独居前钟离就自学了做饭,想着外面的外卖过于的不卫生并且高盐高油,不健康。
两人之间的第一顿饭是在温迪一脸惊喜地吃着钟离做的腌笃鲜和金丝虾球结束的,自此,平时随便应付三餐经常点外卖的温迪同学就再也没有点过外卖,每天按时回家只为吃上热乎着的饭菜。
可相处到后来,温迪便渐渐地暴露出了本性。在两人熟识时便经常有意无意地捉弄起钟离,仿照他的签名去骗他,喝醉酒不小心把酒倒在他的头上……诸如此类的事情温迪干过不少。但那又怎么样,每次察觉到事情有些过了的温迪也总会识时务地道歉并且主动承包家务,对此钟离也是哭笑不得、无可奈何。
温迪的身边其实也有很多朋友,那位与他同学院的古恩希尔德家的长女和莱艮芬德家的独子都与他关系甚好,和他同音乐学院的那几个他的前室友也经常会来找他泡酒馆,完全没有之前说得和室友不合的样子。不过钟离也不会因为当初温迪的小谎言而生他的气,说实话在年华正茂的时期与他这样文静淡然的性格一样并不算是什么好事,而相反,温迪这种古灵精怪、活泼开朗的性格正是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普遍所具备的。因此温迪真正在他面前露出本性时,他心底反倒还挺为他高兴的。
总之,在这一年多的相处之中,两人可以说是相处得非常融洽。渐渐地,在温迪的陪同影响下,潜移默化间钟离似乎也变得没有那么不食人间烟火起来。之前被冠以商学院高岭之花的名号也在温迪一点点的感化之下被摘除。随着温迪的歌声,钟离也变得更爱笑起来,嘴角带着弧度微微上扬,与他眼尾的那抹红映衬地更加妖艳俊美。在与朋友们相约游玩的时候,温迪也时常能想起一个人在家的钟离,邀约问他:“钟离,要一起出来玩吗?”
一年多的朝夕相处,温迪的陪伴就像是一缕清风,为他孤僻封闭的世界里吹来了色彩和温度。那些曾经父母乃至整个家族对自己的极大期望,如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压力,似乎也在他一点一点温柔地吹拂之下,被冲刷,被侵蚀成平地。
于是乎慢慢地,他开始依恋起这股为他吹来颜色与欢乐的风,想要留下这缕风,让这缕风永远地在他的世界里自由自在地吹拂大地。而那些经常与温迪勾肩搭背、胡吃海喝的朋友们在他眼里也渐渐成了眼睛里的沙子,喉咙里的鱼刺,不管怎么样就是感到很不舒服。
可风看不见又摸不着,只能通过皮肤流动的触感感受到他的存在,而试图捕风的人注定是不能成功的。于是他开始抗争,每天在对方学院底下的等候,图书馆的陪伴,只为让风多带走些自己身上的气味,能在吹拂过别人身边时宣示主权般地告诉别人他们之间的不一般。
其实钟离身边朋友也不少,但因为家庭的原因他们总是在四处奔波,以前的旧友也只能停留在记忆之中,被名为时间的河流冲刷磨损,直到遗忘,再也不复相见。
这是他孤僻性格的来源。可在把温迪当成是自己的知心朋友后,这种终将要分开的遗憾和恐惧始终伴随在自己左右,像幽灵一样在夜深人静地时候总在他脑海之中闪过。
也许是害怕失去,所以才会现在他来之不易的朋友如此依恋。
也许,这也是这个年纪的他,心动的原因。
但是温迪似乎对谁都一样好,他对自己好,好像对凯亚、迪卢克、琴、空等等他的朋友们都是一样的、平等的,也许自己置于他而言,也只不过是芸芸人海的朋友中的一个,顶多多层正同居的好朋友的关系。
这不,一回到家的温迪连鞋也来不及换就叫住了换好鞋正要往卧室走的钟离,问道:“钟离,正好明天周末,芭芭拉他们几个人和我组局去轻策庄踏青找灵感,你要不要一起?就当是散散心好了。”
这一刻,心事重重的钟离真的想叹口气,拒绝温迪的请求。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够只有他们两个人。仔细想想,在这一年多的相处之中,只有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光屈指可数。
他抬头,眼神和温迪此刻睁得圆圆的碧绿的双眼对上。于是钟离终于把堵在胸腔里的那团气给叹了出来,他甚至能够想到接下来温迪到底想要干什么。
“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温迪状似可怜地发问,睁得圆圆的碧绿的双眼仿佛浸润在水中的翠色琥珀,令人难以抗拒。钟离想说出的拒绝的话被硬生生卡在喉中,转变为随着叹息而吐露出的“好”。
第二天,轻策庄边。
清晨的轻策庄,凝结的雾气与村庄后的山岩相互相应,如同世外桃源般仙气缥缈,与世隔绝。村庄的三两座房屋坐落于山底,青蓝的屋檐与三五成群的翠绿的竹子融为一体,如水墨画上在纸上晕染开的青色点缀着略显单调的山岩。再底下是大片的云梯,上面是金黄的稻谷,偶尔见一两个稻草人挺立在金黄的麦浪中,溪水从两山山间破开而出,流经轻策庄时,随着云梯飞流直下,形成一道得天独厚的瀑布。吊桥横穿瀑布,木制的桥面被瀑布打湿。整个轻策庄似构图完整的山水画,颇有种小桥流水人家之感。
钟离走在一行人的队伍后面,闻着轻策庄独特的竹节所散发出的淡淡清香,此时此刻的心情的确要比在家里时的唉声叹气要好上些许。听闻轻策庄这一带盛产竹笋,不知道这趟旅行能不能和村民稍微买些,正好回到家可以给温迪炖些腌笃鲜喝。前面学摄影专业的阿贝多带着他的妹妹可莉将轻策庄的每一处景色都用相机记录了下来,可莉一路上兴奋地拉着她哥哥的手说要把哥哥拍下来的相片做成相册送给妈妈。语言系的丽莎拿着笔在她专属的本子上不知道写些什么,想着偶尔出来开阔一下视野,也比在家里思索半天论文内容思索不出个所以然要好。芭芭拉一路上都哼着蒙德的民谣,励志想要成为偶像歌手的她在队伍中间就如同气氛调节器带动大家活跃。琴跟在迪卢克、凯亚这两义兄身侧交谈甚欢,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而空、魈、万叶几个好兄弟跑在最前面,比赛着谁最先跑到对面的吊桥上面。
还有温迪,在整个旅途中钟离自始至终最关心的只有他。今天的温迪有些反常,不似平时那般像鸟雀一样活跃,没有追着他的几个前室友比赛奔跑,也没有主动去和任何人聊天。一个人低着头,安静地走在队伍最后面——也就是自己的身后,似乎雅兴不高的样子。
明明昨天还求着自己跟来,一副期待已久的模样,怎么到了今天会变得如此兴致缺缺?钟离特意放慢了脚步,直到和温迪齐平。看着温迪耷拉在身侧的手,微红的指尖轻轻自然曲起弧度,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伸出手来,握住了那有些冰凉的手。
许是沉思多时突然被一双温暖干燥的大手所包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多时的温迪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把自己微凉的手抽出来,却被大手的主人坚定地握紧。
“怎么了?看你心情不佳?”钟离轻身关心道。
“啊…啊?没……没关系啦。”少见地有些乱了阵脚,说话都吞吐起来,完后,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心情不好。”但他身体却剧烈地摇晃着表示无事发生,让钟离感到更加可疑。
看见前面几个大哥哥在那里比赛赛跑,还在读幼儿园的可莉自然也想加入其中。她挣脱开她哥哥阿贝多的手,朝着前面几个人跑去,将阿贝多担心的叮嘱抛在身后,边跑边喊道:“哥哥们!等等我!”
很快,几个人跑过了吊桥,都累地站在吊桥边上气喘吁吁。
小孩子精力旺盛,当几个大哥哥在吊桥边上席地而坐在一旁休息时,还没玩够的可莉远远地看到小溪边有个和她同年龄地小朋友拿着石头往水池里丢石头,于是好奇地朝着那个小朋友跑去。
“咦?你在干什么呀?”可莉看着面前的小男孩拿着从路旁捡起的碎石头,哗地一声将石头扔入溪水之中,石头在溪水中像小鲤鱼一样一级一级地跳动着,溅起层层涟漪,吓得旁边的鱼儿慌张地游走。
“这是我姐姐教我的哦,这个叫做炸鱼!你看,我将小石子扔进小溪里,它就会跳跃着,把鱼吓跑!就像是在水里扔了一颗炸弹进去,哗得一声,鱼儿东奔西窜,都不见啦!”小男孩拿着小石子说道。
“哇,听起来好有意思呀,额……那个……你可不可以教教可莉怎么玩?”
于是小男孩答应了可莉的请求,拿着小石子就朝着溪边走去,然后抡起胳膊用力地将小石子玩溪水中间丢去。
而意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也许是刚下过雨,路面上的泥土还湿滑着,又或者是才幼儿园的小朋友小脑发育不全面,平衡能力稍差,总之,小男孩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又顺着坡度朝下滚,在一阵连锁反应后滚落溪间。
从来没见过这般场景的可莉吓得尖叫一声,脑袋里嗡嗡作响,身子像是僵硬在那里一般一动不动,眼睛里因为惊吓而蓄满眼泪。小男孩挣扎着在水中挥动着四肢,头一会儿露出水面一会儿沉入水底,没一会儿挣扎的频率就略有降低,似乎四肢已有些僵硬。
听闻到可莉尖叫声的众人连忙着急地朝着可莉飞奔而去,想查看一下可莉的情况。刚才还走在最后面兴致不高的温迪听到可莉的呼救像是得到了什么指示一般突然惊异地颤抖了一下,然后猛的挣脱开钟离的手如风一般飞奔而去,一下子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在可莉的另外一侧,另一边朝着可莉飞奔而来的是一个年龄似乎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女大学生。在看见小男孩掉入水中似乎要奄奄一息地样子,也吓得尖叫了一声,着急地朝着溪边奔去。
“小奇!”那人叫道。
众人不齐且略显慌乱的奔跑声吸引了那位女大学生的注意,她下意识地先看到他们之中跑在前面,身高较高的钟离,于是朝着他喊道:“求求你同学,快救救我弟弟!”
话音刚落,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听见哗啦一声的落水声,跑在最前面的温迪跃入水中,朝着顺着溪水顺流而下的小男孩游去。其实他水性不是那么好,他咬紧牙关,感觉自己的手臂渐渐发沉,划动也开始渐渐吃力。也许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即使手臂发酸,温迪紧咬着双唇,将双唇咬得发白,拼尽全力划着四肢朝着小男孩游去,直到触碰到了小男孩。
他现在眼前发黑,耳边除了溪水流动的潺潺水声以外什么都听不到。他自己游泳已然十分艰难,如果还要带个小男孩,好比雪上加霜。可他看着旁边已经停止挣扎的小男孩,心里闪烁的念头愈发地加大。于是温迪不知哪来的力气,或者是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自己和小男孩朝着岸边游去。他胡乱地伸手触摸到岸边泥土的一瞬间,一双有力的手臂拉着自己把自己连同小男孩拽上了岸。
小男孩已经晕了过去,但索性生命体征良好,靠在姐姐颤抖的怀里如睡着般平静。而这边的温迪全身湿透,脚像是灌了铅一般似有千斤重,他两眼发黑,四肢发软,下意识地就想往地上倒下,不曾想却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他勉强掀开沉重的眼皮,隐约只看见了钟离沉着脸的表情,那双鎏金色的眼睛里表露出的恐惧神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温迪勉强扯了扯嘴角,就昏倒在了钟离的怀中。
女孩安抚好她的弟弟,抱起她的弟弟朝着钟离他们的方向走来,想要向她弟弟的救命恩人道谢。
在她走到他们面前时,钟离将温迪拦腰抱起,刚才对着温迪失态的眼神已经恢复如初。他礼貌地问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姑娘,微微颔首,问:“这位姑娘,请问一下你们村长家住哪里?”
03
温迪悠悠转转醒来,身体如同被卡车碾压过一般完全抬不起四肢。他侧头,一旁的炉火噼里啪啦烧得正旺,微弱的火烛散发出淡淡暖意,为在水里泡了好一会儿的温迪驱寒。
之前穿着的绿色的踏青服被换下,换上了一件白色丝质衬衫。此时夕阳西下,半边的天已经没入到黑暗之中。柔和的月光从枝头照进窗户,照到温迪的身上,像为他白色的衬衫上盖上一层薄薄的乳白色丝绸。一层一层,像极了新娘子厚重的白色婚服。
吱呀,久经磨砺的木门被推开时发出一声细响,轻微的声音吸引了温迪放空了许久的脑子。只见钟离手上端着个白色的瓷碗,俊美的脸被黑暗所淹没,看不清表情。
钟离一步步朝着温迪走来,皮鞋走在老旧的木地板上不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每往前走一步,温迪的心就跟着跳动一下,一步一步,一跳一跳,震得温迪胸腔有些发疼。
直到钟离在床沿停下,炉火发出的火光才把他的脸照亮。他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似乎还沉浸在下午的惊吓之中,但他那鎏金色的眼睛里所流露出来的,更多的还是担忧。
“好点了吗?”钟离张了张嘴,内心想问出的许许多多的问题在出口的瞬间只剩下这四个字。
“……谢谢啊,我很好。”温迪扯了扯嘴角,回答道。
钟离坐在了一旁的木质椅子上,手里依旧端着那个白色的瓷碗:“这是村长亲自为你熬煮的姜汤,用来驱寒,趁热喝了吧……还有那个女大学生——就是你救的那个小孩的姐姐,她让我替你传达一下她的谢意。”
“哦……这样子吗……”温迪吐露出一口气,继而吃力地坐起身子,坐正,试图去端钟离手上的瓷碗,可依旧发软的四肢让他稍微动一下都酸疼不已。
于是钟离再次接过瓷碗,一只手轻轻托着温迪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端着瓷碗,微微发暖的碗壁贴着温迪还有些苍白的唇上,想喂他喝下。温迪碧绿色的眼瞳微闪,也就就着这个姿势一点一点地喝完碗中微辣的姜汤。
喝完姜汤,钟离将已经凉下来的瓷碗放在一旁的木桌上,但托着温迪后脑勺的手并没有放下来,甚至变本加厉地轻柔地揉了揉温迪的头。刚喝完姜汤身上暖洋洋的温迪也就随着他,自然而然地靠在身旁人队伍肩上,闭上眼睛任由他把自己摸得舒舒服服的。
“对了,其他人呢?”被摸得舒服的温迪伸了伸懒腰,问道。
“正在和村长一起吃晚餐吧。”钟离回答道,看着温迪似有些疑惑的双眼,他解释道,“因为下午那场意外,你昏迷不醒,村长得知这件事情后一半感激一半愧疚,于是就邀请我们在轻策庄住一晚上再回去。”
“这样子吗……”温迪似是喃喃自语道,低下头,又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过了一会儿,他又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么……你不去和他们一起吃饭吗?”
“不用了,你需要人照顾。”钟离回答道。
“……谢谢你呀。”温迪抬头,绽放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
于是乎,两人就就着这个看似亲密的姿势小憩着,从夕阳西下到月中升天,从灯火通明到夜深人静,从炉火正旺到燃尽熄灭。
从下午一直睡到晚上,之后又小憩到深夜的温迪精神算是恢复了,除了四肢还有些酸痛外一切照常。
只是……他看着一旁如小鸟进食般一点一点着头的钟离,他似乎还没睡深,坐在那里别扭的姿势使得他时常皱眉。
秉承着关心室友,不希望他吹风着凉的原则,温迪轻轻推了推身旁人的肩膀,轻声说道:“钟离?你醒醒啊,别在这里睡……村长应该给你们每人分配了一个房间的对吧……我没事了的,你回去吧。”
“嗯?睡不着吗?”被温迪强行推醒的钟离下意识问出一句,刚睡醒的嗓音沙哑,略带磁性的声音酥酥麻麻了温迪半边耳朵。
“额……是有点。”温迪实话实说,心里庆幸着好在现在是大晚上,不然他红透的耳尖以及散发着不正常温度的脸颊一定会被窥看见。
钟离没有继续说话,已经清醒过来的双眼望着窗外乳白的圆月,十五的月亮散发着柔软的月光照耀大地,照在枝头,照在床单上,照在温迪的脸上,仿佛给他镀上一层雪白的银边,本就幼嫩的脸被映衬得更加柔和。
没来由的,他突然想到很久很久以前看到过的一句话:“今晚月色真美。”等反应过来时,话已说出了口。
好在没心没肺惯了的温迪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应和道:“的确,在城市里夜晚的灯光可比月光亮很多,也就只能在乡村里才有机会见到如此明亮的月光了。”
说着,他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对着钟离说道:“钟离……就是说趁着今晚月色甚佳,你要不要陪陪我去外面散散心,赏赏月?”
钟离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温迪又连忙补充道:“我已经没有大碍了,我现在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走路什么的肯定没有问题……求求你啦钟离,只是去外面走走,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啦……”眼看着温迪又要开始他的撒娇忽悠大法,钟离无奈地只好答应。
两人走在村庄的石子路上,温迪身上披着钟离先前带来防晒的棕色皮质大衣,手里抱着从他随身的背包里变魔术般掏出来的一罐啤酒。
两人并排走着,像下午那样牵着手,漆黑的村庄没有一盏路灯,只有微微的月光指引着他们朝前走去。突然眼前一片豁然开朗,大片大片的乳白色丝绸覆盖在轻策庄梯田的金黄麦田上,夜晚的麦田没人经过,只能偶尔听到一两只流浪狗混合着猫的叫声。
温迪无所谓般的将钟离的大衣当成垫子,随意地坐在一级由石子砌成的阶梯上,钟离在一旁担心地说夜晚的石子散热快,很冰,小心着凉,却被一只指尖微凉的小手拉住强行坐在了小手主人的身边。
“呼……说起来,我似乎好久都没有来过这么开阔的地方去静静地赏过月了。”温迪将手上的罐装啤酒滋啦一声拉开金属卡扣,微微带点苦涩的啤酒就这么顺势下了肚。温迪好似满足地长叹一口,接着说:“美景配啤酒,妙哉!我想把这里的稻麦和月光都写进歌里……还有……”温迪朝着有热源的一旁歪头,却猝不及防地和旁人交换上视线。
钟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月光微微照亮温迪的半边脸上,显得平时本就白嫩的脸白得发光,眼尾似乎在衬托下带起了一点粉红,像被酒气熏的。要不是看过温迪曾经在一天之内喝完了两大瓶蒲公英酒,他真的会怀疑此时的温迪是不是就喝了两三口的啤酒就醉了。
“……老爷子?”因为平时的钟离作息过于有规律,明明还在胡吃海喝的年纪的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养生专家,甚至还经常管控着温迪的饮食和作息,于是温迪恼怒地给钟离取了“老爷子”的称呼,被钟离几次警告之后就再也没有叫过了。可不知为何,今天的温迪像是突然兴致大发一样贝齿间吐露出这久违的称号,意外地钟离也讨厌不起来。
见钟离没有反应,呆楞地坐在那里,温迪稍微不耐烦地坐直了身子,又唤了他一句,问:“诶嘿,老爷子,你想喝一点酒吗?”
喝酒伤身,喝多了对胃不好,这是养生达人钟离知道的知识,所以一般而言,他会尽量控制住自己,多以茶为伴。可今天不知怎么的,看着向他递酒的那只奶白色的小手,鬼使神差地,他接过了温迪给他递过来的那只喝了三两口的啤酒,小口抿了一口。
此时的两人离得很近,温热的鼻息相互交错着,喷洒在对方的脸上,留下酥麻的感觉融入骨髓血液,流边全身,全身的血液都像是沸腾起来。钟离双眼朝下看去,鎏金色的眼睛紧盯着温迪唇边那点啤酒残留的水珠,没来由的,他想到了上一次在学校图书馆,温迪也是唇边挂着奶茶的水珠睡在一旁,而那时候的自己却退缩了,不敢去碰。
于是这一次,心底的渴望战胜了理智。钟离伸出一只手,按着温迪的后脑勺,还含着啤酒的嘴吻上了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地方,在对方因为惊讶而瞪大的眼睛下一点点将口中的啤酒渡到对方的嘴里。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流动了般,远处带着凉意的微风拂过麦浪,拂过台阶,拂过树梢,拂过两人的发丝,亲吻着大地的每一寸土地。两人就在这一片的寂静中,交换了一个啤酒味的吻。
04
那一吻后,两人红着脸,微微分开了一点距离,不好意思看着对方的眼睛左右飘忽不定,最后两人心有灵犀般的一同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谁也没有说话。
两人相顾无言,要是有人在远处观望,两人一同看天的和谐模样可谓是岁月静好,只有两人微乱的呼吸和身上完全不正常的温度暴露出了刚才的一片旖旎。
两人就这么干坐着,任凭夜间的微风拂乱两人的辫子,拂干额间沁出的汗,拂低颊边过高的温度,拂平砰砰乱撞的心跳,直到一片旖旎随风飘散,大地重回之前的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刻只是一场美丽的幻境,幻境破碎,一切重新归位。
但两人心里都知道,在经过这晚以后,两人的关系已经完全发生了一个质的转变,不复从前。
从轻策庄一吻定情回来后,两人的生活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改变,从同居已久的室友到同居已久的爱人本身就没什么改变。
但要说改变的地方,两人相处的时光倒是变了许多——虽说在两人还处于社会主义室友情的时候两人的相处时光已经十分之多,但那仅限于白天。直到黑夜降临,一两颗的星星在天上微弱地眨着眼睛,附近居民楼发出的暖黄灯光一间一间地熄灭后归于平静,相爱中的两人的夜生活也才刚刚开始。
起初的夜半生活可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两人总能很快地进入状态,在零星两点的星空之下混合着偶尔两声的鸟鸣声中接吻相拥,在对方为自己编织的温柔乡中像鱼儿一样沉溺其间。
但没过多久,钟离便渐渐发现温迪的一丝不对劲。理应说在两人在达到情意浓浓之时,完全进入氛围的两人应会像藤蔓般缠绕交织,全身的感官都在为对方而共鸣着,全部的精神都如流水般沉溺在名为爱欲的河流之中。只是温迪,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是这样子的,只是钟离直到现在才察觉,在整个过程中温迪总是会心不在焉地,全然没有专心致志地投入到夜晚的每一时刻之中,明明肉体已经疲劳倦极,有着本该有的反应,可他的心,他的精神却完全没有融入状态,像是被强迫着的,在砧板上的鱼一样任人宰割,内心却是完全抗拒着的。
钟离疑惑着,想着是不是说温迪其实完全对自己没有感觉,没有那种爱才导致的,可是在轻策庄的那天晚上接吻的触感却仍旧历历在目。可明明那个时候,钟离完全能够在那个好似无限长的吻中感受到温迪那在他胸腔里的,压抑了许久没有发泄出来的满腔的爱意。
或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状态不佳,每次结束以后温迪也总是会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语气里的无助也让钟离的心跟着一紧。
之后的之后,在又要进入到一个夜晚的时候,温迪主动在餐桌上提议,要不以后他们还是不要再做了,晚上他也会乖乖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就不打扰到他了。
对此,钟离虽然内心对温迪语气中那生疏的感觉感到不满,但面相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答应了他的请求。
他知道他只是在逃避。
但是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糟,温迪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微信不回,电话也打不通,桌上的菜热了一遍又一遍,却还是没有等到他的回来。钟离就像是守寡的老妇人一样,双手交叠着称在桌子上,盯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发呆。
再加之那时临近毕业,两人也忙得不可开交,自己一天到晚疲惫奔波,在学校见面的时间也几乎为零,两人的关系甚至连在以前都比不过。
真正让钟离感到心慌的,是半夜在半梦半醒当中接到的一个电话。
那通电话来自温迪,可当他把电话接起来的时候,从听筒对面传来的不是温迪那带点软的声音,而是那种娇滴滴的听起来就像是夹着嗓音说话的女声:“喂?请问,是……是这位小帅哥的朋友吗?”
“请问有何事情?”被这矫揉造作的声音一混搅,钟离的头脑也清醒了不少。他言语表态客气,可说出的话却不自觉地带上了点威压,“以及,这位女士,你问的话尚有些不太准确,是男朋友。”
“啊是……是这样吗哈哈……”对面的女声尴尬一笑,打着圆场,“这位小帅哥在'醉梦'这边喝醉了,如果没有打扰到您休息……”
嘟……一阵刺耳的忙音从手机的扩音器中传来,那女人长舒一口气,看了旁边喝下她调得一杯烈酒便乖巧地醉倒趴在一旁圆桌上的温迪一眼,感叹道:“啧……听声音那么正人君子,结果还是一个急性子……”
这边钟离急急忙忙抓了外套出了门,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天上下起毛毛细雨,他拿着外衣挡着小雨,遮挡不住的长辫被雨水沾湿,黏糊交杂在一起。他表面上维持着的矜持与为人处事的高贵的品质在接到那通电话以后碎得分崩离析,毫无礼貌可言的挂掉电话,打断别人说话,如此匆忙地奔波在细雨之中。
那个什么“醉梦”,可是这一带出了名的酒吧,也是这一带出了名的乱呐!温迪就算平时没心没肺了一点,爱喝酒了一点,但他至少也是有原则的人,也是懂得洁身自好的这个道理的,平日里也会按时回家,从不在外面乱混,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怎会……
是因为自己吗?
等他匆忙来到“醉梦”,找到趴在桌子上醉生梦死正在被骚扰着的温迪,沉着的脸上面无表情,不怒自威。
围着的几个前凸后翘的美女见势不对,也都识趣地离开了,只留下二人在宽敞的空间里面,像审讯室里的犯人和警察一样面对面而坐。
“嗯?老爷子……”温迪微微抬起头,掀开他沉重的眼皮好似呢喃自语,眼框氤氲,明明自己有错在先,却反倒委屈起来,“为什么会这样子啊,我应该是很爱很爱你的才对呀……”
对面的钟离依旧保持着刚才的神情,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想着自己或者有做演员的天分,明明事态都到了这种地步,自己居然还能够维持着那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你喝多了。”
“我…我没有!”温迪委屈,“她们……她们还一直在吃我豆腐……可我怎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听着温迪说着胡话,钟离只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头一次感到心如此之累,也如此之无奈,同时也感到气愤,气面前人不懂得照顾好,珍惜好自己。即使两人之间有些摩擦,也不应该是用作贱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根本就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于是乎,钟离起身,像是无情的刽子手大力拉着温迪的手腕走出了“醉梦”,不顾天上已经有些变大的雨。温迪踉踉跄跄地跟在后头,三步并成一步走,跌跌撞撞地生怕下一秒便倒在了地上。不过也许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整个过程他倒也没有再说胡话,再抱怨些什么。
等两人狼狈地回到家,温迪已经靠在钟离的怀中完全睡熟了。钟离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叹过那么多的气,盯着怀里人恬静地睡颜,钟离不自觉地狠狠咬上了那微微张开呼吸的双唇,将心中被无限放大的不安与恼怒发泄而出。
儿时那些关系甚好的旧友没来由地从记忆的河流中跳脱而出,可直到如今,钟离已然完全想不起旧友们的面容,只剩下些许的欢声笑语被当成珍贵的宝石沉到记忆的洪流之中,那种将要失去旧友的无力的空虚感卷土重来,扰得他心烦意乱。
有些事情,得早日提上日程才行。
之后的那几天两人都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除了出门必备的问候和餐桌上的偶尔关心,不过温迪倒是和以前一样会按时回家了,两人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一开始相敬如宾的室友情。
直到有一天,等钟离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上已经收到了温迪主动发来的消息:之前那段时间辛苦你了,从今天开始我就回学校宿舍了,以后就不麻烦你了。
等钟离匆忙回到家,家里确实没了人影,但是家里的一切还保持着原样,完全没有像是被人动过的样子。两人的东西在生活的时光之中被完全地融入进去,可现在依旧原封不动地呆在原地。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也许之前温迪的那条短信只是个玩笑,但深知这不现实,于是这种错觉就变成了想冲紧宿舍楼吧温迪抓回来的冲动。
一件行李都没有带走,他回去怎么生活?
他尝试着去打他的电话,电话倒是打得通,却无人接听,看起来像是专门不想理会自己。
就一定要做得如此之诀别吗?钟离心里不甘,但更多的是自责,两人当时是全然凭着自己的感受自然而然地在一起的,也就是说他从来都没有向温迪告白过,没有完全把心里细腻的感情一点点庖丁解牛般地细致表达出,也许才让对方感到不安全,此后越走越远。
但,以后不会了。他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巧地包裹着蓝色丝绒的小盒子,将盒子打开,一枚精致的戒指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里面,在灯光的反射之下,深蓝的宝石微微发出幽蓝色的荧光,像阳光直射进蔚蓝的深海之中微微折射出的光芒。
最近他疲于奔波,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答辩做准备,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去为了这枚戒指倾心倾力。受家里的影响,他对一切的事物或多或少都有些讲究,尤其是对于终身大事而言的这枚戒指,从定做到设计到草图绘制到制作模型到材料的选择再到成品的制作都有他严格的把控,以确保万无一失。
他不希望温迪会像是他曾经的旧友那般成为他路漫漫人生长路上的一个过客,他希望自己能够与他携手,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小时候是他的无能为力,才会与旧友们分离,而这次,他有了能力,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温迪再离他越来越远了。
在他的计划之中,他会在他们答辩结束的那一天带着温迪,牵着他的手到一处完全没有遮挡的月光海滩之下,他会在月亮升到高空之时拿出这个盒子,在十五月亮的见证之下吐露出最诚挚的爱意,与他许诺下终身的诺言。
可直到他答辩结束的那一天为止,不论他用什么方法去试图和温迪联系,皆以失败告终。那天傍晚他一直来回出没于温迪可能出现的任何地方去堵人,可直到夕阳西下,他也没见着那个扎着两条渐变蓝色麻花辫,头戴绿色贝雷帽的男孩的身影,他像是知道自己的路线一般,刻意躲着自己。
钟离无力地靠在一旁小巷边的红色砖墙上,双手插在口袋里,一下子就触碰到了蓝色丝绒盒子的一角。
“啧,瞧瞧你这个样子,看起来有心事的人啊。”黑暗的巷子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那人有着蓝色的头发,脸上带着个面具,像是不希望自己被别人认出来一样。
“你是谁?”钟离有些警惕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高大男人,心中感到有些不安。
“我是谁吗?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心中的疑惑——想知道他在哪里对吗?我知道。”
钟离瞳孔微缩,似是有些不可置信:“这些事情,我没和任何人说起过。”
“我自然是知道的……你想找的那个人,他现在在你们学校附近新开的那家清吧里——放心好了,不是像“醉梦”那样的地方,听说,这个清吧好像是莱艮芬德家的产业。”钟离正想开口说些什么,那个男人像是预料到了一般,轻笑了一声,继续说:“你要是不相信我所说的话,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去看看你又不吃亏,总比你在这里漫无目的地闲逛来得强些。”
说完这些,那男人便头也不回地往巷子深处走去,钟离欲过去追,在走到巷子尽头时却不见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没办法,钟离只好听着那个神秘男子的话,朝着那个清吧走去,结果一进门,便看到吧台那边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正拿着酒在那边买醉,不过倒是没有人围在了他的身边。
钟离慢慢地走到温迪的身边,温迪像是感应般的抬起了头,微醺的眼眶微红。他朝这钟离笑了笑,好似撒娇般地说道:“你来了呀。”
“嗯,我来了。”钟离说着,坐到了温迪的旁边,出乎温迪意料地也点了杯酒,“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反应过来的温迪意识到他在问自己,有些慌乱地回答道:“啊好……很好啊……空他们都很照顾我的……”
钟离端着酒,微微晃了晃,又轻轻抿了一口,仿佛喝得不是酒而是一杯茶香醇厚的好茶,需细致品味一番。不得不说,他喝……不,应该说品酒的模样,每一个动作都举止得体,又落落大方,如同呈现一幅艺术品一般美。温迪看得不免有些呆滞。
“怎么了?”钟离转过头来轻声询问,言语间还夹带了一丝的不自然。
“……没事。”说着,温迪又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在这附近正好转转,便走到了这。”
“诶,是吗?”即使知道钟离的这个谎撒得很没有水平,但温迪没有点破,转而问道,“那……你找我,是不是有点事情?”
“嗯……的确。”钟离轻咳两声,又小抿了一口酒,掩饰掉自己的不自然,而这些细微的动作都落在了温迪眼里,他眼睛微眯,像是知道了什么。
“是吗?那让我猜猜你来找我干些什么……”说罢,他突然靠近钟离,呼出的气息带着些酒味,温暖地喷洒在钟离鼻息边上,一只手在底下悄然伸出,在钟离愣在那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伸到了他的口袋里,掏出了那个蓝色丝绒盒子。
钟离愣了两下,在反应过来以后连忙伸手去抢那个盒子,却已来不及,蓝色丝绒盒子被温迪打开,里面的戒指在清吧微暗的灯光之下显得闪闪发亮。温迪把戒指拿出来,放在手上把玩着,自言自语道:“这枚戒指是明星斋私人定制的一种款式,上面的蓝色宝石来自璃月烧制后发出的光最为明亮,意味着品质最佳的夜泊石打造而成,承托宝石的底座设计成一对翅膀的模样,意味着比翼双飞,希望对方能够永生永世不分离。”他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这枚戒指,像车轮子一样让戒指在拇指上转动着。他不顾钟离十分诧异的目光,继续说,“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什么都知道……因为上面的很多设计,曾是我提出过的。”
钟离微微张了张嘴,明明心中的疑问如同海啸一般排山倒海,他却发不出一个音节,不知从何开口。温迪见状,又说起话来:“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要颠覆你二十几年的三观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你听说过约瑟夫环吗?”温迪拿着这枚戒指,微微举到空中,看着夜泊石在微暗的灯光下发出湛蓝色的光,“一种很常见的算法程序,就好比一周只有七天,在过了一天就会重新回到周一,如此循环往复,如一个圈一般。而这个世界……对我而言也是这样子的。”
“其实,对我而言,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梦境,只是我的一场梦,是一个周期为和你成为室友到你求婚成功为止为一个循环的循环梦境。我答应了一个人,一个十分疯狂的科学家,成为他的试验品,试验的内容就是进入这个循环梦境,来试验我的体征是否正常,我在梦境中的情况是否和他所想的一致。”他喝了口酒清了清嗓子,又继续说,“不过似乎这个梦境和他所预想的有些不一致,按理来说我应当不知道这是个梦境,因为我身为这个制造了梦境的主体,按常理来讲在意识到这是个梦境的时候就会醒过来,可我从第一次循环时便知道这是我的梦,但是我却没有醒过来,反倒沉迷其间了。”
说罢,他自嘲地笑了笑说:“也许,对我而言,认识你和你成为室友便是一件极其不可能的事情吧,所以我才会很快察觉到这只是个毫无可能的梦,而至于我为什么没有醒过来,可能是因为我不愿醒来吧,明知这是个永无止境的循环,却还是奋不顾身地跳了下去,沉溺其间。”
钟离久久不语,脑子在被刚才击溃掉三观以后如同生锈的齿轮一样卡在那里,好半天才勉勉强强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只是你的梦?那……那我是谁,我所经历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你就是你,不是什么真的假的。”温迪开口安慰道。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那个疯狂的科学家,这个实验听起来……风险极高……”
话还没有说完,温迪突然凑上前去,闭着眼,用刚喝完酒还湿漉漉的嘴唇轻轻贴上了对方的相同部位。面对着温迪突然的热情,即使内心还是没有平复下来,钟离也闭上眼睛,一只大手压在温迪的后脑勺上,加深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又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难舍难分,温迪甚至觉得自己肺里的空气都要被抽干,窒息的感觉席卷而来。也许过了很久,钟离才有些依依不舍地放过他,肾上腺素的疯狂分泌导致他现在全身皮肤滚烫,心率不齐,就连微喘出来的气息都夹杂着火热,每一次的心跳都如同在对面前人诉说着我爱你。
温迪很快缓了过来,肺里的空气又重新被填满。他拉过钟离的手,将他的两节手指搭在自己手腕的脉搏上。脉搏透过温迪微凉的皮肤传递到钟离指节,那脉搏平稳有力,仿佛与平时无异。他又拉着钟离的手缓慢地放到自己的左胸口,心跳整齐划一,在胸腔里稳定地跳动着,完全没有受刚才激烈的深吻所影响。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没有感觉了……”温迪又自顾自地呢喃自语道。
“所以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钟离问道。
“其实,在现实世界中,我们两个人甚至都还不认识,是我一厢情愿,对你一见钟情,一直躲在暗处暗恋你。我本来以为随着时间的冲刷,我对你的感觉就会慢慢淡去,可是不然,每每看见你,我的胸腔就像是装了子弹一般砰砰直跳,都在为你而跳动着。可你却从来没有看到我,从来不知道有一个偷偷暗恋你很久的人总是会在阴影中偷看你。你很受女孩子们欢迎,每当我看到你与一些女孩子欢声交谈的时候,我的心就好像是吃了一整个柠檬般酸涩得要死,那时的我真的在想,为什么那个能够和你欢声笑语的人不能是我?”
“答应那个疯狂的科学家只是个偶然,那天我看他鬼鬼祟祟地在校园中穿行,便捉住了他,在机缘巧合之下我知道了他的目的——他正要找一个试验者去试验他的实验,也就是循环梦境。当时我其实已经有些崩溃,在听闻可以在梦境中实现一切,我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温迪笑了笑,说,“这么听起来,我还挺恋爱脑的,为了和你在一起哪怕是假的,甚至会有生命危险也在所不惜。”
“的确。”钟离中肯地评价道,“所以说,你明明这么爱我,为什么却……”
“我也不清楚,但也许是在无数次的绝望之中,那种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渐渐被痛苦所替代,痛苦多了,身体就出现保护机制,不希望我继续喜欢下去了吧……”温迪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原本我以为,进入梦境以后我们会很快地进入恋爱,然后一起携手并肩,直到最后……但事与愿违,一开始和你成为室友已使我欣喜若狂,可是渐渐地我发现,你开始与其他女生谈起了恋爱。那是在我的第一个梦境当中,我看着你温柔地牵起一个女孩子的手,笑着亲吻了她,那个时候我的心如同被刀一刀一刀地割着,却无能为力,那时我才知道,这个梦并不会完全按照我的心意所呈现。于是在进入每一个循环时,我都会凭着在上一个梦境的记忆阻止上一个梦境中和你交往的女生与你的羁绊。你还记得我们在轻策庄遇到的那个女大学生吗?就是那个我救的那个小男孩的姐姐——那个是你的前任,不对,应该说是我上一个梦境中的你的女朋友,在上一个梦境中是你救起了她的弟弟,她为了表示感激之情邀请你去她家里换身衣服,其间你们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兴趣爱好相同,便互相留了微信,并且相约了一次又一次,等我发觉不对劲时,你们早就确定了关系。并且当时的你还带着我去挑选戒指,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订制的好。”
温迪拿着已经被他拿暖的戒指在眼前晃了晃,说:“最后,你听闻我的建议,把戒指设计成这样——和这个戒指如出一辙,只不过在上一个梦境里,它被你亲手戴在了那个女生的无名指上。我就在一旁看着,为你的求婚成功而欢呼,可我却还是忍不住地流出了眼泪,等待着进入下一个梦境……也许就是在这一次又一次地折磨之中,我对你的感觉,慢慢磨平了。”
“这么说来,我似乎挺渣的。”钟离颇有些心疼地说起。
“不,着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每一个梦境里的错,更不是现实里的你的错,是我错了,一切都是我在自食其果。”温迪有些激动地说着,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里夺眶而出,被钟离用温暖的指腹轻柔地拭去,“你只是在寻求一个你所爱之人罢了,是我强硬地想要留在你身边,才造成了这么一系列的痛苦……有时候我觉得命运真的挺会捉弄人的,为什么偏偏是在我最心灰意冷的时候,你却……爱上了我……”
“也许这就是命吧钟离,我与你的可能,本就是不可能。”温迪弯了弯嘴角,说道,“或许,这个永无止境的循环梦境该醒过来了。”他将手上的戒指重新放回盒子里,对着钟离说道:“你最开始来找我想办的事情,其实就是想向我求婚对吧?来吧,这最后几分钟就让我好好享受这个不真实的梦境,享受着这个我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时刻吧。”
即使知道求完婚后意味着什么,但钟离还是忍着哽咽,将戒指取出,捏在手里,递到温迪的眼前,说:“温迪,虽然现在说这些话应该是有些不切实际了,但是温迪,你愿意成为我一生的伴侣吗?不论贫穷还是富有、不论疾病与苦难与我永远在一起吗?”
“我愿意。”说着,温迪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看着钟离轻轻托着自己的手,像是托着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珍宝一样将戒指缓慢地戴到他的无名指上,直到推到无名指的根部。
戴上戒指的同时,两人不自觉般地接吻,不似刚才那个粗暴的吻,这个吻时轻的、小心翼翼地,仿佛只是在诉说着刚求婚成功的新人之间的爱慕之情。
05
温迪缓慢睁开眼睛,刚睡醒的双眼被头顶刺眼的日光灯所照,被刺激地留下了生理泪水。
等他适应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堆他看不懂的各式各样的精密仪器,上面记录着密密麻麻的数字,让刚睡醒本就有些头疼的温迪感到更加头疼。
他抬起左手,双眼无神地盯着自己的无名指看,无名指上的触感已经完全消失,啧,自己在想些什么,梦里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被自己带出来?
“醒了。”一道冷漠的声音突然传来。温迪坐起了身子,看向了在巨大荧幕后面的人,那人留着微长的蓝色头发一个面具遮挡起他的眼睛和鼻子,藏在面具背后的神情温迪猜测不到,也懒得猜测。
“嗯,我醒了,博士。”
被唤作博士的人仍旧盯着眼前的巨大荧幕,没有理会温迪的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似是有些满意地说道:“虽然与我想象的略微有些出入,但从实际结果来看实验还是比较成功。”
温迪试图从床下下来,但他两眼发黑,险些晕倒。这时,一旁不知何时进来一个服务机器人,机器人拖着一杯液体递到温迪面前。
“葡萄糖。”博士惜字如金,在回答完温迪还没来得及问出的问题以后便继续投入于数据的处理当中。
“……谢谢。”说着,温迪便接过那瓶葡萄糖水,一饮而尽。直到感觉自己眼前不再会那么花了,他才从床上下来,问博士:“这一觉……我睡了多久?”
“一共两个月时间,正好是你的暑假时间。”博士回答道,“温迪,合作得很愉快。”
“嗯,合作愉快,但我希望我们没有下一次的合作了。”温迪说着,走到了实验室的门口,转头对着博士说道,“那……我就先走啦,拜拜啦博士,诶嘿。”
等他出了实验室,打开手机,消息栏里已经被打爆了,他的每个好室友们的聊天框全都是红彤彤的刺眼的99+。
看到这些,温迪还没完全恢复过来的大脑便突突直跳,但毕竟突然消失了两个月之久,大家的担心也都是情有可原。没办法,温迪只好无奈地一条一条地点开聊天框,一个个慢慢回复过来。
谁知消息一发出去,几个人变风风火火地回了信息,一个个用着语音聊天激动地诉说着自己的思念之情,并且质问他这两个月到底去哪里了,怎么都不回个消息,害他们差点都要报警找他了。
看到这条消息,温迪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了想他们几个的夸张言论,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哦对了,温迪。”空突然之间给他发了条语音输入,听起来神神秘秘的,“暑假开始前你不是说想找个合租室友潜心钻研和学习吗,最好是那种不善言辞,又很知书达理的那一种?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秉承着好兄弟要干什么兄弟们就要帮忙的原则,我们帮你物色了一个室友。这样吧,看在你已经从失踪人口回归的情况下,你们就约在明天见一面吧。”
嗯?找室友?温迪转动了他的脑筋,突然想到在暑假开始前,他因为深受思念之情影响,喝了几杯酒下去,的确说过想要找室友的两句胡话,甚至成为了他那个循环梦境的原型,只不过他真的没有想到他的好兄弟们在这种时候却意外的“靠谱”。
“啊……啊什么室友啊那只是我在胡说八道罢了,诶诶诶你赶紧给我拒绝了快点啊啊啊啊啊啊!”
“啊着,那不太好吧,我刚才已经和他说好了,他也立马秒回了说明天没有问题……就这样又拒绝了是不是不太好……哎呀要不你们明天就见上一面,温迪你要是不愿意就直接当面拒绝好了,这样显得比较有诚意。”空在一旁为难地出谋划策道。
温迪在一旁无语,不过空即然都这么说了,没办法了,只好明天去赴个会了,毕竟自己说出的话,就要自己负责。
等到第二天的约定时间,温迪漫无目的地站在校门口等着,想着这个什么室友似乎时间观念有些不太强。
温迪抱怨的话还没有讲出来,只见对面一个人踩着他走来,停在了他的面前。
“你就是温迪,对吗?”熟悉的声音从耳畔响起,温迪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只见钟离双手插着兜,站在他的面前有些疑惑地看着温迪实在是有些丰富的表情变化。
“啊…啊?钟离?怎么是你?”在说出口的那一刻温迪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他现在可是在现实世界啊喂,现实世界里的钟离可是完全不认识自己的啊喂!
“哦?你认识我?”钟离指了指自己问道。
“啊哈哈哈当然认识啦,毕……毕竟是商学院的高岭之花吗,这个名号还是响当当的吧呵呵呵……”温迪脑子短路般地回答道,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钟离像是若有所思般地点点头,看着面前比他矮一个头打着哈的人,莫名觉得有些可爱,于是他不自觉地笑出了声,问道:“那么,温迪同学,即然你答应成为我的室友了,那么择日不如撞日,我帮你收拾收拾行李,今晚就搬进来怎么样?”
此事的温迪已然有些晕头转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时候答应的钟离成为他的室友,便像是被蛊惑着那般点了点头。
于是乎,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不听使唤似的就这么跟在钟离的背后,飘飘然感觉自己刚才的经历如同一场梦。
突然,温迪的眼睛偶然瞟到了钟离衣服口袋里突露出来的一个角,貌似像是一个盒子。
他稍微有点重启了大脑在看到那个盒子的时候陡然间明白,吓得温迪突然惊呼了一声。
钟离伸出大手,颇为自然般地将从口袋里那露出一个角的盒子装回了口袋里。
而那个精巧的盒子,竟是那个他熟悉的,包裹着蓝色丝绒的盒子。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