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2152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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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标签 盗墓笔记 all邪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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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74
12
2020-11-23 14:38
BY吹灰不起
黑、花、瓶 -> 邪,非常不正经,全员皆妖。要不要猜一猜盗笔四美分别是什么妖怪?很好猜的(大概)
内容:作为“关爱孤寡老妖”活动的一名(前)志愿者,吴邪因为表现得过于出色,不得不硬着头皮再度探访那两位精神矍铄的残障老妖……
1、
吴邪从床上爬起来,随手拿了解雨臣的梳子就梳起自己那巨大蓬松的狐狸尾巴,睡眼惺忪,呵欠连天。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臭美,再这样梳下去尾巴毛就秃了!”解雨臣坐在窗台上点评道,“还有半小时就要上课,速度点,快给我浇水!”
“小花,你不懂的。”吴邪不紧不慢地抱着自己的大尾巴,叹了一口气。他是雪狐系的大妖,天生一条雪白无瑕的狐尾,舒展开有半个人那么大,情绪一激动就很容易从尾椎处冒出来。
“我不把尾巴梳顺一点,人人都以为我是只萨摩耶。妈的,我看上去有那么傻吗?”吴邪愤懑道。
解雨臣心里深以为然,嘴上却说:“没事,我不嫌你傻。”
“吃老子的穿老子的,好意思说我傻?”吴邪顺口说着抚了一把尾巴尖,总算满意地把狐尾收了回去,走进厨房拿了瓶矿泉水,然后浇在窗边的霸王花盆上。
解雨臣抱怨:“看准点,手别抖,是浇土里的。你全浇我叶子上了。”
“给你浇都不错了,你爸妈啥时候出差回来?我快养不起你了。”
“怎的,不乐意我住你家啊?”
“你要是坚持用1000块钱的矿泉水浇你自己,我只能把你扫地出门。”
解雨臣喝饱水后立马化为人形,紧张兮兮地看着吴邪,好像在确认他是不是在说笑。吴邪心软,只要一露出带了点可怜劲的神色看他,他马上就会哄回来。
可这次不一样。吴邪故意不看解雨臣,没精打采地进了浴室。
解雨臣真的紧张起来,凑到浴室门有些猥琐地把耳朵贴上去听,敲了敲门,“吴邪,我也不是非要那么贵的水不可。其实……其实一百来块的也可以。”
吴邪在门内叹气,“小花,我不是冲着你,实在是因为最近心情不好。”
“出了什么事?”
“你还记得我上学期报名参加了志愿部的事吗?”浴室里响起一阵冲水声。吴邪打开门把解雨臣放进来,两人挤在一起洗漱。吴邪拱了他一下,“别挤我,你刚不是洗过脸了吗。”
“浇水不算。”解雨臣假装没听到吴邪嘀咕着什么“霸王花真难养”之类的话,挤了点洗面奶在手心,兑水揉搓出泡沫来。
“你是说那什么‘关爱孤寡老妖’的活动?你上学期做完之后不是申请退出了吗,部门又找回你了?”
吴邪忿忿道:“对!阿宁——就是志愿部的部长——死活要我回去接着干。她说名单上那两个年纪最大的残障老妖,不管什么志愿者都不要,指名道姓地要我回去接着服务他们。操,我看他们一个两个精神好得很,不瞎不哑更不像是几百岁的,根本不需要我帮他们做饭打扫陪逛街!”
吴邪越说越气,连尾巴都冒出来了。他把脸扎进自己尾巴里,闷闷地继续吐槽:“你不知道那两个倚老卖老的有多难伺候……我从没见过这么难相处的妖怪。”
解雨臣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以形容,“我知道,你跟我说过。”他又道,“吴邪,赶紧推掉,那两个我听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推不掉了。阿宁自作主张,把我的名字写了上去。那两个又是活动里的重点关爱对象,我要是不去,会受处分的。”吴邪还埋在尾巴里,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半边脸,在一团毛绒绒中露出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睛,静悄悄地盯着解雨臣。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正在坏笑,眼下的卧蚕看上去非常可爱。
“小花,是兄弟就陪我一起去。”
解雨臣咳了一声,温和道:“那我还是不去了。”
吴邪晃了晃大尾巴,“我这个月的生活费快花完了……“
“……我去。”
解雨臣也没有想到,吴邪直接把这文雅的骂人话理解为他同意一起去了。
---花邪小剧场---
小花坐在花盆里晒太阳,进行光合作用。
邪:(深嗅几次)小花,你好好闻啊!百科全书上说霸王花有腐肉味,全是胡说八道。
花:(欲言又止)……算了。
邪:???
吴邪至今不知道他闻的地方是花的生殖器官。
2、
“关爱孤寡老妖”志愿服务是知名志愿者协会举办的助老助残活动,志愿者队伍由学生自愿组成,主要是为了帮助一些生活不便的空巢老妖和残障妖怪,为他们献爱心送温暖。
吴邪本来很愿意参加这样的活动,但他在上半学期去过几次之后认定协会掌握的基本信息出了问题,混进了一些明显不需要扶持的骗子,不仅欺骗了他的感情,还蹂躏了他的心灵——于是毅然决然地撂了挑子。
他第一个助残助老的对象,理论上,应该是个孤零零活了几百岁的贫困哑巴。膝下无子、口不能言的耄耋老妖,独自住在荒郊野外,也不知靠什么谋生;吴邪略微脑补一下都要心疼得喘不上气来。
——所以,当他看清开门的人时吓得差点从楼梯口滚下去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青年手疾眼快地跨步上前一把揽过吴邪的腰,大包小包的慰问品掉落了一地,有几瓶易拉罐砸到地面发出刺耳噪声,不过两人都无暇理会。吴邪的白衬衫往上翻卷,漏出一截细韧的腰,因为往后倒的惯性而拗出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是那青年手臂一伸就能整好圈住的尺寸。
在这杂草也要发黄的荒地里,空气中隐隐浮动着两股相似的气味,潮湿地氤氲在一处,不辨彼此。不香不臭,带一丝闷闷的泥草似的腥,如果吴邪冷静一点,说不定会从这若有若无的异同里嗅出些许近似同类的气息。
他们的开端是如此风花雪月;此时此刻,十里的悦耳鸟鸣应当奏响,八方的馥郁香花理应怒放。吴邪手脚不稳地被拦腰掰回,登时吓得双目紧闭,下意识伸手紧紧抓住那人的手臂,如同溺水之人攀附于茫茫深海中的唯一浮木。他大叫:“啊啊啊啊啊——老子的腰——”
那青年露出一点幻灭的表情。
3、
“……萨摩耶?”
看着吴邪吓出来的大白尾巴,张起灵难得好奇了一把。狐狸尾巴蓬蓬地炸了毛,表明主人此时的内心十分不虞。
“是雪狐!才不是什么萨摩耶!”吴邪没好气地站起身,揉着腰把简陋的客厅看了一遍,随后面对这颇为俊秀的陌生青年,两厢无言,默然无语。
“居然被你抢先了。”吴邪有些懊恼地抓着头发,“那个……这位小哥,我叫吴邪,是浙大的。你也是‘关爱孤寡老妖’活动的吧,来自哪个大学啊?”
张起灵抬起脸,看上去有些困惑,“孤寡……老妖?”
“嗯,”吴邪掏出一沓资料,第一页就是张起灵的资料,除了性命年龄出生地之外一切不详,社会关系基本没有,是个无依无靠的糟老头。张起灵凑过去看了一眼,刚要开口就被吴邪打断,“你应该和张先生打过招呼了吧?来,趁他还没回来,我们赶紧分工合作,先把屋子打扫干净。”
吴邪头一次参与志愿活动,虽然开门不利,但仍是干劲满满,当下忘了腰伤,撸起袖子就去找扫把抹布去了。张起灵只得无奈地跟在后头,在吴邪想要扫地时就抢过扫把径直扫了起来,在他想拖地时就抢过拖把,想洗碗时就丢下一句“我来”然后抢过碗。
三番两次下来,吴邪十分感动,“小哥,你这也太积极了,好歹留一些给我表现下吧?”
“你腰还没好。”水槽里也就是吃完早餐后没来得及刷洗的一副碗筷,张起灵很快洗完,擦干净手后回到客厅。“而且这里根本不脏,我有定期打扫的习惯。”
吴邪惊讶道:“难道你不是志愿者吗,那你是张先生的朋友?邻居?”
他好不容易才收回去的狐尾又开始好奇地蠢蠢欲动,于尾椎处探出一朵棉花糖似的尖儿,小幅度地快频抖动着,猛一看像条兔尾巴。
张起灵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岂止。”
狐尾顿时停止了摆动,吴邪的嘴巴错愕地微张,看着面前安静沉郁的年轻男子,脑子里炸了满屏弹幕;不止是朋友或邻居,而张起灵也没有任何子嗣……
吴邪艰难地开口:“难道你就是——”
“张起灵。”
“他伴侣?”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张起灵脸色木然;吴邪尴尬地擦掉了满脑子的“老夫少妻”“梨花海棠”“老牛嫩草”,嗫嚅道:“小哥,对不住,原来你就是、就是……是……欸欸欸?!”
几秒钟后,吴邪冲出了张起灵的家。
“噗……哈哈哈哈,啊哈哈哈……”解雨臣听完这段话笑得狂捶沙发,把吴邪剩下的面子也一并扒了个底朝天。
“我怎么知道他们张家的妖怪是这样的啊!”吴邪翘着炸了毛的尾巴,愤懑不满地走来走去。“操……完全没人告诉我,丢死人了!我以后再也不去他那儿了!”
他见解雨臣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扑上去捏着他的脸故作凶狠道:“丫没完了是吧?不许笑!再笑不配做我老铁!”
解雨臣回击道:“谁想做你老铁?我没这么蠢的老铁!”
两人打了一架,不小心把解雨臣的老巢——紫砂大花盆——给踢翻了。
后来张起灵有联系过志愿者协会,恬不知耻地表示自己年迈体弱,不能胜任繁重的家务,希望将上次那位姓吴名邪的志愿者调过来继续服务云云。吴邪作为志愿者自然无法推拒,只得服从部门安排,硬着头皮定期过去跟他大眼瞪小眼,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磨掉一上午。
---瓶邪小剧场---
瓶:吴邪,你看天花板。
邪:(乖巧抬头)你想擦天花板吗?不用吧,上面很干净。
瓶:继续看,不要低头。
邪:啊咧,天花板上有什么吗?(盯)小哥,我知道盯着天花板是你最大的兴趣,可我脖子好酸……(从坐着看变成躺着看。)
瓶:(静静注视)嘘……
吴邪看天花板的时候,张起灵也在看着他。自他来后,张起灵最大的兴趣不再是盯着天花板,而是盯着一只不知不觉又睡着了的小雪狐。
4、
做完第一次活动后,吴邪很快收到志愿部邀请他去拜访名单上第二只妖的通知。吴邪翻开资料第二页,名册是按年龄从大往小排的,这个人也不比张起灵小多少。刚看到第一行,吴邪就发现这位拜访对象恐怕也不是个省心的货。
……你见过有谁的名字会是一行乱码吗?
这个姓齐的就是。
一个闷油瓶就够他受了。吴邪合起名单,对阿宁温和道:“这上面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能不去吗?”
阿宁是只皮毛上带有酷炫斑点的猞猁妖,脾气和身材一样火辣,闻言柳眉倒竖单手叉腰,咄咄逼人道:“有你这么消极怠工的志愿者吗?我管你想不想去,反正你,必,须,去!”
活脱脱一个拉皮条的。
吴邪琢磨着齐姓老妖的信息,又老又瞎,资料里附有过往病史和残疾证明,应该不是假的。他停在市里一栋四合院门前,把自行车锁到一边,抬眼打量房子的外观。灰白的墙面攀满绿油油的爬山虎,还附着着一些光秃秃的细小的红棕色藤条,像是光滑墙壁由里而外爆破出来的伤口。漆黑的窗口镶嵌其中,如同墙里生长出的死气沉沉的眼睛。
吴邪打了个寒颤,心里忽然升腾起被窥视的不快。他沿着藤蔓看到窗台,厚重的帘子微微开了一条缝。有个黑影立在窗帘后面,在一片烟雾缭绕中端详他。
“别告诉我你也是张家人!”吴邪“哗啦”一下把慰问物品砸到桌子上,瞪着眼前在室内也要戴墨镜的神经兮兮的男人,“而且你根本不瞎!”
“我不是张家人。”黑瞎子觉得吴邪怒发冲冠的样子有点好笑,把烟拿下来,怡然地抖了抖烟灰。“不过我活了两个时代,眼睛也确实不好使,非常需要像你这样的志愿者来温暖我的晚年。话说关爱孤寡老妖的点子到底是哪位人才提出的?我得去好好感谢人家。”
吴邪扯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下,抱起胳膊问道:“说吧,你想我怎么关爱你?”他把最后三字咬得很重,几乎咬牙切齿。
妈的,这群骗子。
黑瞎子笑了,隔着烟雾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眼神如蛇吐信,不怀好意。吴邪觉得浑身毛毛的,脑中警铃大作,有种夺路而逃的冲动。
“唔,我也不知道你们志愿者都愿意干些什么。”黑瞎子收回视线,摸了摸下巴,看了眼从未被他正眼看过的自家客厅。他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家里的生态环境却连猪狗都嫌。宽敞是因为家具不多,有些空荡,四周垂下厚重帷帐,隔离天日。地板是冰冷的黑色大理石,有些地方沾了些陈年的污渍,到处散落着外卖盒子,被他用脚拨弄到随便哪个角落,渐渐成山,散发着经年累月、荡人心魂的腐败气息。
吴邪顺着黑瞎子的目光也看见了那一堆被打了马赛克的物体,然后转回头,专心致志地看着这位明显比他孔武的所谓孤寡老妖。黑瞎子在吞云吐雾的间隙露出无情的微笑,“先用抹布把地板都擦一遍吧。”
两小时后,吴邪累瘫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膝盖发疼,身上冒出了一缕缕漆黑的怨气。黑瞎子也正好看完一部电影,见状从冰箱里拿了两个苹果说:“好孩子,爷爷给你吃苹果。”吴邪完全不想说话,无动于衷地看着黑瞎子走到水槽前,一边哼歌一边洗苹果。
他洗了很久,洗得很仔细,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指仔仔细细地搓过苹果的每一寸。他一边把苹果在水流下搓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边微微仰起脸,墨镜后的目光不知散失到何处,嘴角的微笑变得轻松惬意,一时间全神贯注、物我两忘;然后深吸一口气微张着嘴,从心肺里呼出像叹息也像呻吟的古怪声音,“嗬……”好像洗个苹果也能把他洗到高潮似的。
吴邪心血来潮地问:“你原身是什么动物?”
黑瞎子洗完的时候苹果皮都要被搓没了。他递了一个给吴邪,“猜得到我就告诉你。”
吴邪很想骂人,但作为一个很有礼貌的男孩纸,他只能接过苹果笑而不语。
5、
黑瞎子是个很怪异的臭老妖,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要求,不像张起灵那么好打发。
他啃着苹果拿起被吴邪随手放在沙发上的名册,翻开第一页,嚯,哑巴张。他嘴角一撇,见后面附有吴邪的笔记,便光明正大地猫在吴邪背后翻看他的探访记录,在扫到“闷油瓶”“不说话”“大骗子”“建议取消援助”之类的字眼时总算恢复几分笑意,面带得色。
吴邪许久没听见动静,回头一看下意识就想冲过去把记录抢回来,无奈手上全是苹果汁,只得出口阻道:“别偷看!那东西我要交的!”
黑瞎子呵呵地笑,放下名册嘱咐吴邪别急着走,转身便入了浴室。简单淋浴后在腰间围了条毛巾,走出来对还在啃苹果的吴邪说:“小孩儿,来帮我搓背。”
吴邪吮着流到腕上的汁液,听了不悦道:“志愿者连洗澡的事都要管吗?还有,我叫吴邪。”
黑瞎子无赖道:“哎呀吴邪,老人家我呢,毕竟年纪大了,骨质疏松,肌肉僵硬,柔韧度也不比从前,要是一个脚滑摔骨折了可怎么办?”
说罢还转过去背对吴邪,反曲起胳膊做出想要够一下背部却又够不着的可怜样子。他的肌肉线条十分漂亮,不见夸张贲起,每一块都隆起得恰到好处,体型修长而精悍,不像是健身房里练出来的。水珠顺着他拉伸手臂的动作流进起伏的肌肉群里,消失在沟壑中。
他卖弄完毕,回身向吴邪走来,露出码放得赏心悦目的腹肌块,满意地看到吴邪的呆愣模样,笑道:“我要是摔着了,你可是要负责的。”眼神戏谑,打定主意吴邪要是拒绝给他搓背,他就摔给吴邪看,讹也要讹上他。
“你……你你你……”吴邪羡慕得狂咽口水,突然冲过去扬起充满苹果味的拳头,往黑瞎子胸肌上狠狠砸了一下。
“哥们!你是怎么练的?教教我吧!”他兴奋地嚷道。
这反应已经直男得让人无法多想了。黑瞎子勉强笑了一下,忽然心念电转又生一计,拢住吴邪的腰凑到他耳边道:“可以啊,我当你教练,你每个周末都过来,我手把手教你。”
吴邪星星眼疯狂点头,蓬松大尾巴一下子钻出来,在身后小狗一样期待地左右摇摆,在客厅里掀起一阵肉眼不可见的微尘风暴。
“呀,”黑瞎子下意识揪住吴邪胡乱摆动的狐尾,捏了捏,“好可爱的萨摩耶。”
吴邪顿时崩溃道:“你——闭——嘴——”
---黑邪小剧场---
黑:(享受)后面也要搓一搓……算了你别用毛巾了,上手吧!
邪:你不要得寸进尺。(手心贴在大瞎精赤的后背上滑动。)
黑:啊~
邪:(恶寒)不要露出这种高臦潮脸……哎呀,肥皂掉了!
黑:你去捡。
邪:我捡就我捡。妈的,怎么这么滑?又掉出去了!(跪地乱抓。)
黑:噗嗤——
吴邪好不容易逮回脚底抹油的肥皂,转脸就看到黑瞎子身上似乎有什么打了马赛克的东西,气势惊人地高高升起……
吴邪:啊啊啊啊嗷嗷嗷叽——
6、
后来搓澡时发生过什么吴邪打死不提,在解雨臣的威逼(催他还钱)利诱(请他吃饭)下缄默到底。疑窦陡生,解雨臣偷到黑瞎子的资料后找到他的住址,怎么敲门他都不开,也不知是真不在家还是假不在家。
解雨臣于是问了左邻右舍,听他们信誓旦旦道,在那个洒满阳光的下午,有一只萨摩耶嗷嗷叫着冲出了那栋奇怪的四合院,喉咙里含着心碎的呜咽。
“刺啦”一声,是解雨臣撕碎了探访记录的声音。
戒心一起就无论如何也消不下去。解雨臣不由得忆起吴邪复述他探访张起灵的过程,当时乍听似乎没什么问题,现下越是回想就越觉胆战心惊、处处树敌。他私底下给张起灵和黑瞎子安排过其他的学生志愿者,环肥燕瘦,男女皆有;但无一例外都被投诉了,投诉的理由也非常一致——
“他们都不是吴邪。差评。”
“嘎嘣”一声,是解雨臣掰碎了花盆一角的声音。
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后来,吴邪实在是不堪其扰,一到下学期就果断退出了志愿部。阿宁有转达过几次那俩妖希望他回去的意思,都被吴邪斩钉截铁地拒掉了。
7、
解雨臣很快反应过来,吴邪邀他一起探访其实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那两只老货再怎么觊觎吴邪,能有他自己和吴邪的关系好吗?他们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吴邪还是一只幼崽的时候解雨臣就知道他尾巴尖儿上几撮毛!更别提他们还曾经私定终身,要不是因为该死的性别,现在说不定第四个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解雨臣曾经掐指一算,十分认真地得出了“吴邪会生四个”的结论。)
别的不说,光是凭借他和吴邪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气都能气死那两个老家伙!
解雨臣站在全身镜前打领带,镜中青年英姿飒爽充满王霸之气,脸上挂着战意满满的微笑。
客厅里,吴邪正在打电话。
黑瞎子在电话里居心不良地说他非常想去楼外楼吃一顿,无奈年老力衰,需要吴邪搀扶,陪他一道用餐。吴邪忍了一学期已经不想再忍了,毫不客气地说:“卖老卖上瘾啦,还有力气吃东西不?要不要我把饭嚼烂了喂你?”
另一端的黑瞎子不以为耻,脑补一下差点没笑出个好歹来,“你要是能喂就再好不过了,说定了啊。”
吴邪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本来助老助残活动就不局限于上别人家里帮忙,也包括了陪同行动不便的残疾妖出门,而黑瞎子瞎得目共睹,瞎得有理有据,约吴邪吃饭并不算违反规定。吴邪狠狠揪了一把尾巴毛,突然起了个馊主意,一通电话拨给张起灵。
“小哥,探访时间往后推一天怎么样?地点也改一下,别去你家了,去湖边上的楼外楼吧。”
“好。”张起灵一口应承,眉眼无意识地舒展开来,浮出一点浅淡的笑意,好像吴邪已经人在眼前似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吴邪又瞎扯了几句,挂了电话才发现解雨臣正趴在沙发背上静静地看着他。
解雨臣说:“一个不够你折腾了是吧,还想两个一起来?胃口变大了啊吴邪。”
吴邪严肃道:“你听我说,我把两次约见都安排到一起,就能同时完成探访,不需要在他们两个之间来回奔波了。”
解雨臣冷笑道:“也是。况且是在公众场合,他们应当会收敛一点。”
8、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四个会像网红闺蜜的下午茶party那样围坐在一张圆桌上,尴尬的气氛在空气里发酸发酵。周围的食客没有闻到传说中恋爱的酸臭味,倒是隐约感觉到了无法恋爱的酸涩味。
解雨臣潇洒地把手臂搁到吴邪的椅子上,笑容如春花般灿烂,招人恨地叹道:“唉,小邪觉得不放心,软磨硬泡地非要我陪他一起。噢对,我叫解雨臣,是小邪的发小,现在跟他住在一起。上学期真是辛苦你们了,这呆子,事儿又多性子又犟,一定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
吴邪飞了个眼刀过去,心里却产生几分诡异的熟悉感。解雨臣这洋洋得意、故作嗔怨的姿态,跟他妈在亲友席间抱怨“小邪这次退步了,才考了年级第三”一样一样的。
张起灵意外地最先回复,平静道:“你多虑了,吴邪在我这里很听话。”他一只手放进口袋里暗暗攥紧,两张电影票被揉得皱巴巴的。
不止一个电灯泡冒出来,好好的约会泡了汤,黑瞎子手指交叉抵在唇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吴邪。这时候他预约的餐前甜点已经上齐,但只是两个人的份。
吴邪实在看不出黑瞎子隔着墨镜射过来的目光有何异常,把其中一份焦糖布丁推给黑瞎子,对他笑道:“你先吃吧。”然后打开菜单分别递给解雨臣和张起灵,“瞎子点的不够吃,你们两个随便点吧。”
黑瞎子其实不喜欢吃甜点,更何况是这么甜腻的,但他不想在这时候拒绝吴邪,便拿起调羹口不对心地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布丁?”随后转向另外两人,“随便点别客气,这顿我做东。”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解雨臣笑得雍容大度,就跟正室似的。他别过脸无奈地看着吴邪,语气里的宠溺毫不掩饰地流泻出来,“我的钱都在小邪那里,被他管得死死的,我就是想请客也请不了。”
吴邪嘴里含着布丁嘀咕道:“你爸妈硬要塞过来,不就是怕你乱花钱。”
解雨臣被当众拆台,黑瞎子自然毫不客气地嗤笑出声,就连张起灵的眼里也有些不太厚道的笑意。解雨臣临危不乱,对吴邪柔声道:“那是因为我爸妈喜欢你,也相信你能管住我。”
妈的,这半大小子还挺能耐,连家长都搬出来了!黑瞎子脸色更黑,调羹在他手中被捏得变了形。张起灵则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口袋里的电影票彻底报废变成小纸屑。
解雨臣完美地扮演了一个踢馆的小贱花,心满意足地拿着菜单看也不看地乱点一气,还专挑贵的点。
吴邪心里坦荡荡,但也轻易察觉到张起灵和黑瞎子虽然神色不变,身上的气势却陡然凌厉起来。一顿饭吃得剑拔弩张,三个人的眼刀在枪林弹雨间来来往往,刀光剑影,杀气腾腾;口蜜腹剑,绵里藏针。脑电波在桌子上方滋滋地缠打,形成一股无形飓风,黑云压阵,城墙欲摧。周边食客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唯有吴邪端坐在台风眼安安静静地吃布丁。
吴邪感到头顶上方的空气流动出现异常,隐成风起云涌之势,内心不明所以——吃顿饭多认识两个朋友有什么不好?也许是因为这三个人都是妖中龙凤,气场不合也说不定。一山还不容二虎呢,更不要说是一张桌子三头虎,大佬和大佬之间只存在竞争关系,只有大佬和菜鸡才能建立纯真的友谊,这么一想吴邪倒是理解了不少。不得不说,虽然他思考的起点错了,方向却是对的,歪打正着地看出了那三人的互不对付。
吴邪淌下一滴汗,必须要说点什么,说点什么……可当他刻意想要起个话题时,大脑反而一片空白,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什么俏皮话来。
9、
有只苍蝇不知从哪儿飞来,垂涎欲滴地绕着他们飞来飞去,却因这静水流深的诡谲战场而不敢越雷池半步。吴邪挥挥手把它赶走,脑门上方忽然亮起了电灯泡,想到个男女老少均可放心谈论的话题——妖的属性。
“我的原身是雪狐,这个你们都知道。”吴邪兴致勃勃地说,“你们三个要不要互相猜一下对方的原身?猜错的人罚酒一杯。说起来,我还不知道瞎子和小哥都是什么动物呢。”
黑瞎子立马斜睨着解雨臣道:“我和哑巴做过搭档,他的属性我知道,我就猜你的吧。你身上有股尸体腐烂的味道,难道是蛆虫精?”
吴邪憋住了笑。虽然种族歧视是明令禁止的,但一般人心里还是会对某些动物有些偏见,猜人家是蛆虫什么的实在是太过分了。解雨臣在心里掀翻了这张桌子,脸上三十度角完美无缺的微笑只是略有扭曲,“很可惜,猜错了!而且我现在不是原身,你怎么可能闻得到?”
黑瞎子爽快地闷了一杯酒,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咯咯笑道:“我虽然是个半瞎,但老天有眼,在别的器官上补偿了我。”
张起灵一脸沉思,慢慢开口:“这腐尸味倒是似曾相识……你应该是霸王花。”
解雨臣调转枪头,“为什么你也闻得到?!”
张起灵冷静地说:“可能因为我是半个哑巴吧。”
吴邪同情地看着解雨臣,安慰道:“别难过,一般人不会有那么敏锐的嗅觉的。像我就闻不到什么怪味,你就算变成花,我也只觉得怪好闻的。”
“你闻不到就好,我管他们能不能闻到。”解雨臣福至心灵地想到,他自己闻不到自己的味道,却可以随心所欲地恶心到张起灵和黑瞎子,就好像丑八怪不会丑到自己却会丑到别人;突然就觉得有点小愉悦呢。
他先瞥了张起灵一眼,张起灵全身毫无破绽,平静回视。解雨臣又看了眼黑瞎子,说:“眼睛瞎成这样,我猜你是个熊瞎子吧。”
“每个妖都这么以为。”黑瞎子摇了摇头。
解雨臣不爽地干了自己那一份酒,好在他现在开始涉足家族生意,酒量也在应酬间练了出来,比不过这两只百年老妖,玩玩游戏自是绰绰有余。
轮到吴邪。他同样没把握猜张起灵的,对于黑瞎子的倒有三分把握。吴邪想起第一次探访黑瞎子的时候他把苹果搓出了个什么德行,便小心翼翼地看着黑瞎子,问道:“你好像很喜欢‘搓’的动作,莫非是……苍蝇精?”
解雨臣总算掰回一局,不顾形象地纵声大笑。张起灵也知道黑瞎子的属性,目光投向黑瞎子,眼里流露出几分震悚和质问,仿佛在说:你都在吴邪面前做了什么?!
黑瞎子嘴角抽搐,无奈道:“你这个想法很新颖,可我不是苍蝇精。不用罚酒,再给你一次机会。”暧昧地笑笑,“提示:眼圈和墨镜颜色有关。要是这样还猜不出来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眼圈,眼圈……黑色眼圈……”吴邪喃喃,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他恍然大悟道,“我懂了,你是国宝熊猫么?!”
10、
黑瞎子要被气笑了,起身想出其不意地弹他个脑瓜崩,还没动手就差点被张起灵铁钳般的手给掐碎了肩头。他“啧”了一声道:“好个塑料兄弟情。”转向吴邪耸耸肩膀,“宝贝徒弟,是你自己不争气,自觉点吧。”
“谁他妈认你当教练了……小花,我自己能喝。”吴邪拦住解雨臣想替他挡酒的手,端起酒杯豪情万丈地灌了一大口,然后——呛得死去活来。
解雨臣近水楼台先得月,忙轻轻拍着吴邪后背,还不妨碍他抬起头狠狠剜了黑瞎子一眼。张起灵也冷冷地看着黑瞎子,后者举起双手表示他承受了万钧的敌意,受到了无法言说的严重内伤。
吴邪还没完全顺过气来就迫不及待地一把抓住黑瞎子的手,声音嘶哑,断断续续地问:“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动物——”
黑瞎子反抓住吴邪的手,笑盈盈看见吴邪脸上升起两抹晕着醉色的红云,示意他凑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个。”
吴邪探过身去,黑瞎子在他耳边热乎乎地说:“我是浣熊精。”
很快吴邪就被醋意大发的解雨臣拉走。吴邪以前没怎么喝过酒,这次才喝了一点,反应就相当剧烈,酒意和着黑瞎子吹给他的热气,在他脑子里蒸得一片朝云暮雨,很快浮现出小浣熊干脆面的形象。把那憨头憨脑、傻不拉几的模样往黑瞎子脸上一安,就陡然生出某种奇妙的和谐感,简直滑稽到冲天,扶摇直上九万里。
“哈哈……哈哈哈……”吴邪被点了笑穴似的停不下来,“哈哈哈哈哈——你居然……是浣熊精……哈哈哈……干脆面……小浣熊……怪不得那么喜欢洗苹果!形象,太形象了,哈哈哈……”
黑瞎子笑着埋怨:“都说了只告诉你一个了,嚷那么大声做什么。”
吴邪好不容易停下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张起灵问道:“小哥,那你呢?你是什么?我完全想不出来。”
张起灵忍不住揉揉他额头上的发,嘴里却吐出扎心之语,“我不会告诉你的。”
他将黑瞎子的下场看在眼里,显然是心有戚戚。
黑瞎子好为人师,险恶地说:“提示:看他表情,放飞想象。”
吴邪看着张起灵出神,“小哥,看不出……你长得挺好看。”
张起灵内心一片柔软,头一次感谢爹娘给的出色仪表。黑瞎子和解雨臣同时暗骂一句妈卖批,解雨臣盖住吴邪的眼睛,黑瞎子急于把吴邪引回来,忙道:“他跟你是一个类别的,特别好猜。”
吴邪讶然道:“怪不得我一见到他就觉得亲切,原来我们是同宗么?”
黑瞎子呵呵地笑,眼里笑意全无;解雨臣差点炸了,亲切?亲切个头!这算什么?酒后吐真言吗?!
张起灵却喜不自禁,索性直接告诉他,填满他的好奇心,“吴邪,我是一只藏狐。”
“哦……藏狐和雪狐?那我们是真的有联系。”吴邪直眉楞眼地说道。
黑瞎子不失时机地在手机上搜出某张大家都懂的表情包递给吴邪看,吴邪看了一眼,图片里的藏狐有着十分显著而传神的表情,那就是面无表情。他看了看图片,又看了看张起灵,再看图片再看张起灵,突兀地爆发出一阵狂笑。
……
吴邪最后拖着沉重的大白狐尾,眼饧耳热地被黑瞎子和解雨臣一左一右架上张起灵的车。四个人里只有张起灵没被罚酒,他坐在驾驶座往吴邪家开去,耳朵里听着后座一只浣熊和一朵凶花争着要让吴邪靠到他们肩头,闹得不可开交。
早知道他也喝一杯算了,张起灵面无表情地想着。这时候他的神情和表情包里的藏狐重合在一起,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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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人哉 完结
大家都猜出来了吗?小哥的表情包梗忘了是在哪里看到的,但应该很出名吧!我就不贴图了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