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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d.1982010
【HP】Feat

作者 : 軟磚不要跑。

分级 少年 同性(男)

警示 直系同辈

原型 HarryPotter 哈利‧波特 LuciusMalfoy , DracoMalfoy , Voldemort , 卢修斯‧ , 马尔福 , 德拉科‧马尔福 , 伏地魔

标签 DMLM , LVLM , 伏卢 , 德卢

776 5 2022-2-15 19:54
导读
All×LM無償電子合誌《威爾特郡枕邊書》參本。
原作背景,基本清水,tag私心(靠

Summary:Voldemort要Draco獨自進入阿茲卡班,將Lucius帶出來。
1997年6月30日之后,食死人们再次不加遮掩地展现他们的残忍与暴力,他们几乎总是先魔法部一步,毁坏、折磨、杀戮,整个英国魔法界动荡不安,所有人都知道恐怖统治的时代已经降临。除了阿兹卡班,那里仍有会带走所有希望的催狂魔与寒冷,与黑暗。

Draco则身处于庞大的压力中很久了,在6月底,他不仅没有杀死Dumbledore,还在那名老人的面前哭泣。所幸他的同事们在胜利的狂喜中对于他红肿的眼睛视若无睹,而这股高涨的情绪将一直延续到他们后续的行动中,包括想方设法获得在魔法部的权力、接管Hogwarts一部份的教学工作、将仍在监狱中的食死人带出来,再把一大堆人送进去。而这就是DracoMalfoy必须在惨淡夏日里继续战战兢兢地面对黑魔王的原因。

「你的父亲还在阿兹卡班。」Voldemort用尖锐的声音说,他用细长的、红色的双眼斜睨着Draco低垂的金色脑袋,「他仍然是我的仆人,而我有时候也需要他,所以我要你将他带出来。」

Draco用嘴巴呼吸,回答时带着颤抖的喉音:「主人,我可以跟随Fenrir进行劫——劫狱的行动。我已经可以使用不赦咒。」

Voldemort发出一声哂笑:「我不需要派人去劫狱了。我完全能够让催狂魔听从我的指示,而现在你,DracoMalfoy,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去将他带出来。」

Draco听见一连串细碎的叮当声,一把沉重的钥匙擦过他的耳朵,落在地面上,还弹了两下。Voldemort的袍角也近在眼前,他没有吃早餐,所以可以压抑着喉咙里的凉意去亲吻那块灰扑扑的布料。他用细如蚊蚋的声音说:「感谢您。」

「我需要你的父亲。」Voldemort重申。

Draco说:「是的,我的主人。」他捡起钥匙,从地上站起来。他想象自己的小腿肚在下一步抽筋,但是这没有发生,他只是颤抖着回到Malfoy庄园,将来自黑魔王的钥匙展示给母亲。他接到一件新的任务。

Narcissa脸上的肌肉紧绷着,快速又硬梆梆地说:「你不应该进入阿兹卡班。每个人都从那里逃出来,我的丈夫已经在里面待了一年,现在是我的儿子——」她猛然停住,攒紧了细瘦的手指,戴在上头的玛瑙戒指似乎会随着这个动作而转动,「这是一条老路。我知道Lucius面对这种情况时会怎么做。」她站起来,离开餐桌,语气又变得平缓。

可怜的Draco只吃得下一颗煎蛋和一片涂了少量奶油的松饼,他把阿兹卡班的牢房钥匙、魔杖和自己的手都塞在口袋里,跟随Narcissa到古灵阁取出一笔可观的金钱。他们希望能用这些钱替他买到一个愿意拿着钥匙,进入阿兹卡班,将Lucius带出来的人——他们的确找到一些人,但事与愿违,有人(很可能是另一些食死人)转头将这个消息卖给记者——结果是之前花下去的钱莫名其妙地被当作准许Lucius出狱的通关费。当阿兹卡班的大门前出现许多照相机,能够进去的又只有DracoMalfoy一个人了。因为黑魔王这么说。

时间将近中午,Draco穿着外套,带着钥匙、魔杖和两个咸牛肉三明治走进敞开的监狱大门。有些记者拍下他的背影,他是独自进入阿兹卡班的第一个人。阿兹卡班的外围只有一小块湿滑的岩石可供站立,这也是唯一允许施展现影术的区域。当记者们看不见DracoMalfoy的身影时,便纷纷离开。

阿兹卡班从外面看是个有许多小洞的高塔,内部则乱石嶙峋。岩石、钢铁与断裂的木头(看起来像一些桌脚或椅脚)堆砌成一面又一面凹凸不平的墙,墙上有相隔十公尺远的微弱烛光。Draco东张西望,将魔杖紧握在手中,又于第一个转弯处跑回牢房的大门。

他用魔杖指着漆黑的巨大栅门:「绳绳禁!」

一股细绳——可能是亚麻的——从他的魔杖尖端喷出,缠绕在栅门上。Draco用力拉了拉绳子的另一端,确认它不会忽然脱落之后才又转身,一步一步走向阿兹卡班更加幽暗的深处。他能使用一些简单的小魔法,但这座塔的四周被施了重重的反消影术咒。一开始,他没有见到任何犯人与最恶名昭彰的狱卒,他只是在张牙舞爪的墙面之间打转,直到找到登上第二层的石阶。

那些石阶的高低长短同样不规则,而且看起来很湿滑。但这还不是最糟的。如果Draco要登上第二层,他就得第三次使用绳绳禁,将绳子的首端绑上已经绷紧了的另一条绳子的尾端。从他踏入这座监狱起,风声与浪涛声都消失了,他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与呼吸声,或许整座高塔都能听到他因为害怕而念出的咒语:「绳绳禁。」他握着魔杖与细绳,屏住呼吸,花费额外的时间将绳子打结,然后才能颤抖着踏上石阶。

从第二层开始,他见到的牢房不再是空着的,但空气也更加混浊。他闻到的味道从铁锈、岩石与霉味变成人体的酸臭与排泄物的味道。他皱起鼻子,紧抿着嘴唇,却无法快速通过。因为几乎每一个囚徒都背对牢门侧躺着,他必须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去仔细辨认其中是否有他的父亲。

没有,他没有在第二层发现Lucius。Draco找到了通往第三层的石阶,但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已经查看过这一层的每一间牢房。而且现在他不敢把绳子拉紧,他会想象某一个囚徒忽然抬起头,伸出手,抓住让他能够呼吸和思考的这条线,那只手的指甲可能又长又弯、塞满污垢。这让他必须更多次地使用咒语,好让手中的线可以在距离两侧栅门超过一个手臂长的地面上蜿蜒。

他站在石阶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用虚弱的声音呼唤:「父亲?」他的喉咙像被锁住了,发出的声音不大,可是塔内巨大的空间与无数墙面将他的声音放大,彼此反弹。Draco瞪大了眼睛,听见太多次自己无助的声音。

紧接着,这第二层开始有更多的动静。有些人将用手握住栅门,有些人将脸贴上来,试图瞥见黑暗中另一个彷徨的人。他们开始发出声音,或者咒骂,或者求救,或者嘲笑他声音中的胆怯——没有人认出DracoMalfoy,他们只感觉到他的茫然与恐惧——Draco的嘴唇开始颤抖,他努力辨认每一道隆隆作响的声音,就在怀抱希望到失望的短短几秒钟内,催狂魔出现,它们以极快的速度消灭了黑暗中的语言与声音。

Draco听到无数话语中夹杂进咯咯咯的诡异声响,有人说:「是它们!」

恐惧与绝望席卷了每个人,Draco转身就跑,他跌跌撞撞地爬上第三层,又不得不停下来,再次使用魔法,让手中的细绳变得更长。他沉重的喘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这次不需要他主动开口,便有囚徒发出声音:「别吵。」

Draco说:「父亲,我在找我的父亲。」他的声音嘶哑,鼻音浓重、他听到黑暗中传来叮叮当当的铁链声,谨慎地将打好的绳结放在地上,再次一步一步前进。

「你已经进入一座古老又巨大的坟墓。」囚徒说。

Draco没有作答。他已经在这层楼发出了讯息,然而响应他的只有这个不知名的、绝望又冷酷的囚徒。他小心翼翼地查看途经的每间牢房,Lucius仍然不在这。他爬上第四层与第五层,他能看见的囚徒愈来愈少,而且不是毫无生气就是试图伤害自己。没有人对他的到来做出反应。他的声音也愈来愈尖细。

他握在手中的细绳也一条一条地消耗掉他的体力,终于他忍不住坐在通往第六层的阶梯上,发着抖,拿出一个咸牛肉三明治。它仍是温热的,而且香气四溢。Draco咬了一口,觉得想喝水,眼眶又热又湿。他不敢停留太久——催狂魔很快就会因为他获得休息与美味的食物而出现——只吃了一小半,便握着不知道第几条细绳,扶着墙壁,蹒跚地往上走。

「父亲。」他站在最后一级阶梯上,朝无所不在的黑暗呼唤。

他经历了太多死寂、恐惧与孤单,终于忍不住握着绳子开始掉眼泪。他踏上第六层,不再说话,但是不停发出吸鼻子的声音。他慢吞吞地往前走,花掉比之前更多的时间来检查每一间牢房——他会迟疑十几秒钟,才能确定栅门后面只是一堆骨骸与破布,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然后他猛然对上一张脸。Lucius就和Draco在前几层遇到的一些人一样,用手握着冰冷的钢铁栅门,将消瘦的脸挤上来,可他的表情惊恐极了。Draco的呼吸再次变得急促,他在这几秒的时间里忘记哭泣,甚至扔下了手中的细绳,踩着歪歪扭扭的步伐来到那扇栅门前。他颤抖着掏出钥匙:「父亲!」

Lucius的肩膀抵着栅门,将手臂伸出来,碰到Draco的肩膀。他同样如鲠在喉,已经一年没有好好开口说话:「为什么……」他脏兮兮的手在儿子的衣服上刮了一下,又垂落。他看着Draco握在手中的钥匙,彷佛想伸手去接,却又摇了摇头:「帮我打开。」他的手再次抬起又放下,「替我打开这道门,Draco。」

Draco摸索着沉重的锁与钥匙,费力地自下方插入与转动。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带出刺耳的钢铁摩擦声,有几次钥匙甚至差点从他满是汗水的手中溜走。他的手很痛,双腿发软,使尽力气时发出虚弱的呻吟。Lucius倚靠着栅门,仰头看着儿子替自己开门,直到那扇该死的门松动了,他抬起手,用力将它推开一条缝隙。这个动作让Draco后退了两步。

「只有你吗?」Lucius对着那道缝隙说。

Draco站在原地:「只有我。黑魔王要我来带您出去。」

Lucius仍在推那扇栅门:「过来帮我。」

Draco握住其中一根生锈的铁条,用怪异的姿势移动双脚,试图将栅门往外拉。Lucius则发出低沉的呻吟,用体重与所有的力气去推。门开了,他们二人都跌倒在牢房外的走道上。Draco的屁股再次接触到地面,他的鼻子又开始发酸。

在这一连串的噪音之后,他们的双手碰触到坚硬又冰冷的岩石,Lucius还摸到了被Draco扔在地上的细绳,猛地缩回手。他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双手交握,向儿子走去。Draco从口袋里抽出魔杖,想将它交给父亲:「我——我没有带到您的魔杖。」他似乎感到懊恼,而且疲惫。稍微放松后,他才知道自己的肩膀与双腿有多么酸痛,「您可以使用我的。」

Lucius再次摇头:「你会使用护法咒吗?」

Draco颓然收回魔杖:「我的手臂上也有黑魔标记。」

Lucius缓缓俯身,双膝着地,他的头发已经快要长到腰间,但是打着无数的结,藏污纳垢,披在瘦得尖锐的肩膀上:「他——那个人怎么让你来的?」

「他只是要我进入这里,带您出去。」Draco说,「给了我钥匙。」

Lucius垂下眼睛,抿着嘴唇,右手搭上左手前臂,过了好一会儿,又放下:「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他轻声说,「在被催狂魔找到之前。」

Draco动了动嘴唇,嗫嚅着说:「我没有力气了。」

Lucius凝视着儿子,他瘦巴巴的身体更加靠近Draco还未完全长开的身躯:「只有你会独自进来找我,」他的声音仍然沙哑,而且愈来愈轻,「但这——这不是终点。如果你要和我停留在这里,那我宁愿你从未进入这可怕的地方。」

他的父亲瘦弱而且脏兮兮的,人体的酸味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冲进Draco的鼻腔,他再次感到喉头发凉,眼眶发热:「我想出去,」眼泪从他的身体里涌出,滑下他干净的脸颊,「我害怕迷路,我想到了办法,我用了无数个绳绳禁,我把绳子打结,固定在大门上……」他抽噎着说,「这样不会迷路。」

Lucius瞇起眼睛,喃喃地问:「绳绳禁?绳子?」

「绳子。」Draco吸了吸鼻子,哭泣竟稍微缓解了他的反胃,「跟着绳子走,我们就不会迷路。」他低下头,在黑暗中用手背揩去脸上的涕泪。

Lucius说:「你做得很好,孩子。」他顿了顿,又往Draco靠近了一些,「但是你刚刚说你没有力气了,是什么意思?」

Draco把他沾上眼泪鼻涕的手放在大腿旁的地面上:「我想我走得动……」

「也许你可以休息一下。」Lucius说。他用颤巍巍的脚尖与膝盖支撑全身的重量,抬起手,在Draco的肩膀上留下更多泥灰。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进得可以感受到温暖了,Draco有些手足无措,他的脸正面对着父亲的脖颈。Lucius的脖子上有一块黑色的东西,喉结上下滚动,他再次抬起手,碰了碰Draco的背。

Draco让自己迎接这个拥抱,他把脸颊贴上父亲肮脏的肩膀,感觉到锋利的锁骨只被一层薄薄的皮肤裹着。Lucius有些笨拙地、缓缓地跪在儿子的膝盖中间,Draco潮湿的呼吸流过他起伏的脉搏。他慢慢收紧手臂,用不多的力气让Draco进入自己的怀抱——一个硌人的怀抱。Draco已经感觉不到灰尘、霉菌与人体的酸味,当他也抬起手,摸到的是Lucius凸起的蝴蝶骨与节节分明的脊椎。

这过程持续得不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他们时时恐惧着催狂魔的出现。Draco对着父亲的脖颈,闷闷地说:「我带了一些食物。」

Lucius在他的头顶问道:「你吃了吗?」

「我吃了一些,」Draco有些不安地说,「但还有很多。」

Lucius平静地说:「我不能吃。」他的脸颊碰到Draco柔软的金发,「你应该再吃一些,食物能让你更快恢复力气。」

Draco抬头,碰触到Lucius脸上的胡茬,它们并不浓密,不会让他的父亲看起来更凶狠或更野蛮;它们让Lucius显得颓唐且脆弱、一无所有。只有那双低垂着的灰色眼睛仍有几分生气。Draco低声说:「但也会引来催狂魔。」

「没错。」Lucius说,「所以你得把握时间。」

Draco眨眨眼睛,在黑暗中犹豫了几秒,再次将魔杖交给Lucius:「父亲,我想喝点水。」他说,「其实我也并不饿。」

Lucius接过儿子的魔杖:「伸出你的双手。」他用杖尖轻点Draco朝上且呈碗状的手心,「水水喷。」

Draco就着自己的双手喝了一些清水——严格来说,这水也并不干净,它是咸的,混合了他的眼泪鼻涕,还有一股泥土的怪味。可当它流过他的喉咙,他似乎清醒——彷佛他已经和父亲在这儿坐了一年——了一些。他捧起的双手里还有一点儿水。他挪动身体,同时盯着自己的双手,直到他将右手的大拇指碰到父亲有些刺人的下巴。Lucius惊异地看向他。

「您也应该——喝一点。」Draco说。

Lucius又看了他一眼,微微张开嘴唇,让舌尖碰到儿子的手指。Draco将双手倾斜,让所剩不多的水流进父亲的嘴里。或许有几滴落到了地板上,但他再次看见父亲的喉结滚动。Lucius将魔杖还给他:「我们该走了。」

他们分开,打了个寒噤,各自站起身。Draco在地上摸到绳子,重新将它攒在手中。他似乎还想将这细绳将到Lucius的手中,却看见父亲僵硬地站在原地,肩膀耸起,微微发抖。紧接着他再次听见细微的咯咯声,由远及近。他用一手握着绳子,另一手拉住Lucius的袖子:「父亲!」

「Amycus!Alecto!」Lucius却忽然扯开嗓子大叫。

从细绳的另一端传来粗哑低沉的声音:「Lucius,背叛者!」

「别这么生气,」Lucius反握住Draco的手,快速地说,「主人现在让我离开这里,我有钥匙,也能到达阿兹卡班的大门,接下来——」

催狂魔发出的咯咯声愈来愈清晰,在其他牢房里的囚徒们显然也听见了,一道属于女性的声音尖叫道:「闭嘴!闭嘴!LuciusMalfoy,不要说!不准说——」

「接下来——很快——会轮到你们——自由——与希望——」只要心中抱着一点儿希望,就会成为催狂魔攻击的对象。Lucius大喊,「跑!Draco!跑!」他紧紧握住儿子的手,用孱弱的双腿跌跌撞撞地逃跑。

Draco拽着细绳,他希望自己有在孤单无助的时候将每一个绳结都绑紧,不至于松脱。他跑得还比Lucius快一些,在黑暗中瞪大眼睛,追寻着来路。在快要抵达通往第五层的阶梯时,他听见催狂魔似乎已经飞到他们背后,可怕的咯咯声却又在几秒钟里迅速远去,彷佛被什么别的东西吸引。旁边的牢房里传来充满恐惧的咒骂声:「为什么是你!背叛者!Malfoy,你利用我们——」

他拉着父亲冲下阶梯,除了沉重的脚步与急促的呼吸,不再发出呻吟或哭泣。他自己召唤出的细绳摩擦过掌心,热辣辣的。Lucius弯着腰紧跟在他身后,脚步有些杂乱,喘息声显得痛苦,似乎随时都会带得两人一起跌倒。

终于Lucius忍不住摇了摇与儿子相牵的手——不只是他抓着Draco,Draco也抓着他——他的身体发出高热,开始头晕、恶心,不得不蹲在地上干呕。仍有催狂魔在身后追捕,Draco没有一起蹲下,他弯着腰,握着父亲的手,将他的一只手臂拉起。他们的掌心湿滑,再次布满汗水。咯咯声如影随形,Draco拽了拽父亲,终于Lucius又站起来,以怪异的姿势和他一起奔跑。

他们在第四层第一次停下,又在下了阶梯后休息了约半分钟。催狂魔的脸已经贴上Lucius的袍脚,它似乎想要爬上Lucius弯曲的背脊,由上往下探出脸,吸走这个囚徒的快乐、希望与灵魂。

「疾疾,护法现身!」Draco抽出魔杖,「疾疾,护——法现身!」

他在过去两年曾经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偷偷练习这个咒语,第一年他比现在要快乐得多,第二年他比现在更彷徨,都未曾成功。他从未让这个咒语发挥这么大的力量——即使这还不是它最强大的时候。他召唤出了一团闪闪发亮的银色烟气,它们像一个挣扎的茧,徘徊在Lucius的肩膀上,但足以使催狂魔后退了。

「Draco……」Lucius痛苦地呻吟着,再次从地上爬起来。

在那团非实体的护法消失之前,他们前进的速度慢了一些,直到抵达Draco曾听见最多声音的第二层。护法最后的光芒再度吸引了这里的囚徒,照亮他们惊讶又困惑的脸。Draco告诉他的父亲:「这是第二层,我们只剩最后一道楼梯。」

Lucius几乎将脸搁在儿子的肩膀上,他靠近Draco的耳朵,用游丝般的声音说:「如果你还有点力气,用路摸思。」

经过了一瞬间的黑暗,背后仍有催狂魔如影随形,Draco照做了。他的魔杖杖尖发出的光总也胜过那些苟延残喘的蜡烛。每个人都能看到他们灰头土脸,疲惫又惊恐地握着一条细细的亚麻绳,在自由又危机重重的走道上艰难前行。Lucius故技重施,他让Draco用一个最简单的魔法照亮他们没有退路的处境。他们的出现,哪怕形容萎靡,也是这座阿兹卡班里荒诞至极的场景,它会引起其他囚徒的震惊、困惑与希望,却又因为身处于上锁的栅门后而沦为催狂魔的食物。这个短暂的过程可以为Malfoy父子争取逃跑的最后机会。

当他们跑过空无一人的第一层时,几乎已是两眼发黑,连滚带爬地沿着细绳奔向它的源头,巨大的、清晰的栅门就在眼前。他们跑出了阿兹卡班,Draco的魔杖的光芒熄灭,他的手垂下,差点连它都握不住。天色是灰白的,看起来与他进入高塔时没有太大的不同——记者们又出现了,闪光灯不停在他们的身上亮起,Lucius却猛然发出一声哀号,摀住自己的眼睛。

同时有嗅到兴奋气息的催狂魔从他们身后追赶而来,记者们还来不及拍下这对父子更加狼狈的一刻便纷纷使用消影术离开。Draco弯下腰,扶着父亲的背,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有力气站着——如果使用消影术,他和父亲肯定会分体。他深吸一口气,握着魔杖的手臂却被扯了一下,紧接着天旋地转。

他们回到了Malfoy庄园,仍有雕镂的花窗,青翠的牵牛花藤攀爬其上,坠着一个个花苞,鸟雀的啁啾声从窗外传进来。Narcissa放开Draco的手臂:「你肯定累坏了,去洗个澡,吃早餐,然后睡一会儿吧。」

「早餐?」Draco茫然地反问。他们逃跑的速度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快。

Narcissa从他的手中接过已经浑身瘫软的Lucius:「距离你进入阿兹卡班已经有二十个小时。我也许等不到中午,就会去见黑魔王。」

她确实仍穿着昨天早上和Draco一起前往魔法部时的衣服,头发依旧一丝不苟地盘起,但脸上出现了黑眼圈。Draco虚弱地说:「我们出来了。」

「去吧,孩子。」Narcissa说。她看着儿子摇摇晃晃地离开,又低头去瞧怀中的丈夫。他很臭,浑身脏兮兮的,瘦骨嶙峋,体重可能不到一年多前的三分之二。Narcissa不确定他是晕过去了或者睁不开眼睛,「Lucius?」

Lucius的嘴唇蠕动着,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声。Narcissa用温咖癫啦唯啊萨将Lucius送进他们卧室的浴室里,她在温热的水中替Lucius脱下脏衣服,并将它们丢弃。清水在昏迷的中年男人身边流淌,变浊变黑,Narcissa甚至将丈夫长及腰际的头发上的结一一梳开,直到浴缸里只剩下清澈的温水与洁白的泡沫。这个过程花费了她大量的时间。

Draco也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便醒来,他仍然处于劫后余生的兴奋状态,身体还来不及感到酸痛。在睡前他只洗了澡,又随便吃了点东西,内容和昨天早晨差不多。他慢吞吞地起身,在温暖的空气中走向父母的卧室。Narcissa没有关门,他看见空着的、整齐的床铺,又循着轻柔的水声来到浴室前。

他的父亲比谁都更应该好好洗个澡,然而Draco此时已经想不起他身上的那种臭味。Narcissa从未在只有三个人的家庭里如此不设防。她也没有把浴室门关好,留了一道缝隙。Draco从那道缝隙中闻到鼠尾草、紫罗兰与藏红花的味道,浴室里却又一片昏暗。他小心地将门缝推得更大些。

潮湿的热空气扑到他的脸上,浴室里水气氤氲,没有点上油灯或蜡烛,甚至窗帘都被拉起,唯一的光源是被他推得更开的门缝。Narcissa坐在浴缸边,白色的棉质浴袍因为潮湿而紧贴着她的身体,她的乳房、乳头、小腹和肚脐都有隐约轮廓,她并不算特别丰腴,弯曲的双腿苍白,没有太多肌肉,但是与将头枕在她腿上的Lucius相比,就显得强壮,或者正常。Lucius确实拥有一副亭匀的骨架,但外头包覆着又薄又软的肌肉与松垮垮的皮肤,这让他的关节看起来很尖锐,彷佛能划伤他自己。他的长发一部份覆盖着羸弱的身体,一部份飘荡在水中。他睁着满布血丝的灰色双眼,看见Draco畏缩、困惑、难过又渴望的脸。

「Draco,」他的声音在浴室里同样有回音,「Draco,过来。」

Draco进入浴室,将门缝推回原来的大小,慢吞吞地走向浴缸。此时他已经恢复了许多力气,站在Narcissa身旁,看着父亲在水中的身体。

Narcissa用手将Lucius的头发一绺一绺收拢:「你要不要喝点水?」

Draco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母亲是在询问自己,他摇摇头。Lucius抬起手,在Draco左手的袖子上留下一些水痕:「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他凝视着儿子的眼睛,「为什么是你?」

在Draco开始说话之前,泪水便又先涌上他的眼眶。他缓缓蹲在浴缸旁,从黑魔王第一次要求他代替父亲出现于食死人的集会中说起。Narcissa在他说话时伸出手,开始就着清水搓揉Lucius快要失去弹性的肌肤。她的手指纤细,精于对力量的掌控。Draco对每一件事情的叙述都很短,但并不连贯,常常需要回过头解释。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母亲的手去碰触父亲的身体。他在过去一年里所承受的恐怖威胁、孤独无助与被强迫唤起的恶意在这个奇异的时刻,在诉说,在轻柔的水声与碰触间受到中和。它们仍在他混乱的脑袋里,作为一段可怕的记忆。

此时Lucius不再将头枕在妻子的腿上,他闭着眼睛说:「你吃了很多苦。」

Draco恐怕真的要哭出来了,他吸了吸鼻子,稍微伸直双腿,弯着腰,同样伸出手,和母亲一样去碰触父亲的身体,搓揉他的肌肤。至少他不会在这碰触的过程中让眼泪滴进父亲浸泡着的水里,他开始回想自己拽着父亲在阿兹卡班里奔逃的情况,一会儿后注意力又被眼前的景象拉回来。当Lucius发现自己的身上多出一双手时,他诧异地睁开眼睛,在极近的距离看见Draco湿漉漉的眼睫毛。他想起的是自己在推开牢门后,两人都跌倒在地的瞬间。

他接受儿子的手,它们仍年轻,仍有潜藏的、令人惊讶的力量,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碰触他的身体。Draco的手在Lucius的肩膀、背部、手臂、胸膛与腹部短暂停留,父亲的皮肤没有他想象中的粗糙,除了左臂的黑魔标记,以及从掌根到手肘有些凹凸不平的伤疤。

「这是什么?」当他终于将手伸向Lucius的脖颈,拨开那些干涩的、容易断裂的潮湿头发,摸到父亲温暖的颈项时,发现那儿有个一个黑色的黥纹,触感与他们左手前臂上的蛮横力量十分相似。它像一串数字,又像一个图腾,周围有被用力搓揉过的淡红色痕迹。

同时Narcissa也在揉捏Lucius的双腿,她的双手似乎不知疲倦,从丈夫的脚底移动到脚踝、小腿、膝盖和大腿,她轻轻抚过Lucius软绵绵的、蜷缩着的阴茎,听见Draco的问话,也抬起眼凝视着Lucius。

「记号,阿兹卡班的记号。」Lucius轻声说,「我想我可以起来了。」

Draco收回手,站起身,后退一步,看着Narcissa搀扶着Lucius跨出浴缸——如果他刚刚真的晕过去了,那么现在能依靠自己站立也令人惊讶——从架上扯下巨大的浴巾,将他可怜的身体包裹起来。

Narcissa说:「Draco,拉上所有窗帘。」

Draco望向父亲的眼睛,此时才明白他们的家对于刚刚获得自由的囚徒来说不能有太多的亮光,否则他的父亲就得闭上眼睛,或者冒着失明的风险承受疼痛,泪流不止。他依言照做,并将父母卧房的门也关上了。

最后Narcissa让家庭小精灵将早午餐送到房间里,Draco与他们一起用餐。Lucius只能喝一点点加了蛋和蔬菜的燕麦粥,而Narcissa与Draco吃得比往常都多些。他倚靠在枕头上,腿上盖着棉被,看着妻子与儿子安静又快速地吃着松饼与色拉,奶茶在他们的嘴唇上方留下淡淡的痕迹。他闭上眼睛,终于睡去。

但是Lucius Malfoy被儿子带出阿兹卡班的新闻已经登上各家报纸的版面,传遍愈发风声鹤唳的英国魔法界,凤凰社与食死人的成员当然也都知悉了这个消息。黑魔王于午夜时分用黑魔标记召唤了父子二人。

Voldemort仍然赤裸着双脚,穿着比夜色还要阴暗的长袍,在跪着的Draco与Lucius深旁转来转去,打量着他们微微发抖的身体,直到他们的膝盖感到疼痛,才慢吞吞地说:「把头抬起来,让我再仔细看看。」他弯腰,凑近Lucius双颊凹陷的脸,咧开嘴巴,「你看起来比我以为的更好一些,Lucius。」

「我……」Lucius说,「我为了继续效力于您而活下来。」

Voldemort发出一串尖锐的笑声:「我也希望你能活着。」他的脸愈来愈近,嘴唇几乎碰到Lucius的鼻尖,这让Lucius全身僵硬,「我有时候会怀念,怀念一个满怀热忱的Malfoy,我甚至曾经允许你顶我的嘴。」

Lucius痛苦地说:「那时我太年轻了,主人……」他的嘴唇开阖几下,将颤抖的气息吹到黑魔王毒蛇般的脸上,「年轻,主人,Draco……」

「啊,」Voldemort愉悦地说,「没错,Draco。」他直起身,又伸出手,用带着又长又尖的指甲的枯瘦手指挑起Lucius的下巴,「你在这次任务的表现令我惊讶,是什么让你能将它完成得这么迅速,这么好?」

Lucius感觉自己的下巴破皮了,他惊恐地看着儿子低下头,错过了他闪烁的目光,回答道:「是主人的命令,我会尽力完成主人的每道命令。」

这次Voldemort笑得吐出一截腥红的舌头,他的手指逐渐接近Lucius颤抖的喉结与脉搏,又问:「那么我给你的钥匙呢?」

Draco惊恐地看了Lucius一眼,却又因为黑魔王放在父亲下巴上的那只手而更加惶惑。即使他成为食死人已有一年,但从未见过黑魔王将手放在哪一名属下的身上。他结结巴巴地说:「我……它……它在……门上……」

「你把它留在门锁上?」Voldemort轻快地说,「那么你知道阿兹卡班的历史吗?Ekrizdis是最初居住在阿兹卡班的黑巫师,他在那儿虐杀经过的麻瓜水手。因为没有人能逃脱他的黑魔法,所以他所有的牢房用的锁都是一样的。至于钥匙,也只有一把——愚蠢的魔法部信任催狂魔,所以也没有制造更多的锁。」

Draco的身体开始微微摇晃,他对上Lucius的目光,便又趴在地上:「很抱歉,主人,我——」

「我愿意弥补,主人,我已经一年没有为您效力了。」Lucius说。

Voldemort摇了摇Lucius的脸:「我没有让你说话。」他又转向Draco,平静地说道,「我没有责怪你,Draco,再把脸抬起来,让我能听清楚你说话。现在告诉我你是怎么避免被困在古老又黑暗的监狱里?」

Draco再度抬起头,他认为他在Lucius的下颏看到了鲜血,急促地说:「我用了绳子……绳绳禁,它将我所在的位置与大门相连。」

「那么那些绳子呢?你把它们收回了吗?」Voldemort追问。

Draco回答:「它们在地上,我来不及收回……」

Voldemort打断他:「你不需要收回,这是个很愚蠢却有用的方法。跟着绳子走,就通向自由。」他又自己笑了一阵,「将绳子与钥匙留在那儿是个正确的决定,Draco,因为阿兹卡班里仍有许多我的部下。忠诚且强大的部下。他们会需要这两样东西。」

「是的,主人。」Draco愣愣地说。

Voldemort这才将目光转回Lucius的身上:「至于你,Lucius,我希望你是第一个从阿兹卡班出来的。」

Lucius仍然仰着头,却目光低垂:「非常感谢您,我的主人。」

「有些人认为我在交给Draco任务后就会抛弃你,但我并不打算这么做。但即便如此,我亲爱的、狡猾的Lucius,你的顽强仍旧令我感到惊讶。」Voldemort顿了顿,「你在发抖?Lucius,是什么令你害怕?」

Lucius用细小的声音回答:「我觉得有点冷,主人。」

Voldemort终于放开他,又挥了挥手:「你毕竟是如此的虚弱。」Draco与Lucius从地上爬起来,挨在一起倒退好几步,才敢缓缓转身,Voldemort却又拉长了声音说,「Lucius,我明天仍然要见到你。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Lucius转过身,对黑魔王鞠了一躬:「是的,我的主人。」

Voldemort注意到他已经将一只手搭在Draco的手臂上,那是随从显形者最常见的姿态。黑魔王低下头,看着自己沾上Lucius的鲜血的手指——量极少,只在他的指甲尖端留下一点红色——在消影术的爆炸声中哼了一声。







ˊ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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