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时间又到了。Tony的耳朵在许久之前就已经开始消极怠工。Fury那个永不消停还不停地在自我重复的讲话声已经逐渐消减成为背景音，而Tony则专注着研究墙上刷的颜色。这可真是令人赞叹的……白。还是应该算米色？有点难以抉择。

“……促进我们的沟通是非常重要的……”

认真的？Fury还没讲完？Tony简直无法抑制住他想要大声抱怨或者翻个白眼的冲动，但这样的话这整场事情只会持续更久，浪费他人生中的更多宝贵时间。然而，很明显，在场的复仇者里只有他是这么想的，因为其他人看起来都专注无比。先再等十分钟，这场会议总不会更久了吧？

就在Tony忙着决定哪一集星际迷航是他的第一首选的时候，有人帮了他一个大忙——打断了Fury。

“我很抱歉，局长，但是我…”

“Rayne特工，这是一场复仇者会议。”Fury眯起眼睛，毫不掩饰他对那个特工不敲门就直接进来的不满。

“我明白，但这件事情很重要。”那个特工依然礼貌地坚持道——这为他迎来了一记怒视。“据我所知你最近没有出勤任务，所以我很确定你的任何信息都能再等30分钟。”

不行，Tony可等不了这么久。“什么？30分钟？要说什么请尽管说，只要能让他停下就行。”

“Stark.”Natasha用责备的语气点了他的名字，搞得好像这样他就会为听Fury的独角戏听到昏昏沉沉而感到愧疚一样。事实上，他很意外Steve到现在还没用眼神指责他，也许Fury在几个小时前就没有在给出任何新的信息了吧。

“嘿，一个特工冲进来打断这么重要的会议只能意味着这栋楼大概已经烧起来了，但Nick却想当没看见。”Tony冲Fury眨眨眼，后者心里大概已经决定好总有一天要杀了Tony。但现在，他决定先听这个特工说话，把这件事情快点解决。“行吧，Rayne特工，继续报告，这最好是个重要信息。”

Rayne点点头，一秒也没有拖延。“我认为我碰到了the Ghost.”

啊哈，这可真让人扫兴。奇怪的是Fury似乎有其他感想，他看起来就好像Rayne刚刚告诉他他5分钟后就要死了。“怎么回事？什么时候？”

“半小时前在我上班的路上。”

“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你没有立刻通知总部？我的报告在哪？你怎么…”

Tony十分讨厌对情况一无所知的时候，比如现在。而且，Fury简直就是在求着他来打断。“嗯姆，不好意思，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谁是Ghost？真正的鬼魂？如果是秘密鬼魂研究却没叫上我那我可要生气了。”

“The Ghost是神盾局给Loki起的代号。”Clint心神恍惚地嘀咕着，Tony注意到他的一只手已经握紧了拳头。Tony心里猛地一沉，身体立刻进入了高度警觉的状态。“为什么你们不能直接叫他Loki？那他妈就不会这么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Tony，不要再跑题了。你是在哪里看到Loki的？”Steve把众人的注意力带回了Rayne特工身上——他还站在门口，看起来有一点点不知所措，以及那么一小点对于复仇者会议实际面貌的惊讶。“如我所说，半小时前，我在一家经常逛的书店看见了他。”

一个名字能带来的影响大到让人惊叹。Loki的名字让原本无聊而枯燥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空气凝固得仿佛能被刀劈开。没有人能继续后仰在椅背上了。每个人都坐得笔直，身体前倾，全神贯注地听着，Tony的手指关节已经不由自主地活动了起来。半小时前？也许他们还有一丝机会能逮住那个婊子养的？

“我再重复一遍…为什么我没有在半小时前收到消息？我们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几支小队去把他抓回来！”正常情况下Tony已经被Fury的爆发惹恼了，但事关Loki他无法不对Fury表示赞成。

那个特工眼皮都没动一下，完全没受到任何影响，冲这点Tony就应该给他点个赞。他面无表情说话的样子跟Natasha一模一样。“我决定不联络总部是因为我找到了跟踪他的机会。一开始我不确定那个是他，长官。他的发型不同，且行动模式跟普通人相似。他当时正在购物。考虑到Loki的能力以及周边存在的大量平民，我并不想引起他的警觉。”

“不错的决策，特工。”Steve赞赏地点点头。Tony不得不承认复仇者的介入的确可能变成一场巨大的灾难，毕竟Loki绝不会在进攻时顾虑到要把被战火殃及的平民疏散。

“所以比起呼喊后援，你觉得无所作为然后在事后跟我们说你碰巧遇到了神盾局的头号通缉犯是一个更好的决定。”Natasha挑眉看向Rayne。Tony得承认他相当佩服有人能够通过这么小的动作展现出上位者的姿态。

Rayne很明显感到被冒犯了。并不十分令人意外。“我参与过17个卧底任务，Romanoff特工。我十分确信自己不会被发现。我观察了他15分钟，直到他准备离开…鉴于他惯于使用传送能力的记录，我预测他他会在走出商店以后立刻消失，所以我修改了对策并决定去接近他。”

Tony不禁怀疑Rayne是不是被洗脑控制了。但是不，他眼睛的蓝色十分自然，赏心悦目。“现在可不是表演戏剧性停顿的合适时机。你做了什么？”

Rayne举起右手里抓着的手机。“我搞到了他的号码。”

这个举动十分有效地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Tony环视整个房间，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一模一样。瞠目结舌。这一定得有什么合情合理的解释。Loki说不定真的买了个手机。没错，Loki能买到一个，问题不大。“所以…你骇进了他的手机。干得漂亮，特工。奖励你一个曲奇。我喜欢会活用自己IT背景知识的人。”

Tony早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这让Rayne成了整个房间里最有意思的人——得说这是相当不错的成就。“不，Stark先生，我问他要的。”

好吧，Tony得把评论的机会留给其他人，他需要一点时间来理解这句话带来的信息。

“你在开玩笑吗？让我告诉你这可不好玩。”Clint小声抱怨道，Rayne摇了摇头。“我没有在开玩笑。我向他搭讪，跟他聊了会天，然后问他要电话号码他就给了。”

不，Tony无法接受。“不好意思，我们是在说Loki吗？高个子，黑色长发，毒药似的的绿眼睛。渴求权力，还有反社会倾向。那个Loki？还是只是你在买书时候碰巧遇到了个长得类似的家伙。那听起来也算挺酷，但论起趣味性可差远了。”

“Stark……”Natasha叹着气喊了他的名字，大概是想提醒他点什么，但Tony毫不在乎，因为天杀的他的大脑要怎么转过来理解这个事实？Loki在给人递自己的电话号码！就在Tony还没琢磨透的时候，Natasha继续说道，“你现在还活着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Rayne特工。”

“我不认同。”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突然发声的Thor，在说这句话之前他神奇地保持了沉默。“你跟我的兄弟有过仅一次对话，Romanoff，你不了解他。他从未对潜在的求爱者表现出过激反应，就算他被惹烦了也一样。他喜欢奚落和嘲弄他人，就算对方甚至没有意识到。他更有可能做的事情是假装配合，给这位特工一个假的手机号，然后在他离开后哈哈大笑。这个可能性要大得多。”

Fury发出了一种奇特的声音，这让Tony想起了犬类的嘶吼声。“讨论这些没有任何意义。Rayne特工，坐下。我要一份完整的报告。你的手机立刻上交IT部门，不要漏掉任何东西。”

所以Tony可以听到完整的故事了：一个神盾局特工，如何在下班时间撞到Loki，通过假装喜欢同一本书而要到了他的电话号码。

“请详述细节。如果你能够做到让Loki把手机号给你，我可能会在未来需要你的参与。”

“Tony，严肃点。Rayne特工，他是否可能怀疑任何事情？比如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市民？”Steve甚至没有花费任何时间对Tony表示恼怒，可惜了。

特工摇头回答道。“我无法做到确信无疑，但我认为没有。队长，我没有感到任何苗头。”

“直觉？那可不够。”

Natasha倒是突然转换了阵营。现在她突然开始指出Rayne有多么正确。“直觉是间谍活动中重要的一环，Stark，尤其是当你需要在瞬息之间做出决定的时候。”

“Ok，没问题。所以我们有了Loki的手机号。那我们要用它来做什么？”Tony的耐心即将被消磨殆尽，到现在也没人提出他们应该直接打个电话给他。他们可以一会再琢磨该说些什么。

“也许可以通过这个方法来定位他的地点，把他引进陷阱里……或者只是先跟他保持联络，如果这个电话号码的确是他的。”Natasha提出了众人皆知的可能性，然后话题又回到了Rayne那边。“你在问他要电话号码时是否暗示了发展恋爱关系的可能性？”

“没有刻意提出。但我告诉他我想要跟他找机会再约见面聊天……我必须临场发挥，而我跟他说话的方式……我不认为他会对此有第二种解释。”

哇哦，现在就连Tony都不得不承认Rayne的确有些胆量。走向Loki并假装被他的魅力所俘获，这可是在拿你的脖子冒险。但这么一想，Tony忍不住提出了另一个问题。“Thor，好好看看。Rayne会不会是你兄弟的理想型？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蓝眼睛，发型完美一丝不苟的高个子。”

Rayne终于冲Tony挑起了一丝眉毛。大部分人在还没习惯他的时候都会这样。是的，Rayne想象中的复仇者回忆跟这个绝非一码事。事情在Thor认真回答了那个问题后变得更有趣了。“我兄弟的品味一向十分多元化，但我相信这位特工的外貌的确是他喜欢的类型。”

“不好意思，但是我们原本在说什么来着？”Clint的脸色说明了比起迷惑他更多的是不爽，大概是因为他也猜想得到这场对话的走向。

“先不要想那么多。”Fury揉着眉心叹了口气，可以肯定的是他现在相当头大。“首先我们要尝试追踪他的手机，然后我们需要规划出一个完整的战斗计划……”

Clint倾身靠近Tony，小声嘟囔，“20刀赌他把一个发型古怪的人看错成Loki了。”

“哦拜托，我是一个亿万富翁，还记得吗？”

“Ok，50刀。”

“成交。”



第二天他们被叫回总部参加另一场会议。当Steve踏入会议室时，他注意到Rayne特工正坐在Fury身边。无疑这场会议是关于Loki的。

他们成功定位到他了吗？说实在的Steve甚至不确定Rayne是否真的接触到了Loki，他们的超级反派对手像平常人一样出门买书？难以置信。

“我们到齐了，Nick，快点公布结果。我们的朋友跟Loki成功订到了约会？”Tony把一把椅子丢在Steve边上，立刻引来了Fury的咆哮。“如果你不把这件事当玩笑一样随意对待我会很感激你的，Stark.”

“不做保证。”

Steve决定无视掉Tony的回答并继续回复Fury，“我们需要知道些什么，长官？”

“Rayne收到的电话号码把我们引进了黑洞。我们无法进行定位所以官方层面来说这个号码并不存在。我们没有任何选择余地了。当然，除了给他打电话，也就是我们马上准备做的。”

让Steve惊讶的是直言不讳问Fury是否在开玩笑的人不是Tony，而是Clint.

“是的，Barton特工，我是认真的。Rayne特工和我已经反复核对过多次行动计划了。他会邀请Loki去我们挑选出的地点之一见面。当他们会合以后，复仇者会在附近埋伏并找机会拿下Loki.”

“这听起来完全不像一份计划，也许最多五分之一个计划，不能再多了。还有，我没听错吧？你的确在撮合他俩的约会？当我这么说的时候我只是在开玩笑。”

“你确定这是那个合理的选项吗？我们还有点时间可以找更多人一起研究。”Natasha扫了一眼Rayne——他迅速领悟了里面的隐藏信息，不像Steve。

“我有资格且能够完美胜任这个任务。而且我也是唯一一个能够这么做的，因为Loki把电话号码给了我，而不是其他人。”

坐在Steve边上的Clint显得有些气恼。“我还是不确定我们现在在说的是Loki.”

Fury甚至懒得给他一个眼神。“情况出乎意料的可能性极小。他自我介绍时用的是Loki的名字，Thor看过他写下电话号码的纸条。他确认了这是Loki的手写笔迹。”

Steve轻咽了一下口水。所以这是真的。Loki的确在像正常的市民那样在城市里晃荡。他可以接触任何人。没错。转念一想Loki不在开展新的袭击时都呆在他的据点这个想法甚至显得有些愚蠢。

“Rayne，你知道该做什么。走吧。”Fury做出了邀请的手势，Rayne点头回应。从Steve的角度看起来Rayne并没有显得特别紧张，但他们大概也为这培训练习过很久了。“你们待在这里只是为了节约转告进度的时间。现在，所有人保持安静。”Rayne开始输入电话号码的时候Fury对他们发出了警告。

Steve感觉自己屏住了呼吸，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有多荒谬。他咬了咬下唇作为替代。在这几秒中内整个房间鸦雀无声。也许这不过就是场恶作剧，Loki永远不会接这个电话。

然后他接了。

就是在这一秒的时间里Steve意识到了他永远不可能胜任任何间谍工作。他可以演戏，但仅现在朋友之间当一场游戏取乐。这个完全不同。Rayne必须假装跟一个蔑视全人类的杀人犯聊天时表现得十分兴奋。倒不是说Rayne做的不好。“嘿，Loki，我是Sebastian，你知道的……书店那里……”

不，Steve纠正自己。这简直是超乎想象的厉害。他听起来甚至有些腼腆，有些局促不安又有些兴奋地在跟Loki说话。就好像他在跟什么人约一场真正的约会。“是的，没错……听着，我想知道你是否有兴趣跟我一起找个时间共进晚餐？周五晚上会是个不错的时间……”

随之而来的安静代表是Loki正在讲话。

“哦，当然，没问题。如果你更喜欢这样也可以。我知道，只是……好的，没问题。为什么不呢？明天5点钟？太好了。期待明天的见面。拜。”这看起来好像是在按一个按钮。对话结束的那一瞬间笑容就从Rayne脸上消失了，残留下的只能用阴郁来形容。“没能够完全按计划进行。”

“为什么？他没被你的魅力所倾倒？”Tony很开心他又能把嘲讽挂出来了。Rayne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他完全希望复仇者们不要参与到这件事情里。Steve完全能够理解他的感受。



他们把电话录音重复播放了很多次。Loki那边听起来有些懒洋洋的，但绝非毫无兴致。同时又带着些恶劣。他拒绝了Rayne提出的晚餐，转而提出自己更喜欢咖啡。大概是为了能够更轻松地甩掉对方，如果Loki发现这场约会无聊透顶。

相当迷人，不是吗？

这同时还带来了一系列问题。Loki指定了喝咖啡的地点，而这家店恰好是个人流涌动的地方。在这里行动会给路人带来巨大的风险，整体的情况也难以掌控。他们无法承受让Loki发现任何一个熟悉面孔的风险。有人提议让特工们假扮成咖啡店的员工。为什么不假扮成服务员？Steve提出反对意见。

“已知他经常去那家书店。也许这是他喜欢做的事情。也许他也同样喜欢那家咖啡店。如果他经常去那，他必然熟悉职员的面孔。他会注意到变化。我们应该派些人进去假扮顾客。”

鉴于新的地点，计划变得十分简单。没有攻击，只是单纯的观察。Rayne会努力撬开Loki的嘴，打探些有用的信息。一开始Tony还可以说这整件事情都相当愚蠢，但是Loki竟然出于某些原因同意了与Rayne见面。也不是说没有可能是他意识到了发生的一切并决定将计就计把他们引入陷阱，而不是相反。

又或者Loki只是像其他人一样，在性别合适且对他有吸引力的人接近时会想要玩乐一通。Rayne很棒，这一点毫无疑问。只是他的工作有可能会给他带来死亡，一旦Loki意识到他们在策划着什么的话。

然而据Fury所说这都无需担心，Rayne有丰富的潜伏经验。甚至比Natasha还多。这一点着实困扰到了Natasha，也让Tony笑到不能自已。这一切都没有持续多久。忽然之间那个日子就到了，复仇者们也已经在不同的地方各就各位，分布在Loki跟Rayne要见面的咖啡馆附近。Tony和Clint呆在拥有全套监察系统的卡车上。咖啡店里有着至少5名伪装成顾客的特工，每一位都携带了隐藏监视摄像头。多亏了这些特工他们才能够在这儿观看咖啡店里的全景——Rayne坐在桌旁等着Loki的加入。

等待Loki的加入。这依然是这个星球上发生过最怪异的事情。老天在上Loki根本就不可能真的出现。绝无可能。

“我还是无法相信Fury竟然同意了这个……Loki要么是在逗Rayne玩要么是早已看穿一切等着过会儿就马上把他杀了。这就是份定义般的糟糕工作。”Clint在一旁小声嘟囔着，他的脚在卡车内的地板上跺来跺去。

“或许Loki只是想找人打一炮。人之常情。你也知道每个人都有那么些需求。”

“所以你不觉得这整件事情会立刻变成一场灾难？这可是人类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一个主意。”Clint侧头用质疑的眼神看向Tony，后者耸了耸肩。“任何一场真人秀都比这个糟糕的多…..他大概根本就没打算来。这可是Loki，他正操蛋地拿着我们消遣呢。”

“的确很有可能……但是……”Clint不安地换了个姿势。“Thor跟我们说过他弟有多容易感到无聊。也许他会过来找些乐子……比如跟一个人约会然后偷光他所有的钱，让他在财产和性生活上遭到双重打击。”

“这个动作的确够混蛋的……而且完全是他做的出来的事情。让我们再等等看……”

“发现Loki出现。”

“哇哦，这进展有点快。”

Clint和Tony一起探头望向监视屏幕，差点撞在了一起。一开始Tony还以为这是个失误警告。不管他多么努力都没能在屏幕上找到某个阴郁又暗沉的哥特风王子的身影。

“卧勒个操，他怎么长胡子了？我还以为他是那种不会长胡子的类型。他看起来根本就不像Loki，这一幕真的是太过离奇了……”Clint剧烈地颤抖了两下，Tony翘起眉毛看了过来。终于找到Loki后他的反应并不比Clint差多少。那个弓箭手说的没错，这的确不像Loki，黑发变成了棕发，修得又短又卷。就跟Clint之前特意指出的一样，Loki长了胡子。络腮胡，精心打理过的那种。

不，这不像Loki，更像是一个人类，正常的人类，带着些许对Loki的模仿。

“等一下……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那是……一杯咖啡。搞什么鬼？谁会带着咖啡来咖啡馆约会？”

当Loki走进Rayne的桌子时他们都闭上了嘴。Loki的步伐很轻快，自信，而且他本人面无表情。Rayne，相反地，开始了他的表演。看起来真心诚意，略带些腼腆的笑容跟他的脸并不怎么搭得来。“嘿Loki，很高兴你……”

“我改变主意了。”Loki毫不在意地自说自话道。“我已经喝到咖啡了。”他举起手里的杯子示意。“我准备读点东西，所以大概还有20分钟时间。你想一起走走吗？”

不，Loki听起来兴致缺缺，Rayne的手掌不自觉地开始握紧。陷阱？挑衅？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或者他只是单纯地在做个混蛋，就像他们所熟知且痛恨的那样？

他必须马上做出决定。的确，一两个特工或许可以在背后跟上，但监察部队的大部分人都会被落在咖啡馆。Rayne一定也知道这不算是个安全的选择。要换成Tony的话他早就已经跑了。

“Ok，没问题，好的。”Rayne从椅子上站起来。Loki点点头，并没有多作停顿就直接向门外走去。那个不幸被派到全世界第一糟糕的任务的神盾特工快步跟了上去。

Clint揉着太阳穴抱怨道，“我就知道这是个坏主意……”清了清喉咙，Clint在频道里加道，“我们需要空中监察系统跟上。绝对不能跟丢他们。图像监视是绝对必要的。”

Tony必须得说有些特工没有做到对工作的绝对投入，因为Loki和Rayne已经从屏幕上消失了。他们现在只能依赖Rayne随身携带的隐藏麦克风了。

“所以你一会要读些什么？”

作为开启话题来说这不算是一个最合适的起头句，但当秘密特工跟超级反派假模假样地约会时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呢。

“Robert Sanderson关于暗物质的新书。”

听到这个Tony简直差点摔下他的椅子，感谢上苍Rayne还算有点学识。“原来你还喜欢物理？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比较文艺类型的……考虑到你那堆历史书。”

“我的兴趣涉猎十分广泛。”Loki听起来依然兴趣索然，他一定是在挑衅他们，没有第二种可能。他明显对Rayne没有兴趣，但也不像是在铺下陷阱。不行，Tony完全搞不懂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Ok，历史，物理，还有呢？”

“美术，语言，化学，建筑，音乐，数学……基本什么都沾些。”Tony只能在脑海里想象一下Loki此时的身体动作，毕竟他们失去了图像。跟他的语调一样意兴阑珊？讲真，他们到底是来干嘛的？完全就是一场无用功。

Rayne想必同样意识到了这点。他的确有些胆量，敢于把那个在正常约会中被对方惹怒的角色扮演出来，毕竟他的理由十分正当。“你知道你可以直接拒绝的吧。我又没有逼你过来。如果你不想一起出来，你可以不出来。而不是出现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我以为你会是个有趣的人，但比起在这里忍受你的消极攻击我有更好的事情可以做。这可不像你以为的那么有趣。”

Clint和Tony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起等待下一秒的巨响声，或者一把短刃刺穿皮肉撞击骨头的声音之类的。但什么都没有。万籁俱寂。奇怪。就在Tony确信Rayne已经被Loki无声无息地杀掉了的时候，对话声又响了起来。

“我还从没听说过有人把消极攻击这个词用在我身上。一般他们只会说攻击性。”

“其实我觉得那个好像的确不错。”

“哦，我怀疑你是否真的这么想。”

“那你不如让我好好决定一下？”

另一阵停顿。

“也行。或许你可以过来一起阅读。你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Sabastian，顺带一提你的混蛋本性暴露地有点太快了。”

“有什么问题吗？”

“还没决定，再说吧。”

他们继续聊了下去，Tony感觉自己一定脑子出了点什么问题，因为他竟然听到那两人在进行正常无比的对话。要么是他疯了要么是这个世界疯了。当Loki和Rayne聊到书本的时候这一切变得更糟糕了。Tony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吊在半空的感觉以至于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了。

两个小时后他们在总部重新汇合，中间还夹带着个急切等着Rayne报告的Fury：他怎么活下来的，是不是被洗脑了，这些，以及他是否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比如Loki的秘密据点或者他接下来又打算搞些什么之类的。

“完全没有。他声称自己是一个档案管理员，这已经是他说过最私人的信息了。我们约了周六的晚餐。”Rayne的声音里完全没有任何情感，Tony真得好好感谢Clint把该说的说掉了。“很好，努力让他带你回家。我们需要他的住址。最好穿些暴露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