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什……我、我的意见？”小孩儿瞪圆了他本就很圆的蓝眼睛。
“对啊——”鸿上了见将平板电脑塞进Specter怀里，从椅子上跳下去，走到房间另一头拿电话。
“不、我——”小孩儿手上一滑差点把电子产品摔在地上，他双臂慌忙紧兜住那件“了见大人的私人财产”，脸色白了好一会儿。
“了见大人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他赶紧跟了一句——因为后怕，声音末了还打了个颤颤。

“哼，每次问你都是这句话，你就不能——喂您好！这里是滨海公路景区的悬崖别墅，我想点外卖……是的，我知道这里在配送范围外——不过我愿意出三倍的餐费和外送费，小费也会额外追加——好的，您稍等——”拨通了电话的鸿上了见声音切换去了彬彬有礼的乖巧模式，然而掌心盖住话筒脸转向房间里的另一个小孩儿后，稚嫩的仿佛带着笑意的童声便又切回了阴恻恻的低气压喉音：

“Specter——”
“……是？”
“Surprise me.”
“……遵命。”

小孩儿立刻乖乖地抱着平板电脑跑过去接电话——他知道，把他捡回来的这位，通常只会因两件事陷入低气压：一是从SOL手中营救鸿上博士的计划再度搁浅，二是鸿上了见肚子饿而家中什么食材都没有了。现在两件事赶在一起，他最好的选择是别多话、赶紧把他力所能及可解决的那件事办妥。

“您好，请给我来一份中号手摊自配披萨，放牛肉、培根和萨拉米加蘑菇、菠菜、橄榄和双倍芝士还有番茄酱；炸鸡翅一份加布法罗辣酱。饮料？不需要谢——啊、您稍等——”
Specter也学鸿上了见的样子单手捂住话筒，低头快速瞄了眼平板显示屏上的披萨店菜单，紧接着抬起眼睛来小心翼翼看单手叉腰监督他点单的人。

“了见大人……？”

鸿上了见抓过电话。
“刚才点的披萨不放菠菜，饮料要一杯美式咖啡和一听根汁汽水，地址您知道的，现金到付，谢谢！”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哼——”他严厉地望着Specter。
“你在背诵我的喜好吗，Specter？你就没点儿自己的主意？”

“抱歉，”小孩儿低下头，将平板电脑双手递还给了见。他不知道鸿上了见是怎么注意到他不爱吃菠菜以及相对比较喜欢根汁汽水的。
“其实……我的意见、啊不，我的建议是您不要喝咖啡。”他斗胆加了一句。

“所以连带着自己的份也不点了吗？”鸿上了见接过平板丢在桌子上：
“我是我，你是你。你是个独立的人，总该有点自己的偏好和愿望吧？”

“您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抱歉……”

鸿上了见抱起胳膊，有模有样地板着大人一样的苦仇脸叹了口气。
“算了，过来帮我看点东西。我想登入Link Vrains，从Vrains内部尝试接近SOL的数据库。你来为我的账号设定提点建议吧。”

“什……我、我的建议？”小孩儿再次瞪圆了他本就很圆的蓝眼睛：“我……我的建议不重要……”
“你可以提。”了见强调。
“真的可以？”小孩儿两只空着的手没东西可抓，就把手指交叉起来不安地搓动。
“别想太多。和点外卖一样，最终决定权还是在我这儿。”鸿上了见眯起眼睛笑了一下。那笑容有点邪性，好似Specter和他雨夜初遇时那样。
“是，了见大人。我……如果有什么想法，一定会告诉您的。”小孩儿恭敬地低下头来，殊不知自己在兴奋地打哆嗦。

***

“所谓‘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是吧？”
“这说法不错。居然毫不记仇、比我更先将Playmaker代入‘朋友’的角色吗？真是令人惊讶啊，Specter。”
“我只是并不真正在意他到底在充当什么角色而已，Revolver大人。”
“真心的吗？”
“是我真实的想法。我从不对您有任何保留，您知道的。”
“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