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刑警
※开始久违的破案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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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又自动挂断了。

黄少天打来的时候他正好在厨房备菜，锅里的油开始有小气泡慢慢浮上来，他开了油烟机准备先做一小份炸酥肉试试看，想等他回来的时候给个惊喜。
他笑起来，仔细想总觉得这样好像有点幼稚，不怎么像他。
不过他真的挺想看到黄少天抬起眉毛瞪了眼睛惊讶的样子。
很可爱。
喻文州没有把花椒一起裹在面衣里，虽然这样也不算正宗，但黄少天不喜欢吃花椒，他能吃点儿辣却吃不了麻，尤其是不小心把花椒嚼碎了之后五官能全皱在一起，一口气灌下半杯酸梅汤。
炸好了关上油烟机后才听到响起来的铃声，他把沾了面粉的手擦干净走到客厅，刚准备接电话就挂断了，他只好再拨回去。
然后就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喻文州皱了一下眉盯着屏幕上显示的未接来电琢磨黄少天故意不接他电话的可能性有多少。
想想还是觉得他不会这么做，也许是正好接不了电话？他吸了一口气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万一黄少天回电话他就可以第一时间接到。
但他坐在沙发上又等了半个小时，手机都没有再响起来。
发生了什么？
从蓝雨打车到酒店差不多半小时，再开到他家只要二十分钟，那这多出来的将近一小时是怎么回事？


突然响起的视频通话提示音让他打了个激灵，低头看到是母亲打来的，看了看时间才接了起来，“妈，怎么突然来视频了？”
“跨年了你都不来个电话，那只好我打了咯！”喻妈妈抬起眉瞪了喻文州一眼。
喻文州失笑，“本来想再过几个钟头打的，怕你们没起床。”
“今年过年过不过来啊？”喻妈妈端着热牛奶走到餐桌边把手机放在支架上固定好，“你说你那时候过来读法多好，到现在这会儿已经可以在律所实习了，非要再去读个警校，你就是仗着我们不在国内管不了你是不是？”
“妈，没有。”喻文州无奈，“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做警察的，你们后来不也支持我了？”
“……谁知道你这么忙，一个礼拜的假都请不出来！最多只批五天，你飞过来来回就两天了，剩下三天能干嘛？我还不如和你视频！”
“那妈您就多和我视频聊聊天呗。”
“又被你绕进去了！”喻妈妈瞥他一眼，“就是没空的意思咯？”
“妈，最近有个棘手的案子，一直在忙，估计得忙到过年，等这个案子结了应该可以有假，我争取请一个星期过来看您和爸。”喻文州笑了笑，“爸呢？”
“晨跑去了，和住旁边一栋的外国老头一起。”喻妈妈喝了口牛奶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从毕业之后就只有今年初回来了一趟，我们虽然也忙，但闲下来的时候还是想你啊。”
嗯，喻文州垂了眼点点头，“我知道。”
“你自己一个人当心点，办案的时候都小心着点，听到没有？”
“嗯，听到了。”
“那你过年还是一个人？”喻妈妈抬眼问，“你也不小了，找着合适的了没？别成天‘不急，还早’——”
“找着了。”喻文州弯唇。
喻妈妈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凑近屏幕，“真的？”
“真的。”
“长得怎么样？”
喻文州呛了一下，“妈你这么在意这个？”
“我儿子这样好看，那他对象肯定不能输他啊！”
喻文州被逗笑了，眉眼都弯着说：“比我好看，他特别好。”
喻妈妈笑着看了喻文州一会，轻声说了一句：“那就好。”
“妈——”
“你在做菜？”
喻文州顺着喻妈妈的视线低头看到了身上没脱下来的围裙，“是，做着玩，试试看，正好等他回来。”
“几点了还在上班？”
“跟我一样刑侦口的，是我的副队。”喻文州如实说，“前两天支队聚餐他把车停那了，今天去开回来。”
“你们今天一起跨年？”
“嗯。”喻文州眯眼笑了笑。
“行吧，那你们玩的开心，过年前我和你爸飞回来看你们。”喻妈妈眨了眨眼睛。
“妈？”喻文州有点搞不懂他妈的操作，“年前你们不是也忙？”
“少接几个案子不就行了！”喻妈妈说，“挂了挂了我弄早饭去了，新年快乐啊。”
“嗯，新年快乐，跟我爸问声好，我明天再打电话给他。”
“行行行知道了。”
喻文州按下了挂断键，忍不住笑了一下，等会儿等黄少天回来要跟他提前报备一下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紧张。


铃声又响起来了，是宋晓。
他不是在值班？喻文州盯着屏幕，觉得心脏突然快跳了起来，莫名其妙的心慌感一下子占据了他的感官，让他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阿晓？"喻文州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队长！”宋晓大喊了一声，背景音非常嘈杂，哭喊声和电子播报音混合在一起一股脑地冲进了喻文州的耳朵里。
“你在哪里？”喻文州忍不住也提高了音量，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医院？”
“对！队长你赶快来市第一人民医院！黄少刚刚被送进抢救室，情况非常不好，虽然安全气囊挡了一部分力，但重击还是伤到了头部，再加上皮肤多处划伤……"宋晓说的话倏然在耳边炸开。
少天？喻文州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握着手机的手用力攥紧，连指尖都失了血色透出惨白的颜色。
"……应该是碰到江子衿了。”宋晓大概是刚刚狂奔过，呼吸急促声音不稳，“交警大队直接打电话到办公室，他们在车里找到了黄少的驾驶本和警官证才确认了身份。现在车被他们拖走了，说前窗、左侧窗以及左前轮胎都发现了弹痕。”
喻文州觉得自己有点耳鸣，宋晓后来又说了什么他没有听清。
心跳声太响了，血液加速在血管里流淌，脉搏搏动更加剧烈，把这些滚烫的液体输送到四肢百骸。
“好，我知道了。”他喉咙有些干涩，挂断电话站起来的一瞬间竟然感觉有些晕眩。他一把脱掉围裙抓起衣服甩上门，跑出小区到路边打了辆出租，报了地址后往靠背一倒，感官才慢慢恢复过来。
手在微微发抖。他曲起手指，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太用力的原因，现在不管怎么样都无法攥紧成拳。
他突然想起刚刚那通自己没接到的电话。
那时候黄少天在和江子衿对峙吗？还是已经受伤了？
喻文州咬着牙闭起眼睛，呼吸不稳又艰难。
——他害怕了，害怕收到任何关于黄少天不好的消息。
喻文州脸色发白，感受到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像细针一下下戳刺着那块极敏感的部位一样煎熬难耐。


宋晓从收费处回来就看到喻文州已经坐在抢救室门外的长椅上了，他把收据叠起来塞进口袋跑过去。
“队长！”
喻文州抬起头。
宋晓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喻文州这样脸色惨白面无表情，应该是很久没有喝过水，嘴唇干裂起皮还透着缺水性的不正常泛白。平时那股子平易近人的感觉也消失殆尽，温润的气质更是说不上，他能感觉到的反而是一种难以接近的气息，如果实在要说的话，更像是……敌意。
宋晓不怎么敢确定，毕竟队长跟这类词根本挂不上勾。
喻文州看到宋晓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才反应过来，闭起眼苦笑了一下，“抱歉。”
“哦……没，没事。”宋晓摆摆手，原地站了一会儿又离开了，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瓶水，他递给喻文州一瓶，“嘴唇都发白了。”
喻文州盯着透明塑料瓶看了看慢慢拧开瓶盖，冰凉的水顺着喉管往下流带起一阵凉意，“谢谢。”
宋晓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了用物证袋套着的手机，“这个是交警大队装起来的，有密码，本来要强开的，我想想还是等你来再说。”
“好，我来吧。”喻文州从塑封袋里拿出手机，亮屏后直接面容解锁成功了，“前两天少天拉着我录的，我本来要拒绝，他说这样你就可以开我手机了。”
喻文州指指黄少天设置的桌面扯扯唇角勉强笑了笑。
是他们两个的自拍，黄少天的手臂勾着喻文州的脖子，脑袋凑在一起连头发都蹭到了对方的脸上。
宋晓蹙着眉深呼吸了一下。
“李远郑轩他们呢？”
“李远去交警大队调监控了，郑轩直接去事故地段调查。”宋晓说。
“好，能麻烦联系一下阿远把少天的行车记录仪调一下吗，我给叔叔阿姨打电话。”喻文州找出黄少天家的固话，闭了闭眼拨出去。
“阿姨好，是黄少天家吗？”是黄妈妈接的，喻文州喉结滑动，难得的觉得握着手机的部分有点濡湿，“……我是他的同事，我姓喻。刚刚他在高速路上遭歹徒袭击发生了车祸……是，已经在治疗中了，但手术还没有结束，暂时不知道具体情况。能麻烦您或叔叔赶来市第一人民医院一趟吗？”
手机那边停顿了几秒，声音听上去有些急促，“啊好……我们马上过来，麻烦您了！”
“就在一楼——”
电话挂断了。
喻文州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按灭了手机。
宋晓这边也打完了电话，“我跟阿远说过了，他说一查出来就马上call我。”
好，喻文州点点头。
宋晓在喻文州身边坐下，一时间谁也没说话，他觉得刚刚那股略微压抑的气氛又回来了。
喻文州卧底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脑袋里那根弦一直紧绷起来，带着敌意地提防着身边所有的人。
“我出去一下。”喻文州突然说。
好，宋晓点头。


等了大约5分钟喻文州回来了，他坐下来的时候宋晓闻到了风衣领口和袖口带着淡淡的烟味。
“抽烟去了？”
嗯，喻文州笑了笑，“味道很重？”
宋晓摇摇头，“稍微有一点，离得近嘛。”
喻文州指尖稍微有点发冷，他食指搭着拇指来回搓捻了几下。
“我以为队长你不抽烟呢。”宋晓说。
“嗯？”
“就……看着不像，你知道吧？”
喻文州弯了一下嘴角，“少天知道的时候也这么觉得，说像我这样看起来规规矩矩生活作息规律的人应该是那种指着烟盒上的‘吸烟有害健康’然后建议人家立刻把烟掐灭的。”
“那挺招打的。”
嗯，喻文州低低应了一声，“现在抽的少了，之前卧底的时候抽的凶，差不多一天一包，也……没办法，后来回来之后我就渐渐戒掉了。”
宋晓舔了舔嘴唇，“是，精神压力大。”他拿起旁边还剩一半已经不冰的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眯眯眼握着塑料瓶稍稍用力便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
他转头看着身边掉了一块漆的椅子上有一圈水渍，是从塑料瓶上滑落下来积在上面的，他看了会儿就觉得莫名有些心烦，像是根本看不下去地一把用手抹掉，指尖互相摩擦了一下还是随手擦在了裤子上。
等的时间越久宋晓越觉得自己逐渐开始焦躁起来，黄少已经进去快一个小时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侧头瞥了一眼喻文州，却发现后者一直盯着抢救室门口的这三个字看，一动不动。


宋晓刚想开口手机就震动起来，他立刻接起了电话外放出来，“阿远！怎么样？”
李远的声音带了点电流声听起来稍微有点失真，“我带人检查了黄少的车，关键就是车的制动系统有问题！”
“车被人做过手脚？”
“暂时还不能确定，交警调了监控之后我看到是目标车辆中有人朝黄少的前轮开枪，中弹后车开始剧烈摇摆。照道理说黄少应该是立刻松开油门，我看到他开了警报灯并且慢慢往内车道靠，但是奇怪的是车速并没有下降，之后车身又朝右晃了一下，轮胎也偏转过去，直接朝护栏冲了过去——”他没有再说下去。
“好，我知道了，麻烦了阿远。”喻文州突然说。
“队长！”李远喊了一声，过了一会才呼吸了两下，“行车记录仪还在调取，有消息了我立刻上报。”
“队长？”宋晓挂了电话看向喻文州。
“阿晓，”喻文州开口了，嗓音听起来有点低，“少天的车前段时间才刚刚保养过，所以他才没有开车来上班，而是选择叫出租车。而拿回来之后车子的状态非常好，我们聚餐的时候他也开过，完全没有任何问题。那天是我送他回家的，车就一直停在酒店里，直到今天他才去开回来。”
“是酒店里的人？”宋晓一下子站起来表情十分震惊，“我马上去调查！”
“不用，我去。”喻文州站起来拍了拍宋晓的肩膀，“你能在这里等少天的父母来吗？”
“队长……”
“抱歉，帮我留意少天的情况，出来了立刻告诉我可以吗？”喻文州扯了一下嘴角说。
“当然没问题。”
“好……麻烦了。”喻文州回头看了一眼禁闭的抢救室，然后回过头快步离开了医院。
宋晓蹙着眉颓然坐下，余光瞄到了喻文州放在座位边的那瓶只喝了几口的水，冷气已经全散光了，连积在椅面上的水渍都差不多干了。
他闭眼叹口气把那瓶水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抹去了椅子上仅剩的一滴水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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