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劳]冷雾
推荐食用bgm：《heat waves》glass animals
Summary：please love me somemore.
———here we go———
“近日，我国与西国和谈有所进展。为保证两国和平关系建立在平等互信基础上，即日起我国将加大对境外势力情报人员的侦查打击力度。广大市民朋友如有线索提供，可即可拨打当地政府热线。……”
约尔双手把着方向盘。八十迈，东国边疆的小路上燥热的沙砾扬进滚滚风尘。这里太阳的高照和寒夜穿插不休，遮阳板的阴影堪堪打在她的颈项。
车载音响喋喋不休，像蚂蚁蜇人，不疼不痒。
——可是她心烦意乱。右手探向音响按钮，她也不敢分神去看选项，一顿捣鼓后音响开始循环播放同一首曲子，这回任是她再调也无动于衷。
行吧。她想。再怎样也比广播强。
'Road shimmer, wiggling the vision,
Heat, heat waves I've been swimming in a mirror.'
远处地平线掠出一座低矮平房的影子，约尔踩下刹车开始减速。几乎没有波澜，轿车缓缓滑到自助加油桩旁静下来。不得不提，果真一分价钱一分货。这部轿车是劳埃德先生和她砸重金买下的，为的是阿尼娅在车上睡着了不会被刹车惊醒。——啊，是“劳埃德先生”。
没错，“劳埃德先生”，此刻静静阖眼寐在副驾驶上的，正是她的丈夫，或者准确一点，西国为“枭”计划派出的，西国第一间谍，黄昏。
约尔开门下车，去加油了。把油卡拔下来，她又走向自助售卖机，先拿了两瓶水，又在抑制剂的架子前犹豫了会。她最后没伸手去买。
砰，车门打在车体上。副驾上，男人的眼睫颤了颤。
黄昏昏昏沉沉，他的意识在空中飘荡。世界光怪陆离，他很想睁开眼冲破薄薄的幻影，却怎么也没有挣脱束缚的能力。
干燥的嘴唇，鞭刑、烙铁或者什么其他滚烫的疼痛，怒斥声。他的脑海里回绕盘旋一些血腥气、一点微弱的信息素。
——我是不是被发现了？他试图睁开眼确认，终于在冰凉的液体灌进燥热的口腔时实现了这一企图。
约尔正俯下身给他喂水。他很快发觉这辆停在漠漠黄沙的车正是他们的家庭用车。虽然昏迷和发垂下眼睛热使他在绝大部分时间里一无所知，第一时间映入视野的是约尔一事还是让黄昏下意识地放松。
经历了十天的炼狱后——或者八九天，黄昏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他蓦然悲哀地发现看见约尔，还是会刺伤他的盔甲。他无暇控制自己的面部，于是那双湛蓝的眼眸，坦然而直率地流露出一些波澜和一丝信赖。
不过几秒，他烧得有点短路的大脑回过魂来，感情被通通召回。落在约尔眼里，是一抹令人心碎的情绪稍纵即逝。
“劳埃德…先生，”约尔垂下眼睛，要用多少真心和谎言才能换来对方眼里的波动，“暂时安全了…嗯，我听说你会在那里…国安局，就，就闯进去了。他们说…唔，说你是omega，想用标记控制你……”
“我受不了，就带你出来了。”你在听吗？
黄昏确实很难集中注意力。滚烫的呼吸、疲软的四肢和灼痛的后颈，他糟透了。黄昏聚精会神地试图捕捉每个字词，声音飘忽不定，有点像来自什么不敢捉摸的仙境。破译话语背后的含义几乎让他的大脑超负荷运载，他微微眯眼，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You say something so loving but,
Now I gotta let you go, you'll be better off in someone new.
I don't wanna be alone, you know it hurts me too.
You look so broken when you cry, one more and then I say goodbye.'
他说，“不必…约尔小姐，不必。你应当知道我是什么人了…我不是劳埃德，”对方泫然欲泣，他咬了咬牙说下去，“我给不了你什么…对不起。”都是假的，他在心里给过去几年里所有灿烂的笑容都打上叉，只是他没法否认胸腔里跳动的心。别说了…黄昏想，他快绷不住了。
眼泪打在他的颈项，温热，缓缓流到胸膛。一路散热，它到胸口是冰冷的。他的神智轻飘飘，胡乱想着这颗眼泪能否为胸口的高热而回温边接着道，“不该耽误你的…约尔，你是‘荆棘公主’，对不对？没必要为将死之人浪费感情。”伸出手准备推开对方的肩，“把我送回去吧…唔，约尔，你还是灿烂年华，你该有更好的。”黄昏该落幕了，他拧头望向窗外，而玫瑰仍然会娇嫩地绽放。
约尔大力握住了黄昏试着推出去的手。“你骗人，”
玫瑰花饱含热泪地颤抖，“你爱我，”笃定的语气，尽管有一丝颤抖，“你明明爱我。”她去抓黄昏的另一只手，却发现它坑洼布满伤痕，软绵绵地抖——有点脱臼。她于是转而贴住了黄昏的下颚，更尖了一些，是易碎的单薄。
在头被扭回直视前，黄昏堪堪蒸发了眼窝里一层泪水。冷却了眼眶。
————————
滚滚热浪，黄昏已过。
她看见一片天青青欲雨。
可是她望向劳埃德眼里，却分明没什么温度，眸子凉凉的，聚起一抹水雾，澹澹兮生烟。
这样一双眼睛，她甫一阖眼还能忆起往日的温暖和笑意。约尔呜咽了一声，出嗓时是一句气音。
'I just wish that I could give you that,
That look that perfectly unsad. '
劳埃德颤了一下，眼里显出一片失神。她看见，似乎看见一片挣扎和痛苦——有那么一瞬间她快以为她看见了她自己——但眨了一下，黄昏的眼睛仍然冰凉，一片冷雾。
为什么总是那片冰冷——她在心底无声地控诉，劳埃德，我爱你那么多，你——你——她近乎分崩离析，她在心里最不为人知的角落泪如雨下。
你能不能再爱我多一点。
她多希望那双眼睛可以多一点热度。
约尔选择交换，或者说，掠夺一个吻。她分辨不出什么触感，她的大脑已经在心碎中麻木。一点腥涩，大抵是泪、血或者其他。
'Sometimes all I think about is you,
Late nights in the.middle of June.
Heat waves've been faking me out,
Can't make you happier now.'
她不愿抬首，不想再撞进那双眼睛，那片冷雾。天蒙蒙地黑了，在余温未尽的仲夏，热风打在脸上。约尔无厘头地忆起拥抱时劳埃德温热的吐息。
劳埃德先生，她快控制不住眼眶里的液体，略显颤抖的声音，“我——”
我该怎么样，用有关一朵黄玫瑰的记忆，用一个渴求挽留黄昏的人的悲哀，才能留下你？
她悄然抬手，抚上了对方滚烫的后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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