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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d.1983892
小宝箱

作者 : 月流电环

分级 少年 无倾向

原型 魔法使的约定 Figaro , 费加罗

65 0 2023-10-13 16:56
导读
*费加罗的神子过去捏造
*写于2023年初,可能与现有设定撞车,请怀着看捏造的心情阅读
很久很久以前,久远过去的未来,在那片无垠无际的雪原的正中,有一片小村庄。

村庄依湖而建,房屋既矮小又花哨,色彩斑斓,彼此间缀连着长长的旗绳。有种说法是,这片雪原是大魔法使陨落时挥手碾平的山川的鲸落,而他的玛那石不堪低温,变成一颗凿子沉入地心,从此这片雪原就有了喜怒无常的飓风、地震和美如遗物般的湖;也有种说法是,在南边山脉的尽头,居住着世界上最美丽的魔女丽兹玻顿,每天、每天,倾慕她的人从北边地平线的尽头蜂拥而至,踩塌了森林,踩平了盆地,都想登上山脉去拜见丽兹玻顿的容颜,然而荒芜的雪原比之沙漠还要无情,人们纷纷在这里倒下,或哭泣,或痛骂,惦念着连一点点海市蜃楼都不肯制作的可恨又可爱的魔女,眼泪和心血滚滚而出,逐渐汇聚成尸骸打底的小湖。

可是村里的人哪知道这些呢?对他们来说,世界不过只有这么半拃大:炉灶,睡床,湖,祭典。从父母的父母起,那片湖就叫做湖了,而从父母的父母的父母起,人们那狭窄的脑袋里只传颂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没有神的祝福,绝对不能离开村庄。

在北国,这样的村落比绝大多数村落都要更幸运,这里的人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更幸福,即使蒙昧,愚蠢,短视,卑怯,他们仍然受神庇佑。每当有人被选举出来,承担运货的重任,他便要从议事的房子那里跪伏着膝行,一直到村子的最东边,爬上神殿的台阶为止。从这里开始,他必须把头也紧紧地低下去,保证视野里除了地板和台阶再无其他,他得把双手抬高,手心向上,作祈求恩赐的姿势,然后呼喊:“啊,神明大人!蒙祂爱的人来领一份祝福。”

这样每呼喊三次,爬一阶,直到来到神殿的门前。若神明听到,门会洞开,此时必须将额头贴紧地面,同时,再次举高手心。神明会询问三个问题:“是谁?要去哪里?为了什么?”如实回答之后,他就可以得到庇护的咒语,得以在暴风雪、地震、严寒、饥饿和野兽的袭击中存活,离开雪原,翻越山脉,花费几年甚至十几年寻找以物易物的市场,为村庄带来一点新鲜。

这样的远行每三年选举一次,当神降下祝福,村子里就得召开祭典。这天无论是渔猎还是织造的活计都会被暂且搁下,人们在湖畔点起篝火,彻夜狂欢,歌唱舞蹈直到能将炊木冻裂的黎明到来为止。

而不被祝福的人也是有的。放眼世界,比愚蠢更加愚蠢的行为都数不胜数,何况是这样一个闭塞在雪原中的小小的村子?曾有那么一个胆敢欺瞒神明的人,他或者是厌倦了村落生活,想要外出冒险,或者是畏惧漫长的行路,想要在中途扔下货物逃跑,当他在神明面前跪伏着说出“目的是帮助村落出行易物”,神明沉默了半晌,降下话语。然而那却并不是一如既往的祝福,当人们从狂欢中醒来,那人正赤身裸体,一步步绕着村落转圈,痴傻的脸上涕泗横流,他的衣物、财物、家中的器具、甚至那年轻貌美的妻子,全都堆放在村落中最贫穷的青年门前,堆成一座同样贫穷的小山。

“截下他,”助祭沉声说,“把他扔进湖里。”

渔猎、织造,人们在灾季勉强度日。到了收获季,出行的人会多一些,为了从山脚的松林里获取更多物资,村民成群结队地膝往神殿求取祝福。收获季是这个村庄最热闹的时候,男人们和未生育的少女带着雪橇、树锯、锹、背篮、绳索和木剪启程,神殿的大门从早开到晚,偶尔,胆大的孩子们会把采摘来的水下花装在玻璃瓶里,灌满湖水和敲碎的冰块,用大人们捡来的长长的树枝挂到神殿窗边,妇人是助祭外唯一被允许进入神殿的,她们同样要将额头紧贴地面,高举着一篮又一篮收获供奉给神,再倒退着离开。祭典从早开到晚,从昨天延续到明天,整个水下花的花期里,彩旗飞扬,风灯常响,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快乐,好像延续生命的不是什么别的东西,正是那句祝福的话语;人们感念神明的慈爱。

因此,村庄里有一件事,只能与虫子们说,只能与冰说,只能与沉入湖底的无名的墓碑说。只要是稍稍年长一些的人们都知道,却都闭口不谈的事,至今仍在沉默的湖底悄悄传颂:神的母亲是个普通人,她在生育后不久就沉下去,活生生地和早逝的丈夫沉在一起;神的名字是“——”,在吃下那枚饰品之前,曾被温柔地呼唤过。

翻越山脉太辛苦,走过这片雪原又太累了,小小的村庄从来没有过拜访者。这天,夜幕正低垂,村民们正为祭典点燃篝火时,极光的边缘划过一枚流星。流星愈来愈近、愈来愈明亮,且伴随着热情的呼喊声,察觉到它的人们惊恐不已,扔下风灯,抛开旗绳,纷纷像是迎接暴风雪般涌回自己家里,紧闭起门窗。流星越是靠近,那欢庆似的呼喊声越是清晰地传来:“找到了!找到了!藏宝之湖,「丽兹玻顿的小宝箱」!”

当流星降落而非砸落在冰湖表面,村民们已经用武器和火把将其团团围住。是魔法使。旅客狂热的表情慢慢变了,他眺望着神殿,缓缓举起手,慎重地说:“我只是想要参观一下。”

助祭在灼烧着空气的火烟里咳嗽:“我们村子不欢迎外来者。你走吧。”

旅客苦笑说:“我不知道这里竟然也已经是有主的聚落。那么,至少让我做个自我介绍吧,我来自西国,是……”

人们没有让他有再吐露任何话语的机会,强壮的男人们一拥而上,将他按倒,紧紧束上栓狗的口枷笼,然后吊起来,暂且悬挂在村子中心的枯树上。怎么办呢?大家交头接耳着。怎么办呢?大家询问助祭。一会儿后,按照惯例,几个年轻健壮的男人和助祭一起来到了神殿门前。

“啊,神明大人!”助祭跪伏着呼唤道,“蒙祂爱的人来领一份请示。”

神殿最顶层的窗户打开了,村子里长满了跪伏的人。只有那名旅客仰着头,又惊又怒地瞪圆了眼睛,从那双眼睛里迸出疑惑和贪婪的光。

神从窗边仔细打量他:“你来自西国?”

旅客忙连连点头。

神便若有所思地颔首微笑,祂幼小的手指搭在下巴上,轻轻搓了搓。

“回家吧,”神宣言道,“到了明早,按照惯例去做。”

大家就在神恩里将头伏得更低,几乎要镶进冻原里去,那个夜晚平安地度过,即使耳边时不时就炸起旅客的惨叫和婴儿被吵醒的哭声,大家也睡得很香。第二天,助祭披着晨光起身。等到雪原犬开始呜呜吠叫,这里就变回了从未有人拜访过的闭塞的村庄。

男人们从湖底潜上冰面,高举着玛那石,人们欢呼起来。助祭将那篮石头接过,高举过头顶,冰冷的湖水血液般流淌下来,淌过手指,淌过衣袖,淌进脆弱而干枯的老人的身体,风轻轻地呼一口气便结起碎冰,助祭一直膝行到神殿门口,把头低下去,声调高高地呼喊:“神明大人!蒙祂爱的人祈求一份垂怜!”

天真而残酷的轻笑声在窗边响起,不是话语,而是一道闷响从那里弹落。什么也没有发生。紧接着,又是一道手指弹动的脆响,助祭顿时感到手上一轻,篮筐消失了,而那冻伤则鬼魅般退回手腕、退回指尖、退回到无声无息的空气里,他便惊喜地伏低了头,大声赞颂,倒退着离开神殿,站起来,面向民众,矫健而志得意满地喝道:“感念神授之爱!” 人们欢呼,祭典的篝火一直燃到黎明。

依偎着小宝箱而建的村庄已经比绝大多数北国的村庄要幸运,但是,幸运很快也被挥霍殆尽。某天,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整片雪原,那仿若是暴君的执念猛然强加到毫无防备的风和茫然无措的雪片上,使风成了咆哮,雪成了弹药,尽情宣泄起不知哪里哪个存在的愤怒、扭曲、痉挛和曲张,湖被整个倒翻了过来,房屋们被撕裂,神殿和那些风灯,那些旗绳缠绕在一起,像是鱼群路过时的水中花那样簌簌摇动。

漫长的暴风雪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天后,雪原上矗立的只剩下那棵枯树和神。小宝箱里的宝石们四处散落,和雪、尸体、水中花的幼苗、雪、房屋残骸、碎骨、雪……掺在一起,像锅劣质的杂烩粥。神坐在树杈上伸出手,嗒地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响声从这里弹落,一颗宝石出现在祂手心,然后送进嘴里。

出于等候时的消遣,神明跳下树杈,开始游览毁灭后的村庄。许多尸体他都认得,苏茜,莱珊,这是对爱吵架的姐妹,她们都恋慕着祭典时总是下潜最深、找到的玛那石最大的柯西聂;布莱克,这是个很爱捣蛋的小孩,就是他第一次把水中花放进瓶里挂到神殿的窗户上;安格斯,勃利格,大概是吧,祂蹲在旁边,拂开雪,却发现这里只有他们胸口以上的肢体,两双手紧紧地拥抱,脸上的皮肉冻在了一起。直至死亡,他们在接吻。

神明又把雪往旁边扫了扫,想要看清这里发生了什么,祂站起来,手心朝下,轻轻地按住虚空:“possideo。”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神明舔舔嘴唇,重新仔细回忆了一遍那个西国魔法使记忆中魔法的样子,再一次用力念道:“possideo!”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祂站在原地,搞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错。安格斯和勃利格的婚礼正好赶上收获季最后几天,因此举办得热烈绵长,几乎喝空了整个村子的松子酒,风灯在喷涌的热气里摇摇欲坠,祂为他们放了几束小小的烟花,从西国人的脑袋里学到的,欢呼声便和那个魔法使的记忆里一样响了起来,人们在神迹下拥吻。那就是爱吧,神明看着人们黏连的青紫色的血肉,感到无比温暖。

possideo。祂又试了一次,仍然失败。懊恼、新奇与温暖的向往催促着祂停下来好好思考,就在这时,两道重叠的声音从天空响起:“汝在做什么呢?”

小孩子。比这村庄的神明看起来还要小的小孩子。不对……是魔法使,很强的魔法使?祂吓了一跳,倏地收回手,像警惕的鸟儿那样仰着头注视。

奇怪的孩子们对视了一眼,故作苦恼地说:“还没有学会语言吗?麻烦喏……”

神明便说:“西国的,能够重现景象的魔法。”

“做那个干什么?”

“有想看看的东西。”

“想看看的东西?”

神指了指地上的残肢。双子轻盈地降下来,左右摇晃,“嚯嚯”地感叹,祂看着他们并不真正为其所动的眼睛,觉得有些怜悯,便站起来,收起自己的警惕来:“怎样才能用出来?”

分不清是哪个双子说:“想学吗?魔法?跟吾等一起回去的话,不止是重现景象,各种各样的魔法都可以学习哟。”

神明叹了口气,出于对强者的畏惧,祂试着使用敬语:“我没想离开领地。只是回来的人,没办法重建这里。”

分不清哪个双子说:“回来?不会有人回来喏。吾等循着丽兹玻顿的味道过来,从这片雪原到那片山脉,一个人类都没有。”

祂一时有些无法理解话里的意思,怔了怔,说:“今天还是收获季……”

寒风猎猎作响,祂没听过这种声音,这种不为风灯、旗绳和房子们牵绊的,风的声音。双子用祂熟悉的怜悯注视着他。

那之后过了一个昼夜,神明仍然没能学会重现的魔法,祂便放弃了,把身上繁重的衣物脱下来,和旗绳扔到一起。双子回收完所有的玛那石,凑过来,欢快地说:“启程喏!回家的时候了!”

又说:“吾等可爱的、可爱的弟子呀,说来,你叫什么名字?”

神想了想,好像是有一个名字的,从那个想要偷走玛那石离开的男人的脑袋里,祂曾经听过自己的名字,但是那太过浮光掠影,又太被祂不在意地轻轻放过,想不起来。于是祂也不再努力回忆,转而重新选取了两个好听的发音:“费加罗。费加罗·加西亚如何呢,斯诺大人、怀特大人?”

双子又贴着脸蛋,拥抱着在空中旋转:“费加罗酱呀!”

费加罗望着他们像望那对拥抱的尸体,怀着恐惧,新奇和一点温暖的向往,不禁稍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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