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20069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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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莲花楼 笛飞声 , 方多病
标签 笛方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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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6-9 17:28
- 导读
- 真,想到哪儿写到哪儿,非常OOC预警,无逻辑预警。
握着称手藤条的气势像是提着两米的大刀,年近不惑却姿容不减的天机山庄主人何晓慧,怒气冲冲也不失仪态,经常跑的没影的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竟然已经和人暗通款曲,终身结契,还支支吾吾不肯透露对方是谁,别说是个地坤,就算是和仪,也不能这么荒唐。
“方小宝,要么你让那天乾立刻上门提亲,要么从今日起你休想踏出家门一步!”
方多病非常没出息的躲在侍女离儿身后左闪右避,嚷嚷着,“早知道不告诉你们了!凭什么不让我出门,关河梦都说了,只要那天乾不故意使坏,我和以前没两样。”
“那你说,那人是谁,又凭什么相信对方就是个好人!”
“干嘛要知道他是谁,那不就昭告天下我是地坤啦!反正他不会害我就行了!”
“爹娘又不介意他的家世出身,相貌学识,只要性情好人品佳对你一心一意就行了。你怕什么,难道……”何晓慧脑中闪过个可怕的猜测,语调突然温柔,“小宝,你是不是着了道,其实也不知道是谁……你别怕,有爹娘在,咱们一起想办法。”
“娘!你胡说什么呢!”方多病跳了起来,“你儿子我就这么没用吗,什么无名小卒狡诈之徒都能欺负我了!”
何晓慧稍稍安心,“这么说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啦,那你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总不能是有妇之夫吧,还是说是个女天乾,所以不好意思说?”
“人物倒是个人物,就是……反正,你别管啦,我就在家待两天,后天就走。”
当娘的听见孩子这么说,忍着心火,挥手让离儿带着下人们都出去,将藤条放下坐到桌边给两人都倒了杯茶。
“你把家里当什么地方,回来就是拿银子,娘也不指望你挣多少钱,但至少在外面得有能力照顾自己吧,以前有李神医管束着你娘也算安心,现在……你又不肯说你那天乾到底是什么身份,让娘怎么再敢放你出去。”
“没事的娘,”方多病也坐到桌边安慰,李莲花的事情他也正想找机会给他娘透个底,这下正好,“李莲花还活着,毒解了,虽然武功只剩原来的一半,总算也是平安无事。”
何晓慧抓着方多病的手,眼里尽是期盼激动,“那太好了,真是老天开眼好人有好报,小宝,是不是李神医啊,他隐姓埋名退隐江湖,所以才不好跟别人说。”
“娘!”方多病惊的瞬间抽回自己的手,“你再胡说我现在就走了啊!”
“啊,不是他啊,哎呀没事,就算比不上李神医,只要你喜欢就行,倒是告诉娘啊,急死人了,到底是哪号人物啊?”
方多病忙去捂何晓慧的嘴,这话要是传到笛飞声的耳朵里,别说自己要遭殃,怕不是再来次东海之战。
“我跟你说你得替我保密啊,这事要传出去,咱们家可得有阵子没安稳日子了。”
“到底什么人啊,咱们天机山庄又不是假把式,有娘在呢,谁敢造次。”
方多病红着脸悄悄说到,“就是另一个。”
“什么另一个?”
“就是,不是李莲花,是另一个。”
“哪个啊,方小宝,打什么哑谜啊,除了李莲花你哪里还冒出来另一个啊,这世上这么多天乾我哪猜得到另一……”何晓慧倏地住口,儿子这些年除了和李莲花打得火热外,他们的故事里总会提到的另一个不得了的人物,“笛……笛飞声啊?”
见方多病低着头微微上下点了点,何晓慧差点没拿稳杯子。
“他……他不是强迫你的吧?”
方多病摇头,声音细若蚊吟,“当时情况失控,认真算起来,应该……应该算我勾引他。”
心中直道儿子是真的傻,他笛飞声十几年来都能抵挡角丽谯那种妖女的引诱,你有什么能耐花样能勾引得动他。
“那他怎么说,结契都结了,不想认账?不让你和别人说他是你天乾?”
“认是认的,就是……”
“方小宝,能不能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好好说完。”
“说是说过喜欢我,要守我一辈子,”方多病侧脸趴在桌上,有些泄气,“但是两个多月了,那天之后,就是晚上躺一张床上他都规规矩矩的一点没逾越之举。”
得,何晓慧算是听明白了,“不好吗?那你还想他怎么样,天天跟你缠绵悱恻?那个冷冰冰凶巴巴的金鸳盟盟主?”
“哎呀,不是,”方多病坐直身体,又再次趴下去,“娘你不明白,我就是,摸不准他什么意思嘛。”
“他不肯和你成亲啊?”
“没有,他提过,但是他说不对外说我是地坤。”
一来方多病自小体弱,金尊玉贵的养在家中,并没什么同龄的朋友,从小就什么都和娘亲说,,二来自从他和笛飞声结契,就发现李莲花有时会刻意回避一些话题,有些事也不好再找他商量。何晓慧向来开明爽朗,母子相处亦像朋友,既然把人招了出来,索性不吐不快,跟她倾诉烦恼。
原先做娘亲的还有些担忧,笛飞声的心性可是天下皆知,杀伐果断心狠手辣,自家宝贝儿子不仅单纯还是认定了就一根筋的傻子,跟了他怕不是将来有苦都说不出。现下听来倒是处处都为小宝考虑的仔细周到,竟也有铁汉柔情的一面。
“那他什么时候来提亲?”
“娘!你怎么又提这个,我还没想好呢!”
“小宝,我看笛盟主也挺好的,你还没拿定主意他就先不碰你,不让你对外公布地坤的身份,也是保护你以后在江湖行走不会被人针对,这年头这样的天乾已是难能可贵了。你呀,赶紧把事情定下来吧,别拖拖拉拉的回头把姻缘又拖没了。”
方多病听的有些发怔,原来阿飞都是在为自己考虑啊,还以为……感动之余又摇了摇头,“但是若我与他正大光明成亲,免不了江湖上又有人要说他强人所难,就算我解释,也会被别人曲解,他们只会逮着机会恶语相向,见不得他好。”
何晓慧去敲儿子的脑瓜子,“方小宝,你当你娘是什么人,天机山庄不怕天下人闲言碎语,只要儿子喜欢,和金鸳盟结亲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更何况,难道就不能传是笛飞声在方少爷的影响下洗去魔头的名号吗?”
“他才不听我的,”方多病撇撇嘴,“跟我抢鸡腿,每天练功没练满两个时辰就凶我,洗碗还得猜拳。”
何堂主有时候真是受不了自己儿子聊天时抓重点的能力,好好说正经的又在说什么呢,看来还得他自己想明白。
“既然顾虑这么多,那咱们就算了,回头爹娘给你寻个相配的和仪,是嫁是娶都行,反正你这没有情汛的体质,就算结契了,以后不见他笛飞声就行了,管他什么金鸳盟,咱们家不怵他。”
“那怎么行!”方多病跳起来,“我是说……娘你可千万别乱来啊,他要是执拗起来,说不定就把人家和仪一家都能给都杀了。”
“这么不讲理啊?”
“是啊是啊,他是大魔头啊,你可别害人家。”
“那你说怎么办吧,娘是没招了,”何晓慧见儿子拼命点头,也不知道这说辞是要说服谁,强忍笑意,假装叹气,“要不然你只能去做驸马了,他总不能去皇家乱来吧。”
“他这人可真说不好,哎呀娘,你就别管了,让我再想想,我这都告诉你了,总能放我出门了吧。”
“娘也不拦你了,但你总得说和谁出去需要带多少银钱吧。”
“还能有谁,下个月琉璃仙居举办凌虚剑谱残谱共赏大会,我和阿飞都有收到请帖。”
“李神医不去啊?”
“李莲花说还是老规矩,他把莲花楼停到附近等我们。”
何晓慧点点头,“你多拿些银两去,你们受邀去当贵客,让李神医也住好点的客栈,别在荒郊野岭的挨饿受冻了。”
“你就知道心疼他,到底谁才是你儿子啊,”接过一沓数额不小的银票,又嘱咐道,“娘,李莲花的事千万别和别人说啊,他身份敏感,不愿再被卷入江湖之事了。”
“我自然明白其中厉害,用不着你教,倒是你啊,既然和笛飞声好了,就少麻烦点人家李神医,他到底也是天乾,也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想的,哎……”
“知道了知道了,”方多病心想,李莲花和阿飞两个天乾自己都不介意,你急什么,再说了,他们三个一直都这么过来的,难道让他和阿飞突然孤立李莲花吗,这怎么行,“娘你就别管我了,你去照顾小姨,她肚子里怀着宝宝呢,最需要你的时候。”
哎,何晓慧面露忧愁,她们三姐妹三个和仪,自己就是怀不上,二妹就是生小宝的时候没了的,小妹这次好不容易有了,家中都紧张非常。
“您也别愁了,小姨还有三个月才生呢,等我看完残谱就回来,咱们一家人一起陪着她加油。”
“说好了啊,你要是敢野在外面乐不思蜀,回头不让弟弟妹妹认你这哥哥。”
“说好了说好了,娘你还信不过我吗,到时候……到时候我让阿飞和李莲花也戴个面具一起来。”
“李神医是医术精湛来压阵,笛盟主来算个什么身份呀?”
“啊呀娘,我不和你说了,你快去小姨那里吧!”
两日后,方多病又是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袱一屁股坐在莲花楼里,找李莲花点着晚上想吃的菜式,抬头看向门外,正好瞧见那个身姿挺拔肩膀宽阔不怒自威的红衣男人远远走来,像是嗜血的烈焰,危险却让人移不开眼。
“阿飞,你怎么比本公子来的还晚!”方多病兴高采烈的向他招手。
琉璃仙居以琉璃打造的五层宝塔闻名于世,阳光映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影,依山傍水时而水雾缭绕,又伴着鸟语花香,实乃如梦如幻之美景,不愧称为仙居。
但琉璃仙居的主人却很神秘,应邀而来的武林中人一应招待都由大弟子和管家出面,推说家主身体抱恙尚在静养,但不会缺席几日后的残谱共赏大会。
方多病此时已在万人册排名前五,又是富家公子,安排给他的住处规格不低,厢房内的物件摆设也都用的不错的材质,还细致到已经用驱虫的草药熏过房间,用膳的餐具皆是银制,自然不用担心饭菜酒水有毒。
周围入住的也有几张见过的脸孔,抱拳作揖打过招呼,虽谈不上结交相熟,这些年闯荡江湖也算听过其中几位的名号,只不过所有人中,唯有金鸳盟盟主笛飞声是有别于所有人外的单独小院。
也是,笛飞声喜静也不和人虚为委蛇,大多数人忌惮他的武功和脾气,能不打交道就不去触霉头,对他有这般特殊的待遇自然也不会有所不满,反而觉得轻松些。
晚上多愁公子纵身一跃翻上墙头进去笛飞声所在的院子,没过多久就被从正门扔了出来,方少侠拍拍屁股把那紧闭的院门拍的乓乓响,两位同他年纪相仿有过些交集的青年才俊听到动静出来查看,见状连忙上前拉住他,好心劝慰,“方兄何必去招惹他,跟咱们去喝一杯消消气。”
“邓兄你是没看见,他院子里不仅有风水奇石,还有美姬时时伺候处处侍奉,卧房里是朱漆大床,雕花大案,锦被绣衾的,垂幔上还绣着金丝银线呢,当真尊贵的不得了啊!”说罢还去踹一脚门。
蓝衣的邓姓少侠乃是去年凭着十六招剑式,斩首犯下数宗奸淫幼女罪的云峰寨寨主吴道天,而备受赞誉的青苍剑雨——邓宗涼,另一位帮忙架着方多病的则是易城暗器世家杨家少主伽罗意转——杨晟。
“就算方公子和笛盟主关系不错,可他毕竟脾气不太好,还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吧。”与邓宗涼合力将人拉走,杨家少主自幼在大宗族的各种刁难心思中习惯了察言观色,心下立刻就察觉到方多病与笛飞声交情深厚,不然按照这两人的江湖地位和身世经历间的差距,多愁公子就是再冲动莽撞,也不会探个院子直接先闯人卧室。笛飞声也不可能被个小辈这般无礼对待还没开杀戒,只是将人扔出来不搭理。
“谁要跟他关系不错!”方多病听见这句话顿时像个炸毛的大型犬科动物,“走走走,咱们今夜不醉不归,随便他跟哪个美女同床共枕去,本公子嫌晦气!”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邓宗涼摇摇头,还没喝上呢这方兄怎么就和已经醉了似的。
杨晟看出了些门道,却不敢妄下判断,江湖人皆知方多病是李相夷唯一的徒弟,又有传言李相夷当年绝笔信中将方多病托付给笛飞声指点一二,许是久而久之有些教导之情呢。
确认院子外的人都离开后,面色阴沉可怖的笛飞声单手掐住身材妙曼衣着半露女人的喉咙,不,正确来说是个男人。
“死人,就不会到处嚼舌根了。”笛飞声一般不杀女人,可这人不过是男生女相又对扮作女子习以为常的男人罢了,只要再用一点点力气,纤细的脖子即刻就会被折断。
“笛盟主息怒,妾身只是传话。”软若无骨的纤纤十指攀上笛飞声的手腕,缓缓释放水仙信香,试图平复天乾的怒意。
下一刻却被狠狠扔了出去,狼狈的摔出数米匍匐在地,顾不上脸上被扇肿的疼痛,低头不敢再有动作。
“回去传话,就说本座不和脏东西做交易,滚!”
那人立即后退至安全距离后转身飞速开门离开,笛飞声甩了人后根本没有再关注,不然便能发现这不速之客离开时的怨恨和阴狠,若是此刻察觉端倪绝了后患,或许后来就不会横生出那么些事来。
只是这时的笛飞声心里愁的是方多病这个麻烦精,方才来时不巧正遇上那不男不女的试图勾引自己,回头肯定得闹。
倒是没想到,是这么个闹法。
方多病喝多了,不能算喝的神志不清,两壶松花酒,更多的是借酒壮胆,酒后上头,装疯耍赖,壮的是色胆耍的是无赖。
等左右邻居都熄了蜡烛没了声响,方多病又去翻笛飞声的院墙,他又不傻,猜到之前看到的那幕肯定是有人设计阿飞,但就是心里不舒服,又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多说什么,这会儿正好去问问那女人是来做什么的,顺便……嗯……莲花楼里有约法三章,啊不对,两章,现下李莲花不在,阿飞又是独立的院子,方大少爷正值血气方刚食之入髓甘之如饴的年纪,就……对吧。
开着小差的方多病落在地上的时候跌跄了下,小声哎唷了下,不高兴的踢开地上的小石子,皱着眉捕捉到空气中一丝极淡的水仙香气,怎么那女人还是个地坤?哼,以为是地坤了不起啊,阿飞才不会理她。
此时听见响声的笛飞声打开房门,见苦着张脸的方多病想,果然来闹了。
方多病踩着不满的步伐快步朝那根杵着的木头走去,刚靠近人就被拎着后领提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有什么在屋里说,”在外面吵起来指不定就被人听了墙角暴露了关系去,“真去喝酒了?”笛飞声闻到方多病身上的酒气,有些嫌弃的松开手想让人站远点,被等会儿发酒疯再吐自己身上。
哪知气呼呼的方小宝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凑,鼻子贴着衣物在身上嗅,很好,干干净净没有别的味道。
刚觉得放心,却觉察到身前的人向后退开小半步,顿时又委屈起来,平时练武像坐山似的动也不动,这会儿倒是这么容易就退半步,什么意思啊,本公子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让金鸳盟的大魔头都要退避三舍。
本公子就不信了,还拿捏不了自己的天乾了!反正喝了酒,明天假装不记得赖掉就成了。
打定主意的方多病在酒精的自我麻痹下丢掉所有礼义廉耻,伸手抓着笛飞声腰间不让他再退,索性双膝跪下又追着贴了上去。
笛飞声本就是在用全部意志克制着自己,天知道每每这单纯的蠢蛋和自己躺在莲花楼二楼的床上时是怎样的考验,第一个月关河梦需要观测判断稳定状态下方多病的状态,第二个月看着得知并没有例行情汛烦恼的方多病美滋滋的样子又怕行房事会吓到人,无论多久笛飞声都可以等,却不会放手。
笛飞声不是以阿飞的身份跟着方多病到琉璃仙居,收到请帖的是金鸳盟盟主,周围还有武林人士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若是他因为控制不住自己暴露了方多病地坤的身份,这小子以后在江湖上走动会变得辛苦。两个多月都忍了,再多几日又何妨。可现在这情况……
“你属狗的吗?我看你改名方小狗算了。”
笛飞声咬着牙用内力强压下欲望,方多病跪在地上顶着他的裆部嗅个不停,哪里学来的招数,要不是深知这大少爷爱干净有洁癖,真怕他下一刻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来让人把持不住。
却哪知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方小宝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撞进笛飞声的心里,只听他带着些许鼻音的声调变得黏糊,若不是听力极好,怕是要错过那声呢喃。
“我不是你的……”地坤两个字像是逼婚似的,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纠结片刻,吐出另两个字来,“小狗吗?”
话音刚落就瞬间感受到男人的变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全身都烧了起来,还没机会学会控制收敛信香的方多病闻到了自己身上散出缕缕杜鹃花香,想起阿飞和关河梦都说过,这是他情动时才会有的反应。
好嘛,出师未捷自己先输了阵,都这么寡廉鲜耻了,要是今夜阿飞还是……
思绪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就被人捞起来咬嘴唇了,只觉天旋地转天摇地动,也不知何时就被扔到了满是锦被绣衾的朱漆大床上,绣着金丝银线的垂幔落下时,铺天盖地的麝香勾的人丧失所有理智,方多病最后一丝清明停留在耳边那声沙哑的提问。
“方小狗,知道玩火是会尿裤子的吗?”
方多病睡饱了醒来的时候,身上又是没一处好地,摸着脖子后的腺体处,没有被咬破,所以也不会进入汹涌的情汛,不知道该表扬这头野兽还挺细心的还是该沮丧都这样了这个臭阿飞还能保持理智。不过,看着自己的里衣已经完全不能穿的样子,还是先搞定眼前的事吧。
等笛飞声在院子里练了半个时辰的功回到屋里,坐在床边衣服穿了一半的方多病回头看他,薄如蝉翼的素纱禅衣半透着遍布红痕的身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多诱人的小家伙还兴冲冲的夸这里衣材质真好,透气又亲肤。
“你哪里翻出来的。”出门时的两个包袱是方多病整理的,自己东西向来很少,所以包袱里有时会出现方公子行囊里塞不下的衣服饰品甚至无用又奇怪的小玩意儿。
“什么叫哪里翻出来的,这不是你放在莲花楼二楼柜子里的吗,一看就是我的尺寸,不是送给我的?”
笛飞声轻轻摇头,这小子有时候心大的可怕,好在是落在自己手里,既然被当成了里衣,那叠穿套上外衣能完全盖住,也就不和他多啰嗦。
“阿飞,”方多病穿戴整齐,双手交叠在膝盖上,“跟你商量个事呗。”
“想说什么?”
“那什么……平时偶尔也可以……就是说,时间可以不用隔这么长,你要是每次这样攒这么久一次折腾我,有点吃不消……”
笛飞声走过去两指抬起方多病的下巴,戏谑道,“我看你挺享受啊。”
“你就说行不行嘛。”
“我没意见,”捏了捏对方的脸颊,“保管把你顿顿喂饱。”
“什么呀!才不是这个意思!”方多病红着脸急忙否认,“我是说……算了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正巧院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礼貌敲门声,笛飞声不再逗他,见人能好好自己站起来行动也无碍,便转身去开门。
“笛盟主,扰了笛盟主清净实在抱歉,”邓宗涼恭敬的作揖,“只是不知笛盟主可有见到方多病方兄,我与杨兄早上到处没见到他。”
“邓兄早啊,”方多病挤开堵在门口的笛飞声,“不知邓兄与杨兄找我何事?”
邓宗涼显然没想到真会在这里见到方多病,要不是杨晟说来这里碰碰运气,他是绝不会来敲门的。
“也没有什么要紧的,”杨晟接上邓宗涼的话,“早上琉璃仙居的老管家差下人送来观谱那日的流程,想找方公子一同研究罢了。”
“这还有流程?”方多病好奇的接过杨晟手里的时间表,“排的还挺满啊。”
邓宗涼趁他研究流程的时候将人往边上扯了扯,悄悄问到,“方兄,你怎么在他这里?”
“啊,”方多病摸摸鼻子,有些心虚,“我早上,来向笛盟主讨教几招。”
“在我院子门口聊的挺高兴啊,”笛飞声翻了个白眼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方多病,就你这样偷懒什么时候能做个合格的沙包,还有半个时辰,接着练。”
邓宗涼是个实心眼的,不疑有他,甚至有点羡慕方多病能得到笛飞声的指点,这笛盟主也没有传言里那般可怕暴虐啊,还想要不然自己也问问他能不能给个机会?
杨晟却是已经全明白了,见友人的眼神憧憬,就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当下抢在邓宗涼开口前说到,“那便不打扰笛盟主与方公子了,老管家说下午可以参观琉璃塔,若是方公子有兴致,可与我们二人同去。”
方多病眼睛亮了,连连点头,“我下午去找你们。”
邓宗涼还想说什么,见笛飞声根本没理他们的意思已经往外走,就不好再提请求指点的事。
“阿……笛盟主你去哪儿啊,等等我。”方多病想跟上,被杨晟拉住了袖子。
“方公子,”杨晟委婉的提醒到,“现下正处酷暑,这笛盟主的院子里想来蚊虫甚多,一直放着不管总不太妥,还是涂点膏药早些褪肿的好。”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颈部和耳后。
邓宗涼这下也瞧见了方多病脖子上的几处红痕,想到这屋子里都是熏过驱虫草药的,肯定是在笛飞声的院子里练功才被蚊虫咬成这样,也是辛苦,出声赞同道,“方兄如此勤勉,这夏季蚊虫最是烦人讨厌,我那有艾叶膏,回头给你拿些来。”
方多病急忙捂住脖子,“不用不用,我有膏药,这就去抹。哈哈,这蚊子的确讨厌,万分讨厌,谢过两位关心了。”心下庆幸好在自己是个有缺陷的地坤,只有在情汛时腺体才会微微凸起,平日里藏在颈下深处,完全看不见踪迹,不然真是谁都瞒不住。只是这吻痕也没好到哪里去,即便猜不出地坤的身份也跑不掉和人缠绵的证据。当下也不追着出门了,转身回了笛飞声的小院子里找消肿的膏药去了。
左等右等到了饭点,方多病还不见阿飞回来,附近转了圈没看到人,角落里找到无颜留的记号,想来是金鸳盟有事,也是,堂堂金鸳盟盟主,总不能成天做甩手做掌柜,摊上这么个尊上无颜也是挺辛苦的。
于是多愁公子自己吃了饭,练了会儿剑法,找邓宗涼和杨晟一起去琉璃塔参观去了。
五层的宝塔内部也皆是琉璃打造,透着阳光光影斑驳色彩绚烂,更是收藏着各类奇珍异宝字画拓片,便是皇宫内院也无法比拟的富丽堂皇。
整个琉璃塔的防盗措施是方多病熟悉的天机山庄出品的手笔,以点及面牵一发而动全身,除了用特定的钥匙打开机关正确的途径进门外,只要落地便是触发围绕整个塔的六十四个银铃示警。
杨晟带着笑意评价,“这机关虽好,却只能示警,并不能阻止偷盗,若是来人身手极快,即便触发银铃,在护院们来之前就逃脱也不是不可能。要我说,就该配合些暗器,至少是铁网一起才保险。”
老管家点头称是,“杨公子所言极是,只是家主心善,即便是行窃之人也不愿伤其性命。况且这琉璃塔中的物件皆是除了收藏欣赏外无实质作用的雅品,最多不过是银钱损失。”
邓宗涼直赞叹这琉璃仙居的主人当真心境超然,有意结识。
“家主也期盼与各位少侠会面,常说这武林代有才人出,这天下正义未来终归会是要托付于各位维持的。”
三人互相对视,抱拳谢过老管家称赞,却是各有计较。
邓宗涼只觉得理当为江湖正义尽一份心力。杨晟当成是场面上的客套话,江湖如此之大,能尽到分内职责已是重担,说什么托付,多少豪情壮志葬送于此,尽是空谈罢了。方多病原是同邓宗涼想法相似,可转念又觉得哪里不对,赏谱大会少说也请了三四十位武林侠客,和自己差不多年岁的不到十位,琉璃仙居向来不怎么管武林之事只顾风花雪月,这套说辞有些反常,更何况,既然请了金鸳盟盟主这号人物,还当面谈武林未来,心下有些微妙的怪异感。
若是李莲花此刻听见他想法,定会欣慰,他家小宝吃亏吃多了,还是有些长进的。
直到晚上也没见到笛飞声,方多病倒不是多担心他,笛飞声哪里这么容易着了别人的道,况且无颜不还在附近吗,就是右眼皮老是跳,心烦。
和邓杨二人一起用了晚膳,交流了最近江湖上的近况见闻,不久前方多病破的流萤庄并列轰动武林的只有梅庄十八口碎尸案,有传言是金鸳盟所为,好在监察司力证笛飞声当时在流萤庄协助破案。
说到这邓宗涼方才反应过来,方多病与笛飞声交情匪浅,还好自己没说过什么出格的话,尴尬的傻笑几声,方多病挥挥手表示,笛飞声名声在外,只要不是恶意针对,他不会当真,顿了顿又说,别当面叫他大魔头就行了。
杨晟知道友人只是明白他二人关系好,还没意识到究竟是哪种关系,笑着给他们满了酒杯。年纪相近的年轻人嘛,两三日的把酒言欢便能处出交浅言深的友情来,邓宗涼和方多病两个热情的自来熟,第一日就一口一个方兄邓兄。杨晟却是今日看破了多愁公子的隐秘后才觉得这人真实了些,三分醉意的时候,也改口称呼方兄起来。
聊到这赏谱大会,互相吹捧起对方的武功招式,邓宗涼提到自己就是为了多见见世面,好精进自己的十六式,当即提剑在月下演示起来,请方多病指点。
青苍剑雨,听起来有些江南的诗意盎然,一招一式真正展现在眼前时,便知这苍是取苍劲之意,这雨也绝非细雨绵绵,而是如注如瀑。只是因着如今内力和身体还不足以支撑这磅礴之势,细节之处稍显囫囵吞枣了。方多病脑中似乎听见笛飞声的点评,若再给他十年苦练内功,必然会是一代高手。
杨晟喝了几声彩,杨家少主十一岁当家,见惯了阴谋诡计尔虞我诈,更欣赏直白易懂的性格和作风,到现在这个年纪交到的好友一个手都数得过来,与邓宗涼这个直肠子结交五年甚是舒心,今日喊了这声方兄,也是接触言谈间看出了多愁公子性情直爽,不是个沽名钓誉的阴郁之人,还藏不住事。
杨家少主偷笑,那目光都往笛飞声的院子瞟了多少次了,也就邓宗涼看不出猫腻,要他说,就这种欲盖弥彰自欺欺人的演技,多愁公子和金鸳盟笛盟主的事,不出半年必然天下皆知。
也罢,既然交了这个朋友,将来若是有人背后搬弄是非,替他二人维护几句也是应当的。
杨晟在这江湖中能博得一席之位,不仅因为他是杨家少主,更因为他年少时便练得一手绝活,掌心亮出十数片指甲大小的白色花瓣形状薄玉片,用内力向外抛散,乍看如同仙女散花般轻盈飘逸,细看却是片片都在飞速旋转,难以判断玉片散落的方向和路线,当真是伽罗意转。
方多病见那些玉片最后掉在地上,还想去捡来细看,被杨晟拦住,不知哪里摸出个干净的递给他,“捡不得,一旦内力催动,玉片开了口,里面沾的药物就会渗到表面,我这人别的武功也不会,只能靠些小聪明拖得逃命的时间。”
方多病拿出干净的帕子拿起研究,果然是两层极薄的玉片粘合而成,耗时费钱也没有制敌必胜的把握,“杨兄一路走来想来也是辛苦。”
杨晟轻笑,“方兄见笑了,我本就不是练武的根骨,若非身系宗族,只想寄情山水远离纷争,武功再怎么练也没有长足的进步和突破,始终内力有限,这玉片甩出的数量越少越听话,十数片出手也只能是添个好看罢了,”说着甩出一片朝着邓宗涼飞去,堪堪擦着好友的肩膀飞过,钉入他身后的树干,还连着转了好几圈,要是活物沾上一点,必定血花飞溅,“平时带在身上的也就沾点迷药自保,真淬了毒的不轻易出手。” 若是淬了毒,可就不止是伽罗意转,而是彼岸生花了。
方多病盯着玉片沉思片刻,“这暗器若换个材质和造型,应该可以事半功倍,杨兄若是信得过我同意做些修改,我可以帮忙给些参考。”
杨晟微微睁大眼睛,天机山庄少庄主能给出对暗器的建议,那何止是事半功倍的优势,他忽想起江湖上关于方多病的故事来,儿时身体虚弱不良于行,必定也是历经千辛万苦才有如今的身手。
“无论是否真能有用,先谢过方兄了,”顿了顿,“将来若是……”看了眼认真听他们说话的邓宗涼,斟酌了用词,“将来若是方兄和笛盟主有任何需要的地方,杨某在所不辞。”
方多病习惯性摸摸鼻子,“好好的提他做什么,”生硬的转开话题,“既然两位都不吝珠玉,那我也献丑了。”
月光之下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刚柔并济,身姿清逸灵动,剑如秋水,剑法却呈现凌厉之势。
笛飞声站在不远处也见到了这一幕,虽说平日里总是嫌弃方多病的武功差,每每抓到薄弱之处就将人打趴下,可他也是知道这孩子天赋极好,就剑法而言已经几乎可以赶上当年的李相夷了,只是内力还差了些火候,也少了些孤傲轻狂之气。
既然拥有自己的多愁公子剑法,自然也是带了自己的脾性在其中,加之他受年轻时的李相夷影响太深,招招式式还要讲究挥剑如舞,煞是好看。
方多病收剑入鞘时收获了掌声,还在得意的时候,瞥见不远处的身影,刚想和两人道晚安,却见笛飞声朝他们走来。
“笛盟主。”邓宗涼和杨晟起身抱拳。
方多病见阿飞行为反常,神色也有些古怪,问道,“你怎么了?”
“此二人是你朋友?”
“晚辈易城杨家杨晟,这位是青苍剑雨邓宗涼。”杨晟连忙接话。
“邓兄和杨兄都信得过的,”方多病向他保证,心下更是有些不安。“你到底怎么了?”
“这里的热闹恐怕是冲我来的,”笛飞声语调平静,“既与你们无关,就离开吧。”
“什么叫冲你来的?”方多病右眼皮又在跳了,“既然是找你麻烦,我更不能走了。”
“之前想把梅庄碎尸的事情栽在我头上,应该是同样的手笔。”
“你被人栽赃了?”方多病跺脚,“阿飞,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啊,想急死我吗!”
邓宗涼心惊,关系再好也不能叫笛飞声阿飞啊!悄悄去看杨晟见他接受良好,难道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在郊区的那个,新养的信鸽给无颜送消息的时候被人半道截去动了手脚,”笛飞声叙述的时候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我依约到放残谱的臻楼等了三个多时辰一直不见他,就自己进去探个究竟。”
“然后呢?你把残谱拿走了?”
“没看见残谱,只有尸体。”
“什么!”方多病瞪大眼睛,“那你,那你……你是怎么处理的?”
“我想看看死因,没想到刚靠近,尸体就炸了开来。”
“炸……炸?”方多病忙拉过他查看,“你没事吧?”
“无碍,不过吸入了些抑制内力的气体。”
方多病急忙抓过他手腕探脉,果然经气阻滞,“这是连环套啊,没有人证物证,天王老子都说不清楚了。”
“我让无颜去看看那边有没有暴露,你也先走吧。”
“你休想!”方多病抱着尔雅瞪他,“你既然已经让无颜去照应李……李半仙,那我自然是在这里守着你,别老把我当小孩子,不是失了内力吗,你现在打不过我,就得听我的!”
“方多病!”
“吼我也没用!本公子是吓大的吗!”
这两人大眼瞪小眼把邓宗涼给闹的不知就里,这怎么就吵起来了?不是该先想办法吗?
杨晟出面打圆场,“笛盟主也不用赶我们走,到现在始作俑者还没更大的动静,想必还有后招,我们虽然不才,至少能替笛盟主护法,拖得一时半刻想必笛盟主也就能冲开滞涩了。”
方多病忙回道,“杨兄能信他所言已是难能可贵,此事与你们无关,不必如此。”
邓宗涼跟着接话,“方兄你说什么呢,笛盟主若真要杀人何必否认,再说你的人品我们信得过,你能如此信他自然有你的道理。”
方多病感激的回以敬意,“此事若能善了还他清白,方多病必当涌泉相报。”
笛飞声皱眉,解毒丸他第一时间就吃了,并无效果,不知是个什么毒,幕后之人还未浮出水面,没有立刻发难想必是还有更麻烦的后续,以方多病的内力要助他冲破经脉至少要耗去七八成功力,至少半个月才能休养回来,他自己一人即便把人都杀了突出重围也不在意,到时候要护着方多病无恙才是问题,这傻小子说不定还要跟人家论个是非曲直,不给他洗脱罪名誓不罢休。
只是此刻想要让方多病走,除非把人打晕了让人扛走,不然肯定是决计不肯的,倔起来十匹马都拉不走,只能先静观其变,希望李相夷那边无事,无颜能早点过来帮忙。
“既然他们没有立即发难,想必也在等待时机,今夜笛盟主就不要住那小院了,”杨晟提议,“保险起见,方兄的屋子也别待人的好,这样,我与邓兄挤一挤,二位去我那间委屈一晚吧。”
方多病点头道谢,“杨兄想的周到,麻烦你们了。”
笛飞声此时也不再和方多病争辩,看了眼两名青年,淡淡开口,“易城杨家少主杨晟,青苍剑雨邓宗涼,本座记住你们了。”
亥时,床沿坐着两个直挺挺的男人,笛飞声因为今日的变故习惯性保持警惕,方多病则觉得阿飞此刻没有内力,自己应该守夜。僵持了半炷香的时间,终究是笛飞声说看样子今夜他们不会动手,将人拉着一同躺下。
即便如此,方多病还是坚持睡在外侧,睁眼对着门的方向,以防万一。
到了子时还戒备着的多愁公子感受到身后人的手按上了自己僵硬的肩膀,有着薄茧的掌心磨搓着后颈,稍微放松了的肌肉让人舒服的眯了眯眼,转过身面对自己的天乾,戳戳对方的胸口。
“你怎么还不睡觉。”
“你呢,这么紧张干什么?”
“还不是为了你。”
“傻子,我什么没经历过,” 笛飞声圈住对方的腰,他不愿让方多病耗费太多助自己冲破阻滞,“真到了紧要关头,我自有办法。”
认识这么些日子方多病已经摸清了笛飞声的行事套路,又想到他曾经经历过些什么才能轻描淡写说出这种话来,心下有些心疼,伸手捂住他的嘴,“你什么办法,是不是想逆脉倒转?是,你笛大盟主要脱困自然不在话下,可你自己也清楚,别说稍有不慎走火入魔,这法子次数多了是要伤根本的,能不能爱惜点自己?”
笛飞声就着掌心舔了舔,见他立刻就缩回了手往衣服上擦,毫不掩饰的一脸嫌弃样,觉得好笑,忍不住继续逗,“不是你说要时常做的吗,怎么,反悔了?”
“什么呀,现在什么情况你还想这种事,”方多病翻了个白眼,“后面补偿你总行了吧。”
“好啊。”说着环在腰间的手往下探去,用力揉了揉臀肉似乎想往里钻。
方多病倏地红了脸,急忙抓着他的手腕阻止,“你你你!你这大魔头!才不是说这个后面!是等这事结束之后!”
“不想要?”笛飞声凑近抵着他的额头,想着还真是不经逗。
“这什么地方呀,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伏击,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方多病其实禁不起这般直白的撩拨,他承认自己是馋对方身子的,但这地点和时机也太离谱了吧,“别闹我,听到没。”
“真不做?”
“不做不做,唔……”才拒绝就被人偷到个热烈的深吻,方多病虽然立刻推拒,却没真用力,没一会儿就发出声自己都听了都脸红的呻吟来。
笛飞声亲够了才放开,将那颗红透了的脑袋按进胸膛,“那还不快睡觉。”
又羞又气不过的方多病隔阂衣服张嘴就咬人胸肌,被警告别点火后又赶紧闭上眼装死,紧绷了好久的精神渐渐松了下来,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真睡着了。
意识滑入黑暗前的那刻,他灵光一现,完蛋了方多病,一个男人要是对某个人又怜爱又有欲望,可不就是真栽的彻底嘛。
第二日,躲在暗处的人依然没有动作,四人猜测是否是要等赏谱会时公开发难,也就是后日。老管家倒是又来过一次,只说笛盟主的小院打扫干净了,若有需要请一定告知自己,必当竭尽全力。
又对方多病说到,“方公子,抱歉之至,您那间房因为我的疏忽,招了虫了,暂时住不得人,只能麻烦您去笛盟主那边将就下了。”
这话委实奇怪,他又想起琉璃塔时管家也说了奇怪的话,却难以琢磨究竟是陷阱还是提醒。
“黄管家,后日的赏谱大会,你家主人确实会主持吧。”
“家主会出现的,”老管家恭敬的回答,“到时还要仰仗几位英雄少侠。”
杨晟也感觉出不对劲,以琉璃仙居做事细致周到的作风,实属不会将方多病安排去笛飞声的院子挤,更像是暗示已经知道他们之间有事,顺水推舟给了借口成全。
“黄管家,你家付大公子可是外出了?这几日怎么没再见到了?”
“如今主家身体抱恙,全靠付主子殚精竭虑,他忙的废寝忘食,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诸位海涵。”
杨晟点头,又问到,“我早上想出门买些糕点,门口的守卫却说要等赏谱大会之后才能出去,不知是何意?”
“杨少侠容禀,是付主子的意思,不怕诸位笑话,琉璃仙居宝贝众多,怕有人趁乱偷盗,这才暂不允许出入,莫说各位,我们也是一样的,”老管家说到这,又朝笛飞声行礼,“可若是有人非要进来,我们家的这些守卫们自是没有能力真正阻拦的。”
连邓宗涼这种直肠子都听出这话意有所指,笛飞声当他说无颜来去自如,“你们能发现他来去,也算本事。”
管家笑着告辞。
“杨兄怎么看?”四人坐在一起讨论,方多病先问杨晟。
“方兄是说老管家的态度吧。”
“不错,他明显就是知道什么,只是我猜不到意图。”
“确实古怪,不过我更在意另一人,”杨晟心思缜密,想到更多细节,“琉璃仙居首徒付天宇。”
“何解?”邓宗涼问到。
“不知笛盟主见到的尸体是谁?”
“你怀疑他已经死了?”方多病见阿飞不说话,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他。
笛飞声想了想,“不认识,没见过。”
“那可是他师父?”
摇摇头,“尸体侧躺着,只看到半张脸,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年。”
四人又陷入了沉默,好多地方说不通,如果死者不是那两人,又会是谁?和笛飞声又有和关联?
没想到打破寂静的是邓宗涼,“你们说,老管家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他是希望金鸳盟的人进来呢?”
“邓兄觉得呢?”杨晟笑道,“以你野生的直觉判断,是提点还是陷阱?”
邓宗涼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就觉得黄管家那么大年纪了,对我们还都挺照顾的,不像凶恶之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方多病有模有样的摇头,刚要再说,就被笛飞声敲了后脑勺,“哎哟,阿飞你干嘛打我啊,都要被你打笨了。”
“就你,哪次猜对过,还好意思说别人。”
方多病气的卷袖子,“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打不过我,当心我揍你。”
“有本事你试试,‘后面’我自会讨回来。”
“我!我……”转了转眼珠,“我不是怕你,只是本公子岂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之辈!”
邓宗涼很想拉着方多病,再怎么关系好,那还是金鸳盟盟主笛飞声啊,你叫人家阿飞也就算了,倒不怕真挨打。却见好友杨晟看他们时还带着泰然自若的微笑,再次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是自己眼界胸襟太小,其实笛盟主真的是个脾气很好的前辈吧。
“就算他们要到后日发难,我们也不能大意,今夜我们四人还是互换房间。”杨晟的提议得到了方多病的赞同。
“笛盟主内力恢复可有进展?”邓宗涼问到,“看来今日也没有别的事了,可需要我们为笛盟主护法?”
方多病立即去瞧阿飞,最好他点头,自己都已经准备好了。
“找你师父来还差不多,”笛飞声避开那真诚的目光,“外面若是无事,今日无颜回来我让他去找趟药魔就行了,看不上你那点便宜内力。”
就算当着外人的面,方多病还是没忍住去踹他,“也不想想那时你失忆,是谁三番五次给你输的内力,你还嫌弃上了。”一如既往踢了个空。
行吧,邓宗涼摸摸鼻子,都把过世的李相夷搬出来了,三人中最厉害的方多病都看不上,自然是更瞧不上自己了,看杨晟若有所思的样子,还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被打击到了,拍拍对方的肩膀,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沦落人,必要更加努力刻苦练功!
却不知杨晟是茅塞顿开,他就说笛飞声和方多病再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经历走到一块儿去的,原来笛盟主还有失忆的时候,肯定就是那时候,方兄的真诚和照顾撬动了他的心弦。
再怎么处事稳妥老成,到底是年轻人,思维活跃又不知事情全貌,此刻脑中愣是给描绘出感人肺腑的街边话本子故事来。
还好他只是想想,若是让方多病知道了他的推测,定要跳起来大声嚷嚷句‘放屁’来。
至于笛飞声,只能说不算错的太离谱,他说不上自己是何时心动,但肯定和‘阿飞’有点关系。
与此同时,一个身影快如鬼魅翻入琉璃仙居,巡逻的家丁和值守的护卫们竟无一人发觉。
无惊无险度过这日,笛飞声不知是心情不错还是真觉得邓宗涼的功法有点意思,下午竟然开了金口批评了几句,不到三十字却鞭辟入里,得了指点的青苍剑雨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瞬间有了良多顿悟,不说突飞猛进至少基础更扎实牢靠,那些招式未来融会贯通也就能变幻无穷,当下眼里充满了崇拜和感激,从此但凡让他听见有人中伤造谣笛飞声的,必要上去好好说道说道。可比他更高兴的是方多病,绕着笛飞声转了两圈,笑嘻嘻的喊着阿飞,尾音拖的长长的还转起调来。杨晟旁观,有了自己编造的故事,此刻越看越发觉得二人浓情蜜意,压着嘴角笑意,用过晚膳后立刻拉着邓宗涼与方多病道了晚安,一刻都不愿打扰他们。
是夜,熄了烛火已经躺在床上准备就寝的笛飞声和方多病听见门外有细微的响动,反应飞速抄过挂在床侧的尔雅和刀警惕戒备,而下一刻,门插抬起门被推开,那人反身关上门,大大方方坐到桌边点了蜡烛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阁下何人,为何深夜突然造访。”方多病试图将笛飞声挡在身后失败,只能率先开口,希望来人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就这点而言,他是成功的。
那人抬眼看清床上的两人,手里的茶水都撒了出来,还被呛到连着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笛飞声翻了个白眼,放下了手中的刀,用薄被将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方多病裹了起来,语气不善,“无颜呢。”
“让他去查点事。”
“你倒是指使起我金鸳盟的人来了。”
“咱们还分什么你我啊是吧。”
“李莲花!你没事太好了,”方多病终于反应过来,“哪来的人皮面具啊,我都没认出来。”说着要掀开被子下地。
“别别别,你盖着啊好好盖着,天凉。”李莲花忙制止他。
“凉什么啊,这么热的天还凉,你是不是身体还没好利索,虚的啊。”
李莲花刚要假借喝水遮掩再次被他的话呛到了,又是好一阵咳。
“我是不是虚不清楚,老笛应该才是真虚吧,”朝笛飞声抛出一个挑衅的目光,“小宝穿成这样你忍得住?”
方多病不明所以,“我穿成什么样?”
“我定力好,怎么,你羡慕?”说罢还将人往怀里捞了捞。
“不是,你们说什么呀,李莲花,你这个点来还指望我一丝不苟好好套着外衣?你睡觉不脱外衣的?”
来人挑眉,“你管你穿的叫里衣?”
“对啊,怎么了?这里衣阿飞送我的,料子很轻薄很透气的,夏天穿正好。”
笛飞声和李莲花对视,千言万语电光火石,终究是李莲花先移开目光,把玩起手中的茶杯,“老笛啊,你莫不是年纪大了,有心无力吧。”
这再听不懂什么意思方多病就是真蠢了,耳朵瞬间红了,“李莲花你再瞎说我可就打你了啊。”
话虽这么说,伸出一只胳膊去够自己的外衣,心里还在委屈,这里衣哪里有问题,再说大家都是男人,我和阿飞都不觉得困扰,明明就是你思想龌龊。
“有事说事,那么多废话,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笛飞声知道方多病就是再喜欢,以后都不会再肯穿这件素纱禅衣了,心下不爽面露不虞。
“想我走啊,行呀,无颜说你内力禁锢,我想你肯定不舍得小宝消耗,这好心来帮忙助你冲破阻滞,既然这么不受待见,我可就真走了啊。”
“诶别走啊,李莲花,”方多病急急忙忙套上外衣下了床就要留人,被笛飞声一把拽回床上,只能伸长脖子说到,“你倒是说说查到什么了,你有没有被识破身份啊,你帮阿飞不也是消耗内力嘛,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每一句都让李莲花的神情更柔软一分,让笛飞声的脸更黑一分。
“我倒是看看这三更半夜的你能去哪里。”
“傻小宝,我即便只恢复了四五成功力也够顶你七八成了,再说这次他们的目标是你们两个,你们两个需要最好的状态,他们不知道我的存在自然不会针对我,比你们好过多了。”
“两个?”笛飞声皱眉,“流萤庄的余孽?”
“这要看怎么算了,流萤庄的事你们两人的大名路人皆知,刘赢死在押解回京的路上,这么大的生意背后盘根错节的,不是倒了刘赢就会了结的,老笛,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啊。”
“我也是目标?”方多病指指自己,“可是到现在没有事是冲我来的呀,会不会搞错了?”
李莲花摇摇头,“我估计啊,等你忍不住当众给老笛担保支持的时候,他们捅出你们俩的关系就能让你名誉扫地。”
“他们知道我是地坤啦?”方多病坐起身脸色微变。
“倒不至于,不过和邪魔外道暗度陈仓一丘之貉表里不一无耻之徒之类的评价的估计跑不了。”
“这我不怕,大不了骂回去。”
也就是说若是戳穿地坤的身份,小宝还是怕的,李莲花又和笛飞声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对方也注意到了这点。
“行了方少侠,赶紧过来换个位置,给老笛弄完我还想睡一会儿呢,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别愣着了。”
“诶好,”方多病下了床到桌边坐好,“那你知道要害我和阿飞的幕后之人是谁了吗?”
曾经的天下第一先给笛飞声搭了搭脉,就好整以暇的准备给对方输内力了。
“琉璃仙居大弟子,付天宇。”
第二天,邓宗涼和杨晟见方多病的身后一左一右站了两人,一位是已经熟悉的金鸳盟盟主笛飞声,另一位突然出现的男人自称是天机山庄客卿——李莲蓬,这不算稀奇,怪异的是这人是他们看着从笛飞声的小院子里开门出来的,怕不是昨夜就歇在那里的。
邓宗涼和这位新加入的见多识广的客卿的起劲时,杨晟总觉得哪里奇怪,这人作为天机山庄的客卿,方多病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而那人也根本不怵笛飞声,甚至还能不时调和二人之间的斗嘴。杨晟皱眉,这人究竟什么来头,李莲蓬这名字一听就只是化名,既然与他们二人交好肯定本事不俗也不是坏人,但看他看方多病的眼神实在是明着宠溺的不行……笛飞声竟然也不介意?难道是……三角恋?
自顾自把笛方二人的过往脑补出完整的一出精彩绝伦的故事,杨晟瞬间不大待见这李莲蓬了。
夏天是桔梗花和夏堇的天下,琉璃仙居自然也种植了成片的花卉,花海中的石桌只配了四个石凳,原先正好的位置现在得有一人站着。
笛飞声面无表情的退开两步假意低头看花,李莲花心安理得的拉着方小宝坐下,杨晟微微皱眉,刚要起身就被邓宗涼按下,自己去笛飞声的身旁感谢指点。
于是三人围坐两人立着,倒也不觉尴尬了。
“继续昨夜的话题,”李莲花一开口,便将方多病分神偷瞟笛飞声的注意力全拉了回来,“我去臻楼探过了,并未发现任何尸体,残谱也在那好好放着,若非深知老笛的性情为人,我都要怀疑是不是他做梦或是魔怔了。”
“有没有可能这事从头到尾就和他没关系,是他不小心撞上了?”方多病有些不明白。
“不可能,既然半路截了我的信鸽假冒我的字迹,那就是有预谋针对他的陷阱。”
杨晟心下诧异,这人不仅称呼笛飞声‘老笛’,又定时书信往来,怎么方多病一点都没有怀疑他们之间有问题吗,还非常习惯的样子?难道他们真的是三人行的关系?
“能截住你们的通信,你确定你没有暴露身份吗?”
杨晟竖起耳朵,什么身份?
“应该没有,无颜来找我之后我把附近都搜索了,应该只是被当成了金鸳盟的亲信。”
“金鸳盟哪敢有你这样的亲信。”笛飞声突然插嘴。
“阿飞你先别说话,”方多病头也不回的朝他的方向挥手,“早就让你给我发信,有他在你都找他,就是因为你们两个老把我当小孩儿,出事了吧。”
“不是把你当小孩儿,”李莲花装出无奈的叹息,“这事你得怪老笛,我给你传信他就吃我鸽子,年纪这么大没长一点气量,就知道拈酸泼醋。”
在笛飞声身旁站着的邓宗涼歪头,听着这话怎么不太对,又不好问,去瞧杨晟,见好友也是满脸疑虑,心里舒坦了,终于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觉得有问题了。
方多病回头瞪笛飞声,“我连根鸽子毛都没见到,你吃独食!”对方理直气壮的回瞪。
杨晟被自己口水呛到,猛的咳嗽了几声,忙给自己找掩饰,“昨晚有些着凉,莫要见怪。”
李莲花这下是真无奈了,只能自己把话题找回来。“行了,还听不听啊。”
“听听听,李……李半仙,你继续。”
“既然没有尸体,我就稍微,稍微啊,看了几眼残谱,来都来了嘛。”
传说凌虚剑谱记录了百年前天下第一的剑神凌虚居士自创的剑法,在他过世三十年后被人偷了墓,可墓中机关重重,带出来时只剩几页残谱。
李莲花虽然无心江湖,但若有机会见识下这等残谱,总还有些好奇心的。
“这残谱有问题,上面标注了几句心法,若是看得久了或是忍不住跟着比划几招,神思杂乱浑浑噩噩,别人说什么便会去做什么。”
余下四人皆感惊讶,“迷魂之术?”笛飞声皱眉,“不早就绝迹江湖了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所以才让无颜去查查琉璃仙居到底是怎么拿到这残谱的。”
“李先生又是怎么确认付天宇是幕后黑手的呢?”杨晟乍听这个结论时就觉得细细想来也不是没有可能,“若真是如此,他师父一直未曾露面,如今生死难料。”
“原先我也没把握,”李莲花解释,“只是疑虑琉璃仙居的老仙师病的时间太过巧合,流萤庄被抄没几天刘赢被害死,几乎同时梅庄十八口碎尸案流言直指老笛,加上前几日还有人妖试图色诱他……”
“等等,什么人妖?”方多病打断他,“色诱?不是只有个女地坤……好啊,笛飞声,”指着自家天乾怒目而视,“我问你就不说,他不在都知道的比我清楚,你们两个就是看不起我是不是!”
笛飞声挑眉,“本来是要和你说的,可那日你突然闹起来,谁还顾得上说这事。”
“本公子怎么就闹了,又不是小孩儿,我怎么不记得,你不要张口就来想糊弄过去。”
“也不是只有小孩儿会闹,小狗也会。”
“你说谁是狗呢!”方多病还要争辩,突然想起什么来,光天化日之下突然就红了脸,扭过头声音都陡然变小,“我不和你说了,李莲……李半仙,你继续。”
李莲花见状轻轻摇头,压下心头微涩,伸手摸摸方多病的脑袋,“就是这么巧,两年前付天宇正好从流萤庄买来位‘地坤夫人’。”
“所以他和刘赢有硝石生意往来,我们断了他财路才会报复我们?”
“想来老仙师知道后不同意,才会‘久病不愈’。”杨晟思维敏捷,已经想通了许多关键之处。
“恐怕不止如此,”李莲花严肃起来,“老仙师可能对武林江湖不屑一顾,可付天宇怕是既要名又要利。”
邓宗涼一知半解,动脑子向来不是他的长处,不过厚脸皮是,“李先生为何这么说?”
“邓少侠请细想,他如此设计让笛盟主失了内力,这解法有三种,其一是解药,想必他不会给,其二是有人耗费自身内力助他冲破,等于削弱了多愁公子,至于第三点便是,逆转经脉。这三点都会让笛盟主愤怒,便会比平时更烦躁更加具有威胁性。残谱大会招来如此多的武林人士,并非为了要老笛的性命,而是要哥人心所向众人拥护的契机和借口。”
“届时再戳破你二人的关系,那剑谱又有迷魂之效,他一呼百应,笛盟主不会坐以待毙但也不屑解释,愤怒之下带着方少侠离开,说不定还是杀出条血路来呢。”
“真是好生歹毒。”方多病不由自主抖了下,想着以阿飞的性情,若不是李莲花来了,多半最后就是他冒险逆转经脉,然后把自己敲晕了扛走,那自然是百口莫辩等同于默认了。说着拍拍胸口,“还好你来了,他们现在多半还不知道阿飞已经恢复了,我也精力充沛,咱们先赢了一筹。”
杨晟承认自己是有些佩服这位李莲蓬李半仙的,抽丝剥茧丝丝入扣,看着脾气也挺有耐心,有礼貌会照顾人,能助笛盟主冲破阻滞,显然是个高手,年龄看着也该和笛飞声差不多,是个武林前辈。
重点是,方兄看他的目光虽然有崇拜有信任有温暖有默契甚至有珍视有爱护有热烈,什么都有了,却少了份渴求。
杨晟放心了,不怕人和人之间感情有多复杂纠缠,管你是什么错的时间对的人,对的时间错的人,都没关系。感情这回事,再怎么用天花乱坠冠冕堂皇的辞藻堆砌,若是缺了欲望,便只是亲情友情责任和担当,对视的时候有天雷勾地火的气场才是真的天生一对命中注定。
这么想着,心情好起来的杨家少主才分出心思又猜测起这位天机山庄客卿的身份来。有个猜测一闪而过,抓来看看又觉得是自己异想天开了。
“明日便是赏谱大会,李先生觉得该如何应对?”邓宗涼问到。
“上策,小宝现在就走,我去偷残谱,没了迷魂之术,老笛只要不认他们也拿不出无懈可击证据。”李莲花趁方多病反对就继续说,“中策,我去把残谱偷了,老笛现在走,那就无非是一笔糊涂账,小宝咬死不认,他们所谓的证据也就处处是破绽。至于下策,我去偷残谱,明日你们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说到底,你就是要那残谱,”笛飞声冷哼,“李莲蓬,我看你还有什么借口不跟我比试。”
“比什么比,你就想着比试,我这昨晚才费了大半内力,还能跟你比?还有老笛,不是我说你啊,不要老曲解我的意思,我是为了剑谱吗?我是为了破坏他们迷魂术的诡计,你和小宝两个局中人去偷不合适。再说,你忘了吗,几个月前不是刚比过,是我输了。”
“那不算,你以为你赢得了?一码归一码。”笛飞声环抱双臂。
方多病看看李莲花再看看笛飞声,明白过来他们在说什么,摇着脑袋,“那肯定不算,要不是李莲……李半仙当时被愤怒影响了发挥,你才没机会赢……哎哟,你怎么又打我!”怒目而视。
“这梦平日里你私下做做也就罢了,睁眼看看清楚,如今这天下还有谁能赢我?”笛飞声不仅没有住手,反而朝着那个气鼓鼓的脑袋又是一个爆栗,“你当他叫李半仙就真修仙了?方多病,你的脑子真是没一点长进。”
“我!”
“小宝,这次我也不帮你啊,笛盟主可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就是你也还要个七八年才能追得上呢,我自然更不行了。”
“你们!我!”方多病知道是自己一时失言了,还有外人在,就算杨兄邓兄都是良善忠义之人,但李莲花的身份还是越少人知道越保险,可别在心里又没人帮自己说话的滋味实在委屈,“知道了嘛,但是阿飞打人真的很痛啊,李半仙你倒是管管他!”
“你自己的人自己管,可别想拖我下水啊。”李莲花连连摆手。
“行了,你们俩别闹了,知道你们都不肯走,那就明天临场发挥吧,也别偷了,等晚点无颜回来让他去毁了残谱总行了吧。”
“怎么,指使我金鸳盟的人越发顺手了是吧。”
李莲花翻了个白眼,“老笛啊,你这人什么都挺好,就是这说话是真让人受不了。难怪小宝天天和你吵。”
“是吧,他就是欠揍。”方多病连连点头,然后后脑勺又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我重新说啊,无颜是奉你笛盟主的令去毁那残谱,满意了吧。”
见笛飞声一脸这还差不多的表情,李莲花心下叹气,有时候这人就不比方小宝成熟多少。
杨晟坐在一边,脸色越来越僵硬,反复思索自己方才有没有对这李半仙说过什么无礼的话,深刻反省自己暗自编排人的行为。有些事猜到了却不得不烂在肚子里,这事他有很多经验,只是这件事也太大了点。下意识去看邓宗涼,见好友一脸纠结,难道他也猜到了?不可能吧……
“杨兄,”邓宗涼注意到他的目光,走过去凑到耳边低声问,“李先生刚才是不是说笛盟主是方兄的人?”
杨晟松了口气,果然,就知道他不可能……等等,已经很不容易了,能注意到笛方二人的关系。
在座的另外三人武功皆在他二人之上许多,自然听见了这句悄悄话,方多病红了耳朵,狠狠踩了笛飞声一脚,接着向二人抱拳。
“邓兄杨兄,我与阿飞确实是一对冤家,其中种种羞于启齿,如今与两位兄弟莫逆,不愿再有所隐瞒,还望不要怪罪。”
邓宗涼连忙回礼,“是我眼拙,两位天人之姿玉树琼枝,实在般配万千。”
杨晟也起身作揖,“方兄不嫌弃我二人无能笨拙已是可贵,能认识三位更是荣幸之至。”心里想着,也没觉得你二人真想瞒人,至于这李半仙的事,他甚至觉得这信息是被人故意甩在脸上。
“你们不介意就好,毕竟……阿飞名声不大好,其实他人挺好的。”方多病眨眨眼。
等晚些时候,用过晚膳,检查过小院子所有角角落落,三人围坐在一起,笛飞声忍不住问李莲花。
“你今日为何故意将身份透给那杨家小子。”
方多病惊诧,“什么?杨兄已经知道你是谁了?那怎么办?我去和他说让他千万别说出去啊。”
李莲花忙将他按下,“你放心,今日也是试试他,看他那样子,怕是连邓宗涼都不会透露半个字,不得不说小宝看人比我们都准。”
“他这叫人以群分臭味相投。”
方多病朝笛飞声做鬼脸,“我臭?那你叫什么,苍蝇吗?”
眼见笛飞声又是抬手要敲人脑袋,李莲花替他挡了下来。
“老笛,小宝总是和我们待在一起是没什么问题,但在这江湖之中,他也需要差不多年龄的朋友,邓宗涼赤忱热情,杨晟缜密稳重,更难能可贵是对朋友抱诚守真。你不也是看中这些才去指点邓宗涼的吗?”
笛飞声没有否认,“你愿意拿自己冒险是你的事,别扯上我。”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沉默,直到方多病开口,“所以明天,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准备吗?”
“无颜已经去毁了残谱,还能出什么大乱子来,你是不是闲着没事?练会儿功去,成天打鱼晒网,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做对手。”笛飞声随意挥去一掌,被方多病堪堪挡住。
“干什么,本公子每天都在好好用功好不好,哪像你成天不干正经事,我看无颜早晚得累死。”
“小宝,你就练会儿去,我也许久没检查你功课了。”
“哎你们!行行行,我去练,我练还不行吗!”
今夜月光皎皎,长长的珠帘在发间飞舞,清风伴随着剑气行云流水,眼眸清澈目光如流萤,如幻如画。
一人正看的痴醉,另一人已然起身一招偷袭,将舞剑之人拦腰抱进屋内去了。
李莲花听见方小宝嚷嚷着不是说练功的吗,而后不消片刻便收了声,只传来几声仿佛幼兽的呜咽了。
轻轻叹了口气,看样子今夜自己得另外寻个地方睡觉了。
事情总是有些戏剧化的发展,老管家领着众客人推开臻楼的门,琉璃仙居的老仙师安静的闭眼坐在蒲团上。
“主家……”老管家急忙上前跪下,抹着眼泪喃喃,“是老黄无用,是我无用啊……”
李莲花跟着上前探呼吸和颈脉,随即摇头,“身体都凉透了,至少死亡半日以上。”
众人面面相觑。
“黄管家节哀,”方多病上前一步,“如此这般,找人主事才是当下要紧。不知付公子又在何处?”
老管家摇头,“昨个儿半夜残谱遭人损坏,付主子提剑出去寻那贼人,就再也没见过了。”
方多病给了笛飞声一个询问的眼神,得到一个细微的摇头,看来无颜没遇上付天宇。
“既然残谱损坏,主家已去,各位英雄也就都请回吧。等新主子继任再给各位赔礼。”
“黄管家!”有下人急忙制止,众人皆朝他看去,只听那下人跪在地上继续说,“黄管家,万万不可,家主的死因还未查清,损毁残谱的贼人也未抓到,付主子也没了踪迹,还得请诸位英雄稍安,事情蹊跷,还是查查的好,不然我们又该如何。”
“林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老管家拂袖。
“黄管家,您就算不为我们考虑,也要为自己家中着想啊,付主子找不到,咱们哪来的新主啊。”
黄管家忍着怒火,终是败下阵来,“那你觉得应当如何?”
“黄管家,付主子虽不见,但他夫人在啊,事到如今,咱们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请他来问问吧。”
“林栋!”
“黄管家!”
杨晟敏锐的抓到老管家此刻迅速瞟了眼笛飞声和方多病的眼神,拉了拉邓宗涼的袖子,‘要开始了。’用口型告诉他。
三四十位武林人士倒也没有异议,趁着空档纷纷让老管家节哀,黄管家只是逐一谢过,依然眉头紧锁。
李莲花悄悄向方多病和笛飞声解释,那突然出声的林栋是付天宇的随从,现在除了老管家他的在下人中的权利最大。
一盏茶的功夫,付天宇的夫人便到了,方多病见来人一身缟素半掩面容,却并不收敛自己的信香,水仙那沁人心脾的清甜弥漫在空气中,天乾们立刻将目光盯在他身上。
李莲花见笛飞声眉头一动,便知这是那日试图勾引他的人妖地坤。
“妾身见过各位英雄豪杰,”说完向老管家看去,“黄管家,让那些寻夫君的人都回来吧,昨夜他走火入魔已经暴毙了。”
老管家瞪大眼睛,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过您放心,他在弥留之际已经将诸事都交代于我,琉璃仙居不会就此没落的。”
林栋此刻走到黄管家身边扶着他一起向那女子行礼,“都听夫人的。”
李莲花挑眉,看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付夫人’面有哀色,似乎强忍痛楚,“并非要强留各位英雄,只是昨夜毁残谱的贼人尚在府中,若不将此人找出,亡夫死不瞑目。”
“夫人此话有些怪,”有人出声,“你刚说付天宇走火入魔暴毙,难道是练功练一半的时候被那人偷袭?”
“诸位有所不知,亡夫自两年前起便一直修炼凌虚剑谱心法剑术,残谱被毁他怒火攻心才会出了岔子。”
“两年前便是夫人嫁入时,敢问夫人,凌虚剑谱可是夫人嫁妆?”李莲花慢悠悠的提问。
“并不全是,妾身原是凌虚后人,一差二错身不由己被卖入流萤庄,残谱本就是老仙师的收藏,只是亡夫收我入府后机缘下见得几眼,凭着儿时一些记忆补充了些罢了。”
“也就是说,即便残谱被毁,夫人还是能还原一二的吧。”人群中有人提出这个观点,得到了‘付夫人’的点头。
杨晟在内心翻了个白眼,看看,这世上总有人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付夫人,”邓宗涼皱皱鼻子,“付大公子尸骨未寒,收收信香比较好吧。”
方多病心里给他竖起大拇指,这水仙味起初还算清新,这会儿都开始带上勾人甜味了,这么快就急着找下家了?
“邓少侠何必为难新寡,想来是夫人内心悲切才没能好好收着信香,不必如此苛责。”有人替他鸣不平。
猜都不用猜,说话的一定是个天乾,方多病抬眼去看笛飞声露出和自己一样鄙夷的神情,心里小小得意了番,又去看李莲花,想想这人挂着张人皮面具,也看不出什么来,继而吐吐舌头继续听他们瞎扯。
“是妾身失礼,只是妾身见笛盟主在此处,心下害怕,才没能控制好,诸位英雄莫要怪罪。”
呸,你还害怕,散的尽是甜味,可有一点点害怕?方多病翻个白眼,忍着不说话,毕竟知道自己也是目标之一,不能让对方抓了话柄来。
“付夫人此言差矣,”杨晟觉得好笑,这是找不出话头也要硬往笛飞声身上靠啊,水准也太差了,“笛盟主若要刻意为难谁,恐怕连害怕的时间都不会给。”
一时间陷入僵局,林栋倒是跳了出来。
“夫人何必怕他,昨夜那身影分明就是他金鸳盟盟主笛飞声,还望各位英雄为我们琉璃仙居做主。”
方多病刚要质问你哪个眼睛看到的就被李莲花拉住了。
“这可不是空口白话就能攀咬的罪名,尤其是笛盟主,先不说他从不对悲风白杨外的武学有兴趣,就说凭他的身手,又岂是能让一般人看到身影的呢,大家说是不是啊。”
“阁下是?”
“我是谁不重要,这话说的没问题就行。”
“怕不是金鸳盟的走狗吧。”林栋没见过这人,便不会给好话。
“你又是什么东西,”方多病终究是忍不住,“老仙师走了,付天宇没了,怎么,觉得自己能上位了?还是看中你家‘夫人’急着表……”
“方公子何必这么激动,”付夫人打断他,“莫非是心疼笛盟主?”
邓宗涼立刻接上,“据我所知,李半仙乃是天机山庄客卿,你家下人出言不逊,他自然是要维护,倒是夫人三句不离笛盟主倒是好生奇怪。”
杨晟有些骄傲,但凡他们要把笛飞声和方多病扯在一起该如何应对作答,这些话可是自己昨日掰开了揉碎了一句句教会邓宗涼的。毕竟青苍剑雨的仗义和老实名声在外,由他说出来更让人信服。
果然,有人应和着也觉着奇怪,一来这里也没人打得过笛飞声,没凭没据的何苦得罪于他,二来琉璃仙居此番赏谱大会邀请他就已是反常,现下又句句暗指,实在没道理。
“邓少侠怕不是还不知道吧,”那林栋还不知笛飞声已经恢复功力,竟敢出言不逊,“笛飞声与方多病早已是露水鸳鸯鸨合狐绥,还威胁深夜被招去清理床铺和送热水的下人,啧啧,那被褥湿的呀,什么多愁公子,多的怕不是……”紧接着他被一股巨大的内力掀翻在地,抬眼就见叫李半仙的人面容阴鸷,仿佛再多说一个字就要取他性命。
杨晟轻轻摇头,若是笛飞声出手,估计这人已经断气了。
“有趣,”笛飞声突然开口,“本座今日倒是想听听你们还能编出些什么瞎话来。”
林栋捂着胸口跌跌撞撞起身,退到付夫人身边,不再说话。
“二位的私事我们自然是管不着的,下人没有规矩还望见谅,”付夫人并不气馁,“只是这残谱被毁,亡夫惨死,需要一个交代,不知笛盟主昨夜人在何处,可有去过臻楼?”
“笑话,”方多病冷笑,“这叫什么问题,且不说他为何需要向你自证,就说大半夜的谁闲着不睡觉没事到处乱跑,你这针对的也太明显了些,我倒是问你,老管家说昨夜剑谱被毁付天宇提剑出门后并无人再见过他,这里又只有你说他暴毙身亡,那便是他回去找你了,他好好的不去追毁谱之人而是去找你,是不是说明你就是毁谱之人,难怪都说世间最难防的便是亲近之人,你又要如何证明付天宇不是你杀的?”
李莲花轻笑,小宝啊,长大了啊。
果然众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付夫人的说辞确有很多漏洞,再者攀咬到方多病和笛飞声的荒唐关系也是骇人听闻,金鸳盟和天机山庄能放过他吗?
“亡夫不是笛盟主的对手,这才回屋找我的。”
“那当时为什么不找人帮忙,这么多人竟是无一人知晓,难不成付天宇也有别的心思,只是没想到夫人比他更狠毒罢了。”
“方公子何必咄咄逼人,妾身与亡夫情深义重,又为何要害他。”
“情深义重?不见得吧。”李莲花接过话来。
“据我所知,付大公子和夫人可不是恩爱有加,老仙师还时常劝说他莫要苛待与你。”
方才还和方多病据理力争的人忽而改了姿态,掩面低泣,“妾身如今无依无靠,英雄又何必连最后一丝尊严都不留给我呢,即便亡夫脾气不好,妾身也毫无怨言的,我这般的身份,能有遮风避雨的屋檐已是幸运,何况夫君还给了我夫人的名分,已是别无所求。”
笛飞声冷笑着问到,“那日你躲在我屋内纠缠不休说是你主子传信要联手,究竟是付天宇派你来的,还是自己的主意?”
纠缠不休?方多病挑眉瞪去,好啊,臭阿飞,还有人能近你身跟你纠缠不休了?
杨晟见这装腔作势的人眉宇有些动摇了,立刻赌了一把,“付夫人,付大公子既然并不尊重你,为何琉璃仙居群龙无首之际,除了老管家和你身边这位,下人们似乎都对你有些惧怕。不知又是何种手段?”
忽然有一女使婆子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半身匍匐着嚎啕大哭,“我那可怜的顺娃儿啊,要不是这妖人嫁了进来,付主子怎会性情大变,我那可怜的顺娃儿呀,你怎么就撞见了他们的谋划,我可怜的娃儿啊,若不是撞破他们的阴谋你怎么会死的那么惨啊,他们又怎么会给我们都下毒药啊,我那可怜的娃儿啊,还未及束发啊,我的娃儿啊……”
老管家忙过去安抚,自己也不禁红了眼眶。
方多病猜测,那妇人哭的孩子,便是笛飞声见到的尸体。
“不知他们中了什么毒,夫人若有解药,还是及时收手罢。”邓宗涼都能听明白的事,在场的大部分人也已经转过弯来。
李莲花摇头,虽然他不想这么定义,但可怜人与可恨之人的界限有时是挺模糊的。或许付天宇的确准备充分,但这不受宠的枕边人恐怕接手的仓促也没有完全实施的能力,倒是让老笛和小宝逃过一劫。
“阿飞,无颜是不是把药魔带来了?能给他们看看吗?”方多病悄悄问。
笛飞声只是哼了声,不回答他。
方多病气的悄悄凑过去,伸手拧他结实的腰肉。
付夫人自知大势已去,怨恨的看向笛飞声,“都是你的错,若你和我联手,我又怎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自己要造孽,还怪起别人来了,”方多病立刻瞪回去,“也不看看就你这点不够看的‘计谋’谁跟你合作才是没好下场,怎么,勾引不成恼羞成怒啊?”
那人怒极反笑,嘴里吐出的语句,字字阴森恶毒,“方公子急什么,笛盟主半夜吩咐下人去屋里收拾出来的褥单妾身可是细细查验过,那滋味可不像和……”
付夫人的脖子被生生扭断,出手之人下手极快,又狠厉果断。
李莲花摇头叹气,想说点她哑穴就行了,到时候威逼利诱,有的是办法,可笛飞声这样的确是永绝后患,就是对他名声算是雪上加霜了。
方多病反应过来想拦人终是晚了一步,虽是又惊又有些后怕,可拿笛飞声不打个商量直接取人性命的做法又有些生气,知他是为自己好,又没法骂他,一时百转千肠。
“虽说这人死有余辜,但笛盟主也未免太……”果然有人表达不满,却被笛飞声瞟来的眼神震慑,将后面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如今这般,便是坐实了笛飞声与方多病不可言说的关系,杨晟的脑子转的飞快,拼命想该如何补救才好。
邓宗涼一时没什么主意,只能硬转话题,让老管家先把老仙师尸身安置妥当,给付天宇和付夫人收尸。
那林栋此刻趴在付夫人的尸体上痛哭,眼见笛飞声又要一掌拍去,方多病和李莲花同时出手,硬是在头颅上方不到三寸处拦住了致命一击。
“我传信了百川院,这人恐怕知道内情,要留他口供。”李莲花之前给笛飞声冲破阻滞,方才又一怒之下将林栋掀翻,此刻仅剩不到两成的内力,若非方多病一起扛了这下,怕是阻不了这杀意。
“与我何干?”
方多病知道这人犟脾气上来了谁的话都不听,付夫人既然知道了自己地坤的身份,不是没可能告诉别人,但这一庄子的人中的什么毒还没有头绪,按笛飞声的性情,就算原先还有可能让药魔出来给他们看看,这会儿也已绝无可能了,说不定还想着都杀了灭口。
现下这屋子里聪明点的人都必然会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将来茶余饭后是免不了成为谈资了,倒不如挑明了说开,只要不是戳破地坤的身份,别的他方多病并不真的在意。况且此刻他迫切需要个打断阿飞杀红眼的出人意料。
“我娘问你什么时候去天机山庄提亲。”
果然,笛飞声的手终是顿了顿收了回去。
“你现在同我说这个?”
一时间,四下寂静无声,就连死里逃生的林栋都被李莲花点了哑穴又敲晕。
杨晟心道,亏我还在这绞尽脑汁该怎么替你想办法遮掩过去,你倒是招的飞快,别说半年了,从自己知道开始六天都没到呢。
“怎么,你想不认账啊,信不信我天天去金鸳盟闹。”
“小宝……”李莲花心中苦涩,却也没理由阻拦。
“没事,我心里有数,你别管,”说罢方多病伸手去抓阿飞的手,“以免将来还有人要拿这说事,我没什么好否认的,你也别老想着演什么强抢的戏码替我遮羞,我娘说了,只要是我喜欢,天机山庄不怕天下人闲言碎语,和金鸳盟结亲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方兄坦荡,当真君子。”邓宗涼不由敬佩。
杨晟想要尖叫,君子坦荡荡不是用在这种时刻的!面上却波澜不惊,“难怪笛盟主如今阴郁不见,原是方兄之功,不知届时可有幸讨杯喜酒。”
方多病轻轻摇头,“我知杨兄好意,但我没想过要改变他,我又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大善人才喜欢的,世人误解也无所谓,我知道他什么样就行了,他现在这样就很好。”
笛飞声听着方多病语气平静,心中阵阵激荡,不由自主紧紧回握磨搓那只牵着他的手掌。
“在场诸位都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朋友,便就做个见证,本公子和笛飞声两心相悦欲结秦晋之好,以后江湖上若有人刻意用污言秽语胡乱中伤时,还望各位不吝美言。”
众人面色各异,碍于笛飞声的眼神将他们一一扫视,只能低头抱拳应和两声,至于传出去最后是什么样,又是另说了。
方多病自然也没真指望人人都像邓宗涼和杨晟这般开明仗义,反正话他说出去了,以后和阿飞一起出门游历不用各种遮掩,也就算挺好的吧。心里松快了些便去关心案子了,“李半仙,你联系百川院他们有说何时派谁来吗?”
“你还有闲情管这些,” 李莲花叹气,就他对笛飞声的了解,这人要能忍住不将小宝就地正法已经是自制力惊人了,“听说是你在这,马副使主动请缨,说是明日便到。”
“行了行了,我在这儿呢,你和老笛赶紧走吧,不是还要商量提亲的事吗?”说着便赶起人来。
“为什么要我们赶紧走啊?”方多病不理解,“你们打什么哑谜。”
“行了,让无颜把药魔带来给他们看看,”笛飞声硬压着冲动,瞥了眼地上昏迷的林栋,“剩下的你弄清楚后看着办。”
“知道知道,说清楚,我是为了小宝啊,可不是非得听你话的金鸳盟下属。”
笛飞声挑衅的看过去,得意的冲对方举起牢牢牵着的手,“走了。”
“怎么就走了?我还没审那林栋呢。”方多病被他拽着向外走,不明所以一脸懵。
“不准去我那里霍霍,听见没!另外找地方去!”李莲花冲他们背影嚷嚷。
杨晟抹了把脸,就听邓宗涼悄悄问他,是跟着方兄他们走还是在这儿帮李半仙。
跟你个头,你跟一个试试,看在这么久的交情份上我给你备最好的棺材!
“他们那边肯定没事,这里死了三个人,现在连个主事的主人都没有,自然是留在这里帮忙。”
邓宗涼听后连连点头,同情被下毒的一庄子下人,连着哀叹了几句可怜造孽云云。
方多病被笛飞声拉着往那小院子走,快进门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猛的抽出手来捂住屁股,不肯进屋。
“不成不成,大白天的,况且昨夜才……不成不成,我吃不消的。”
笛飞声也不勉强,只是勾起嘴角盯着他看,把方多病盯的手心全是汗。
“你别这么看我,不行就是不行,而且这里事情还没了呢。”
“你不想进屋那就在这里吧。”
方多病只觉肩上一痛,就要仰面摔倒时被人搂住腰际,陡然近在咫尺棱角分明的脸庞,紧贴在一起的热度难以忽视。“你……你干什么啊。”
“喜欢我什么?我什么样的?”
方多病倏地红了脸,支支吾吾眼神到处乱飘,“谁,谁喜欢你了。”
笛飞声下身向上顶了顶,耐着性子又问了遍,“不回答就在这里把你办了。”
“你别乱来,万一有人过来……”
“说不说?”
方多病咬牙,“喜欢你长的好看行不行。”
“只有好看?”
“肩宽腿长身材好算不算。”
“方多病,再给你次机会。”
咬了下嘴唇,破罐子破摔双手推拒着火热的胸膛,“就是馋你身子不行啊,我哪知道喜欢你什么,天知道你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还不快放手。”
“行啊,那再多喂你喝些。”
滚烫的唇舌舔舐吸吮缠绕,方多病没多久就仿佛被笛飞声吸光了力气,红着耳根软了腰任他摆布。杜鹃花的香味渐渐萦绕在周身,虽然只能在方寸之间嗅到极淡的香气,但笛飞声不打算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有机会了解这勾人的信香。
一手环托着方多病,一手关上院门,将人往房里带。这期间怀中人的双手已经虚虚勾在了他的脖子上,低声骂了几句耍赖禽兽大魔头之类听起来更像是娇嗔之语。待到了房内关了门,甚至等不及多走两步去到床上,笛飞声将人放在桌上就开始动手扒人裤子。
“不……不行……阿飞……”
方多病不死心的还想挣扎,谁受得了天天被笛飞声折腾,要是让步了以后日子不就更难过了。
“乖,”笛飞声似乎心情特别好,边落下细密的吻,边哄起人来,“以后鸡腿都给你吃。”
“那……不能凶我。”
“不凶你,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凶你。”
方多病努力又思考了下,脑袋歪了歪,片刻之间脖子上便多出两个吻痕。
“嘶……你轻点……那……那以后都是你洗碗。”
“好。”
方多病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自己也被勾的动了情,便松了口由着对方胡来,甚至还贴心的主动去解自己的上衣。
待到日落西山,趴在床上的方多病饿的饥肠辘辘又热的不想动弹,瞥见来送热水吃食的人穿着金鸳盟的衣服,抬头问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边的人,“阿飞,李莲花呢?”
“不知道。”
“骗人,无颜肯定跟你汇报过了,外面现在什么情况呀。”
笛飞声挑了下眉毛,让方多病放下床幔,将无颜招了进来。
药魔和李莲花找出了付天宇给下人们喂的毒药是‘新月’,每隔二十九日便会发作,痛不欲生自残自戕,虽然因为不知具体配比暂时不能完全解,但好在每月可服药压制。两人研究了下,一十八种解法,每次发作时和压制的药一同服下,最长一年半定能匹配上。
而据林栋交代,付天宇是从开始练习付夫人补充的残谱后开始性情大变的,恐怕是付天宇平日里对付夫人的作践招来的报复。偏偏付天宇有了心魔后野心越来越大,甚至在老仙师知道他的所做作为后将师父下毒囚禁,迫使老管家胁从,又给所有下人下毒控制操纵。殊不知付夫人已经忍无可忍,试图拉拢笛飞声杀他的计划失败,记恨起笛飞声的那句‘脏东西’,心态崩溃疯狂后将计就计趁付天宇走火入魔之时与早已勾结的林栋将其杀害,最终就成了现在这个情况。
“林栋并不知方公子身份,想必是那付夫人本还想借此私下要挟,并未告知旁人。”无颜目不斜视盯着地面报告,“公子可安心。”
方多病觉得自己缓过来些,到底是地坤身子,连番折腾还能勉强起身,谢了无颜等他出了门后,掀开床幔坐起来穿起衣服。
笛飞声见状将桌上的烤鸡给他端了过去,“第一件事就想着去找别的天乾,还有力气起床,看来我还是对你太温柔了。”
方多病哼了声,知道他不会好好说话,又没什么力气跟他争辩,拿着筷子戳着鸡胸肉问了句我鸡腿呢。
“我吃了。”
见男人说的心安理得,方小狗用筷子去戳他胸口。
“不是说好了以后鸡腿都是我的吗?”
笛飞声露出个乐不可支得寸进尺的笑容来。
“方小狗,你也是男人,不知道男人在床上哄你张开腿的话是不能信的吗?”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