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话题度，去年一炮走红的大学生组合“植物组”必然是当仁不让的。组合的三位成员，来自神奈川的幸村精市，来自大阪的白石藏之介以及来自东京的的不二周助，每个人身上都带着点无法用科学和逻辑解释的神秘气息。比如为什么幸村的接受采访的时候记者总是问着问着就没声了，白石的小咖秀总是在最后关头垮掉，以及，为什么不二出道当天就说了自己有交往对象但是没有人相信。



三个美少年的组合，除了事业之外粉丝们最关心的肯定是感情问题了。读作感情问题，写作嗑cp。众所周知，三角是最稳定的结构——才怪！关于植物组如何进行内部消化，谁谁是我老公，谁谁是我老婆，诸如此类的言论一旦在公共平台上冒了个头，就可以被粉丝们撕上三天三夜。而本应该远离这些世俗纷扰的不二·已有固定交往对象·是谁不能说·周助，恰恰总是处于腥风血雨的中心。



对于这一点，当事人表示他也很无奈。





“奶牛装？怎么又是我穿？”不二坐在会议室里，看着手上的那份策划为难地皱眉，“国光对上次那个拉拉队造型已经有点生气了。”



国光，即手冢国光，当今最耀眼的网坛新星。去年凭着十七岁的年纪冲入大满贯的亚洲面容，当红小生不二周助尚未公开的男朋友。



“没办法，咱们的金主爸爸迹部君亲自点的。”幸村摊了摊手，又非常理智地分析，“不过，上次手冢君生气应该是因为极端粉丝的事情吧。你那个片子就在温网前几天发的，明摆着是为他应援啊。”



“是啊是啊，而且反响特别好！”白石连连点头，“我们的后援团也壮大了好多，肯定都是被你那个拉拉队造型吸引了！”



确实是被那个拉拉队造型吸引的，但这才是问题所在啊！



不二有些抓狂，勉强地保持着微笑。幸村说的也是事实，当时不二存了点小心思，把自己的应援主题宣传片定在了温网开幕前一周，希望借此为在伦敦备战的手冢鼓劲。植物组团队还特地隐瞒了短片的内容，就是为了给手冢和其他粉丝们一个惊喜。



结果对于粉丝们来说确实是个惊喜，但对于不二和手冢来说可能只有惊没有喜。不二没想到这个的拉拉队服居然是露脐装！蓝白主题的运动服青春靓丽，偏偏上衣部分的长度只到肚脐上方。舞蹈动作更是火上浇油，几个大幅度的跳跃和下腰让不二纤细柔韧的腰部一览无余，在镜头下将力量和脆弱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刺激着观众的荷尔蒙。



短片的反馈非常好。不二当日的采访被围得水泄不通，男男女女的尖叫几乎盖过了记者的提问。意外是在粉丝互动环节发生的。一个戴口罩的男人抱着花走上台。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寻常的献花环节，谁知那个男人突然一猫腰就想把不二扑在地上，幸好后者凭借自己敏捷的反应能力将将避开。在一片惊叫声中，保镖们冲上台去隔开两人，将不二保护了起来。那个男人被扭送出去的时候还高喊着对不二的爱意，把主办方吓出一身冷汗。



不二倒是所有人里面最镇静的那一个。他中学时就拿到了柔道红带，对自己的格斗能力有一定的自信。相比之下，他更加担忧手冢看到这一幕反应。拉拉队造型已经够糟糕了，这一风波无疑是雪上加霜。



果然，当晚手冢的视频电话来早了一小时。不二还没有吃完晚饭，便在餐桌上接通了视频。男朋友严肃的表情像一块冰落在不二的胃里，让他再没有食欲解决剩下的饭菜。



“国光，你吃饭了吗？”英国这时还不到正午。手冢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台阶上，显然是特地避开人群拨了这通视频电话。



“没有，等会儿就去。”手冢本能地先回答了不二的问题。随后他沉默了很久，眉头皱得成一团，最后还是先把担心言之于口，“你没受伤吧？”



不二忍不住笑了，心里像是被一片羽毛温柔地拂过。手冢一手抱在胸前，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肘部。这是他心情烦乱的一个表现。



他为什么心烦意乱，不二其实再清楚不过了。即使不二本人好端端地坐在手机屏幕前，手冢对他的担心仍然占据着难以忽视的位置，以至于他最先确认这个几乎显而易见的问题。



“我没事。”不二的声音带着笑意，安抚着自己的男朋友，“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这种问题上不能大意。”得到不二肯定的回答，手冢看上去放松了一些。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不二知道他要开始严厉地对拉拉队造型发表意见了，“之前那个拉拉队造型确实有点超过了，下次这种风格的衣服还是要斟酌一下……”



不二笑眯眯地看着手冢从各个方面表达了对自己在镜头前穿露脐拉拉队服的不满，感觉心里有些甜蜜，只恨不得现在就在他身边，好依偎在他身上撒个娇，手冢便不会继续纠结了。但此刻他们之间相隔着整个欧亚大陆，不二只能在手冢停下话头后吐吐舌头，说些俏皮话让对方安心：“知道啦~下次这样的衣服只穿给你看。”



当然，如果彼时彼刻的不二知道手冢在回家后会让他穿着这套拉拉队服做一整晚美其名曰惩罚的运动，以至于他第二天不得不顶着两位队友意味深长的目光暂停一天舞蹈训练的话，他绝对会选择更为保守的措辞结束那天的对话。







“所以，在这种问题上还是不要挑战国光了。”不二省略掉关键环节描述了一下上次拉拉队事件男朋友的不满，强调自己为难的同时提出备案，“我觉得你们两个也很合适啊！”



“等会儿迹部就该来了，你可以试着和他申诉一下。”幸村一副就事论事的态度，“不过我觉得迹部不是那种会轻易更改自己想法的人，你得准备个他不能拒绝的备案。”



“有人在说本大爷的小话？”



迹部集团的现任当家依旧没改掉少年时高调的做派。人还没出现，华丽的声线就先传了进来。



幸村神态自若地和迹部打招呼，“迹部君，我们正在讨论你的方案呢。”



“本大爷的方案当然是完美的。”迹部在沙发另一端坐下，目光在三位当红小生身上扫过。敏锐的洞察力很快让他察觉了潜在问题的来源，“周助，怎么了？”



自从中学毕业以后，这些昔日网球场上的对手们也鲜少联系。不过因为迹部集团赞助了手冢，迹部和不二的私交反倒是比学生时代多了。两人都很欣赏彼此的性格，一来二去便亲近了起来。



“小景，能换个人拍你这个广告吗？”不二笑着和迹部打商量，“我可能不太合适这个奶牛装。”



“嗯？那你觉得谁合适？”迹部在老板椅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好整以暇地看向不二。



二选一，送分题。不二立刻卖了白石：“我觉得臧琳就很合适啊。”



白石没想到自己会被cue到，吓了一跳，一不小心把实话说了出来：“不不不。周助，你和手冢君的事情不要把我拖进去啊？”



“哦？手冢吃醋了？”见迹部眉头扬起眉毛，不二就隐隐约约有了点不妙的预感。迹部国中时期总是不自觉地要去挑衅手冢，不知道他成年之后有没有改掉这个毛病。而下一秒迹部已经拿起手机拨通了手冢的号码，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不二的担心 —— 没有。



不二连忙阻止：“国光他可能还在训练呢。晚上我和他去说吧。”



那边果然没有人接。迹部的冲动劲头过去，倒也没那么想要嘲笑手冢了，转头和不二说：“上次那个事情我也知道。你让手冢放心，本大爷没有这么恶趣味，奶牛装除了脸和手之外哪里都不会露的。”



不二看着迹部一副对自己的方案万分满意的样子，只好叹了口气：“好吧，我会转达的。”







手冢到家的时候大概六点多。不二正围着浅蓝色的小熊围裙在厨房里做晚餐。



手冢把网球包放在玄关的衣柜里，换好衣服便去厨房看他。粟色头发的少年低着头在切刚刚烤好的鳗鱼，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男朋友已经回来了。



手冢自背后圈住他，感受到爱人仿佛受惊般微微一跳，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在想什么？”手冢的目光扫过一旁还在加热的小茶壶，贴着不二的耳朵问：“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自从手冢成为职业网球运动员后，身高和肩宽都有拉长，肌肉线条也更为流畅。相比之下，不二还维持着少年时代的纤细体格，被手冢轻而易举地圈在怀里的时候总会矛盾地觉得又安心又害羞。



“小景那边有一个广告要我去拍。今天大家一起讨论了一下。”手冢炙热的吐息落在耳后，不二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哈哈，好痒啊。鱼骨汤头快好了，马上就可以吃饭了哦。”



在两人同居以前，不二做的食物只有他自己能吃，反倒是在德国独自生活了几年的手冢厨艺进步不少。作为职业运动员，手冢当然不能总是吃外面餐厅的东西，所以最开始总是他训练回家后负责做饭。不二觉得他这样太辛苦，而且晚餐时间太晚对运动员身体也无益，便抽时间专门学了些适合手冢的食谱，现在已经做得非常有模有样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餐是鳗鱼茶的关系，不二感觉手冢今天的心情格外不错，便又把奶牛装的事情往后拖了拖，只挑了些工作上的趣事在餐桌上讲。往常当手冢那双茶色眼眸温柔地望过来时，不二总觉得怦然心动。然而他今天心头压着事，反倒有些烦乱了。



餐后手冢去洗碗，不二坐在凳子上看着自家男朋友挺拔的背影，觉得不能再拖了。



清洗最后一只碗的时候，手冢感到不二贴在了自己的后背上。因为备战美网的关系，这段时间他训练得都比较晚，往往回到家的时候不二已经做好饭菜在餐桌前等他了。原本久违地看见爱人准备晚餐的模样让手冢近日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但他很快察觉到不二似乎在纠结着什么。即使不二说的话题都非常轻松有趣，却偶尔会无意识地啃咬筷子的尖端，无疑有什么事情正困扰着他。毫无疑问，不二方才想要掩藏的焦虑和他今夜的晚归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现在他马上要将此宣之于口了。



手冢将洗碗棉放下，擦净手上的水，轻轻握住了不二环在他腰间的手：“怎么了，周助？”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不二和手冢讲了拍广告的事情，也如实传达了迹部最后的保证。手冢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但并没有开口说什么。不二知道他心中必然是不赞同的，但他从来不会过多干涉自己的职业，这是手冢对他的体贴与温柔。



“要不我再去和迹部说说吧。”不二微微靠了过去，环住手冢的手臂安抚道，“照理说这种服装确实比较适合臧琳或者精市那样的单身……唔？”



手冢突然侧过身子，贴着不二的嘴唇将后者整个向后压进柔软的沙发椅背里。不二努力地回应着手冢热烈的亲吻，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对方也许是下了什么比较大的决心。不过他很快就没有精力去猜男朋友的心思了。职业运动员的气息到底不一样，不二在手冢持续的进攻下有些招架不住，只好搂着对方的脖子呜呜讨饶。



等手冢终于放开了他的唇，不二能感觉到对方已经有了反应，此时正炙热地顶在他的腿间。手冢近在咫尺的凤眼透过镜片锐利地看过来，带着的热度烫红了他的面颊。



“我并没有反对你接这个广告。”手冢缓缓开口，低沉的声音伴着温热的吐息落在不二的嘴唇上，“我知道，他人的觊觎是不可避免的。”



不二还来不及吐槽手冢竟然能在这种时候用出高级词汇，就又被堵住了嘴。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又被压着陷入熟悉的大床间。不二最后只能凭着本能摸了摸手冢额前的刘海，顺从地接纳对方所有的索取。



云雨过后，手冢将不二搂在胸前，轻声说：“我们公开吧。”



不二原本迷迷糊糊就快睡过去了，听到手冢的话立刻清醒了些。他现在知道手冢在刚才那阵漫长的沉默里思考什么了。



其实植物组刚出道的时候，他和手冢就讨论过一次这个问题。那时候两个人都还没有成年。手冢天南地北地飞各种巡回赛，为自己的第一次大满贯攒积分。不二担心特殊的性取向会让手冢在职业初期遭受一些不必要的阻碍，最后决定折中地公开交往对象的存在而不公开姓名。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两人先后迈过了成年的关卡，在各自的领域里绽放光彩，理论上确实不存在最开始的顾虑了。



但是不二还是有点担心。他在手冢的肩头上蹭了蹭，没有马上回答。毕竟他自己大不了不要这个艺人的兼职了，但手冢的整个职业期都将在聚光灯下度过。特殊的性向在体育界虽不算什么大事，但却足以改变一个运动员的商业定位。



“如果是担心我这边，那大可不必。”手冢一下就猜到了不二在担心什么，“我的职业生涯会有十几年甚至二十年，感情生活迟早会被大众所关注到。我无意隐瞒我们之前的关系，因为你是属于我人生的一部分。想要了解我，就应该看到你。”



不二伏在他肩头，微笑地注视着这位在大众定义里“寡言”的男人一口气说那么大一段了不得的话。他凑过去亲了亲手冢棱角分明的下巴，说：“如果大家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肯定会妒忌死我的。”



手冢抬手按住亲完了就想跑的爱人，对着那双近在咫尺的蓝眼睛挑了挑眉：“嫉妒谁？”



然而手冢并没有给不二回答这个问题的机会了。



待不二疲惫地睡着，手冢下床把自己的工作手机翻了出来，点开下午迹部的那通未接来电回拨了过去。







牛奶广告拍摄当天。



“诶？你要送我去拍摄基地？”不二有些惊讶地看着拿过车钥匙的男朋友，“今天不用训练吗？”



“今天要处理一些别的事情。”手冢坐在驾驶座上，示意不二赶紧上来，“训练那边我会安排好的，不用担心。”



不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这种感觉在看到片场的迹部时更加明显了。虽然说这个牛奶产业是迹部集团最近的重点项目，但好像也不至于拍摄一个广告也要大少爷亲自参与吧？



不过拍摄的工作节奏非常快，容不得不二多想。他和手冢在车内快速地交换了一个告别吻，便挥手说了拜拜冲去工作了。拿到奶牛服后，不二不由松了一口气。确实如迹部所说，这是一个适合全年龄观看的温馨可爱风格广告，这身奶牛服并没有露什么不该露的部位。



“好可爱啊，不二君。”化妆师在给他梳妆完毕之后真诚地夸赞，还忍不住捏了捏他头顶软软的奶牛耳朵，“祝你拍摄顺利！”



不二礼貌地向化妆团队道谢后便去了拍摄的影棚。下一秒他却愣愣地定在影棚入口，手还维持着掀开门帘的姿势——自己那位被广泛认为不苟言笑的男朋友正穿着和他一样的奶牛服站在对面看台本。



场地内也比往常安静了不少。工作人员们显然被这位空降现场的网坛明星吓了一跳，更何况对方还穿着和他本人形成强烈反差的可爱奶牛服。大约是感觉到不二的视线，手冢抬头看了他一眼，原本严肃的表情便柔和下来：“周助。”



不二敏锐地捕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窃窃私语和倒吸凉气的声音。顷刻间他已经把前因后果连起来了，只是万万没想到手冢居然雷厉风行到这个地步。



“这也太快了吧，国光。”不二微笑着从策划那边拿过台本，一目十行地看起来，“我以为你会选择更为正式的方式。”



“不，我选择的确实是更为正式的方式。”手冢推了推眼镜，“这个广告是支付给迹部的报酬。”



“什么？”不二愣了愣。



“赛季结束后迹部方面会为我们策划一期访谈，作为交换我需要出镜这次的广告拍摄。”手冢冷静地翻过一页台本，“这个广告就当作预热了，先把我们两个的名字关联在一起。”



何止关联在一起。这个广告的剧情虽然没有明说，但奶牛手冢和奶牛不二俨然就是一对。不二抱在手上的那只叼着奶嘴的奶牛崽崽玩偶，仿佛是他俩的爱情结晶。



“呵呵，明明获益的都是迹部君，真是黑心的资本家。”不二已经看完了台本，将之递还给了工作人员。他背着手站在手冢面前，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显然已经进入拍摄状态了。



“那祝我们合作愉快咯，旦 那 桑？”





END





*台本里奶牛不不对奶牛腿腿的称呼是旦那桑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