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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淇淋狂欢

作者 : 归宅部资深部员

分级 大众 常规

原型 ヒプノシスマイク 观音坂独步,伊弉冉一二三

标签 独一二

394 2 2020-6-9 20:21
*独步×一二三

*电锯人设定。
恶魔:概念的具象,大多厌恶人类。
魔人:被恶魔占据身体的人,意识被恶魔取代,是恶魔。
恶魔猎人:和某个恶魔签订契约,献出部分获取能力以杀死恶魔的人,是人。
恶魔可以同时和多个人类进行契约,人类也可以同时和多个恶魔进行契约。视立场或目的不同,三者间会进行合作或互相攻击,即使是恶魔猎人间也会互相杀戮。




围剿恶魔的工作结束后,独步在恶魔的尸体周围拉上警戒线。共事数载的同伴浑身是血地买了两杯奶茶,分给独步一杯,问他:“这次休假我们去哪玩?”


十六岁的春天,一二三拉着独步翘课。两个人一起坐在独步新买的自行车上,独步在前面拼命跺踏板,一二三在后面晃腿,手抱在独步腰上。
“一二三啊,”独步满头大汗地说,“你做个人吧。”
门卫在门卫室里睡觉,车东倒西歪地溜出校门。没骑多远,一二三想起没拿手机,要回去取。独步任劳任怨,调转车头,恰巧看见学校炸得粉碎,一块石头飞出来砸扁校门。
“我的手机啊!”一二三惨叫起来,“里面还有我们两个这么多年聊天记录的!”
两个人骑到目的地,同样满地都是瓦砾。再跑到手机店,见到相同的废墟。这一天枪之恶魔在世界各地登陆,顷刻间夺走数百万人的生命。一二三在手机店的废墟上捡到一台新款手机,独步替他导入各种备份好的数据。三天之后,公安的人联系他们去处理相关事宜。坐在办事处的大厅里,他们靠在一起发呆。独步把书包放在膝盖上,掏出草稿纸写下可以找到的工作,又一一划去。书很难继续念了,家里的钱与银行卡和家一起不知所踪,补办手续非常麻烦,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现在,恶魔猎人的工作很赚钱,但他们没有能力去做。政府开放了临时收容所,每天发放水和面包。独步和一二三在里面占得一个小隔间,方便睡觉。白天八点到晚上五点半,独步在一家小公司做实习生,处理一些简单的文档工作。晚上十点开始,一二三在便利店打工,一直工作到早上六点下班,偶尔带一点该处理掉的临期食品作为加餐。他们每天有三四个小时的见面时间,在对方不在的时候看着小窝,把全部身家抱在怀里睡觉,肚子饿了也睡觉。过了几个月,慢慢攒了一些钱,便计划继续上学,一边打工,好歹混个文凭,成年之后可以养家糊口。
六月的一个晚上,独步肚子饿得不行,在睡梦中反复醒来。凌晨四点左右,身边有细微的动静,独步再一次被吵醒,醒后警惕地观察着。一二三狼狈地坐在地上,盯着盘起的腿出神。独步放下心来,出声叫他:“一二三?怎么回来了?”
一二三转向他,独步看清对方的手上全都是血,脸上也划了不少口子。他立刻坐起身,问一二三怎么回事,是不是遭遇了抢劫。一二三没有回答,停了一会儿,向独步提问:“我还是人吗?”
独步说:“什么东西?”


天亮之后,独步请了假没有上班。公安的人找到他们,自称是对魔特异四课的恶魔猎人,课长希望与一二三见一面。独步心有不安,想陪着一起去,被对方粗暴地拒绝了。他立刻向对方道歉,一二三的态度却因此变得强硬。对峙之间,四课课长亲自前来迎接他们。三人在一家公园的鸽子广场上站定,课长还出钱给他们买了几袋喂鸽子的玉米。一二三即刻撕开包装,像在东京巨蛋开演唱会的偶像一样撒出玉米。鸽子蜂拥而至,课长蹲下身,将玉米粒放在手心里,自我介绍说:“我是神宫寺寂雷。”
打过招呼后,寂雷问一二三: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他是否杀了人。一二三沉默着,独步先惊慌起来。他说:“一二三是不会杀人的。”内心却感到惶恐不安。寂雷温和地点点头,说想听听一二三君自己的想法。两人的视线集中在一二三的身上。一二三说:“我在整理货架,有两只恶魔闯了进来。我被杀死了,可是又活了过来。”
寂雷说:“你不是人类,也不是恶魔。”
一二三可能是说不清事情的经过,可能是不想说。四下无人,他直接演示给寂雷和独步看:头部和双手都变为大块的无机物聚簇,具有纹理,边际不平且锋利,可以反射阳光。一二三维持着这一姿态,问他们:“他给了我他的心脏,这是酒瓶恶魔吗?”
独步用陈述的语气说:“你在说什么东西啊。”
寂雷和善地问他:“你是想作为恶魔被我们杀死,还是作为人成为我们的一员?”
一二三的头扭向独步,独步找不到他此时无机物脸上的眼睛在哪里。于是他问寂雷:“那一二三还可以继续上学吗?”


他们成为了四课的恶魔猎人,寂雷给他们批了一间三十五平米的公寓。两人各自辞掉了之前的工作,把自己的书包和毯子带到公寓里,就算结束了搬家。四课的目的在于讨伐枪之恶魔,寂雷向他们许诺:一切结束后,他们可以继续上学。又可以报仇,又可以在事成之后过上平静的生活,虽然怎么想都应该有诈,但整件事与平白出现的馅饼无异。一二三拥有了恶魔的心脏,却仍旧是一二三,在围剿恶魔的作战中表现突出。独步和某个被四课抓到的恶魔签订了契约,用一小块皮肤换得自保的能力,做一些后勤工作。生活逐渐富足,当没什么威胁出现的时候,课里还会一起去休假。他们去过海边,有人打沙滩排球、有人搭讪辣妹,寂雷给独步和一二三买了冰淇淋,放他们自己去玩。一二三恐惧女性,独步也不擅长和女性交流,就又买了一堆雪糕回旅馆吹空调,一边吹一边吃,最后都拉了肚子。休假结束后回到家中,一二三做了咖喱。
一个星期后,课里的人大多数正在出差,独步忙于查看并复印传真,有市民前来道谢,说是碰到恶魔时有一个自称公安的恶魔猎人救了她。独步公式化地进行应答,三课的课长忽然叫他过去,叼着棒棒糖命令他赶紧把四课的烂摊子收拾了。独步赶到现场,一二三的左手擦过他的耳边,扎在他身后恶魔的头里,那是帕德玛刚玉。
那个恶魔说:“把宝石恶魔的心脏给我吧。”
架从街这头打到那头,像好莱坞电影里的特效,只不过一切都真实发生。独步本以为自己只有自保的能力,现在看来,他连那能力都没有,只好躲在路边的建筑物里,紧急请求支援。地上散落着钻石、圆粒金刚石、变石,等等。独步想:早知道如此,就不加入四课,让一二三卖宝石换钱不就好了吗。
恶魔说:“你再生的速度变慢了哦。”
不过这样大概会死得更快吧!横财是毒药啊。独步冲出建筑,恶魔背对着他,他向一二三根本看不清眼口耳鼻的脸奋力挥手。
“不可以,独步君。”一二三说,跑到能听到独步说话的地方,又小心翼翼地不和独步靠得太近,一边躲避恶魔的攻击,“你快回去吧。”
独步捡起地上的变石碎片,割开手腕。
“打完加餐。”他说,“吃冰淇淋。”
两个人趁空钻入路边的店里。恶魔嘲笑道:“躲起来了吗?”一二三变回人类的脸,吮吸独步的血。喝饱之后,他重振旗鼓:“我出发了。”
独步说:“一路顺风。”
“应该是要说加油吧?”一二三冲出店门。店里的客人全都缩在一角,惊恐地看着被留下来的独步。独步一边鞠躬道歉,一边退回到店门口。吸血之后,一二三的体力也回复了。“吃人了吗?”恶魔说,“哦哦,怎么发怒了?”
“蠢货。”一二三蔑笑一声,“我会保护独步君的。”
“什么嘛。”恶魔说,“只是人类而已。”
一瞬间,恶魔扭曲变形,化作齑粉。寂雷走到独步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独步君,干得不错。”
“只要心脏还在,就算人被劈开也不会死。”独步说,“谢谢你,课长。我太弱了。”


他们回局里录了口供。部分宝石碎片被收集起来,交由武器科进行处理。独步与新的恶魔签订了契约。梦之恶魔说:“你好闷啊,没意思。”随即问他:“你用什么交换?”
他让独步把头伸到自己的腹中,那腹中宽广无垠,璨若星河。独步抽回头,梦之恶魔说:“用你工作的乐趣进行交换吧,我给予你制造梦境的能力。”
工作本来就没什么乐趣,完全是为了生计。独步答应了。事成之后,独步依约在回家路上给自己和一二三买了冰淇淋,委婉地说了这件事。一二三边吃边说:“你赚了,恶魔血亏。”
两个人一起笑起来,一二三趁机在独步的雪糕上啄了一口。


一二三掉落的宝石碎块被处理成武士刀交给独步使用。独步不需要再做后勤工作,与一二三编为一队,开始处理在城市间出现的恶魔。梦之恶魔的能力非常好用,既方便揍人,又方便逃跑。独步不习惯杀人,不论对方是恶魔、魔人还是人类,他都下不去手。在最初的几次合作中,两个人被打得很惨,经常打到一半开始找地方藏着喝血,事后还要向受到惊吓的围观群众道歉。一二三向来不管这种事,独步因此学会了用幻象掩盖自己的踪迹。
要揍的不只有突发的闹事恶魔,还有冲着一二三心脏来的各方势力。独步第一次杀死的是一个魔人,对方伪装成无援的小女孩。变形之后的一二三并不畏惧女性,当他试图向小女孩提供帮助时,魔人桶穿了他的腹部。
独步把魔人的头砍了下来。
此后他们对必须杀死的对象都不再手软,但最大限度地使他人不必落入这一境地。很快,他们成为四课最为出色的成员。不足称道的闹事者都交由新人处理,他们只需要对付危险的对象。接连出现的任务危险等级通常呈指数增长的趋势。一二三虽然并不是魔人,却和多数魔人一样,可以通过喝血回复体力、治疗身体,独步则成了医院的常客。课里人员更替频繁,有主动递交辞呈的,更多的是因公殉职。常有同事被故去搭档的亲属责难,独步在住院时时常见证这样的剧目。有一次,连寂雷都被下属的女友扇了耳光。同事们对搭档的亲友都只有沉默,任凭对方发泄。独步和一二三听不清女人在对寂雷怒斥什么,只从那嘶吼中听到绝望和悲恸。
“幸好我们是亲友。”一二三给独步削苹果,苹果皮垂下来,掉进垃圾桶里。
因为不必处理简单的任务,两个人多了很多空闲时间,甚至可以不时地出席学校。但他们都没有再去上学,名字也不出现在任何一所学校的学生名单上。闲暇时间里,他们偶尔会去游乐园和电影院,更多地是待在家中。一二三租了很多碟片,冰箱里塞满各式各样的冰淇淋。他们拉上窗帘,打开空调,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一边舀雪糕一边看电影。电影里有学生,有情侣,有刚出生的婴儿与行将就木的老者。独步和一二三靠在一起观赏别人的人生,哈哈大笑或者流下眼泪。等电影结束,窗帘拉开,他们又回到自己的世界,开始准备晚饭。
一二三给鱼刮去鳞片,叮嘱独步:“不要死哦。”
独步抄个小板凳,坐到旁边开始择菜,说:“一二三喝谁的血都可以吧?”
“不是独步的不行啊。”
“我也是一样的心情。”独步说,“一二三,不要死啊。”


两人逐渐成为课内工时仅次寂雷的成员,一开始被打得满地找头的时代像梦一样遥远。虽然承诺中的平静生活不知何时才会到来,但回到以前的状态可能反而会不适应。上学的事没人再提了,他们早已过了登记入学的年龄。课内还是偶尔有休假,由课长带着去钓鱼、去海边,或者去外地旅游。他们得到更多关于恶魔的情报:恶魔会轮回转生,只要人类仍旧感到恐惧,恶魔就会再次出现。在人间挫骨扬灰后坠入地狱,在地狱身死后回到人间。同时,与枪之恶魔的战斗逐渐临近。独步说:“谁会害怕宝石啊?”一二三说:“也没人会畏惧梦吧!”他们谁都没有发笑。
与枪之恶魔决战前夕,四课遭遇了前所未遇的难缠敌人,损伤惨重。寂雷正在述职,在他赶往现场之前,由独步和一二三争取时间。仿佛回到第一次战斗的时候,两个人狼狈不堪。战斗途中,一二三贫血,体力不支,跪在地上,独步制造幻象掩护他,伺机攻击敌方的恶魔猎人,并要及时为一二三提供血源。对方身手敏捷,并不受到独步的干扰,交手间抓住一二三的脖子,剥离出宝石恶魔的心脏,那并非血肉,而是闪耀的晶石。
“还回来。”独步反手握紧刀把,刀尖拖在地上,发出如指甲挠在黑板上的声音向对方走去,“还回来。”
对方不作任何回应,用利器扎向一二三。独步挑开对方手中的武器。当他砍向对方时,听见一二三的呜咽。刀砍在对方硬化的身上,由一二三的一部分身体制成的武器碎作尘埃。
“梦之恶魔,我愿意献出更多。”独步将刀把扔到一边,“请借给我更多力量。”
“不必。”梦之恶魔说,“你支付的报酬还多有盈余。”
噩梦袭击了对方,在即使是自我本位者也能感受到的未知恐惧中,独步捡起地上散落的宝石,扎穿对方的脖子。寂雷赶到时,现场只有满地的血和横陈的尸体。一二三裹着独步的外套,躺在废墟之中,没有意识。独步坐在一边,右手握着刚玉,左臂血肉模糊,腿上淌满鲜血,肚子开了个洞,让人不禁想要发问:人体中是否真有这么多血可以流。在两人的身边,有一具千疮百孔的尸体。独步向寂雷汇报:敌人已经全部消灭了。之后他再一次住进医院,一二三干脆睡在医院里陪护他。其实这次没有骨折,很快就能恢复。他们都有点生对方的气,住院期间气氛十分尴尬。寂雷中途来探望了一次,告诉独步武器科给他做了新的武器,材料来源与以前相同,但兼顾了硬度与韧性。倒不如说,独步能够使用不成熟的产品这么久实在是出人意料。
出院前一天的晚上,独步做了梦。那是如同十六岁以来多个夜晚他所见过的地狱:学校、校门、自行车。他和一二三偷偷溜出学校,一二三想起手机没拿,从自行车的后座上跃下,跑了回去。下一秒,枪之恶魔在日本登陆。
很快就要与枪之恶魔决战了,四课又招了新人。出院当天,独步问一二三,他们两个能否一起不参加对枪之恶魔的讨伐。一二三说:当然可以啊。两个人和解了,还在回家的路上买了冰淇淋,回到家后一起看了五部电影,最后坐在沙发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已临近上班时间。一二三摇醒独步,独步看看空调,说:“电费啊!”


寂雷帮他们提交了申请,可是没有通过。决战当天,一二三站在大楼门前等独步。独步走到四课羁押恶魔的地方,与未来恶魔碰了头。未来恶魔问:“你用什么和我交换?”
独步面无表情。他非常紧张,但仍故作镇定,说:“我的一切。”
未来恶魔寄宿到他眼睛之中,独步因此得以窥见几秒后的未来。他所支付的报酬是他的末路,据未来恶魔所说,那是平凡而无意义的结局,既不悲惨,也不热烈。
独步出了门。一二三和他讨论下一次休假的目的地,独步没听进去,但是仍旧应和道:“哈哈。”理所当然地,那是最为艰苦的一场战斗。连感到不安的时间都没有,凭借短时间的预知,独步勉强躲过各方的攻击。一二三不在他的身边,他分神寻找对方,看到一二三痛击恶魔的身影,在太阳底下光彩夺目,又有一丝滑稽。他放下心,专心与公安的精英们协同作战,提供支援。
日头西沉,对抗逐渐进入尾声。公安损失惨重,但逼近了枪之恶魔的心脏。忽然,独步看见不可思议的场景,他下意识地冲上去,替一二三抵挡攻击。幻觉对枪之恶魔不起作用,他被击倒了,腿部锐痛,太阳穴涨得发疼。同事多有伤亡,寂雷的腿部同样被击中。他跪在地上,蹙紧双眉,准备下一次进攻。
独步恍然醒悟,原来他无时无刻不站在命运的河流之中。
一二三的身体折射着阳光,独步的身体僵直,大喊道:“回来!一二三!回来!”他心里很明白,一二三不得不去。去了,大家可能都会死。不去,大家肯定都会死。那是自十六岁来一直缠绕他的噩梦:一二三死去了,他却苟活着。水滴在面前的地上,独步以为那是汗,抬手一摸,才发现那是泪。“梦之恶魔啊,未来恶魔啊,”他连声呼唤,“我愿意献出我的一切,给我更多力量吧。”无人作出应答。他想掷出手里的刀,却提不起力气。须臾间,他看见宝石恶魔的心脏,那并非血肉、而是晶石的心脏,在阳光之下如若星尘。下一秒,枪之恶魔的心脏炸裂开来,血肉四射,寂雷完成了仪式。
一二三替他们引去了枪之恶魔的攻击。
独步努力站直身体,骨头错了位,险些再次跌倒在地。他顾不上这些,冲去查看一二三的情况。在粘稠的血液之中,一二三作为人类的脸上沾满污秽,紧闭双眼,微弱地呼吸着。独步观察心脏,那里残留着一块小小的碎片。独步割开手腕,将血液送到一二三口中。一二三没有醒来。
活下来的人都被送进了医院,独步和一二三在同一间病房。独步的腿粉碎性骨折。一二三戴着呼吸机,躺在他隔壁的床上,靠输液活着。独步躺在床上削苹果,他的手不够灵巧,削下来的皮一片一片的,满手都是甜腻的汁水。他把皮全都扔进垃圾桶,苹果搁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抽出餐巾纸擦手。


独步已经能够不依靠拐杖行走,一二三却仍旧没有苏醒。有时独步会站在一二三的床前,因此吓到过查房的护士。次数多了,虽然独步每次都立刻道歉,却还是在医院中传开了都市传说。二课课长半真半假地在探病时建议他看心理医生,被下属一肘击在腹部。
“不要勉强自己,独步君。”寂雷叮嘱他,为他送来补充营养的食品。
深夜的寂静中,独步从床上起身。他的腿已经痊愈,不日便可办理出院手续。在回归工作前,他再一次查看一二三的状况。仅靠吊针还是太勉强了,一二三看上去瘦削了很多,下颌有了凹陷。独步问道:“一二三,你梦到什么了?”
十六岁的春天,一二三唆使独步翘课,一同偷偷溜出校门。一二三记起自己没拿手机,便回校去取,再坐到独步的自行车后座上晃腿。两人一同到达预定的目的地。他们拍了照,喂了鸽子,吃了冰淇淋,后来又去电影院观看别人的人生。挑选半晌,敲定一部动作片,本来只是消遣,不想片内也有生老病死爱憎别离,只好再多看一部青春喜剧,笑得前仰后合,涕泗横流。这天的最后,他们问同学要了老师布置的作业,一起在快餐店里写完了。第二天,有新的任课老师转到他们班上,姓神宫寺,教他们语文,偶尔代课生物。申报志愿时,神宫寺老师给了他们很多有用的建议。
毕业之后,两个人进了同一所大学。再然后进入社会,又在同一家会社就职。会社不算良心,万幸也不算黑心。他们同租了一间公寓,周五下班有时间会去居酒屋喝酒,周末偶尔去外面闲逛,长假则去游乐园玩。还没有到需要考虑结婚的年龄,日子自由而快活。家里囤积了大量的冰淇淋,一二三时常吃坏肚子,总是被独步苦口婆心地教育。“真拿你没办法啊,一二三。”独步为他煮茶,“胃是很重要的。”
真的是很幸福的梦。独步躺回到自己床上,久久不能入眠,脸上濡湿一片。


噩梦不再频繁地造访独步。彻底摆脱梦魇的夜晚,他在半夜被细微的动静吵醒。他抗拒着睁开眼睛,看见一二三站在他床边。远远地,他察觉到离别正对他招手。
“你怎么不戴呼吸机?”独步说,“不对,你怎么醒了?我是不是在做梦?”
说罢,他拼尽全力拧了一下自己的脸。非常痛,脸泛起红肿,生理性的泪水挂在眼角,独步说:“啊,是梦啊。”
他们在梦境与现实的夹缝间互相窥视。一二三忽然开口:“明天出去玩吧,我好想吃雪糕啊!”他的声音非常沙哑,瘦削的脸上展露出笑容,在游玩时、休假时、观看别人的人生时,他也时常露出这样灿烂的笑脸。独步扶他躺到床上,一二三说:“晚安,独步。”
一二三的胸口如太阳一般滚烫,独步替他掖好被子,说:“晚安,一二三。”
仿佛坠入海洋的泡沫,一二三和独步的生活回归日常。他们向四课递交辞呈,很快就被通过了。公寓没有被回收,辞职当天,两人窝在家里看了一整天的电视。独步后续在一家普通会社任职,一二三则成了自由工作者,时常靠着会社发给独步的优惠券蹭吃蹭喝。这天,公司又出奇招,发放甜点自助餐的代金券。网上差评云集,说是除了冰淇淋和雪糕冰棍什么都没有,完全是欺骗热爱甜食人民的感情。独步回家,把代金券交给一二三。一二三翻来覆去看了三四遍,说:“好耶!”


恶魔的归宿是地狱,有朝一日会在地狱死去、转生,或许宝石恶魔有一天终将归来。那么人呢?四课里的人类也好、恶魔也罢,全是背负无数生命的杀人狂。人类的归宿会是地狱吗?既非人类又非恶魔的一二三,他的归宿又会是哪里?
独步看向一二三,自言自语:“你会去地狱还是天堂?”
梦之恶魔回答他:“报酬已经全都收到了,合作愉快。”


第二天,独步办了出院手续回去上班。中午,寂雷走到吃泡面的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说:“我很抱歉。”下班的时候,独步路过课长办公室,看到寂雷站在窗前眺望远处,一动不动,随后抬手擦了擦脸。课长是不是哭了呢,原来课长也会感到悲伤啊。独步这样想着离开了大楼。他并没有递交辞呈,四课也未被解散。枪之恶魔的威胁暂时解除后,仍有大大小小的闹事者不时出现,需要特殊部门解决。正如情报所言:只要人类心中还存在畏惧,恶魔就不会消失,而是轮回转生,终有一日再次降临。基于这一顾虑,政府默认了他们的存在。
独步开始带教后辈。进入四课的新人大多都很争气,即使不幸身亡,也并非他们不努力的原因。独步还住在以前的公寓里,冰箱不再是被需要的工具。最近的新人生性活泼,学东西很快,独步心里生出一些教育的成就感。不知不觉间,搭档数年未改。一次围剿之后,独步处理收尾工作,已不再是新人的同事问他,这次休假课里要去哪里玩。
“海边吧。”独步说,“一会儿回去我和课长打报告,早点把旅馆定了。”
两条街以外的快餐店外突然出现新的恶魔,之前收拾的不过是饵食。同事把手里的奶茶砸进垃圾桶,准备迎战。独步向他提问:“虽然之前一直没问,和你进行契约的是什么恶魔?”
同事向恶魔出现的方向跑去,含糊的声音混在空气中:“问得太晚了!是爱之恶魔啦,前辈。”
独步扔掉喝空的杯子,说:“爱之恶魔啊,我愿献出一切,请将我带去地狱。”
无人作出应答。眼中浮现出未来的世界,他拔出刀鞘中的武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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