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话不及格，就说普通话了（）



“能修好吗？”
故宫的售票网络又崩溃了。
后天就是新年元旦，既是网路不堪重负的原因，也是大中小各级学校临近期末考试的日子——今年过年比较早，所以各区明天还要赶就出题开个短会。他希望可以达成一致意见，可惜呀。难。
因为数据爆了又引发别的问题，过会信号也给干没了半小时。看样子今天晚上得加班熬夜，东城觉得自己明早可能会迟到。线上还在拼命就该话题刷流量，不出半会儿「故宫网络崩溃」就又双叒叕被推上热搜。同时他毫无意外收到了其他区发来的贺电，每年年关保留节目，预计持续到元宵节。
“预计的迟到不叫迟到，叫‘故意’。”
被临时喊来维修的孩子从桌底下钻出来，“没事儿哥，您有安排就先回吧。这边交给咱就行，保证完成任务。”
“那谁还不过年了。”
东城看表，离明天还有二十分钟，
“我就在这跟你们一块。”


清晨。
起大早蹬自行车越过中轴线，路上还在打呵欠。今日无霾，本来霾现在北京也少见，不过新年红墙蓝天总神清气爽，让人想起国泰民安那一类词。七弯八拐穿过道道灰瓦，电线分割下指一条直路。旁的树伸出围墙，绿荫会重新接替白雪。胡同口远远的雾气很像点背还能碰见已故崇文的传说。会议从西城临时调整到东城，因为西城中途插入了别的安排，不想调得太远。
「那南锣鼓巷吧。」昨天讨论海淀说，「承接八大胡同。」
「就非得，在胡同里开会？」朝阳答，
「胡同谁没有啊。」
「我没有。」丰台。
「也可以来农家乐开啊，正好开完会就放松放假。」线上的大兴。
「拉倒吧，这回又不出题。跑那么远干嘛。」石景山。
「噢就你比宛们近？」顺义。
「可近不了。」丰台。
「谁问你了。」石景山。
「谁在说话？」丰台。
「到底哪天开会？」路过的延庆。
「明天！延庆你是不是北京的？！」房山。
「他人呢？」门头沟。
「谁看着他点，别让丫又跑到天津河北去了。@昌平@怀柔。」通州。
「收到。怀柔去找密云了。」昌平。
「刚连上，密云也没信号？」平谷。
「对。」昌平。
「诶老潞你怎么还骂人呢？！」延庆。
「噢你在啊。」
「还有谁tm跑天津去□□□」
「得又没信号了嘛。」
「合理怀疑是被副中心禁言了吧。」丰台。
「话说回来，东城信号恢复了吗。」海淀。
「恢复了。」东城。
「你不就坐他旁边吗？还用得着线上问？」朝阳。
确实。昨晚市内的都在一块开加急会。海淀淡淡道我帮别人问的。东城对面坐着西城，她旁边是朝阳和石景山。西城全程没有参与讨论，一直在盯*务。东城举手道我替西城说了吧，地方我们来定，她准点来。
“哥，不是我说，西城自己有嘴。”朝阳。
“同意。”西城说。
“成。”朝阳摊手。
今天他一进门就看见朝阳又在嘲海淀。这笔账朝阳记一年多了，从年初记到年末，为的是去年寒假前海淀出卷子过于卧槽致使朝阳考生一片红海的事。海淀端坐在那，目前没说一句话，任凭朝阳东西南北风。他刚想说有话好说，一望下面好像还少了个人。主持人却敲敲桌面道会议开始了。
仍然由西城主持。
因为限行，二环外还是以线上形式参加，除了通州，但通州不大乐意来市区（说不好停车）。东城想胡同停车确实考验技术，跟老潞重修的路不一样，所以能骑自行车他尽量骑自行车，能坐地铁就坐地铁，像他这么坚守公共交通的区二环内也就独一位了。朝阳总在代步试验前线，海淀石景山也开车，丰台一般家里蹲。另外，他不知道西城怎么想的，西城总在赶时间。
进入自由讨论环节西城就不再说话，转由各自发挥。说了半天只看见石景山张嘴一个字也听不见，东城才想起可能是丰台趁所有人不备给石景山静音了，赶紧把麦打开。眼看朝海之战已进入白热化，终于海淀不再沉默转守为攻，一掀随身重型武器笔记本道，“来啊「造作」啊！”吓跑了朝阳才收场。海淀说话有京腔没京韵，那学界派头的黑框眼镜后除了智慧大脑可能还真装了点别的东西，要不是线上办公发展迅速，暗器（u盘）可能早就用上了。东城却想起早年间两人在中关村无意撞见面面相觑的样子，海淀手中抱着待售的笔电，自己二八大杠前放着两根葱。见状不妙石景山也赶紧开溜。老潞瞅准点就走了，丰台的位置上立了块“今日不宜出行”的牌子，人干脆没来。
于是会议室只剩下三个人。
八成等于结束。
西城对空气宣布结果，关掉电脑准备离开。经过时海淀突然问，“今年还比吗？”
“奉陪。”她颇为冷淡地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哼。海淀也微不可闻笑了一下。
只有两个人了。
他看见东城还在下面盘核桃，似乎对于刚才发生的所有事置若罔闻，核桃都要盘包浆了。礼节性问他对出题有什么意见，东城说没有啊，“怎么出都可以的”——该说他是对自己的实力太有信心，还是完全不在乎呢？海淀搞不懂，东城一直是他们兄弟姊妹中间最好说话的，即使是跟西城通州交班的时候，除了有紫禁城，让人感觉没有架子。被排名，数据，报表压得喘不过气时根本看不见他。东城最der也不过是介绍当地小吃拉着媒体朋友不让人走，硬生生把十分钟的采访拖到了四十分钟还没完。
——最后是让谁拖走了来着？
日月更替，四季轮回。
他听过三巨头间的往事。不过海淀自己身上还有烧伤，对这种浮于表面的低调温和也了解。东城既然不打算解释，他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因此收拾东西走了。但就在海淀将要开车出门的时候，东城抢在他前面跑出了院子。
哦，看来还是在意的么。海淀了然赞叹。
不愧是元老，深藏不露。
“上来吧，我送你一程。”
“那「恭敬不如从命」啦！”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自行车放后备箱。”
“得嘞！”
可当海淀把车停在东城区文旅局的时候就不这么想了。


“修好了吗？”
“好嘞领导！”
终于赶在元旦到来之前。东城跑进来时给每个加班抢修的人都带了故宫文创。石景山曾经吐槽还没香山门票卖得贵，东城说那不正好，“这样任何喜爱故宫来北京的人都可以带回家了。”
新年快乐。
零点钟声响起，他望着闪烁如银河的网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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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叫精神小伙实名制，后来写着写着发现东城不是，于是就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