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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鹰】最终赢家

作者 : 戏云

分级 大众 异性

原型 哈利波特魔法觉醒 艾德里安 ,

标签 哈利波特:魔法觉醒 , 蛇鹰 , 斯莱特林 , 拉文克劳

状态 已完结

1047 7 2021-11-11 15:35
导读
Summary:双向暗恋,有的小情侣表面是死对头,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甜

01
拉文克劳小姐数着自己的呼吸,用尽全力不让自己倒下。
这是一场异常艰难的苦斗,捏着魔杖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从发梢滴落的汗水模糊了视线。双方绕场周旋了太多轮,彼此都是强弩之末。

站立、站立、站立、再坚持一下……

然后她听见红橡木的魔杖落地时一声清越的脆响,继而是一具躯体倒地的闷钝响声—。片刻后观众席上爆发出铺天盖地的欢呼声,拉文克劳蓝色的鹰旗一幅幅飘扬在空中——拉文克劳小姐抬起眼睛,那个斯莱特林在漫天欢呼声中倒下,脱手的魔杖轱辘轱辘地滚到她的脚边。

这是今年学院杯的决赛。
在此之前,拉文克劳与斯莱特林的斗争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从课堂活动到决斗场上都要争出个高下,两个学院各据活动安排表上的半壁江山,遥遥相望。
拉文克劳的女武神在蛇院一向擅长的决斗领域拿下了冠军,是令整个鹰院上下都为之振奋的好消息。

斯莱特林的打法异常优雅,挥舞魔杖如同在演奏一支恢弘的交响乐,他的乐章是电闪雷鸣、飞龙咆哮,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拉文克劳的女武神却是孤冷的剑客,孤身一人独挡千军,指尖挥舞出无形的绝世神锋,千般凶险皆消弭于杖下。
他们各自作为两院顶尖的决斗家,彼此间的争斗从入学之日就持续至今,多年以来难以分出高下,这一场拉文克劳赢得凶险,双方都在灯枯油尽的边缘。

狼狈的赢家堪堪撑住膝盖,避免自己在队友赶上来搀扶之前倒下。
倒是斯莱特林的人先冲入场中,托起倒在场上的落败者往一旁休息——她的对手是蛇院的风云人物,出身显赫、英俊优雅、决斗场上的常胜将军……符合一切斯莱特林的评判标准,无论输赢,他都是耀眼的明星。
人群簇拥着那个斯莱特林远去,而拉文克劳站在原地,不易察觉地弯了弯手指,鬼使神差地勾起那根掉落的魔杖。

舍友为拉文克劳小姐递上外套,外加一瓶及时的振奋药剂,好让她恢复些许气力。己方队友喜上眉梢,赢家有权主办夜晚的舞会,拉文克劳们为庆祝胜利做好了笙歌竟夜的准备。主角却轻描淡写地提出了离席:『我就不去了吧。』
己院的学长虽然有意挽留,但决斗家一贯不喜欢出席舞会,便也不再强求。

冠军小姐一人走出礼堂,在走廊的转角处瞥见一窝抱着手臂的小蛇,一副久等的模样。为首的是一位红发蓝眼的女孩,长相艳丽,总是抬起头看人,颇有些盛气凌人。拉文克劳走过时,她们开始用恰到好处的音量窃窃私语:
『从我的位置上刚好能看见她的魔杖上闪了绿光,不会是对我们院的人用了不可饶恕咒吧?』
另一位尖声惊叫:『啊!黑魔法师的女儿也是贱种,早晚跟她那死鬼母亲一样进阿兹卡班!』

拉文克劳面无表情地将这些议论抛在身后,从入学的第一天开始,这样的话语就从未远离过她。

02
拉文克劳的冠军推掉了宴会,却并未返回寝室休息。
冬天天黑得太早,傍晚下起了雪。拉文克劳小姐拉起兜帽遮住脸,兜兜转转地走入暮色,赴一场未知的约定。
她去了霍德莫格村的小酒馆,拿了钥匙而后迅速上楼。
拉文克劳小姐没有点灯,抱着腿在窗边坐下,看一粒一粒的雪花在混沌的天光里飞舞,脚下的村落亮起盏盏温暖的灯,原野上有一条蜿蜒的小路,再远处是霍格沃茨城堡在暮色里氤氲的影子。
她等的人许是遇到了麻烦。靠药剂压制下去的疲惫又席卷而来,拉文克劳小姐不再抵抗,斜斜倚着窗棂睡去。

直到夜里,赴约的人终于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映在地板上的是一道修长的影子。门框碰撞的响声和煤油灯转轴处的吱呀声让拉文克劳小姐睁开了眼睛,来人贴心地将手掌覆在她眼睛上,以防止她的眼睛不适应光。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冷如结霜的松枝。
『抱歉,』温雅的嗓音覆在人耳边低低叹道,『实在是脱不开身。』

煤油灯的光线照亮来人的面容,火光柔和地在他浅金的发上流淌,冷色的瞳仁被晕成一片暧昧的暖色,身上仍穿着决斗场那身考究却单薄的西装,种种证据无不表明来人正是另一位光芒不亚于冠军的明星——那位惜败的斯莱特林。

如果这一幕被偷拍下来绝对要占据校园报一个月的头版,整个霍格沃茨都知道斯莱特林先生和拉文克劳小姐是水火不容的敌手。鹰蛇两院的学生还在为学院杯的胜负欢欣鼓舞或是扼腕叹息,万万不可能想到两位当事人转头就在阴暗小酒馆相会,也不知道小丑是谁。

落败的决斗家提着灯在夜色里走了很长的路,肩头积了一层薄薄的雪。他的恋人用指尖为他拂去眉睫上沾惹的冰霜,继而亲吻他冻得泛白的嘴唇,在其间尝到了冰雪的凛冽气息。

斯莱特林将人从冷硬的地板上抱起,再次亲吻她,『决斗结束后没有一刻我不想赶到你身边。』

拉文克劳小姐从怀中抽出那根掉落的魔杖,将之物归原主。女武神一向寡淡的脸上浮起一丝柔软的笑意:『我也一样。』
斯莱特林接过魔杖的同时堪堪勾住女孩的手,将之放在唇边亲吻,“比起让它替代,我还是更想自己陪在你身边。”

他从背后抱住她,女武神小姐平日里总是穿着贴合身体曲线的黑裙大杀四方,此刻她的对手缓慢地拉开背后的拉链,有如剥去一件漆黑的铠甲。斯莱特林决斗家替她揭开垂落的长发,白皙的脊背裸露在空气中,冰冷的指尖掠过肌肤惹得她颤抖。
她的对手亲吻她的肩胛,语气怜爱又痛惜,『你又受了很多伤。』
『……为了学院杯的备赛。』拉文克劳小姐有些心虚地给恋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为了强力回响勇闯禁林是常规操作,只不过代价是被狼人的利爪贯穿了肩胛,深夜捂着滴血的伤口敲开丹尼尔宿舍的门,乞讨了几罐白鲜香精外加一剂愈合如初,又压低声音恳求人不要声张。
她的脊背素白如纸,却又隐隐约约布满暗红的伤痕,像是淋漓写意的图画,无言地述说着长久以来她为胜利所受的苦。
蛇的舌尖舔过结痂的伤口,好似在品尝主人当时的痛苦。
这一动作却惹得女孩在他怀中颤抖,决斗家小姐用尽所有的克制咬住下唇,才不至于让自己惊叫出声。
斯莱特林搂乱她的长发,意乱情迷的喘息让他感到满意。
决斗家小姐别过脸去,平日里冰雪的素面此刻红如酒液,她像一树只为他一个人而盛放的、含情带露的花。

天还没亮的时候他们踏着雪出门,深深浅浅地走在雪地里。
斯莱特林把准备好的魔药匣子递到拉文克劳手中,里面装满了无梦酣睡剂和镇痛剂。鲜有人知道女武神小姐有程度不侵的睡眠障碍,夜间能被风声和虫鸣惊醒。

『这一次调整了一下配方,试一试效果。还有一瓶是安神的香薰,放在床头,也许有用。如果又产生了耐药性,我再做调整。』斯莱特林先生的姓氏出过多位显赫的魔药学大师,他本人也是令斯拉霍恩教授刮目相看的魔药学优等生。

『谢谢你,艾德里安。我很喜欢这个味道。
那是一款淡而冷的草木质香,迷迭香、薰衣草、檀香、松柏、白茶……莫名让人心安。

斯莱特林牵着她的手,神情担忧,『给你安神剂里药剂量加得越来越重,我很担心。药剂只是治标不治本。为了胜利,你很拼命。你无时无刻不在锤炼自己的锋芒,可是千锤百炼,刀也会疼痛。我会担心……担心有一天这把刀的刃口会崩裂。』

『我无意否定你为卓越所付出的努力,但是像我这样出身的人,光是站在这里,就必须要付出全部的努力。』

『我明白,我明白。』金发的男巫师点头,阶级差异所带来的资源不平等是一条何其巨大的鸿沟,今天他们取得同样的成就,但拉文克劳比他流了太多的血。

短暂的沉默以后,斯莱特林换了个话题:『西尔维丽亚刚才又为难你了吗?』
西尔维丽亚是在决斗场门口堵她的红发少女,同所有出身世家的少女一样,漂亮、高傲,盛气凌人。她的家族同斯莱特林一家是世交,他们假期有一半的时间相互来往,也经常出席各式活动。蛇院的人私下里都说她会是斯莱特林先生未来的妻子。

『我代她向你道歉。』斯莱特林说。
但她终究不会受到惩罚。
随即拉文克劳小姐摇头:『她只是想维护你。』

金发的男巫师停住脚步,在风雪里回头,片刻的沉默之后他苦笑一声:
『有所依凭就有所限。我虽然依仗姓氏享受了不少好处,但很多时候也不得自由……我知道我们院的人做的很多事情都不对,却也不能和他们撕破脸。』

『我明白,艾德里安……我从一开始就明白,我们必然不会受到祝福,』拉文克劳少女垂下眼睛,『我只是……我只是太过爱你。』

03
如果要问斯莱特林与拉文克劳先生的恩怨,可以追溯到新生入学。
或好或坏,这两人在新生时代就受到了不少关注。
斯莱特林出身尊贵的纯血巫师家族,从课业成绩到决斗场上都是新生代中的佼佼者,甚至身为斯莱特林也能待人谦和宽容。拉文克劳小姐则独来独往,倦倦地不爱说话,却又成绩很好,展现出了惊人的魔咒天赋。当然最让人注目的,还是身为半血巫师的她有一个待在阿兹卡班的食死徒母亲。黑魔王沉睡的十多年里,人们尚未忘却食死徒们欠下的累累血债和黑魔法带来的震慑与俱怖,于是尽数将之报复在小孩身上。
拉文克劳小姐又一次面无表情地撕掉作业本上的咒骂,倒掉水杯里的鼻涕虫。

所幸拉文克劳一向聪慧的天赋少见地被运用在了决斗上,年级渐长她就将一个个霸凌者在决斗场上打到趴下。大多数时候女武神都能速战速决,除了那一位斯莱特林,输多胜少。

赢了决斗的斯莱特林少爷邀请她出席舞会跳舞,蛇院的跟班们完全没有提出异议。拉文克劳小姐毫无防备,第一次出席舞会的女孩穿着借来的连衣裙,小一号的鞋子让她走得有些磕磕绊绊,表现得总有些拘谨和木讷。她的舞伴像蛇一样优雅地行礼,她有些局促地将手掌放到舞伴掌心,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那帮斯莱特林对着彼此挤眉弄眼。

到了舞池中央,果然有人别有用心地伸腿一绊,她的舞伴恰好没拉住她,拉文克劳少女一个踉跄跌在舞池中央,蛇院的男男女女们整齐划一地爆发出轰天的大笑,默契程度好似提前排练过。拉文克劳小姐觉得后背一凉,于是伸手去摸,礼服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划了一道口子。
后来这件事情被斯莱特林们添油加醋,反复描写润色,以至斯莱特林的少爷成为最大的受害者,大家都关心明星院草的脚背有没有被鸭子般笨拙的舞伴踩烂。

斯莱特林们放肆的大笑填满了礼堂,他们想看那女孩哭鼻子,趁机多拍点照片,以作日后的谈资。但拉文克劳小姐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盯着邀请她落入圈套的舞伴,在这个毒蛇吐信、人人狞笑的会场里,他是唯一一个面无表情的人。他想从她眼睛里读出憎恶与愤怒,但只觉得那双蓝色的眼睛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最终拉文克劳小姐忍着膝盖的疼痛独自站起,走出礼堂。

04
这件事被认为是斯莱特林与拉文克劳水火不容的根源。
全校人都知道拉文克劳小姐必然无论如何都要打败斯莱特林,也许是从这时起,输赢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她的心里。

斯莱特林维持着他一贯的生活节律,决斗,上课,跳舞,社团交际,为绩点泡一泡图书馆,偶尔打一打魁地奇,以及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在寝室或者酒馆荒废时光。
拉文克劳小姐的日程表则单调得枯燥,上课,图书馆,决斗训练,除去这三样就只剩吃饭睡觉。女武神的训练强度严苛到几乎没有任何休息时间。她将自己视为一把剑,时刻不再磨砺自己的刀锋。那时她已经能打赢蛇院的大多数人,但斯莱特林先生仍是一座高峰。

起初,斯莱特林赢得很优雅,无论是魔咒掌握还是局面控制都强于她。
但拉文克劳打到头破血流也不肯认输,战至力竭也不肯倒下。贵族的礼节教导他应当对女士手下留情,但决斗场上用尽全力才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

拉文克劳小姐学得很快,魔咒掌握越来越精熟,甚至学会了像斯莱特林那样对预测对手的出招。她一次又一次抱着手臂离开,却一次又一次坚持得越来越久。她学得很快,
直到他感到胜利不再那么轻而易举时,他清楚地看见了对手那张一向缺乏表情的脸上飞扬起的眼角。

假期回家,金发的少爷在饭桌闲聊上讲起自己在决斗上遇到了些许瓶颈,他父亲直接请了弗立维本人来给他作私教。

新学期伊始,听闻了青梅竹马与弗立维院长一起度过的假期见闻,西尔维丽亚小姐心血来潮,自己也想上决斗场练练手,没想到没打出三场就遇到某个拉文克劳的死对头。

跌破了膝盖的红发大小姐痛得眼里全是泪花,咬牙切齿地被扶走。竟然有人敢欺负斯莱特林的玫瑰,蛇院的人火速把躺在宿舍的斯莱特林先生炸到决斗场。
等他抵达现场时西尔维丽亚还未能停止抽泣,敷了冰块的膝盖仍在火辣辣地疼。见了有如兄长的青梅竹马,又情绪激动地抱住他开始哭泣。半个蛇院的人都站在他身后等着他出头。

斯莱特林在决斗场上用只有对手能听到的音量委婉提醒:『你本可以避免这一切争端。』
让她一局也不会怎么样,大家都心知肚明,她遇到的前两个对手都这样做了。
拉文克劳皱眉:『你打不打?』

算了,鹰院与蛇院的人都不要试图理解对方的脑回路。
斯莱特林一路势如破竹,他变强了太多,她几乎没法抵挡。蛇院的人在他身后欢呼尖叫,单方面的屠戮最能激发人的血性。金发的斯莱特林明白自己太快结束战斗不会让己院的人满意,他们想看困兽之斗,想看居高临下玩弄猎物,好为西尔维丽亚报仇。

斯莱特林感到一丝不忍,『认负吧。』

『不。』
拉文克劳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她几乎要伏跪在地,剧烈起伏的呼吸如风箱,如此狼狈,却还是不肯倒下。面如白纸、长发却黑如生漆,两鬓锋利如刀裁。清净的素面上一副孤冷的眉梢,翻起眼睛直视着对手,斯莱特林发誓他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火。
那一瞬间他有一种预感,觉得眼前人会可能会是自己决斗生涯中最大的对手,未来也许会缠斗上很多年——那样的眼神,只要看一眼就再也不会忘记。

后来格兰芬多院的人向拉文克劳小姐伸来橄榄枝,他们狮院的人正愁找不到人带头和斯莱特林打群架,不过一向不善交际的拉文克劳小姐被狮子们的过分热情吓到落荒而逃……斯莱特林先生听完只觉得这女孩跟鹰院那些书呆子没什么两样,甚至更为木讷些——如果她铁了心要在这场校园帮派斗争中站在蛇院的对立面,那就应当跟团结自己的力量。送来上门的关系都不要,她不吃亏谁吃亏。

下半学期,开设了魔药学入门课程。
斯莱特林如鱼得水,教材是他舅舅写的,生在魔药学世家,他从小就拿这类书籍当睡前读物。
金发的少年总是早早做完课堂作业,剩下大半时间用于指导同学,趁教授不在的间隙把自己坩埚里的东西倒一些给摆烂的纨绔子弟,西尔维丽亚总在一旁撑着下巴看他。

拉文克劳小姐则抱着材料坐在最后排,她从小在麻瓜世界长大,对拉丁文一无所知。教材中的药材学名均以拉丁文写就,这给她的阅读带来了极大的障碍。
那段时间她不得不抱着拉丁文词典泡图书馆,没有一个拉文克劳会想挂科。蛇院的人又扬言,是她输得太惨,从此放弃了决斗。
斯莱特林先生一度主宰了决斗场,好像没了跟拉文克劳少女的百般斗法,决斗竞技总是少了点意思。他每晚草草赢上几把,就意兴阑珊地离场。

西尔维丽亚高兴地拉他去跳舞,这个高挑艳丽的女孩最喜欢的舞蹈是华尔兹,因为这样可以像小女孩一样拉着他的手转圈圈。舞蹈的间隙他无意识地想到,某个拉文克劳的决斗家也会喜欢这样转圈圈吗?想法一出,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05
新的学期,拉文克劳小姐又回到了决斗场。
一个假期不见,变强了不少。从对手那里,她总能学到很多,渐渐能和斯莱特林打到有来有回。有人说想要胜利,就必须了解对手应当胜过了解自己,这话不假,只是决斗这一件事情变得微妙起来——要花那么多的心思去研究另一个人的习惯、揣夺另一个人的想法,预判别人的预判,像带着面具跳探戈舞,心怀鬼胎的人互相试探。

霍格沃茨的决斗家们都知道一个公开的秘密,那就是为了得到强力的回响,必然要深入禁林,这当然有违校规,被抓住处罚从留堂到记过不等,纵然如此,仍有数量可观的学生为了强力的回响铤而走险。
拉文克劳小姐是位独行侠,她足够强,走得也最远。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无星无月的夜里,突然发现两个漆黑的人影无声地站在她身后。
她状态很差,连全身而退都做不到,只得炸响信号,祈求附近有同样夜间冒险的学生能够支援。
跌倒在地之时庆幸援军终于赶到,只是来的是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漆黑整洁的西装袖口和骨节分明的手在决斗场上见过太多次,当它们一起出现在视野中时拉文克劳小姐只是想要逃走。
斯莱特林先生伸手想要将她拉起,却没想到她根本借不上力,一个趔趄又将滑落下去。那一瞬间他竟然生出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整个拥抱住了她。以身体相抵,完完全全地将另一个人的重量担在自己肩上。混乱中女孩抓住了他的衣襟,用力到从那件价值不菲的西装上扯下了一颗黑曜石的纽扣。

『……怎么是你?』
女巫师瞪了他一眼,斯莱特林礼貌地放开手,小心地扶着她单脚站立。
因林间野猪冲撞,她伤了膝盖,鲜血浸湿了校服裙下的白袜,又在林间奔跑了很久,此刻痛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你觉得呢?我在这里的理由,当然和你一样。』
她状况很不好,膝盖上的伤口触目惊心,叫人看着都倒吸一口凉气,『我得送你去找波莫娜夫人,越快越好……眼下只能我抱着你走了。』

女武神小姐警惕地举起魔杖,状如垂死却警惕的野兽,用眼神警告他休想。
他们僵持了片刻,斯莱特林将自己的魔杖递到她手中:
『拿着吧。』
魔杖一向被郑重地视为巫师手指的延伸,是魂灵的一部分,纵然关系再好,魔杖也不是可以轻易分享的部分。
『是对对手的信任,在回到霍格沃茨之前,你会替我保管好它的,对吗?』
女孩咬紧下唇,迟疑了片刻,最终接受了这一提议。

『你这么好心吗?回校去找波莫娜夫人,你会跟我一起被记过。』

『我跟你虽然关系不好,但也不至于见死不救。』他低下头看了怀中人一眼,『况且……你的腿要是有什么闪失,再也跳不了舞了,总叫人很惋惜吧?』
这个人脸真大,他怎么还有脸提跳舞的事?
黑发的拉文克劳恨恨地咬牙:『你是在戏弄我吗?』
『关于跳舞那件事,我很抱歉,』他展现出欲言又止的困扰,『我只是——』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两个尾随其后的黑巫师从侧面的树林中闪出,劈头盖脸地打出一道清泉如水,
斯莱特林用迅捷地转过身,用后背挡住水弹。水柱打在血肉上发出闷钝的响,拉文克劳小姐能感觉到他吃痛地抽气,要不是加了身体强化咒,脊椎都会被打断的吧?

拉文克劳当机立断,打出一记昏昏倒地,再续上一个云雾飘渺。
幸亏他带了多比回响,才得以借着雾气在夜色里脱身。

『……权当作是对你的道歉。』斯莱特林先生说,他挨了那一记清泉如水,整个人湿淋淋的,像只落水狗。『当然,你也完全可以选择不原谅我。』
『你在意我的原谅吗?』拉文克劳小姐反问他,『你们以为我从此再也不敢踏入舞会。我只是从此明白了一件事,你们院那些纨绔子弟都是蠢人,跟他们实在没什么道理可讲,只有把他们一个个全打趴下。而你今晚又断我连胜,正是你的存在让他们有所依凭仗势,让那些烂人可以为所欲为。』

水珠顺着斯莱特林的发梢往下淌,『我明白……只是各在其营,各为其政,未来我们之间也许会有更多的对决吧。』
『抱歉。』旋即拉文克劳小姐觉得失言,为自己的学院争脸面,他也没做错什么。何况这些话对一个深夜赶来救援自己还受了伤的人说,未免太过咄咄逼人。

之后谁都没有说话。
除了血肉模糊的膝盖,拉文克劳小姐之前还被毒蜘蛛咬伤。剂量虽不至于危及生命,却让她昏沉发热。她的精神紧绷到了极限,已经看不清周围的景象,漆黑的树影像抽象的炭笔线条一一样顺滑地掠过。
前方有一点温暖的光亮,是快要走出禁林了吧。突如其来的松懈让拉文克劳小姐再也绷不住疲惫,她就这样倚在对手的肩头,昏昏软软地睡去。

梦中有人慢条斯理地帮自己理顺长发,羊毛面料的西装袖口掠过脸颊的感觉是颗粒状的。鼻尖萦绕一股似有若无的木质香调,那个人好像说了什么,但是隔着一层迷幻的梦境,听不清,只觉得那副嗓音温雅如红茶,令人心安。睡眠一向不好的人终于感到了久违的平静,像躺在温暖的浅水里。

拉文克劳小姐醒来时已经在校医院里躺了一天一夜,烧已经褪去。波莫娜夫人对着她一通教训,记过和留堂则等出院后再清算,末了不忘夸奖一句某个斯莱特林的魔药素养:
『送你回来的人及时给你喂了解毒剂,否则没那么快退烧。』



06
出院后一切如常。涉事的双方都不约而同地绝口不提,决斗场上相见,早就指着对方往死里打。
又一个假期,弗立维院长来斯莱特林少爷家中拜访,返校时他就与弗立维院长同行。
只是他回来得太早,整个校园都空空荡荡的,看不见人影。
夜里起了薄雾,霍格沃茨的城堡静默而无声地矗立在月下,像一个漆黑的幽灵。
斯莱特林走过转角时无心地往窗外一瞥,然后他看见拉文克劳的少女孤零零地站在月下,挽着虚空,跳一支回旋起落的舞。城堡的露台上乘满水银色的月光,白色睡裙在她膝盖上起起落落。
女孩反复地练习那几个动作,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直到从生涩僵硬到协调流畅。

金发的巫师在那扇窗前伫立了片刻,而后悄悄离开,无意惊飞一只月下的白鸟。
他正盘算着凭借假期学习的成果如何在决斗场上显露一番,却不想有人无家可归。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对手在假期去了阿兹卡班——
监狱里漆黑阴暗,仅高处的窗子斜斜地切下一方剧烈的光线。
黑发的少女轻车熟路,抱着膝盖蹲在黑铁的牢笼边:
『新学期的课程很难,拉文语我一个词也不会,最后我还是通过了考试。生活费也暂时不用担心,上一学年的奖学金还剩下一些。』
『决斗场上遇到一个人,怎么样也打不过。如果您在我身边,您就能教我魔咒了对吧?』

……
『不过我一个人也可以的,没关系。虽然很辛苦,但也过得下去。』

少女把头倚在冷硬的栅栏上,小声地说:
『圣诞节想要一条裙子,想去跳舞。礼服裙太贵了……不过想一想,想一想总是可以的吧?』

『妈妈,有个人让我感到心里很乱…他很强,所有人都喜欢他。但是我很害怕。我不知道他是好是坏,也不知道……这是对是错…』

黑发少女抱着膝盖小声抽泣,栅栏对面的女人只是安静地听着,无声地看着她微笑。只有在这种时候,她看起来像一个温柔和善的母亲。
粗暴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絮语,时间又到了。
女孩慌乱地抹掉眼泪,站立起身,『再等一等吧,等我毕业,攒一点钱就来接你出去。』

她的母亲仍旧无声地微笑,盯着无尽的虚空。直到女孩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她的眼睛才稍微动一下。
事实上,她早就疯了。

07
占卜课,老眼昏花的西比尔教授把某对宿敌分到一组,不顾拉文克劳小姐冷下来的脸,将双手按在两人肩上,神神叨叨的声线好像真的若有其事:
『我亲爱的孩子们,命运使你们在这里相遇,必然有其原因——』

今天学的是初级读心术。
极少数巫师生来就能阅读别人的想法,比如奎妮·戈德斯坦恩,一些高级的精神魔法可以入侵别人的意识,比如摄神取念,甚至还有极其强大的巫师可以阅读别人的记忆、操控别人的思想,比如黑魔王……不过对大多数巫师来说,读心术仍是终其一生也难以理解其奥秘的存在。

『但是不必惧怕,孩子们,要相信,每个人皆有感知的灵性。』西比尔·特劳妮教授的语调有如唱诵,随手点起一个长雀斑的男孩,『我来作个示范,孩子,你想一件事物,把它写在这张纸上,不要给我看。好,就是这样,现在你集中精神,专心地想这件事——对,就是这样——』

占卜师推了推瓶底一样厚的老花镜片,『我感觉到——冰凉、寒冷,那件东西肯定摸起来触手生凉……还有……它是透明的,晶莹摧残如镜面……西比尔·特劳妮教授睁开眼睛,孩子,你想的东西,是世界上最大的钻石。』

长雀斑的男孩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事实上,我想的东西,是冰。』
课堂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好了,孩子们,纵然是我,也免不了有出错的可能。剩下的时间就是你们自己来,两人一组,猜测对方的思想,互相打分,记入平时成绩,不过不用紧张,对于初学者而言,但凡站到一点边,就值得鼓励了。愿你们能领略占卜的奥秘——』
特劳妮教授挥舞魔杖,将一张张空白的纸分发到所有学生手上。

某位尖牙利齿的金发大小姐冷哼一声:『如果能那么容易的读取别人的思想,那我岂不是需要担心有人会偷走我的古灵阁保险箱密码?』

『好问题,孩子。第一,能够准确读取别人思想的巫师实在百年难得一见,第二,在你戒备森严,给自己筑起精神屏障的情况下,是很难被人读取想法的。所以读心术是一场意识领域的博弈与攻防。』

斯莱特林不忘趁机炫耀自己的文采:『像决斗、探戈、或者爱。』
换来他的同桌瞪他一眼。

测验开始,斯莱特林作出请的动作,『女士优先。』
拉文克劳小姐今天穿一件纯白的衬衫,漆黑的长发安静地垂下,端坐在下午明媚的阳光里,显得清爽又飒沓。

斯莱特林略微思索,在纸上写下自己的想的东西,而后将桌上的水晶球往对方那边推一推,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拉文克劳摇摇头,『我用不到水晶球。』
『请便。』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人,想要从他脸上读出答案。
好比魔药学之于斯莱特林,占卜课是拉文克劳小姐除决斗之外最擅长的科目。
她一双蓝色的眼睛,像一片阳光照射下的清澈浅海,但斯莱特林知道其中正在酝酿一场无形的风暴。

等待的间隙,金发的男巫师将写了答案的纸片折成千纸鹤,慢条斯理地放在指尖把玩。离规定的交卷时间还有很久,却未曾想到对面的拉文克劳很快就将目光挪开:『你心有所属。』
『是吗?』斯莱特林挑挑眉梢。
他从她那张一向平静的脸上读出了一丝烦躁,抓过羽毛笔,潦草地在自己的答卷上写下“西尔维丽亚”几个字,而后草草交卷。

『最终答案么? 』
『对。我不想再猜了,就这样吧。』

纸面上墨迹未干,写到收尾处笔尖划破了纸面,敷衍之情溢于言表。那只纸鹤仍旧乖驯地栖息在斯莱特林掌心,他没有拆开它揭示谜底的意思,拉文克劳也不闻不问。斯莱特林不置可否:『你是西比尔·特劳妮教授最喜欢的学生,你想要什么样的分数?』
『随你便。』

他没想到一向看重成绩的拉文克劳会开始摆烂,尤其还是在对方最擅长的占卜课上,但拉文克劳已经放下了魔杖,那副神情明确地告诉他:她不愿意再猜了。
斯莱特林善解人意地在她那张单薄的答卷上打了一个漂亮的分数,却未从对方脸上读出喜悦或是感谢。

对方毫不拖泥带水地在纸上写下自己的谜语,笔法较之刚才更加暴躁。
『你的回合。』

斯莱特林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麻瓜,像摄神取念取到了脑袋空空——他感觉不到对方的任何情感或是思绪。那双蓝色的眼睛里空空如也,无悲无喜地看着人,像一具触手生凉的雕像。

『……』
他很快明白了问题所在:『你封闭了你的思想。』

『不让你的对手赢得太过轻松,』拉文克劳挑衅道,『你自诩为很了解你的对手,不是吗?那来试一试。』
『这不公平——教授的要求明明是让我们互相配合。』斯莱特林皱眉,但对方毫无退让的意思,他只得用尽浑身解数。拉文克劳交卷很快,斯莱特林几乎使用了两倍的时间,就算如此,也没能感觉到任何信息。拉文克劳的眼睛像空荡的天空、大海、或者镜面,在其中只能看见自己的影子,却无法抓住天空的一缕风海洋的或一滴水。他只能注意到她手心一直在攥着什么东西——
末了,金发的男巫师咬牙,『占卜不是我擅长的领域,你仍在抵抗我,我认负。』
他一个字也没能写下来,拉文克劳小姐也毫不含糊,手起笔落在空白的答卷上批上一个“0”,而后利索地收拾起东西,在下课铃声响起的瞬间踏出教室。

本来这种划水测验从来不是学生们需要为之操心的事情,相互打分有太多的可操作空间,老师放水放得含辛茹苦,居然会有人头铁到给同伴打零分,还是在对方先给了自己漂亮分数的情况下,可谓是不择手段地想看对手出丑,简直毫无感恩的心。

斯莱特林出去追她,她走得很快,下了两转楼梯才在走廊拐角堵到她。
『你不觉得你该给我个解释吗?』斯莱特林质问道。
『我没什么可讲的。』拉文克劳皱眉,转身就要走。

『等一等,你在那张纸上到底写了什么』没有揭晓的谜底和少女冷硬的态度激起了他该死的好奇心和胜负欲。
金发的斯莱特林感觉到血液在往头上涌,他盯着拉文克劳紧握着什么东西的右手:
『交换吗?』
少年摊开掌心,雪白的千纸鹤在他指尖振翅欲飞。

『不。』拉文克劳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我并不想知道你写的是谁的名字,而我的秘密,你又为什么会想知道?难道你又想窥视我的秘密,然后将之登上校园报头条、以捉弄我为乐吗?』
『我并没有这样想。』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告诉你那张纸上写了什么,』少女指尖窜起一个火苗,将那张纸条烧成灰烬。『我没有帮同学作弊的义务,你要是想知道,大可以自己去猜。』

『难道不是你在捉弄我吗?』斯莱特林感到心累。
『不,』拉文克劳迷惑地摇头,神情宛如在看一个智障,『你觉得我在为难你吗?并没有。谜底简单到超乎你的想象,但你必然不可能猜得到。』
『像极了每一个怪诞而荒悖的完美谜语,』斯莱特林反唇相讥,『你们拉文克劳都是这种逻辑鬼才吗?但你大可以赌一赌,我是输是赢。』

『输的人必然是你。』拉文克劳说完就消失在人流中,像一尾游鱼从他指间滑走。


08
蛇院的纨绔子弟们都以为,那个拉文克劳直到毕业也再不敢踏入舞会一步。然而这样一件不可能的事,就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发生了。
拉文克劳小姐挽着本院的学长出席了舞会,礼仪得体,舞姿婀娜,像这宴会上任何一个倍受欢迎的少女。甚至一时间还没被人认出来,直到跳完一支舞,她的舞伴不高不低地呼唤她的名字,才让蛇院的小姐少爷们耳边如有惊雷炸响。

不过她并没有在舞会上待很久,跳了两三支舞就走了。金发的斯莱特林少爷,正在西比尔·特劳妮教授那里补考,等他交完卷姗姗来迟,正好撞见离开礼堂的罪魁祸首——
拉文克劳小姐挽着优雅的发髻,修身的礼服裙衬出纤细的腰,绯红的淡妆让她看起来安静又婉约。她正在跟舞伴告别,轻轻笑了一下,感谢学长能够陪同
根本不会跳舞的自己出席舞会,算是帮了大忙。
换来学长亲吻她的手背,『不必轻看自己,你其实跳得很好。』

斯莱特林看着学长送她回寝的背影消失在夜色,感到一丝无名的恼怒。西比尔·特劳妮教授神神叨叨地讲了很久,导致他错过了一场盛宴。
飞扬跋扈的纯血巫师们正在高谈阔,“要让全校人知道跟我们斯莱特林对着干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斯莱特林少爷草草附和了几句,又挽着西尔维丽亚跳了几支舞,才借故离开。

夜晚,杂乱的思绪侵占了他的心。
他想,她只是想要挽回颜面,邀请己院学长同行也合情合理。但偏偏选在这个时间点上,也许是对自己的警告与拒绝——她猜出占卜课上的谜底了吗?
斯莱特林又想起那位鹰院学长,是高年级中小有名气的决斗家,与她同社,担任教练,每逢大型比赛,总能看见他在后场指导战术,这样说来这位学长确实算是她单薄的人际关系中唯一能长时间相处的异性。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不该就此妄下结论,但这种杂乱的臆想实在是让人发疯。他又通过反复地咀嚼别人的语言碎片来复原那场舞的场景,他的手搂着她的腰吗?

斯莱特林先生有生之年第一次感到难以入眠,也许自己需要一瓶无梦酣睡剂,
但他一向睡眠很好,没有准备这个。日后为了照顾另一个人的睡眠,这种药剂成了他魔药包里的必备品,不过这是后话了。今晚也许先可以白嫖舍友的,少年打开魔药包,意外地想起自己有一小罐福灵剂——是斯拉霍恩教授的奖励,作为几个月勤学好问得来的报酬。

悟了!要用魔法打败魔法,何必在拉文克劳擅长的占卜领域跟她纠缠,当然是要把战场转移到自己擅长的领域了。
斯莱特林先生一口闷下福灵剂,觉得今晚月色真美,适合跟费尔奇先生斗智斗勇。他披上校服外套,轻声出门。如果要问往哪儿走,当然去是厨房。纯血少爷捞了个盘子,偷摸挖下一大块万圣节南瓜派,然后离开犯罪现场。
在幸运药水的帮助下,在城堡里畅行无阻,当然更幸运的是,那块南瓜派还没吃完,他就找到了有求必应屋的入口——
幸运药水,诚不欺我!

当然你要是以为这就是幸运药水的法力上限,那就大错特错——
传言有求必应屋总能满足访客的心中所需,但斯莱特林先生只感觉到这里漆黑一片、杂物堆积,但愿这里面不要全是精致的便壶和某位占卜教授私藏的雪莉酒。
他点了个荧光闪烁,才惊觉有人已经先到一步——拉文克劳的少女无声地站在窗边,警觉地举起魔杖,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手臂又柔软地垂下。

『你……』女孩看向他,欲言又止,神情复杂。
斯莱特林觉得这一定是一场怪诞离奇的梦境,所以他做了更离谱的事情也不足为奇——为了缓解尴尬,他鬼使神差地将装着南瓜派的盘子递了过去,『来点吗?』
他想自己现在顶着一头乱发,还给女孩子递吃过一半的食物,传出去要被全院嘲笑像赫奇帕奇一样愚蠢吧?

更离大谱的是,拉文克劳小姐竟然伸手接了过去,尚未来得及藏起脸上的惊喜。
她垂下眼睛,『今天是我的生日。』
『……生日快乐。』
『谢谢,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但……这是我在霍格沃茨收到的第一块蛋糕。』
这是他们在霍格沃茨的第五年。
『……如果我事先知道今天是你生日的话,我准备得更周全些,而不是一块南瓜派。』斯莱特林说。
『没关系,一样的。』她低下头吃了一口,『很好吃。』

短暂的静寂横亘在他们之间,夜里很安静,月光从窗边斜斜地照射进来,落在她脚下。
斯莱特林觉得这女孩离自己前所未有的近,也许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你真的觉得占卜课上我想的人是西尔维丽亚吗?』
『不是又怎么样?』少女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围在你身边的女孩那么多。』
他狡黠地挑起眉梢,『你吃醋了?』
女孩瞪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在意。』

『我说真的,你明明可以猜到谜底,我并没有对你设防——』
『不想猜。』女孩摇摇头。怕看到以后跟自己想的不一样。这与我们以往所有的胜负都不同,这一个软肋足以把我击溃,胜过决斗场上的任何失败与疼痛。『

金发的少年笑出了声,『你竟然在害怕,我以为女武神无所畏惧。』
这好像决斗场上的周旋,彼此试探,都等着对方先露出破绽。这是一场信息互不相通的囚徒困境,先展露心迹的人处于劣势,如果对方想的和自己不一样,就会满盘皆输。

『那么……让我来做那个有可能粉身碎骨的人。』
斯莱特林从口袋里掏出占卜课上的千纸鹤,挥舞魔杖让它腾空而起。它像一只脆弱的蝴蝶,金发少年小心翼翼地将之从掌心放开,在月下飞得摇摇晃晃、曲曲折折,直到落到女孩的手心。

『你不想猜、你不想看,那让我来说给你听——斯莱特林的千纸鹤只飞向心爱的人。今天还剩下五分钟,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奈。』
『你不害怕吗?』黑发的拉文克劳少女翻起眼睛看他,『万一你搞错——』

『我害怕。』斯莱特林点头,『可是上了决斗场,计谋用尽的时候,只能短兵相接了,不是吗?』
『你希望有一个人在生日的时候能陪在你身边。有求必应屋从不食言,然后我出现在了这里。』
他明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响如战鼓,拔剑生死的瞬间却又感觉到异常的平静:
你在等的人是我,谜题的答案,也是我。

斯莱特林一向觉得西比尔·特劳妮教授稀里糊涂、不是很行,但此刻他由衷地觉得这个女人有点东西——“命运使你们相遇必然有其原因。”那一瞬间他笃信诸天星辰必然会眷顾他们,必将有求必应、如愿以偿。

零点的钟声回荡在霍格沃茨上空,万圣节的烟花在她身后的夜空里炸响,整个夜空亮如白昼。
决斗家的手指像花瓣一样绽开,一枚原本属于斯莱特林的、黑曜石的纽扣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禁林救援的夜晚被她从斯莱特林的衣襟上扯下,拉文克劳小姐却没有将之物归原主,而是当作一个秘密藏在心间。
她轻轻地笑起来,柔软如冰雪消融的春溪。
『猜对了,艾德里安,是你赢啦。』



斯莱特林一向觉得西比尔·特劳妮是个划水教授,不是很行的样子。但这一刻他觉得那个女人有点东西——『命运使你们相遇,必然有其原因。』

『我欠你一场迟来的道歉,』他直视女孩的眼睛,好似舍弃一切伪装后的短兵相接,『多年以前我邀请一个女孩跳舞,并没有想过要捉弄她。』
他在决斗场上看了太多次那女孩的手施展魔法,突然萌生出一种将其握在手心的冲动。于是他摘下了和晚礼服配套的手套,指尖相扣的瞬间如愿以偿地触到了她的皮肤。决斗家小姐的手甚至比一般女孩的手还要纤小,掌心和食指因长年握杖而生出一层薄茧,难以想象手的主人付出了多少艰辛。





写在后面:

bg人bg魂,在这篇里我有意创造男女主角在身份上的对立,纯血与半血、富贵与贫穷、高贵的纯血巫师与与黑魔法师的孩子、斯莱特林与拉文克劳……
他们拥有截然不同的人生,但同时他们身上又交融着彼此的特质,拉文克劳少女有斯莱特林都敬畏的好胜心,斯莱特林少爷却有拉文克劳式的温润包容与同理心。拉文克劳小姐需要战胜的是出身阶级差异带来的巨大不平等,斯莱特林少爷不同于其他校园霸凌的贵族子弟的地方在于,他身为社会利益既得者却能理解弱者的困境与挣扎。你问我为什么两个傲娇会喜欢上彼此,可能是因为攻击型动物都容易在打架的时候动心吧(x)
原著当中哈利和马尔福的对峙其实也暗示着半血、泥巴种出身的巫师和纯血巫师之间的争斗,最后哈利三人组作为挫败伏地魔的中坚力量无形地成为了新生代巫师中的领袖人物,后来哈利和赫敏都身居魔法部要职、而马尔福却被排除在核心权力圈之外。这也象征着巫师界的权力变革——半血与麻瓜出身的巫师也登上了zz舞台。

这篇男女主角的原型有参考《一代宗师》里的叶问和宫二。
其实写到这儿这个故事并没完结,斯莱特林少爷至今过得顺风顺水,倒是女主吃了不少的苦。私心要问就是我还是喜欢女主角多一点,喜欢她身上那种强大和脆弱并存的感觉,男主角倒是写得白璧无瑕,有点没有真气。如果要写他的挣扎,可能会从家庭方面入手吧。
脑过后来的故事,斯莱特林少爷后来家道中落,以至困苦,甚至进了阿兹卡班,而拉文克劳的女武神失去了右手,时刻将自己作为一把刀来磨砺、最终绷断了自己的精神。斯莱特林说“也许终究有一天我们都会失去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东西”,真的是句谶语。
以我的笔力没法写这样的国仇家恨、世事变迁,也觉得实在是太过沉重和窒息,我的本意只想写点很有性张力的bg cp,还是写少年人的争强好胜和傲娇恋爱来的轻松,就让故事停在这里,留在命运的屠刀落下来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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