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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克】三大欲

作者 : 十二三点五

(2)第三单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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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三单

一路夺命狂奔直到跑进单元楼里,周明瑞才想起他忘了检查随身物品,气都没喘匀又连忙摸索全身上下,手机钥匙公交卡……都在,还好,都在。
尚未松一口气,社畜忽然一拍脑门——唯独礼物捏捏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是掉在途中还是落车上了。
周明瑞躲入阴影往单元门外探头探脑,老旧小区的照明不好,他无法判断那个怪人离开与否,如果出去找东西的时候碰见后者原处逗留,周明瑞一定会尴尬不安到做整夜的噩梦。
他略加考量,决定遗憾放弃。
泄气叹息,迈开沉重的步伐上楼,社畜摸摸鼻底,好消息是已经止血了,怪消息是那直击鼻根的酸痛也消失了,就好像阿蒙——那个嘟嘟司机所施加的魔法真的凑效了。
莫非累到神志不清就容易被这种无稽之谈诈骗?周明瑞自嘲地吸吸鼻子,些微血锈味混合楼道里陈腐的空气,仍然无法模糊他对刚才网约车内那股神秘气息的印象。
周明瑞划亮手机屏幕,点开拨打嘟嘟客服投诉热线的界面,手指却悬在上方犹豫了许久。眼看出租屋近在咫尺,他抿了抿唇,选择收起手机改换钥匙开门。
这点小伤也验不出什么证据,一个差评也影响不了对方多少,比起一时爽快,社畜更不愿在通勤路上被埋伏,更不想再次与那家伙狭路相逢。
摸着咕咕作响的肚子,周明瑞钻进被窝,在去往梦乡前盘算改天一定要抽空补足这段时日消耗掉的零食和方便面。
这一晚,准确来说是黎明之前,本该落幕的奇遇竟然阴魂不散,没有被满足的食欲骚扰着他,令他意识朦胧地抓挠皮肤下躁动的蠕虫,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令他不住追问梦里那团戴单片眼镜的黑影,张开手掌捉摸它毛绒绒的飘忽不定,喃喃呓语道可是你真的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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趋于平静的半个月后,周明瑞偷偷摸鱼玩手机,被抓包他的罗珊吓了一跳。打着哈哈随意寒暄几句后,女同事图穷匕见,问他之前说好的repo感想如何。周明瑞抓了抓头发,有些赧然地实话实说,可怜捏捏早已浪迹天涯,与他江湖不见。
“早说嘛,”罗珊爽快地原谅了他,“我这里还有样品,你要不要?”
社畜顿时笑容满面,客气两句又薅到失而复得的羊毛。
手里盘着困困虫,周明瑞都未向对方保证完这次一定,打工仔们的视线就被总裁办公室那边爆发的动静给吸引过去,齐齐目睹了老总家的大小姐摔门而出,老总紧追其后的场景。
职场打滚多年的社畜直觉敏锐,和老同事交换过眼色,双方保持缄默各归各位,以图摆脱被老板盯上的麻烦。
果然,隔天刚开工,办公室群就转发了黄总组织周末团建的消息。不是第一次了,大伙哀声叹气,这位大爷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拉牛马当气氛组并无法挽救他的家庭危机。
前两天才结束加班的周明瑞更是心如死灰,恶狠狠地狂捏啫喱虫,阴恻恻地在心里咒骂,如果他在爬山途中猝死,他做鬼也不会放过黄涛。
可能是打工人怨气冲天,周末一大早,郊区上空便已乌云密布。虽然阴天更有利于户外活动,可是不见日照的丛山满盖沉沉郁绿,好像伏身打量攀登者的巨兽,那压迫感使一众久坐办公室的牛马两股战战,这趟来回腰和腿随机报废一件或全军覆没,还不能报工伤。
看出这支队伍士气低迷,一旁还有态度冷淡的宝贝闺女,黄总只好干咳几声提前画饼,靠山上度假酒店的温泉和自助餐望梅止渴,以激励骡子推磨。
周明瑞假笑着鼓掌,目光瞟向山顶,内心唯有不祥的预感。
已经开发的景区,只要小心点,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按他后来的说法,就是谁能想到暗自吐槽也会变成flag,从此他必不小觑自己的第六感。
从山脚刚开始活动的时候,大家还有精力说说笑笑,给新鲜的风景拍照留念,半小时过去,笑容渐渐从他们的脸上消失,仅剩零星语句在沉重的呼吸间传递,因为陆续有人休息歇脚没跟上,队伍逐渐散开了。
没有太阳直射固然是好事,但闷热之意却没有分毫减弱,像在桑拿房里大口喘气,窒息感油然而生,暴雨前的陆上生物总能在此刻共情搁浅的鱼。
周明瑞的背包里只有一套换洗衣服、充电器和水瓶,重量的构成很单纯,却仍然免不了产生晕眩感。他停下来擦了擦汗,步道前方的同事走得更远了,山林里的蝉鸣此起彼伏,环顾道路两旁已罕见文明的痕迹,自然的植被重新夺回它们的领地。
他坐到路边的石墩上灌水解渴,头顶密云闷声鼓雷,突然刮起一阵妖风,令四周树冠招摇,沙沙攒动。
不会吧?周明瑞嗅出风中的泥腥味,立刻站起身皱眉远眺。这里还看不清酒店所在,要是雨真的下来,他铁定会变成狼狈的落汤鸡。
收拾收拾抓紧启程,周明瑞快步赶了几分钟,大风呜呜怪叫,卷起细小的沙石扑向他的脸庞。周明瑞抬臂阻挡,眯着双目艰难前进,仍无法避免风沙迷眼的下场。
总是那句俗语,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脱队落单的社畜揉着眼睛,没发现脚下方向已经偏差至危险的程度,更没想到这条上坡路竟然有一段被撞破的护栏至今未修复。这因管理不善造就的陷阱,最终令他一脚踩空,栽落沟底。
此时,第一滴雨水坠地蒸发,随后两滴三滴连为成片雨幕,哗哗声垂降于天地之间,白朦朦地隐秘了这方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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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瑞很快就被呛醒了。
茫然片刻,脚腕和额头的疼痛让他迅速回神,豆大雨点将其视线砸得模糊不清,检查了伤势,他费力抬头望向自己摔下来的地方,不算太高,可是那堪堪70度微斜的角度、黄土曝露且没有抓攀点的坡面,对如今扭伤脚的他来说,是难比登天的考验。
没办法,电话向其他人求助吧……社畜这么想着,突然打了个喷嚏。他冷得直哆嗦,湿透的衣物还在持续顺走他的体温,意识到这点,他伸手摸摸口袋,顿时心凉了半截。
周明瑞龇牙咧嘴地拖着瘸腿探索四周,最后发现那摔出裤袋的手机静静泡在不远处的泥洼里。指尖抖着划不亮屏幕,尝试重启亦无果,再糙养的电子产品也会因弱点罢工,周明瑞是真的有这么倒霉。
“有人吗!!救命啊!!!”
他朝坡上大声呼喊,直到声嘶力竭也无人回应。这场雨简直要命,持续至今依旧势头不减,以暴力冲刷山林中一切活物的踪迹,令静谧的噪音覆盖掉渺小的求生信息。
感觉头愈发钝重,周明瑞活动着僵硬的手脚,甚至呼出了白雾。
不行了…得赶紧找个地方避雨取暖,否则怕是要失温。
他咬咬牙,却连站起来都很困难,稍一使劲肿胀的脚腕便传来钻心的疼。含着眼泪打转,咸涩味又被糊脸的雨水稀释,他一步步缓慢移动。
然而周明瑞这种情况,哪怕平地走都不容易,何况是未经修缮的野路。这条风雨中颠簸的小船,很快就翻倒在泥地里。
他沮丧地用拳头锤了一下地面,心想真的完了,如果有个万一,他绝对要变成作祟所有资本家的厉鬼。
“有人吗!!!”
短暂的自暴自弃过去,他继续呼救。
开玩笑,他才不会放弃。
就算用爬的,也要抓着泥土向前方的树丛爬过去。
“救命!!救命啊!!!”
周明瑞喘着气,力竭前轻轻眨动眼睛。
——然后那寸步之遥的灌木丛唰唰摇动起来。
仿佛融入林中幽邃处的阴影有了形体,比起趴在泥水里瞠目结舌的社畜,它高大瘦长如同都市传说,用苍白完美的手掌拨开一条侵入现实的小径,侧身擦过重重黯绿枝叶,现身于惶恐不安的落难者前。
与寄生流言的无貌怪物不同,影子有一张五官精致的面孔,却因为挂着一副没有血色的平静笑容而显得鬼气森森。
它正了正周明瑞见过两次的单片眼镜,无论语气亦或态度,都与此情此景格格不入:“是你在求救?”
任谁在暴雨倾盆的山林中闲庭信步都会很诡异好吗!
“你……怎么是你?”周明瑞瑟瑟发抖,心跳如擂,仍怀疑对方是否人类。
似乎在歪头辨识他的相貌,“呵呵,你是,”对方确认道,“周明瑞,对吧?”
听到自己的名字滑过那家伙的舌头,社畜一个激灵,回想起前者的人设。
“所以,要帮忙么?”耐心且固执地等待他的回复,上次也是,再次亦然,这戴单片眼镜的伪人总是装不出寻常人的反应。
而面对它……面对阿蒙,周明瑞也莫名刻薄得不似平时的自己。
虽然哪哪都不对劲,但如今能助他脱困的唯有对方,周明瑞讷讷作出最后的挣扎:“……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钓鱼。”阿蒙说。
甚至不费心找个好点的借口……
阿蒙笑了笑,半蹲下来,与疑惑的周明瑞面对面,“是真的。”它伸手及右耳侧,竟然闭上眼作倾听状,“那条河就在附近,水涨了。”
完全不像一个精神正常的成年人在这样恶劣危险的天气环境中会做出的举动。
两星期前的记忆回笼。周明瑞心想,是了,那句咒语和它现在的表演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就像小孩那种莫可名状的从容,有时也会变为大人恐惧的一环。
“你浑身湿漉漉的,不冷么?”
闻言,遇险者如梦初醒,终于吐出一口白气,借着风雨遮挡流露自嘲的苦笑:“能麻烦你带我回到大路上吗?如果不方便,至少将我扶到能避雨的地方?”
阿蒙捏着布满水珠的单片眼镜,不置可否:“你的状态很糟糕,我不认为你能坚持到走出这片森林。”
“那你……”是来拿我寻开心的吗——社畜默默咽下这句置气话,睁圆眼错愕地盯着对方选择的做法。
起初被错认作林中鬼影的阿蒙身披斗篷似的黑色雨衣,当他判断周明瑞不宜行动后,便伸手解开身前的纽扣,随后转身背对坐在泥水里的社畜,向脏兮兮的落汤猫提起斗篷的下摆,总是语调平和地招呼道:“进来吧,我背你。”
周明瑞既是冻得口齿不清、又确实难为情:“不、不好吧…我身上都是水……”
“所以才要保暖不是么,”阿蒙会给他一个理应接受的说法,“现在的情况是背着你更方便我活动。”
一度想过投诉对方的周明瑞百感交集,道谢后别扭地钻进雨衣内,听从阿蒙的指挥用手圈住对方的脖子,帮其拉紧无法重新扣上的衣襟。被那双掌有力托起的时候,陌生的触感令周明瑞哆嗦了一下,他问:“怎么走?”
“有鱼友发现附近这条河不错,偷偷来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就踩出一条新路了。呵呵,我的车就停在靠近大路的空地上。”
还真是来野钓的…但他的渔具呢?…不愧为战斗民族…体形这么瘦也力大无穷……
自阿蒙开始走动后,周明瑞很快便难以抑制地萌生困意,在平稳的摇晃中渐渐恍惚。斗篷内部如此昏暗,对方的体温穿透T恤传递予他,让他活过来般喟叹出声。
危机暂伏的安逸之中,周明瑞昏昏欲睡着,忽然皱了皱鼻子。从早餐后再无进食、又因遇险消耗太多体力,他已空腹许久,对食物的香气自然更加敏感。
又是这个…又是这个味道……
这暌违半个月、不时萦绕在周明瑞思绪边缘的气息,复杂深邃且诡秘难明的香味,伴随被他们体表温度蒸发的雨水,散布于温暖潮湿的黑暗中,令周明瑞没忍住探究,悄悄凑到阿蒙的卷发下,嗅嗅近在咫尺的后颈。
本源的诱惑使人食指大动,而他吸气的小动作太明显,根本无法瞒过与他贴身相处的另一个人。
“周明瑞。”阿蒙唤他的名字,将他吓了一跳同时解答了他很久以前的疑问,“我从来都不用香水,呵呵。”
做怪事被抓包的周明瑞尴尬得面赤耳热,恨不得远离万恶之源以澄清自己,可当下只要呼吸就无可避免会吸入对方的……体、体味??叫他怎么能尽快冷静下来解释清楚啊啊啊!!
实在是过分难堪,周明瑞支吾一阵,决定装作无事发生,生硬地扯开话题:“你…累吗?还要走多远?”
呵呵。看不见阿蒙的表情,但能听见他意味深长的笑声,他并未继续追究,而是体贴社畜脆弱的脸皮:“没关系,要不你睡一觉吧,到了我叫醒你。”
某些真相一旦得知就很难忽视了。譬如周明瑞现在感觉自己完全是被对方馥郁的气息所包裹起来的。为了消除内心涌现的忐忑不安,他欲言又止,一直思考话题,原本早已精疲力尽,不知不觉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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