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后他们不是同时回到住处的。英吉利刚在门口拽下领结，扭头就是偏坐在沙发上的法兰西——她甚至连黑色的长手套都没有脱下。
“你好，我的朋友。”她开口讲了。
“你好。”英吉利也就答应着，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掀开领口的第一颗扣子。
“你喝高了；身上的酒气真重。”
“不，法兰西，我没有，我没有——是时候让我们谈谈在舞池里的事情了。”英吉利说着，从领上的银链末端拾起镜片，放在眼前打量了一下法兰西。
“舞池？哦，我只不过是跳得好过你的舞伴而已，这也有什么好聊的吗？”
“我不是指这个，我说的是德联邦，德意志。你不觉得你和他靠的太近些……？”
“怎么，不就是和他跳了曲华尔兹吗，他的舞步可真不错。你连这也要管？”
“法兰西！你今天怎么这么别扭！我明明看见你俩手挽着手儿，他的脸都快和你贴一块了，这难道是一个已经成为夫人的女子应该允许被做的事？”
“您妒忌了？我们只是关系比较好。”
“那，我下次再看见他和你说话的时候超过了普通朋友的界限，回来有你好看。”
“您不能这样随便立下规矩，我的朋友。”
“可你是我的合法妻子，为什么不可以？我要你至少不和乱七八糟的家伙鬼混。”

法兰西轻轻脱下手套，活动着漂亮的手指。
“果然是喝高了，您以为我真的不知道您的那些事儿？我只是不想揭出来罢了。您难道就敢发誓您没在外面找过一个情妇，或者类似的什么？”
“呃，我，不是……”
“瞧，我们的生活是分成两半的，白天我们去不同的地方工作，晚上回来各自休息。况且您都有情妇，我如果找个情夫在外面——您还有什么资格有意见？”
“可是你和她们不一样，我亲爱的。”
“嗨，瞧瞧您说的，那些风尘女子哪一个不是顶顶会讨欢心的？您花钱去和那些家伙找开心，多好。”
“不，不，亲爱的，我最爱的是你啊。”
“别扯那个，那换我和您说，从今天起，您不能让我做一些您花钱从外面得到的东西；就算做早餐，那也是女佣的工作，我有时候给那女孩一些休息是因为我们还有一点情分，我的朋友。”
“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妻子。”
“对，妻子，我承认，但不是您的附属品。”
“行，你对，你对。那我们从今晚重新开始可以吗？”
“那先告诉我，我和您那些美貌的情人比，到底谁要好一些。”
“你。”
“好。为了维持你们可怜巴巴的利益关系，你要在她身上砸多少钱？”
“呃，我没计算过？”
“就算她是个节省的姑娘，看戏剧，买衣服，买珠宝的钱总不会少吧？每个月不也要八千往上？”
“大概、大概有。”
“那简单了，多亏了我们还是夫妻，我不会向她们一样随便要钱。您就给我八千就够了；一个月，从今晚开始，我算是您的。”

“荒唐，法兰西。”
英吉利快速站起身，走到法兰西身后转头吻她的唇。
“您的接吻技术一如既往地烂，更别提您的嘴上还有红酒的气味了——好了，请别太过分，现在我要回房休息了。

看着法兰西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英吉利想了想，几乎是小跑着跟进她的屋子。
法兰西在镜子前解开系在颈上的丝带，又解开舞裙的几颗扣子，华美的衣服就这么歪斜地挂在身体上。醉心的。
他站在门口：“你真的确定？你要八千才肯跟我……”
“要不然呢？你还想我要的更少？我算是看明白了：前些日子你是外面有好的想不起来我，今天没有别的了，终于想起我来。”
“你怎么今天尽说瞎话！”英吉利拽拽自己的领子，紧走几步抱住她，把头埋在她胸前寻求抚慰。质感还是相当软的，他想。
“嘿！别这样，我们互相是外人，再不抬头我就要往你脸上泼精油。”
“可我还是觉得丈夫给自己的的妻子付钱很奇怪。”英吉利放开她。
“那至少这钱还算在家里！你丢给情妇的不就是全打水漂了吗？在别的男子还要把钱给她们时，你就可以把钱给妻子。多新的主意。如果还是不给，那就请您出去吧，现在。”

英吉利面无表情地翻翻皮夹，丢下一张支票。
“九千。九千整，你现在满意了吗？”
“很满意。”
法兰西捡起支票看看，忽然笑了。她勾住英吉利的脖子。
“一个月，从今晚开始，八千。当然我如果伺候的好，加钱我也很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