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1852514
作者 : 尤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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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进击的巨人 Erwin , Smith,Levi
标签 团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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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9-23 15:16
- 导读
- *夹带私货警告
*可能是刀⚠️
*幼团x132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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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自己回家好吗?”
埃尔文翻看一本厚重又卷边的历史书时听见他的父亲说道,于是他从一张古老的地图上抬起头来,乖巧地点了点头。自他上学以来,一直是父亲领着他走回家的路,那路线他早就烂熟于心,所以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大雨,他就不会绕行到这条仄狭阴暗的小巷,也就不会被两个衣衫褴褛的人一前一后地围堵了。
雨声被几堵厚重的石墙隔绝在外,面前的高大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生锈的折刀,当着埃尔文的面舞了一个刀花。埃尔文一动不动,他知道自己与那两人力量悬殊,硬斗一定会死,但如果被吓得撒腿跑进更深的小巷,更是正中他们下怀。他正思考着自己要说些什么才能在驻扎兵发现他之前拖延时间,突然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迅疾的响动。
等到他因为强烈的失重感反应过来时,方才的小巷连同整个地面都已经远离了他,在俯瞰的视野中变成了棋盘一样交织的线。救他的人手臂扣在他的腋下,一句话不说地带着他穿行在厚厚的雨幕间。埃尔文在雨中抬起头,试图看清那人的模样,却只在呼啸的风声的裹挟下看见了缠绕着那人大半张脸的绷带。
他们降落在一个废旧的仓库,绷带男将他放在一个木箱上,像是在摆放什么贵重的瓷器。然后他蹲下去,肩上黑色的斗篷在空中片刻地飘起,又安静地落下,一只利刃般的眼睛抬起来,从绷带仅有的缝隙里看他,怔怔地,失神地。
埃尔文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神。
“你是谁?”
绷带男似乎不擅长应对这个问题,他的视线飘忽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问埃尔文有没有读过故事书,男人的声音很低沉,确实地让埃尔文感受到了节日里讲故事的氛围,然后他见男人伸出手,比划着、不熟练地说起,传说中,雨夜里,捕捉小孩的鬼。
可你不像故事里的说的。埃尔文直视着他说,你不吃我,还救我。
“仅限你而已。”绷带男说道。
他说得很认真,埃尔文疑惑地偏了偏头。
“为什么?”
“因为你是…”男人看着他,那双清如海水的眼睛让他的声音滞了一滞,他改口道:“你长得像,一个人。”
埃尔文扬了扬他金色的眉毛,重复他的话,“一个人。”他说。
“一个重要的人。”
“对你来说?”埃尔文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他承认自己对于感情的事还不太了解。
“对人类来说。”
埃尔文恍然大悟,“一个大人物。”
男人点点头,一个大人物。话音未落,他听见埃尔文又将话题绕了回来:
“你和那人关系很好吗?”
被问住的人好一会儿没说话,埃尔文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原来形容一个人和自己的关系会是这么令人为难的问题。
有时候很好。男人半天才说。
有时候?
不打仗的时候。
那打仗的时候呢?
……
男人又不说话了,埃尔文不想再追究了,他困了,摇摇晃晃地要往旁边倒下。一只手及时扶住了他,男人伸出另一只手探他体温,结果显然不乐观,他迅速脱下自己的斗篷将埃尔文裹住,抱他在怀里。
“我睡一觉就好了。”埃尔文安慰他。
“我看起来需要小鬼的安慰吗?”
“但你在害怕,不是吗?”埃尔文被男人抱着,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闻到很丰富的气味——潮湿的雨,冰冷的铁,刺鼻的硝烟,凝固的血迹。他闭了闭眼,若无其事地继续说:“你的手臂在发抖。”
少管闲事。男人说得很温和,甚至有些疲惫,刚说完,他感觉到埃尔文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小小的,滚烫的掌心贴在他的两根断指上,隔着一层绷带抚过他的伤口。
“很疼吗?”
他愣住了,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比如,“什么时候发现的?”但等他措好辞,却发现埃尔文已经昏睡了过去。
金发的小孩脸颊泛红,胸口起伏着,呼吸有些急促。男人抱着他,沉默地看。
在这里有一颗跳动的心脏,鲜活稚嫩,热血翻涌,尚且只是他自己的,还没有献给什么。
但终归要献给什么。他拦不住。
“你其实不是鬼吧。”
埃尔文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灯没开,男人背对着他站在窗前,好像正打算走。
男人闻声朝他转过身来,见埃尔文在被子里半睁着眼睛看着自己。
“您是一名军官。”
“我没说有猜谜时间。”
“父亲说看士兵就看他装备的磨损。”
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老旧却经过精心保养的立体机动装置,过了一会儿,他点点头,说你猜得不错,但我真的是鬼。
埃尔文愣了愣,又将他伤痕累累的一身打量了一遍,眼神忽然一亮,又迅速黯淡下去。
“你会死吗?”
对面的人不置可否,埃尔文不依不饶。
“为什么要死?”
“因为。”利威尔抬起自己握刀的右手,“我答应过那个人一件事。”
听到这句话,埃尔文混沌的大脑又清晰起来。他想男人刚才一定没有说实话,他说那人很重要,不仅仅是对所有人的那种的重要。
但得知男人要为他重要的人去死,埃尔文没法为他高兴,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他和男人再也见不到了。
“那个人不会希望你死的。”他信口胡说道。
绷带男垂下眼睛,无声地笑了笑。你怎么知道,他问。
这把埃尔文问到了,他当然不知道,他又不是那个人。但他此刻一心不希望男人死,所以他努力地把谎话圆回来。
“如果他也觉得你重要的话,他会希望你活下来。”
“但我发过誓的。”
“誓言重要?还是他本人的愿望重要?”
雨声骤然大起来,男人皱着眉头,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面前的小孩,过了许久他朝埃尔文走过去,再一次在他床头蹲下去,右膝落在房间木质的地板上。
“你觉得…”男人缓缓开口,“他本人的愿望会是什么?”
埃尔文愣了愣,他第一次与绷带男像这样对视,他这才意识到那绷带下的伤情比自己以为的更严重,那苍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比自己以为的更炙热的情感。他强烈地感觉到了什么,他想自己不能再说谎了,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地说了下去。
希望你…
解脱。
男人惊讶地扬了扬眉毛:
“从痛苦里?”
恍惚的神色在片刻间从埃尔文脸上消失,他摇了摇头。
“从对他的誓言里。”
房间里的时间变得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雨从屋檐落向地面,挂钟里齿轮按部就班地旋转,书架上的书在空气中慢慢变黄。
终于,男人伸出那只完整的左手,摸了摸埃尔文柔软的金发。
“我知道了。”
埃尔文从他过于温柔的触碰中感受到了告别的意味。
是不是见不到你了?
见得到。
什么时候?在哪里?
男人指了指阳台。就在那。
埃尔文不上当,说我要是往那边看了,你就会不见,对吧。
“不骗你。”
“你发誓?”埃尔文想起男人对誓言的遵守,于是振振有词。
男人几乎要苦笑出来,一面庆幸自己的表情被绷带遮得严严实实。
“我发誓。”他一字一字地说。
埃尔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春雨下的王都人群熙攘,马车川流的街道后是绿草如茵的河岸。
在他意识到自己被骗的刹那,有什么东西从他房间里悄然消失了。
他匆忙从床上跳下来,啪地将窗户大开,只有潮湿的带着灰尘的风从他衣袖间冷冷流过,好像那人给他编故事的沙哑嗓音。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