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1989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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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原神 钟离 , 达达利亚
标签 离达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原神/崩铁】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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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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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11 22:19
达达利亚做出的上一个让他后悔的事是错手把下属准备的璃月醇酒拿成了不久前博士给他寄来的信息素药剂。
导致的结果就是此刻他半搂着一个倒在他怀里的浑身无力还逐渐散发出纯正的Omega信息素的人——更别说这个倒在他怀里低喘着的家伙还是钟离。直让他全身僵硬,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要知道,他原本还在对之前被骗得团团转的事多少怀有点怨怼呢,如今他倒是该庆幸今天这场饭局定在了新月轩而且只有他们两个人吗?
此刻钟离明显反常的情况看的达达利亚直皱眉,在他的记忆里,钟离明明是个不容置疑的Alpha。
无论是对方假装客卿和他虚与委蛇的时候,亦或是一切挑明不再多加掩饰的时候,本能传来的排斥和战斗的欲望都在明摆着告诉他面前的这个人的第二性征是和他自己一样的Alpha,就算是不小心误喝了自己的药剂......
想起博士会给自己特地制作药剂的缘由,达达利亚显得有些麻木的神情忽地一怔,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分化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原本似乎应该分化成一个普通的Bate,可能是因为不为人知的深渊经历,在那些力量的影响之下,他最终分化成了一个Alpha。不过虽然他成为了一个Alpha,却几乎不会受到信息素的影响。换言之,他不会有发情期,也不会被Omega的信息素刺激发情,不如说Omega的信息素只会让他头疼加反胃。如果只是如此,那这对于他这样一个乐于争斗之人也称得上是一件好事。
可有得必有失,代替了他发情期的是一段让他处于混乱狂暴状态的时期,那就像是他本能的爆发一样,脑海里除了争斗再无其他,因为这个他也伤了不少人,甚至有好几次差点伤害了他最珍视的家人。
博士特制的药剂也是目前他唯一可以压制这种现象的存在,据多托雷所说,这个药剂里使用了深渊里的东西,侵蚀伤害身体那是必然的。
他还是惜命的,有条件的时候他会把自己关起来,任由自己发狂来度过那段时间,不过他毕竟是执行官,执行任务是他不可回避的使命,算下来这药他也不算少吃。
难不成......真是自己的药剂出了问题?那也不会让一个Alpha突然就变成一个Omega吧?这可是让天理看了都要直呼离谱。
而且自己明明是不会对Omega的信息素产生半点身体反应的,可现在他的身体就像被割裂成了两半,大脑隐隐作痛,身体却又产生了想要靠近的欲望,难道也是因为药剂的问题?
“可能是因为误喝了我的药剂导致你信息素紊乱。”达达利亚勉强把钟离扶在椅子靠背上倚好,自己则是飞快退开跑到角落里给自己混着抑制剂灌了一杯凉水清醒清醒。
“那个......钟离先生,现在感觉怎么样?”
钟离此刻散开的信息素气味和他先前的一样,据他自己所说是檀木的味道。只不过比起先前微苦醇厚占主,如今那些原本浅淡的甜香反倒浓郁了起来,直冲的达达利亚头疼,后颈的腺体也在隐隐发热。
幸亏他有随身携带抑制剂的习惯,再加上钟离也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及时收敛了散开的信息素,他现在才能控制住自己的理性。
钟离伸手轻轻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后颈,事发突然,纵然是他也一时有些失态,这番变故说起来倒是新奇。
“还好。”原本就略显低沉的声音此刻更添沙哑,他能感觉得出身体的变化。若是换了旁人发觉此般的变化还不知道要惊慌失措成什么样子,钟离却是生了几分兴趣,毕竟能让他这副身躯发生这般变化的情况记忆里还未曾有过。
他的身体问题说大也不大,可以说全身基本没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他后颈的腺体,不知为什么信息素突然间向着Omega的方向变化了起来,连味道都变了,这让他甚至连收敛信息素都变得有点困难。
总归只是腺体发生了变化,虽然在旁人看来就是上演了一出“大变活人”——直接从一个Alpha变成了Omega,但好在影响有限,只是这信息素处理起来恐怕要麻烦些了。不过区区片刻就能完成这般转化,看来公子阁下的这份药剂也不简单啊。
就是不知道这腺体的变化会不会影响发情期的状况......想到Omega发情的问题,纵使是钟离也皱了皱眉。
如果没记错,原本他自己的发情期也就是这几天了。
一旁的“旁人”达达利亚要是知道了此刻钟离心里不去想解决方法反而还在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
好在纵使达达利亚诸武精通,但也毕竟没有点上读心的技能点,没能在他本就乱了的心上再添上一把火。现在的他满脑子都被“我把璃月的岩王帝君变成Omega了会不会被七星和仙人拉去填云来海”这一个念头塞得满满当当。
要知道,本来经过先前奥赛尔的事七星和仙人就对他很不待见了,更别说璃月的普通民众,走在路上那都是要被人指指点点的地步,要不是他从来不在乎这些眼光,换个心理建设脆弱的怕是要连夜扛着船游回至冬。再加上这件事,他还能回去面见敬爱的女皇陛下吗。
达达利亚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该死的多托雷,你也没告诉我这药给别人用还有这么大的“后遗症”啊!
达达利亚果断把怒气扔到了某个正在实验室里忙活的切片身上,对方收不收得到这份怨念姑且不论,至少让他的心态平稳了不少。
这可能就是愚人众同事情吧。
不管怎么样,迁怒总归是没有用的,毕竟说到底拿错了东西的是他自己而不是不知道在哪些地方兢兢业业工作中的多托雷。
达达利亚把窗户开了个缝好好喘了口气,然后又把窗户关好,纵使是他也多少知道Omega的信息素可不能就这么飘到街上去。
把自己的目光从角落里拽了回来,重新投向屋子里已经撑起身子的某个人。经过这番打岔,他也想不起自己原先的那几分不满了,论起来肯定是自己理亏,还是想想该怎么解决才是最好的。
达达利亚承认,钟离的相貌在他见过的人里的确是一等一的,但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些天相处下来明明已经看惯了的脸似乎又对他产生了吸引力,撕扯着他的目光,心里也像是种子顶破泥土重新发芽了一样,别扭得很。
啧,这该死的信息素,这该死的本能。
不等达达利亚说些什么,钟离倒是先开口了,尽管夹带着喘息的声线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浮:“我记得阁下应当是Alpha没错吧?”
“啊?”达达利亚被他问的愣了愣,下意识点了点头:“是倒是没错......”
像是没注意到达达利亚的不解,钟离继续说着他的话,不去看他此刻紧攥的手就好像和累了没什么两样,冷静的似乎完全意识不到他接下来的话会狠狠轰炸达达利亚的大脑一样。
“那便好,我可能需要阁下给我一个临时标记。”
“这副身体应该很快就要进入发情期了。”
*
达达利亚完全不记得他是怎么带着一身掩盖不了的Omega信息素付了帐然后回了北国银行。
一桌子菜谁也没有那个心情去动个筷子,得,执行官在璃月罪加一等——浪费食物。毕竟谁也不知道达达利亚今天是和谁一起吃饭,也就当然不会去责怪另一个不知名的客人。
或许明天大街小巷就会传出那个作恶多端的愚人众执行官标记了某个可怜的Omega的消息,口耳相传地加工一下大街小巷又要有好几天的说头了,本来就带着厌恶的目光又要添些别的东西。或者再单纯一点,大家会议论那个愚人众执行官居然会是一个隐藏性别的Omega,痛骂之余感慨至冬原来已经无情到这种地步,让一个Omega不远万里跑来璃月搅这一滩浑水?
不,往好了想,或许他们只会说至冬缺人已经缺到没有Alpha了呢?
达达利亚无奈地扯了扯唇角,一头扎进水里把自己身上沾染的钟离的檀木味洗了个干净,等到自己身上的雪松气息重新弥漫在他的鼻下之时才拽过了一旁的毛巾擦干了身体,换了件衣服。
那件还有着檀木香的衣服他是一点都不想再去碰了,等会拜托别人帮他处理了吧。
这么想着,达达利亚回到房间的床上坐下,脖颈动了动,一股刺痛就忽地从后颈传来并飞快地弥漫到全身,直激的他浑身一个激灵。那股对他来说甜到有些发腻的味道似乎又从他的后颈传了出来,钟离不会也往自己的腺体里灌了一口信息素吧。
他能说他还是更喜欢钟离原来的味道吗......该死的他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方才洗澡时他还没回神,加上他主要是为了去掉身上的味道泡了半天也没什么动作,愣是把钟离在他的腺体上也狠狠咬了一口这回事给略过去了。
一番疼痛又让他想起了当时在新月轩时候的样子,天鹅绒包裹的白银利刃从来只在军队和战场展露他的锋芒,哪见过被一个Omega(至少现在的确是)明目张胆要求标记的场面,慌得说话的声音都高了八度。
“开、开什么玩笑!”和钟离蔓延开的信息素一起散开的还有他脸上的绯红,那是他自己的身体在叫嚣着属于Alpha的本能,声音里也夹带上了和钟离相似的喘息,只能说幸好他刚才还记得给自己来上一管抑制剂,多托雷出品,质量有保证,让他此刻不至于连话都说不清。
“不是玩笑。”钟离的身体和他的大脑似乎完全不属于同一个人,尽管他的语调明显失了平日里的稳重,但逻辑分明的样子还是显示出他大脑的清晰,“不然我会控制不住信息素。”
这算什么,只管身体不管大脑,药物也有选择性?
此刻的达达利亚只想给不久前的自己一个“破绽,稍纵即逝”,让你拿错东西。大脑在挣扎的同时他还不忘再给自己争取一下机会:“我现在去给你拿Omega的抑制剂......?”
“那恐怕来不及了。”钟离说道,话音未落,达达利亚就明显感觉到檀木本应浅淡的甜香突然浓郁起来,“除非阁下放心就让钟某这样子等着你回来。”
那我能放心吗!出了事我不是更罪加一等!
达达利亚被那气味顶的近乎痛苦的咳嗽起来,太阳穴突突的感觉像是他的血管要爆裂开来一般。神经一松,身体就遵循了本能,等到他好不容易抓住一丝清明回过神来,已经走到了钟离身旁伸手搂住了对方的肩膀。
“啧。”堪堪停住自己的动作,离的近了,越发疼痛的大脑已经开始发出轰鸣,耳边也传来乱七八糟的嘶哑的声音,他只觉得许久不曾冒头的“本能”在躁动。达达利亚压着咳嗽和喘息艰难的开口,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像是沿着璃月港跑了好几个来回:“临时标记......我、我该......怎么做?”
钟离这个飞来横祸的人的情况算下来居然要比达达利亚好上不少,比起刚才模糊了些许的大脑不由得惊讶眼前人连怎样做临时标记都不甚知晓,只得手把手教导起对方只能说是起码的生理知识。
“对准这个地方,咬下去,然后把你的信息素释放出来灌进去。”钟离撩开自己垂在身后的头发,拉着达达利亚的手放在自己的后颈上。老实说这种露出后颈的动作让他本能的排斥,但事出从急,总得先应付过去。
剩下的记忆就是模糊的了,他只觉得眼前发黑,隐隐约约好像看见了记忆里的深渊,大大小小的魔兽吼叫着,挑衅并锻造着他身躯的极限。
深渊之外,阳光之下,巨瞳的凝视从未移开。
钟离的声音代替了自己的理性,身体按着他的指示完成了这个所谓的临时标记,等到再次回神就是钟离反客为主,在自己后颈上狠狠留下一个血印子的时候了。
空气里似乎飘荡着熟悉的微苦气息,随后又被甜香掩盖,不知所踪。
“嘶——”后颈的痛感让达达利亚的身体近乎僵硬,后腰紧绷着弓起,好一会才慢慢放松下来。想他加入军队好几年,受过的伤大大小小,伤筋动骨的事也不算少,还从来没有一次让他这么难受过。
除了后颈传来的疼痛,身上也是无力的很,甚至有些发热,总不会是刚才泡澡着凉了吧。
窗外的阳光正好,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达达利亚却有一种天要黑了的感觉,满心都是困意。
撑着身子关了窗,高低的喧闹声连同阳光都被挡在了外面,现在对他来说还是好好睡一觉比较重要。
勉强把自己趴进了被子里,他可怜的后颈此刻可是半点东西都碰不得,脆弱得很,不过想到自己都无意识了总不会对钟离口下留情,原本烦闷的心情总算好了点。没等他再想更多,紊乱了一早上的身体就先一步沉入了睡眠。
他需要休息,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
*
时至傍晚。
往生堂,钟离客卿的房间。
一旁桌子上的雕花茶壶正徐徐地升腾着白色的云雾,淡雅的茶香随着舒展开的茶叶飘散到房间里,却到底没能在一屋子的檀木和雪松气味中冒出个头来。
钟离坐在桌边的椅子上,神色平淡,从容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还有闲心瓢去了杯顶的浮沫。
卸去岩神的名头不过几天,久违了的波澜就找上了他,某种意义上这猝不及防或许也是普通人生活的一环?
钟离抿了口茶,热水带来的暖意很好的温润着这副躯体,从后颈传来的有些凛冽的雪松气息也渐渐的淡了下来,从散开来垂在身后的发丝间隐约得见一个淡淡的牙印,已经几乎愈合,看得出留下它的人并没怎么用力。
说道这个印子倒是让钟离有些诧异,达达利亚当时的那个一副痛苦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正常Alpha碰见Omega的样子,不如说是两个Alpha同时进入了发情期被信息素刺激的要打起来才更合适些。令人意外的是,纵使在这种情况下居然都还能保持理智,尽管不多,但也已经足够让对方在自己的指示下完成临时标记。
倒是足够听话。
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个比茶壶略大一些的瓷瓶,里面装着些透明的液体,一切明了——今天的罪魁祸首。
总归当时的达达利亚也被折腾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他顺手就把这个坛子给带了回来,对于这里面装着的所谓“药剂”,他还是很有兴趣的,也不知道制造它的人是怎么处理的,无论看上去还是闻上去就像是再普通不过的白水,他也试着取了一些往里加了点药材,结果没有半分特别之处。
再尝尝这东西明显不是什么好的决定,还是不如直接去问问某个失魂落魄的执行官,怎么说也是对方理亏,相信这段时间他们有足够多的话题可以聊聊。
打定了主意,也不管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太阳西沉,钟离压制住自己的信息素,带上那个瓷瓶出了门。想到自己给达达利亚留下的那个血印子,还没忘找了瓶上好的伤药带上。
现在的情况到底是特殊,他也没想着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也不知道施了个什么法术,呼吸之间就已经来到了北国银行。
就跟他今天回往生堂的做法一模一样。
这可不是一个普通客卿会做的事啊。钟离暗自摇头,避开可能会碰见的人,很快就找到了应该是达达利亚的房间。位置很好找,毕竟他那浓郁了不少的信息素味道一时半会没那么容易散。
说起来,他咬的那一口可绝不算轻,毕竟完全的出于本能,也不知道他这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当时只想着对眼前人的腺体狠狠来上一记,把自己的信息素灌进去,这可不是一个Omega的冲动。
或许他Alpha的本质依然未变。
可Alpha亦不会对另一个Alpha有这种本能。
今天的钟离先生仍在好好注意给自己加上的人设,除了必要的部分以外,他仍然还是那个普通有礼的往生堂客卿,不请自来可不合乎礼节,他姑且还是试着敲了敲门。
可惜并没有半点回应给他。
门并没有上锁,一推就开,檀木和雪松的气味在他开门的一瞬间就一股脑地扑了出来,好在他并不反感这些气味。
反身把门关上,犹豫了一下还不忘布下了个隔音法决,毕竟自己突然前来,难免对方惊讶之余有所反应,这里的隔音条件看上去也远没有新月轩的包间良好,还是注意点。
房间称得上简洁,各种布置摆设在钟离看来算不上顶级,但也不错,想来也是这间屋子的主人自己不怎么在意这些,不然挥挥手也会有属下给他收拾的比贵族的卧室还要金贵。
也正是因为布置简单,一打眼就能看见某个趴进被子里的橘发青年。被子被他拽到了胸口以下,本就不长的发丝也被一个卡子服服帖帖的固定在了后脑,生怕碰着后颈的那个现在看上去都有些泛红的印子。
达达利亚明显睡得很沉,沉到已经违背了他常年累月征战所形成的条件反射。以钟离对他的评价,早在自己敲门的时候对方就应该醒过来了,再不济自己这样一个外人进门接近总会有所反应。可此时看达达利亚呼吸悠长连眉都不皱一下的样子,明显还在睡梦里沉浮,今早的那一遭对他的影响反而比较大吗......
钟离不是随便打断他人睡眠的人,总归他人都来了,在一边等等也不算什么,毕竟是自己不请自来,也说不得别人怠慢。
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今晚事出有因,可能睡觉这一例行的事暂时也要被他略过,这才不过几天就和他设想的普通凡人生活相去甚远,却也不失乐趣,果然人生还是离不开调剂。
想到之前达达利亚被自己的信息素刺激的模样,钟离还是施法把自己和对方隔离了开来,自己腺体的变化还没摸清楚个大概,万一信息素失控就不好处理了。
周全好了要在这里过夜的基本安排,钟离这才放松了些对自己腺体的控制,变化后甜香浓郁了不少的檀木气味浅浅飘荡开来。
他还是更习惯自己之前的味道,带着些许微苦。
钟离设下的屏障只隔绝了他信息素的蔓延,声音的传播还是一如既往,不远处传来被子和布料摩擦的声音,借着夕阳的余光,达达利亚紧攥着的床单的手指和被冷汗浸湿的发丝十分的显眼。
一时间钟离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去看看对方的情况,毕竟不久前对方那个理智全失的模样还让他暗自惊讶,还是静观其变少刺激他为好吧。
这样想着,钟离把自己又按回了椅子上,只是目光不再像之前一样巡回,直直地投向那个趴在床上面露不适地青年身上。
房间里忽地安静下来,只剩下低低的喘息声从对面传来,而空气里的檀木香味一直没有散去。
连香味的主人也没有注意到那甜味不知何时已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微苦逐渐飘散。
*
“所以,你现在告诉我你重新变回了一个Alpha,轮到我变成了一个Omega?”
许多人一大清早醒来遇上哪怕一件不顺心的小事也会大动肝火,但明显达达利亚从来不属于这一类,所以引得他如此反应的也自然算不上什么小事。
往好了想,至少自己没有直接发情,达达利亚无奈的揉了揉额角。
提前被钟离设下仙法的房间里,只能说幸亏钟离布下了结界,不然就达达利亚这一嗓子喊出来,下一秒整个北国银行的员工都要知道他们敬爱的公子阁下“变成了”一个普遍印象里柔弱的Omega。
尽管钟离怀疑哪怕是Omega达达利亚也依然能用武力让对方心服口服就是了。
“可能是我注入的信息素让你的腺体发生了变化。”钟离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毕竟自己当时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像是一个发情的Alpha,但事实上又确实只有自己的腺体产生了异样。
而如今,哪怕是闻着达达利亚Omega的信息素他也没什么反应,更不像一个正常的Alpha了。
不过钟离现在的心情还算不错,自己的腺体重新恢复了正常让他十分欣慰,只是毕竟经过了一次临时标记,大概还是存留着一些达达利亚信息素的影响。他记得临时标记的影响期并不稳定,有短有长,但也不会超过一个月,稳定的凡人生活很快就可以重回轨道,也不用担心日常的工作问题而让堂主不满。
美中不足的是,这件事明显还没有完全翻篇。
“钟离先生能否考虑一下是怎么变回来的?我失陪一下换件衣服。”达达利亚重重地舒了口气,也没那个心思去问钟离怎么就自顾自地跑到自己的房间里了。一把掀开了已经被他揉成一团的被子,他一晚上冒出的冷汗浸透了床单和被单,如今又冷又湿,难受的很。他得换件干爽的衣服,现在就换。
看着达达利亚拎着从衣柜里拿出来的衣服进了浴室,钟离垂头想了想这一天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在达达利亚开门出来的时候开了口。
“大概是因为那个临时标记吧,或者说信息素。”钟离猜测道:“毕竟那药剂阁下应该是用了很久,信息素里融合了药剂的成分也不算奇怪。”
“临时标记?”达达利亚坐在床沿上皱了皱眉,那段记忆对他来说模糊的很,根本提取不出什么有效信息,“也就是说钟离先生再在我后颈上来一口,一切就能解决了?”
说道这里,达达利亚只觉得后颈的痛感又强烈了起来,钟离这一口咬的可是真的狠。
听着达达利亚这番把临时标记说成简单咬上一口的发言,钟离头一次开始怀疑起至冬的生理安全教育工作,再想想达达利亚连临时标记都不清楚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公子阁下知晓临时标记的影响吗?”
达达利亚果断地摇了摇头,他只知道临时标记可以缓解Alpha和Omega的发情期。
与其说他不去了解,不如说在他以往的认知里和信息素沾边的东西都对他没什么意义。不说他从军以来早就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就冲他这个身体体质也注定不会找一个Omega作为伴侣,怕不是相处不到一分钟他就会被那信息素的排异反应搞得头昏脑胀。连他的直接下属都主要是Bate就看得出他的身体连对Alpha的排斥都要比常人来得强烈,也难怪总有人说他根本不是个正常的Alpha。
虽然也是实话实说就是了。
钟离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无意打探对方的过去,也对什么养成了对方这种性格没什么兴趣,只是最起码的知识总还是要了解的好,也不知道达达利亚这些年是怎么和不同性征的人相处的。
接下来的时间,钟离尽量以最简洁的方式向一脸不解的达达利亚解释了关于不同性征的人之间的关系问题,只能说对方对于标记之类的了解也就是只停留在知道定义的层次上了,触及到具体操作的可真是一概不知,也难怪当时一个临时标记都要自己手把手的教着来。
“所以......临时标记会导致两个人收信息素影响,本能的亲近对方?”达达利亚很好的理解了钟离所描述的东西,“可我看现在我们两个的相处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啊?”
不对,我好像已经不排斥钟离先生的信息素了,达达利亚默默想到。
“这可能是药剂的问题吧。”钟离给出了一个解释,“毕竟发生变化的只有腺体。”
“还有信息素,我还是喜欢原来的味道。”达达利亚不满地闻了闻自己雪松味道的信息素,清新的木质气味,少了先前的冷冽,褪去了原有的锋芒更显温和,又想起钟离信息素前后变化的反差,又补了一句:“先生的也是。”
“确实。”钟离点点头,在这一方面他们倒是达成了共识。
“这件事是我拖累钟离先生了。”达达利亚露出一个透着疲累的笑来,“但还是麻烦先生帮帮忙,我之后的工作可还没完成呢,找给我配药的那家伙又要过上好久,算我欠先生一个人情?”
“倒也不必,本就是我失控引起的后续,自然当由我解决。”钟离摇了摇头。
“毕竟是我拿错了药剂才弄出这么大乱子的嘛。”达达利亚叹了口气,“这个人情先生还是收下为好。”总好过日后再拿着做由头。
“那这便算作一份契约。”钟离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应了下来,看着眼前人明显刻意卖乖的表情,只觉得后颈的腺体似乎还没好全,隐隐发热。
“谢谢先生!”只觉得绩效有望,达达利亚猛地从床沿蹦了起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挂到了面前钟离的身上,闻着近在咫尺的熟悉的檀木香,下意识蹭了蹭,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呃......先生的信息素味道不错......”达达利亚急忙松手,完全不觉得自己评价别人信息素的这番话有什么不对,只觉得自己的后颈又出了乱子,连带着他的脸都热了起来。
“正常的信息素吸引而已,不必在意。”钟离伸出手扶住达达利亚一个松手差点歪倒的身体,看着对方站稳才又开口说道:“阁下喜欢便好。”
这反倒把达达利亚给呛住了,咳嗽了好几下才缓过气来。
“那......麻烦先生轻一点下口。”达达利亚清了清嗓子,原本用来固定发丝的卡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了,他便伸手把有些垂落的头发往上捋了捋,有些迟疑的坐回了床上,“昨天先生咬的那一口疼了我一晚上呢。”
这可不是夸张,昨晚不说腺体发生变化的时候,在那之前的睡梦里,后颈传来的痛感都在不停地折磨着他的梦境,让他不得安眠。
听着达达利亚颇有几分抱怨的话,钟离无奈的笑了笑:“这的确是钟某不对。”
达达利亚摆了摆手,他也不是什么害怕疼痛的人,这些方面抱怨几句也就够了,再扯得多了可就要显得矫情了,“没事,现在来吗?”
“好。”钟离点点头,迈步走到达达利亚身边坐下。体内的信息素似乎有自己的意识似的隐隐有些躁动,钟离皱了皱眉,为了不会出现上次那样被自己本能控制的情况,他还是再度压制了自己的信息素。
达达利亚侧过身子撩起头发,把还留着一个明显印子的后颈露了出来。不得不说看着这样的达达利亚,一股莫名的占有欲和满足感忽地从心底涌了上来,就好像这些情感早已存在只是一直蛰伏一般,让人感觉猝不及防。
这也是临时标记的影响吗?
将多余的念头抛到脑后,钟离伸出手把达达利亚搂到身前,手指在那白皙的后颈放轻了力度按了按,引得身前人的身子猛地颤了下。
“很疼?”
“有点。”达达利亚喘了口气,“还好,直接来吧。”
“忍一忍。”钟离也不再犹豫,找准了腺体的位置便咬了下去,这一次他保持着自己的理智,尖牙刺进腺体灌注了信息素后就及时松了口,尽管自己也被涌出的雪松味蒙了半分心神,但还是及时抽了身,没再造成昨天那般对达达利亚来说十分的惨剧。
突如其来的疼痛夹杂着微弱的酥麻从后颈很快传遍了全身,强烈的痛感刺激的达达利亚的身体不停的颤抖,手指不由得攥紧在手心抠出点点血痕,整个人喘着气无力地倒在了钟离身上。
这次不像之前他几乎没有了意识,清醒着接受临时标记对一个没有进入发情期的Omega来说痛苦和快感本就是要对半分的,更何况他还算不上一个十全十的Omega。
钟离伸手在达达利亚背上轻抚,安抚着这个一时间提不起丁点儿力气的人,随后慢慢把达达利亚紧攥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看着手心里的零星血色皱起了眉。
有点庆幸自己带了药出门,钟离拿出药罐,先清理了伤口又依次给手上的伤口上了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去碰又添了一道伤痕的后颈,只是放了药罐,继续安抚起没缓过神来的达达利亚。
“先生倒也不必麻烦......我也没那么娇贵......先生不也没什么事吗。”达达利亚好半天才终于回了神,一边感慨自己和钟离昨天明明是差不多的情况,怎么自己就这么没出息,差点瘫倒,钟离就还能自顾自地跑回往生堂;一边勉强抽动了下手指,手心里的微弱痛感此刻反倒是提神的良药,让他混乱的大脑都清醒了不少。
“你我体质不同,自不可一概而论。”钟离目露不满,见达达利亚清醒了过来才又拿起了药罐,药还是尽早上了为好,“再忍一下。”
连着两天尝过了近乎深入灵魂的痛感,达达利亚只觉得他再也不会对平日里所受的伤感到难忍了,虽然他以前也不在意这些,但还是要感慨一句什么叫小巫见大巫啊。
钟离上药的手稳得很,力道也不重,后颈还有些麻木,这一遭倒是也没受什么罪。
“要不要睡一觉。”钟离任由达达利亚趴在自己身上,老实说和他亲近的人本就不多,璃月众仙对他也是尊敬为先,更别说愚人众的执行官了。若有人告诉之前的他会和达达利亚如此亲近,他怕是只会一笑置之,毫不放在心上。
他并不觉得临时标记对他这般魔神的躯体也会产生如此的影响,毕竟不管如何掩饰自己是一名普通凡人,魔神的本质不会变化。可......那个奇怪的药剂又确实对自己产生了影响,他能感觉到自己和达达利亚之间的的确确产生了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联系,一时半刻倒也说不准了。
钟离没有选择深想,这注定是一个一时半会找不到答案的问题,他选择顺其自然,等到临时标记的影响期过了,一切自有定数。
“好。”达达利亚勉强点了点头,他的床单还湿着,也就没那个心思再趴回去,总归他现在半点力气也提不起来,干脆就这么倚在钟离身上闭上了眼。他对旁人的划分向来明确,如今却也没觉得不合时宜或者过了界限,不如说反而只觉得理所应当。
微苦的檀木香萦绕在周围,或许他能明白为什么璃月的寺庙院宇里都会点上檀香了,的确安神,无声的黑暗中不再有深渊的魔兽和凝视的巨瞳,而是久违的、纯粹的平静。
*
达达利亚这一睡就是大半天,等到他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所以为什么我没能直接变回去啊。”感受着自己似乎变得正常了一些但仍不改本质的信息素,达达利亚头疼的趴回了床上。床单和被子在他醒了以后就自己换了,也算是让他活动了一下筋骨,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果然还是趴在床上更舒服些。
“难道是发情期的原因?”钟离想起了当时自己的异状,“那药剂把我本就在这段时期的发情期刺激了出来,这段时期腺体对信息素的吸收效应的确是最强的。”
“应该不会吧,我昨天也不在发情期啊?”达达利亚本就难看的脸色看上去更糟了,别说他变成Omega之前就是个根本不存在发情期的Alpha,如今闻着钟离的信息素他也没什么反应,万一腺体变了也没有发情期,那他岂不是变不回来了?
不过如此算来,似乎除了他信息素的味道变了以外倒和他之前没什么太大区别?就是不知道他对于其他的Alpha和Omega的那排斥的反应还会不会存在。
而且,他真的还是更喜欢他以前的味道。达达利亚又闻了闻自己的信息素,Omega的味道,和他记忆里的大相径庭。
“还是询问一下给你提供药剂的人吧。”先前达达利亚简单的告诉了钟离他的身体情况,纵使钟离在用药方面自觉略有涉猎也不敢轻易用药,谁知道会不会起了反效果呢,到头来还得去找药剂的制作者。
“这倒是。”达达利亚也认同钟离的说法,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书桌上抽出了一张信纸,简单的说明了情况——当然隐去了另外一位受害人是钟离的情况,还不忘让钟离也看了一遍确定没说出什么不合适的东西。又拿出一个小指大小的试管灌了小半管自己的血进去,这也是多托雷的日常要求,方便他采样。
将两样东西一并塞进了一个密闭的盒子里,达达利亚按下了桌子旁的一个按钮,不多时便有人来敲了房间的门。
来人是他的下属,一个Bate,自然闻不见他此刻已经是个Omega的信息素。不过为了减少影响,达达利亚还是缩短了见面流程,只是把盒子交了出去又说了转交给博士——至冬的那个,就回了屋子。
“怎么算也得过上一个月才能收到回信。”达达利亚估计了一下璃月到至冬的距离,这还是他按照多托雷正常研究的时间算的,若是遇上麻烦只怕要拖得更久。
“公子阁下,我得回往生堂一趟。”一旁的钟离忽地说到。
“啊?”达达利亚一愣,看了看时间才发觉已经到了下午,“耽误了这么久,也是该送先生回去......”
达达利亚笑着说道,却总觉得心里有些失落,原本还想着这段时间邀请先生暂住来着......毕竟要等多托雷的消息,而且他总觉得自己和钟离之间有什么莫名的联系牵扯着,不是想让他们分开的感觉。
“只是回去说明情况,请个假而已。”钟离摇了摇头,“这段时间我有意打扰,不知公子阁下能否允许?”
达达利亚缓缓地反应了一下钟离的这句话,平日里转得飞快的脑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两天的刺激一下子迟钝起来,直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语气里莫名多了几分愉悦,“当然没问题。”
“那便多谢。”钟离浅笑着点点头,“阁下注意休息,钟某先离开了。”
“嗯,先生慢走。”
*
随着最后一声痛呼落下,达达利亚收起水刃,今天他的心情莫名的不愉快,手上的动作也暴躁了不少,按照任务指示来看,这应该就是最后一个要清理的魔物群落了。
“结束了?喝点水润润嗓子吧。”一旁围观了全程的钟离递来一杯热茶,也不知道是施了什么仙法,这壶茶竟是从他们出发一直热到了现在。
“多谢先生。”达达利亚舒了口气,璃月山间的空气夹杂着林木的清香多少平复了些他内心的躁动,转头熟练的接过钟离递过来的茶杯。钟离和他暂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粗略算算也已经将近一个月了,类似的事情发生的也不算少,也算是一种习惯成自然?
说起来这也算是他好不容易体验了一番正常的Alpha和Omega临时标记之后的感觉,硬要说他扮演了哪一方倒是说不清楚,只是标记之后的依赖感让他觉得新奇。他最近甚至会因为钟离的靠近而心跳加速,就像现在,难怪总是有人感慨信息素的影响力。
“先生你是不是离我太近了。”达达利亚喝完了水,看着钟离伸手拍了拍他战斗中沾了尘土的衣服后摆,没有反感,只觉得心跳又快了不少,至冬的青年向来不吝于展露秘密之外的情绪。
“又心跳加速了?”钟离笑了笑,接过了达达利亚重新递过来的茶杯稍稍退开了些,这段时间类似的对话可没少过,达达利亚的反应也从一开始的新奇逐渐转变成了现在的习以为常,同样习以为常的还有他们之间亲近不少的接触范围。
虽说比不上刚做完临时标记的那几天,但也明显比之前接触的多。
“奇怪的临时标记后遗症。”达达利亚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评价的颇有几分“老练”的味道,尽管看他的神色明显一副根本没有什么经验的样子。
“但最近已经在减轻了不是吗?”钟离想了想这段时间他们两个人的相处过程,刚开始那几天算是影响最深的时候,达达利亚缓过来之后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而他自己也没有什么排斥的想法,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
想着最近的情况,心下生出了个连他自己都有些觉得不大可能的念头,毕竟是历经千年的摩拉克斯,某些方面的磨损也是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的东西。
“这倒是。”达达利亚点点头,这几天那种想和钟离随时随地都黏在一起的本能反应已经消退了个彻底,但这一不小心就脸红心跳的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治好。
这些天来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大概就是自己的腺体似乎真的在慢慢恢复,至少他现在的信息素气味已经基本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要回北国银行吗?”钟离抬头看了看天色,也是临近用餐的时间了,“想来饭菜应该已经备下了。”
这些天因为这奇怪的身体变化,达达利亚连饭都不愿意出门吃了,只得安排了下属每天送到房门口,一连将近一个月,还是双人份。也亏得达达利亚从来没什么八卦的心思,不然他就要听到当初他自己脑补的传言近乎坐实的消息了——被执行官标记的可怜的、不知名的Omega。
“不、先生,我有点头疼。”达达利亚不太正常的心跳早已平复,只是大脑的反常却逐渐越发剧烈起来,后颈埋藏的腺体似乎也终于转化完成,他第一时间感受到了Alpha的信息素,这种感觉让他久违的感到熟悉。
“怎么回事?”钟离急忙伸手扶住疼弯了腰的达达利亚,凛冽的雪松气息从他的后颈忽地飘散开来,比起钟离往常感受到的气味,攻击性明显突出了不少,明显的Alpha信息素让钟离很快就联想到了达达利亚曾经说过的他那不正常的“狂躁期”。
“我可能要单独呆一段时间了,先生。”达达利亚咬牙说道:“能帮我找个合适的地方关起来吗?结实一点最好。”
钟离的眸色暗了暗,璃月的每一寸土地都烙印在他的脑海里,要说找一个密闭的空间把达达利亚关进去,他一瞬间能想到不下十个地点,但他如今却不想这么做。
他不想扔下眼前的青年一个人。
“先离开这里。”把达达利亚搂进怀里,原本就无神的蓝眸逐渐浑浊,理智渐消,钟离叹了口气,带着人直奔绝云间的一处山洞而去。
绝云间是仙人居所,一直少有人来往,加上他也刻意避开了仙人们的感知,这段期间也不会有他人贸然地闯进来。
山洞不大,洞口还有藤蔓遮掩,隐隐透光,勉强算得上个隐秘的去处。
达达利亚此刻可没有那个心思去打量自己周围的新环境怎么样,只觉得四周都暗了下来,却仍有几缕光亮打在他的双眼上。
“这可不行啊先生。”达达利亚伸手攥紧了搂在他肩上的钟离的手腕,冰凉的手指握在柔顺的布料上反而感到些暖意,“我失控了会想往外跑的。”
“无妨,我会拦住你。”钟离平静的说道:“然后带你回北国银行。”
“先生这是要和我打一架?”达达利亚的信息素躁动越发剧烈了,达达利亚干脆不再压制,放任本能充斥了他的身躯。本就不怎么透风的山洞里很快就被已经有些刺鼻的雪松味填满,但他此刻心境却难得的平静,之前种种恍惚间又再度涌上心头,争斗的欲望愈发膨胀,“我正好也想着和先生较量较量呢。”
主动直起了身子离开了钟离的身边,达达利亚转过身,腰间的神之眼亮起光芒,手上凝出水刃,勾起一个有些狂放的笑来,“只是可惜我恐怕记不住这段难得的经历了。”
“钟某倒是觉得,阁下的理智这次可以保全。”钟离拿出一把长枪,按照他的设想,本以为这柄贯虹之槊还会放置的更久一些,没想到如今就要拿出来磨磨它的锋锐。
不如说,最近自己的轨迹已经被眼前的青年扰乱了好多次了吧。
微苦的檀木香随着主人的动作同样蔓延开来,直接和对方的雪松气息在这个空间中分庭抗礼。钟离没忘记在洞口设下了防止信息素外露的禁制,不然就这阵仗,纵使他刻意压制实力也会引得那些熟悉他的仙人们纷纷前来。
他和达达利亚之间,暂时还是不要有别人打扰的好。
山洞背阴,亮度本就不高,钟离的身躯直接挡住了那些勉强挤过藤蔓透露进来的亮光,没有人再说话,四周仿佛沉入深海,重归静寂。
率先有动作的是达达利亚,想来也是,毕竟被刺激了的是他,充当着“守门人”角色的钟离总不会第一个出枪。
眼中的狂热借着黑暗放肆地燃烧起来,一双失了光亮的眼眸在这样的环境里也是如鱼得水。钟离的猜测对也不对,达达利亚的理智的确尚存,却也只堪堪容得下刀下的这一个人。
换句话说,达达利亚现在可以说是认准了钟离这个人在砍。
裹挟着激流的水刃专向着要害而去,被长枪挡下的瞬间就借力跳到了钟离身后,在无数战斗中被锤炼出的躯体矫健无比,另一把水刃几乎没有间隔的就已经逼向对方的后心。
不过这么容易就让他得手的话,面前的人也就不会是被璃月人奉为武神的摩拉克斯了。
钟离在外的模样向来是温润有礼的,不熟知的人或许没几个能想到他的体术也是如此纯熟。在他手上的贯虹之槊就像是生了灵智一般,总是能率先一步挡在达达利亚水刃的弧线上。水刃一次次地被阻隔,随着动作在粗糙的山洞里溅开滴滴晶莹的水珠。
达达利亚腰间的神之眼忽明忽暗,隐隐透着些隐匿的紫光,那是女皇恩赐的力量与荣誉——他的邪眼。
飞溅而开的水珠无声的悬停在了地面以上,随着达达利亚下一次大开大合的动作包裹了看上去微弱却凝结着威力的电流,默契地封堵了钟离任何可能的行动轨迹,闪烁的电光隐约照亮了达达利亚那充满了狂热的神情。
刀枪相碰,钟离也不再单纯以体术相对,释放的元素力在相交的地方不断汇聚,就如同他们此刻蔓延开来的信息素,相融又排斥,相持到最后终究还是炸裂开来,细小的蓝紫结晶被力量击飞,在达达利亚的身上划出数道或深或浅的血痕,空气中又添了新的气味——鲜血的味道。
达达利亚被方才的力量弹开了不少,凝视着毫发无伤的钟离重重地喘息着,内心没有受挫的不甘,反而逐渐被从未有过的兴奋填满——比起长久的服用抑制剂和自顾自地发泄力量,果然还是这种原始的争斗更能满足他骨子里本能的渴望。
巨大的魔兽在低吟,他的战斗尚未结束。
他仍未踏出深渊。
喉咙里无意识的发出低沉的笑,这就是达达利亚享受的过程,此刻他的目光根本无法从钟离的身上移开,被战意充满的大脑清醒无比,或许仍然是那临时标记的影响,除了战斗之外,他现在十分想再在对方的后颈上咬上一口,见血的那种。
面对着这场结局毫无疑问的交战,钟离的神色没有一丝应付的从容,不如说是反而产生了几分兴味,压抑多时的属于摩拉克斯的情态总是在他无意识的时候透过假面,浮现在凡人钟离的脸上。
他和面前人的实力对比自然是巨大的,甚至用碾压一词或许也算的上谦虚,在了解内情的旁人看来大概可能要直呼他这简直就是“放海”,但实际上他自觉自己并没有放水,这是他的摸索,这大概就是他现在能够在达达利亚身上展露出来的最大实力。
不,或许可以再加一些。
接下达达利亚再度袭来的攻击,看着达达利亚丝毫不为身上的伤口所动,不如说甚至还更兴奋了的模样,钟离在心里默默想到。
达达利亚似乎更喜欢近身攻击,这也符合他的性子,雪松味的源头一再从眼前闪过,唇齿间的本能告诉钟离,他现在很想再给面前人的腺体一个血腥的印记。
内心某处好像在告诉他,对方也有此意。
不过明显战斗没有结束,这个想法也就只能暂时是个想法,在这方面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也不是那么有耐心的存在。
钟离附在长枪上的光芒又亮了几分,刀枪交战的力量波动也要激烈了许多,简直让人怀疑下一秒这个山洞是不是就要塌了的情况。
到底是人类的躯体更为脆弱,鲜血从达达利亚的唇角溢出,血腥气刺鼻而又惹人反胃,却只是引得他进一步灌注起自己的力量,这回最终把自己重重的砸到了山洞的石壁上。
大脑一阵眩晕,持刀的手腕被震得隐隐疼痛,应该不会是骨折了吧?达达利亚抹了把唇边的血迹,满不在乎地想到。
“暂时清醒了?”钟离将长枪收起,走到达达利亚身前蹲下,一并收起的还有他方才流露出的神情,不去看他多少沾了尘土的衣摆,又变回了那个温文尔雅的从容客卿。
达达利亚眨了眨有些迷蒙的双眼,他还是头一回在这段时期这么清醒,大概是受了钟离那揉合了药剂的信息素的影响吧,不能让他完全和平常一样压制本能,却也足以让他保持些许理智。
的确是令他愉快的战斗。
山洞很黑,透进来的几缕光芒好巧不巧的落在钟离身上,能让达达利亚把钟离的脸看个半清,暧昧而模糊的黑暗里,似乎只有他是清晰可见的。
达达利亚只觉得方才闪过的想法现在好像更猛烈了,连带着的还有他的心跳。
好吧,这次或许是因为剧烈运动?
总而言之,不管是临时标记也好、战斗的刺激也好,看着眼前隐约含笑的钟离,他有种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介意我现在吻你吗,钟离先生?”达达利亚咳嗽了两下,倚在石壁上又缓了缓,算是把涌上来的血气压了下去,含着些放松的笑意说道。
钟离似乎是低低地笑了声,方才凝聚着无边元素力的手此刻轻柔的扶上了眼前人脆弱的后颈,俯下身子,低哑的嗓音在达达利亚的耳边传来,“若是我说不介意,阁下会怎么做?”
达达利亚选择用行动回答这个问题,他一向是个实打实的行动派。
四唇相接,激战后的吻却是相反的温情,属于人类的血腥气在唇齿间肆虐,很快纠缠到某位魔神的身上,钟离原本放在达达利亚后颈上的手不知何时也使了力,任由这份气息在自己的身上蔓延。
晦涩不明的情感同时在两个人的心底发了芽。
“我倒是很惊讶先生不会厌恶。”一吻即毕,檀木和雪松的气味在脱离了战斗后缓缓交融在一起,达达利亚低喘着诉说起内心的感受。
“人一向很难厌恶一份爱。”钟离把人搂进怀里,放任自己坐在了达达利亚身边,没有在意身上沾染的不属于自己的血迹和尘土,“或许一个魔神也是一样。”
爱,大概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存在,达达利亚笑了笑,曾经家人的爱支撑他离开深渊,如今恋人的爱帮助他摆脱黑暗。
“这是先生学做一个凡人的知识指导?”
“不,只是经验而已。”
*
达达利亚在钟离的帮助下返回北国银行时已经过去了三天。
钟离期间试过暂时离开,毕竟还是要取些食物,可离开了钟离的信息素,达达利亚很快就进入了以往狂暴期的状态,这也让他们再次确定了果然是信息素的问题。
达达利亚不是没有想过他和钟离的这份所谓的“爱”是受了临时标记的影响,但事实上这几天他们也不是没有因为冲动咬过对方的后颈,结果就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本能支配的无意识依赖没有,Alpha和Omega之间的失控没有,甚至连Alpha和Alpha之间的排斥也没有,他们面对着对方的信息素就像是两个单纯的Bate,尽管他们都很清楚彼此现在是完完全全的Alpha。
虽然如此,钟离对他的吸引力还是半点都没减少就是了。按钟离的话说,他们之间关系的拉进或许是受了信息素的影响,可他们之间的爱却也从未依赖过信息素。
这三天里的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交战中度过,达达利亚身上的伤不说恢复,反而还越添越多。但大多都是些皮肉伤,如今的钟离也不可能真的给达达利亚留下什么伤了根本的伤痕,就是这看上去嘛......实在是惨烈得很。
总归达达利亚本人乐见其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由不得旁人说些什么。
竖着出去,横着回来,这让谁看了怕是都要吓上一跳,所以他们依然选择了熟悉的方法——毕竟有“万能”的钟离先生。
有条不紊的帮达达利亚处理好伤口,不得不说钟离先生的技术出色的很,那包扎的要比达达利亚他自己强得多。
比起这些,达达利亚更愉快的是他收到了来自至冬的回信,里面详细的分析了他现在的身体情况,跟他和钟离猜测的差不多:药剂里的深渊材料改造了他们的腺体,加上他们“默契”地标记了对方,很好的让他们的腺体记住了彼此。
可能是剂量的问题,腺体的转化只是暂时性的,钟离魔神的体质更是明显,只用了一晚就恢复了过来,他们却以为是临时标记起了作用。换言之,其实原本不用处理也是能恢复正常的,他们两个愣是硬生生给自己亲手找了个“例外”。
原来深渊里的东西还有改变人第二性征的作用,也难怪自己当初会从一个Bate被催化成一个Alpha。
达达利亚轻叹了口气,果然他还是不应该怀疑多托雷的职业素养,人家的效率一向很高,如果没有紧跟着的一纸调令的话想来他会更感激对方一点的。
“要去稻妻?”听到达达利亚的话,钟离给达达利亚换药的手顿了顿,疑问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些许不满。
达达利亚倒是很喜欢钟离在他面前情绪有些外露的样子,尽管不多。
“只是调查稻妻有没有散兵的踪迹而已。”达达利亚安抚的笑了笑,顺从的抬起胳膊方便钟离上药,“估计他拿了神之心也不会再在稻妻停留,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时间紧吗?”钟离摇摇头,继续起手上的动作,平稳依旧,板正地绑好绷带系了个结,“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全。”
“自然是越快越好。”达达利亚看着钟离收拾好药具随后坐回床沿,自然地倚在了对方身上,“完成了任务我还得回趟至冬向陛下述职,然后看看托克、冬妮娅他们,很久没给他们寄些礼物了。”
“嗯,什么时候回来璃月?”钟离说的理所应当,仿佛璃月就是他的第二个家一样,让达达利亚不禁失笑出声,但他也不想反驳这一点。
雪国是他的故乡,他注定要为女皇奔走各方,这次任务却在心底留下了专属于璃月的一片色彩。
“回来陪先生过海灯节怎么样。”达达利亚估计了一下行程,总觉得不拖上几个月是不可能的,毕竟稻妻也不算小,查的面面俱到也得需要时间。
嘛,说不定在其他地方搜查的人提前有了散兵的消息也能让他沾点光。
“记得写信,我在璃月等你。”钟离握住达达利亚有些冰冷的手帮他暖着,说话语气从容的很,就和平常聊天仿佛没什么区别,却总会让听者心里一沉,暖洋洋的。
“先生可真会说话。”达达利亚冲着钟离故作惊讶的眨了眨眼,仰起头扯到了还没好全的后颈又让他倒吸了口冷气。
钟离看着他这一番动作,微微俯身在自己留下的印子上轻轻吹了吹,激的对方一个激灵,这才笑着开口:“只是发自本心。”
时过正午,这些天为了养伤钟离总是拉着他一道午睡,几天下来达达利亚也算是养上了这个习惯,尽管他嘴上总是说怠惰是战士的禁忌,可到最后却是睡的最香的那一个。
钟离脱了外衣把两个人一并塞进了被子里,被子似乎方才晒过,没有丝毫冷意。
达达利亚顺着钟离的动作躺下,紧挨着的躯体之间传递着体温,闻到的是令他舒心的味道。
“午安,达达利亚。”
“午安,钟离先生。”
达达利亚闭上了双眼,檀木的气息伴他入眠,梦里不再有半分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