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217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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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偶像梦幻祭2 Himeru , 风早巽
标签 露巽 , hime巽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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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11 02:19
- 导读
- 见过他溺水的模样之后,我突然不恨他了。
露巽:“溺水者的挽歌。”
◎全文共9245字。
◎都去看风早巽国创新卡啊啊啊
(0)
见过他溺水的模样之后,我突然不恨他了。
(1)
风早巽用力地把头埋在洗手池里。片刻之后,我看着他抬起头来不住地喘息,吞咽新鲜的氧气。浅敷的脂粉从他的脸边滑落,混着琐碎的水帘,剩下污浊的水珠还挂在唇边。我很喜欢看他失落着却又要将痛苦掩藏的模样,和我茫然的恨意一样说不出口。
但我仍然要假装无谓的模样把毛巾递给他,好声地提醒他别太压抑自己。风早巽把脸埋在毛巾里。他身形不算挺拔,镜边的锈迹蔓延到他身上。
秘密。我和他之间,尽是说不出口的秘密。尽管风早巽无数次地重复着他想坦诚对我,坦诚对所有人,但我对那种真挚心知肚明——没有人永远真挚,总有人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坦诚,于是将谎言尽藏心底。
风早巽仍然把脸埋在毛巾里。片刻之后,他问我是不是换了洗发露。
……他总是能用一句话挑起我的怒意。
这个时候你应当说,谢谢Himeru,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不是在意毛巾上不同往日的香味。那些不应景的细节你总是在在意,你到底是在意我还是在意它们?
好吧。我继续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换了。
风早巽从那种压抑的表情里切换成浅浅笑意。谢谢你Himeruさん,这个香味我很喜欢。
然后我真得怒了。
我用力把头埋进洗手池里。被水淹没感官的滋味非常难受,而我却觉得我想获得的东西近在眼前。破碎的水泡从我嘴里吐出,碰到我的眼睛,直到氧气几乎竭尽,我才能堪堪探出头来。Himeru在背后看着我,镜中的锈迹连同水珠一起模糊了他的表情。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准确来说,即使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也不能说出他想听到的话。我渴望坦诚,可坦诚总是换来另一种坦诚——Himeru的负面情绪一览无余。他总是在为我生气,我不知道为什么。
在毛巾里斟酌着我的字句,最后我换了个方式问他,用假装最不经意、唠家常一样的亲切的语气问他是不是换了洗发露。
然后他生气了,我看得出。好在他气得并不强烈,还有情绪装冷淡。
比刚才强多了。我轻松地吐出一口气,刚才我向他道谢,说谢谢他的毛巾,Himeru火大到径直离去——为什么呢?我只好把头又埋进水池里。溺水之后,我再次看到Himeru的脸,以及那条熟悉的毛巾。
只要我呛了水,时间就会倒流。
我无法认为这是上帝给予我的幸运。正相反,神在告诫我反悔的时机。
我曾无数次发誓过,不会为我自己所做出任何事情后悔。即便已经如此意识到,后悔的情绪降临时就像溺水,猝不及防。
是赎罪啊。我想,然后对强装冷淡的Himeruさん微笑。谢谢你Himeruさん,这个香味我很喜欢。
Himeru离开了。我无法从他的背影里判断出他是否真得生气了。
(2)
七八月份是粉丝服务的好时节,偶像们纷纷脱下厚重的外套,不经意地展现特意锻炼的身材。我为这个穿泳装的时机又瘦了几斤,椎名依旧在我耳边嘀咕及时吃饭的重要性,然后他继续批评我,一如往日。你这样减的根本不是脂肪,迟早要反弹的。我反驳回去,Himeru会记得补充优质蛋白质,碳水也时常都够。椎名气笑了,你是想把自己吃成肌无力呢还是火柴人呢?
我没办法继续反驳,因为风早巽听到我的声音后凑了进来。他看上去也瘦了不少,比我还有心机。椎名找到了新的批评对象,但碍于不是太亲近的人,又好声好气地说了几句劝吃饭的话,和对我的态度截然不同。风早巽对每一句话都有回应,最后他把目光移向我。
Himeruさん,比起节食大家更希望你是锻炼的呢。
瞧瞧这人说的话,把主语替换成大家就可以把自己隐藏起来了吗。Himeru当然有好好锻炼,不需要巽瞎操心,我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把手伸向他的胳膊,然后我惊奇地发现:
风早巽瘦得真像节过食。他明明是最爱做锻炼的那个,主要是为了复健腿部,连上半身的增肌训练也做了。而现在这软绵绵的手臂不是节食,就是憔悴造成的。想到这里我把椎名面前的菜推到他面前。你还在这教训我呢,一点都顾不了自己的身体吗?不知不觉间,我也用上了椎名一样的批评的语气。
椎名的表情更加无语了。最后他开口问:是为了那个潜水企划吗?
我要再次说一遍,七,八月份是粉丝服务的好时节。想尽办法做出福利的策划者们一拍脑子,不管偶像死活地推出了潜水企划。明明只要穿个敞开的花衬衫配条能露半截大腿的短裤,手持水枪在海滩边装出青春活泼的模样,再恰到好处地对镜头做一点挑逗动作就可以完美地做好夏日福利了,偏偏要选容不得半点身材缺陷的潜水服。我花了两周的时间才适应胶衣的触感,到头来被策划者们告知:
是没有潜水服的潜水企划。气得我咬牙,又继续去学了潜泳。学的时候漫不经心,满脑子都是风早巽的事。
风早巽,风早巽。这几天Crazy:B和Alkaloid一直呆在海边,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让我训练。只可惜看不见风早巽因为过于紧身的连体衣而窘迫的样子了,但是看看他呛水而咳嗽的样子也不错。我知道我的想法相当恶劣,但当我真的看到他呛水的时候,反而会觉得不耐。
我又想起洗手池边那条毛巾。不好的回忆比潮水还泛滥,我知道我又没做好表情管理了。
风早巽并非视力不好,也并不是情商过低的人,只是我们相性不和罢了。此时此刻风早巽笑纳了我推给他的菜,正在用力地尝试多吃一点。他的吃相没有椎名好看。
风早巽回答了椎名的问题,边吃边说。他确实因潜水企划而备受压力,但并不是企划本身缘故——
是我的问题,我默念着。然后风早巽说是他的问题。我就知道,永远把问题怪罪在自己身上,而不去强求他人的圣人作派。
你看,我真得很讨厌你,也真得很了解你。并不是因为讨厌才了解,而是因为了解才讨厌。我这样想着,又微笑着给他推了一盘菜。
我并没有节食,也没有疏于锻炼,可能是因为呛水呕吐的次数过多导致食道轻微受损,每次吞咽都觉得难受,说话的时候又需要努力平稳自己的语气。我心疼于Himeru的努力,却又深知没有资格去评论他人。既然无论如何Himeru都会因为我说的话而生气,那我更希望我的心意能够传达到他身边。
他笑了,是觉得我好笑吧。我坦然接受了这份笑意,尽管不知道这背后有什么样的原因。这几天我仍然在摸索时光倒流,直到我再次站到那个洗手池前接过那条毛巾。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溺水的时间越长,我能倒流的时间便越长。这份能够反悔的时间,我应当如何把握呢?
我不知道。我希望这份答案,能够在Himeru身上获得。一次一次试图呛水,一次一次试探真心,我要怎么做才能找到答案呢?
看着Himeru推给我的菜我便能够明白,他并非真得讨厌我,或许只是那一瞬间的虚情假意罢了。Himeru从头到尾都不是什么恋旧的人,他太自由了,随心所欲地选择了让自己最舒服的方式。他这么认为,于是便去做,如果讨厌我能够让你觉得畅快的话,那么便发泄吧。我微笑着吞咽,尽量不被呛到,但有时反胃的呕吐总是来不及掩藏。我把嚼烂的混合物吐到手心里,之后借口去厕所擦干净便好。如果Himeru发现了我在吐,我就把旁边那瓶果汁灌进鼻腔里——然后时光倒流,我仍然在认真尝试吃饭,至少在Himeru和丹希面前。
我自知不太能瞒过椎名丹希。他并不知道我在做的事,也只想专心于眼前的美食。我希望他保持那样有食欲的吃相,这样Himeru说不定也能有所改变了。
我要在这次企划上,完成真正的时光倒流。
为此,我需要溺水至少十分钟。
(3)
首先要做热身活动,其次是下水测试,摄影机只会跟拍一段完成的时间,其他的窘迫镜头不会被剪辑进来。但是这也说不准,有些好笑的镜头说不定会被恶意剪进去,只为博得观众们的讨论度。如果不是椎名也在帮忙挡着,风早巽喝果汁一不小心呛到鼻子的镜头说不定真的会被剪进去。
那个时候我少许的愧疚心说不定就来了,至少现在我绝不允许。在镜头拍不到的角度我给了摄影师一个胁迫的微笑,希望他知趣一点。
风早巽吃完后去洗手,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不想我跟过去。他的脸红得不正常,有点莫名的病态,但眼神依旧清澈。他把白衬衣扣到最上面一颗,明明是酷暑天却没有出多少汗。我故意站在门外,他开门的时候明显受了惊吓,却没有表现出惊吓的动作。累了?还是麻木了?
他开口叫我,用柔软的语气叫我的名字。我回应着他,然后开始做一些多余的提醒,也许是出于好心。我告诉他可以试着把衬衫敞开,摄像机的镜头会多一些,你这样严防死守观众会不太高兴。做热身动作的时候别咬着不出声,别太拘谨。下水的时候先用脚底去蹭,实在痛的话就伸出双手平躺水面。他一一回应了我,但仍然没解开衣扣。
讲了这么多废话之后我只好说出我真正的目的。巽,你是不是有事瞒着Himeru?你最近不太正常。风早巽只是平和地笑着,说他很好,就这样拒绝了我的试探。
我早就说过,没有人永远真挚,没有人永远坦诚。至少这个时候,他不想开诚布公。我承认那一瞬间我有点失望,这种失望来得极其不正当。
它意味着我居然真得希望风早巽说到做到,事事对我坦诚。
我无话可说。最后我像椎名一样叮嘱了几句好好吃饭,Himeru不想看到你这么憔悴的模样。风早巽低头看他自己的手,说好。
我大概是让Himeru失望了。时间倒流之后我竭尽全力让一切恢复正常,最后还是要去洗手,把呕吐的声音压到极轻。看见Himeru站在门口我吓了一跳,试探着去呼唤他,好在他只是随意叮嘱了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事。Himeru对我抱有疑虑,我知道,这种疑问也一直存在在我身上。
我又何尝不觉得Himeru总是充斥着秘密感呢?
当然,他大概什么都没有发现,我松了一口气,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它被洗得很干净,但油腻的触感仍然挥之不去,就像即便有一张美好的脸,内里的灵魂却依然不洁。
我知道时光倒流就像一个美梦,只是我不得不去相信它。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就愿意去付出,将我所拥有的一切全部偿还。
阳光下镜头是多么亮眼的黑色,它也在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注意自己的身份。我深吸一口气,还是和往日一样平和的微笑就好。只要微笑就好,只要善良就好,谁也不曾告诉过我微笑和善良也要付出代价,我想起了很多事,皆是不那么好的回忆。我尽量去回想Himeru的提醒,用脚底去蹭水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冰冷,大概是被烈日照晒的。
想到这里,我突然记起自己没有涂防晒霜。又是偶像失格的时刻呢。身处水中使我慢慢放松了身体,镜头会跟着我的动作下移,大概率去拍我的腿。
照Himeru所说是粉丝福利的好时机吧,我想我其实不太明白这些。
确定了Alkaloid这边全部下水完毕,我转过头去看Crazy:B。Himeru果然是最后一个下水的,他在四处张望着,看见我已经在水里时便迅速把头转回去。他把白衬衣敞开了,露出十分优雅的腹部线条,摄像机确实在试图怼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拍。粉丝看来可能恰到好处的身材在我眼里只觉得缺少了些什么,我想,Himeru还是多吃一点比较好。玲明时的Himeru,存在在我回忆里的Himeru,脸上可是有婴儿肥的呢。
不过刚刚经历过吃撑的我,似乎不应该这么去想别人。Himeru随心所欲地生活便好,与其将我的愿望强加于他,不如我竭尽全力地思考我还能够为他做些什么。
我不知道。
答案或许有很多种,但每一种,我都不知道。
我只好去尝试。经历过所有错误的答案才能找到最佳答案,为此我要付出错误的代价。
伴随着策划者们一声下令,我深吸一口气扎进水底。视线都被浸泡在水中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我莫名觉得有些习惯,还有些温暖。它们意味着我正在赎罪,赎罪的过程中不应该感觉难过的。透过模糊的水波纹我看见了Himeru的影子,他裸露的皮肤依旧白得心惊胆战。我们现在在潜泳,向着最远方的小岛游去。尽管最后一个下水,Himeru的速度依然一骑绝尘。
我在心底默念,对不起Himeru。
我可能又要做一些让你生气的事情了。
尽管每一次、每一次我都不想让你产生负面情绪,可我依旧没能明白,能让你笑出来的答案是什么。依你所见,我只是善良而又规矩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是事实证明我并不懂得多少规矩,也并不懂得真正的善良。
我放纵了身体,任由它朝海底沉淀。流水的味道是辛辣与紧绷。尽管神经系统发出求救的警报,我的灵魂依旧不能向有亮光的水面飞去。
对不起,Himeruさん。
“我要在这次企划上,完成真正的时光倒流。为此,我需要溺水至少十分钟。”
(4)
我已经决定好最后一个下水。首先最后一个下水能够拥有最多的镜头,其次游到第一的时候更有噱头,最后的原因并不重要。我可以看着风早巽,不至于让他太过脱力得不到及时的救助。他也是最后一个下水的,看来我的提醒都被放在了心里。视线相交之后,我迅速地把头别了过去。
其实潜泳的速度并不重要,入水的时候一定要相当优雅才行。镜头在水下可以很模糊,但水面一定要拍得清晰无比,特别是水花溅到我的衣服时,水面浸湿我的短裤时。一切都刚刚好,我放心地向中心小岛游去。海水的味道是一种浓郁的湿热,比想象中更腥。我突然有点懊恼刚才没多吃一点,应该听椎名的话,不过风早巽吃了那么多,和我也算不相上下吧。
其他人逐渐被我抛在身后。我在余暇之间转过身去数人头,两个红彤彤的最亮眼,一灰一紫跟在最后面,好像椎名还在教礼濑踩水。白鸟被樱河拉着紧紧地跟在我身后,随时准备找机会超过我。
所以,风早巽呢?
远处救生船上的救生员无动于衷。准确来说,他们在和摄制组的谈笑,露出了与应酬时别无二致的笑容——因为这里仍算浅水区所以可以如此懈怠吗,我来不及火大了。樱河露出水面换气时大声问我为什么回头,我只来得及打出一个无需管我的手势。
风早巽。我试图拨开挡在我面前的水波纹。风早巽,风早巽!你为了这次企划学了那么久的憋气,你每天都站在洗手池前练习,我是不甘于你之后太想尽一切办法去学的潜泳。你呢,你现在在哪里?你最好是潜到水深的地方准备暗中超过我,给你们Alkaloid讨个好彩头——
在他的问题面前,我总是没办法管理好情绪。如果说小要和我尚有血缘牵连,我和他之间是真正的没有任何关系,也意味着没有牵连。风早巽可以不那么在乎我的意见,也可以明目张胆地拒绝我的建议,但他每次只是一一回应,然后对我微笑。我憎恨那样轻松的笑容,连同他背后盲目的善意,因为我深知那样的笑容,难以出现在我脸上。
我一点都不冷静,连带着我的身体也不冷静。紧绷感造成的剧痛贯穿了我的右腿,我的左腿也使不上力气。被我刻意忽略的饥饿感也在腰腹间徘徊。我试图向上游去,向有亮光的水面游去,却被沉重的水鬼向下撕扯。
那水鬼名为憎恶。
如果风早巽知道有朝一日我会为对他的恨意而溺死,他会不会提前一步选择离开。那样善良的人,那样规矩的人,只是爱得相当纯粹,纯粹到我都快忘了恶意的来源究竟是何处。
风早巽从来不是罪恶。罪恶的是排斥着纯善的我们。如果风早巽有罪,顶多是无法被恶意同化吧。
我的眼中开始浮现起我惨淡的一生,伴随着争先恐后闯入我肺中破碎的气泡。我出生,我逆反,我愤而出走,又被一个电话叫回来。小要喊我哥哥,下一秒他躺在病床上,最后一句话在叫巽前辈。我进入蜂,和风早巽相遇了,我意识到我无法真正憎恨这样的人,于是我开始强装恨他。有无数个借口可以说恨他,没有一个理由能够让我坦诚爱他。
我和风早巽相遇了。可以作为理由吗?
视线模糊到一半的时候,我感受到巨大的波动,仿佛海水也在努力哭喊着什么。于是我努力睁大了眼睛,只要有这样一个借口,我便能够唤醒我身上的所有神经系统向水面游去。谁在那里?谁在那里?一片惨淡的白色出现在我眼前,是Himeru。你为什么会回来,不是游到第一了吗?
我根本来不及思考。平日的溺水训练反而锻炼了我的水性,在我用力扳过Himeru的身体后才发现他的眼神已经快要涣散了。在不维持呼吸的话,已经快来不及了。
我还有一点氧气,在我身体里。
对不起,Himeruさん。我扒过他挣扎的双手,一边在心里道歉一边朝他嘴里渡气。他咳出了一点水迅速咬紧了牙关,好像我这逾越的举动让他一下子又活了起来。我想放手却被他紧抱着不放,这样做是没办法继续上浮的——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于是我也紧紧抱住他,用舌面去舔他的唇。他果然松开了我。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有人呼叫的声音。好像是蓝良和琥珀君,来得真是及时。
救生员把我们捞在两条船里。我也有些呛水,趴在船边上咳嗽的时候去看Himeru。Himeru一直捂着自己的嘴试图催吐,有一部分也许是我的原因。剧烈的呕水之后他发了一会呆,然后开始瞪我。还有力气瞪我,真是太好了。我对他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然后去牵他的手。他没有反抗我,也许只是没力气了,软软地被我牵着。
好在此时跟拍的人员已经在小岛附近,所以并没有拍到我们狼狈的情景。事后打听了一下,一彩和他哥哥不分先后地上岸了,没有真正的赢家,皆大欢喜。
真宵坐在我身边,眼泪在打转。我没有力气安慰他,只好听着椎名数落Himeru时Himeru反过来安慰也被吓泪的丹希君。蓝良一直在恶狠狠地抱怨策划者,樱河琥珀有些淡定,准确来说是淡定得随时能怒发冲冠的样子。我把肺里的水连同肚子里的食物也一并吐空了,然后感受到饥饿。
事后,我和Himeru一并留在了休息室内,而企划还将继续。面对着狼狈的Himeru和我自己,心疼的情绪也不便说出口。我们相对着沉默了许久,Himeru突然做出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凑近,试图亲我。最后他没能亲成,恶狠狠地咬了我一口,并没用多大力气。
(5)
看到风早巽的身影,我还以为这里是地狱。最后我还是和你一起下了地狱,这就是我的归宿。我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多余的挣扎都是我止不住的痉挛,他继续靠向我也只是徒劳无助而已,反而会被我的求生本能拽下真正的地狱。我本想劝他放弃我,但我没想到他会堵住我的嘴。
足够救我命的一口气。或许是幻觉,我闻到了熟悉的洗发露味道,我刚换的,来源是洗手池旁的那条毛巾。我站在他的身后,他笑着谢谢我,然后我转身离去。不,我不应该走的,我就应该拽着他的头发狠狠地往洗手池里按,按到他溺水,溺死在我的原因里,这样做今天的我就不会死。但我没有那么做,因为我转身离开了。
幻觉到这里我咬住他的唇。柔软得不可一世,像他这个人。这只是我的求生本能,我到死也只想掠夺他身上能够救我的那一部分。我以为他会给我。
然后他真的给了。他回抱住我,就仿佛要同我殉情,就这么吻到死,吻到两人都窒息然后葬身海底,到死都呼吸着同一份空气。然后他开始舔我。出于一种本能的厌恶,我居然松开了手。
风早巽,对你的憎恶差点让我死去,对你的憎恶又让我重新活过来。原来我高傲而自由的生命,竟悬系在你的一息之念中。我茫然到觉得可笑,我可笑、你可笑,我们的生命都很可笑。只要我向你那么挑逗性地伸出一次手,你就会全然地拥抱住我,不管不顾、无畏无惧。如果我依旧不松手怎么办,你真的能抛下一切和我殉情吗。我反正不能,我不允许,我也不原谅。
但是我承认,在我呼吸的那一瞬间,我确实有想过和你呆在同一个地狱里也不错。这算是理由吗?一个让我坦然承认的理由?
然后我们被救了上来。谢谢谨慎的樱河,在我回头的时刻觉察到了不对,或许是多留了一个心眼。又谢谢一直在关心着我的椎名——仔细想想,没有风早巽我说不定也能活下去。
不对,准确来说是没有他我一定能活下去。想到这里,我抬头看向和我同处休息室里的风早巽。活下去。
我曾经见过他溺水的模样。风早巽用力地把头埋在洗手池里。片刻之后,我看着他抬起头来不住地喘息,吞咽新鲜的氧气。浅敷的脂粉从他的脸边滑落,混着琐碎的水帘,剩下污浊的水珠还挂在唇边。我很喜欢看他失落着却又要将痛苦掩藏的模样,和我茫然的恨意一样说不出口。而现在,我可以很坦然地承认。
见过你溺水的模样之后,我突然不恨你了。
或许是因为你也见过我溺水的样子,我又多了一个把柄在你的手里。我常觉自由,或许自由本就在枷锁之中,或许人们应当挑选喜欢的束缚方式。
我不知道有什么束缚方式。于是他出现在我面前,我和风早巽相遇了,切断藕连着丝。
情难自抑,明明死亡的恐惧还笼罩在身上不久,我却迫不及待地想要伸出手试探。我凑过去,两具湿漉漉的身体,其中一具想要接吻。我本以为他会接受我,就像在水底一样,然后他捂住自己的嘴明目张胆地拒绝了我。那一刻,又是一阵明显的恨意油然而生。
原来如此。我真恨你,也真得很了解你。并不是因为恨才了解,而是因为了解才恨。恨与不恨,是可以同时存在的。我坦然承认了,用你最喜欢的真挚的方式。我坦然承认。
于是我咬了他一口,没敢用重力气。那个时候我就应该把你狠狠地按在洗手池里,直到我们都溺水,唱出最后一支属于溺水者的挽歌。
(Normal ending)
(想要happy ending的可以看到这里然后迅速滑向结尾)
(6)
Himeru无法知道
我原本以为时光倒流是永久的眷顾,在我救了Himeru之后上帝便又将他所赐予我的收回手中。或许我辜负了谁,又或者无意间拯救了谁,这些我都无从谈起了。我开始想我的计划是否真得有效,还是说最后的结果只能通向一个孤身一人的地狱。
我想用溺水之后引起的时光倒流重回玲明时刻,换算下来需要十分钟,正好是黄金救援时间。一旦错过那个时间我没能完成倒流,那一天就是我的死期。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却并没有考虑到我死后的世界会怎样。Alkaloid会因为我的离去而解散吗,Star pro或es因为这一次不成熟的企划而背上骂名吗,Himeru又会怎样呢,这些我都无从知晓。所以,溺水的Himeru出现在我的眼前,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来自上帝的眷顾。上帝给了我一个机会去救他,去见证他在死前所能展现出的真心。我看见了,他是真得恨我,甚至恨过了求生本能。
如果我们死在一起,我将不会前往独身一人的地狱,如果我们侥幸活了下去,我将获得一个坦然面对他的机会。这如何不是上帝的眷顾呢?在那个救命的吻之中我没有看清他的脸,但我看清了他的心——他不是十条要,不是玲明时脸上有消不下去的婴儿肥的Himeru,我很确信。他看向我的眼神里,不带有回忆,不带有过去,但带着希冀。
Himeru。坐在休息室里我念着他的名字。藏身于水底。我念着他的名字。
我可能已经错失了一个人。我无法再承受错过另一个人的代价了。那样惊慌失措的吻,就当从没存在过吧。
于是我伸出手,拒绝了带着希冀的吻。熟悉的恨又回来了,我真诚地为他高兴。高兴我们或许还能拥有未来,而不是对着两具溺水的尸体,唱一支属于溺水者的挽歌。
(Normal ending。)
(其实我本来想写成he的但我就是觉得你们两个不能这么轻松的he,不然我写什么呢。)
(巽想通过溺水的方式完成时光倒流解决玲明的问题,Himeru隐约发现了他大概率是要自毁结果没想到关心则乱,把自己给乱进去了。虽然Himeru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但风早巽反而更混乱了。希望有朝一日,你们两位都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不顾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