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通关奖励
#平行世界if线 《趁熄灭前》里蔷薇写给惠的一封信（前文不影响阅读） 信件格式有调整 OOC预警
#私设虎在涉谷战后吸收了体内宿傩的咒力变成不老不死的诅咒 惠短暂地继任了家主

在虎杖悠仁下落不明的日子里，钉崎野蔷薇试着给伏黑惠写信。
“我猜你们都已经感受到我十分喜欢你们、信任你们，只是不肯说。这是事实，我也绝对不会向你们坦诚我有多么珍惜和你们一起度过的日子，这是女孩子的矜持，就算你们不理解我也不会改的。”
她停笔，思索片刻，又拿起笔划掉这些字迹，跳了两行继续写道：
“一开始我觉得你们在联手骗我，这固然是我的误解，是我不对，但你们有太多，至少有一些瞒着我的事情。这是肯定的，我知道。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我也很早就原谅你们了。”
“但慢慢地我发现并不是这样，如果这是一场骗局的话那受害者绝对不止是我，还包括你，包括真希前辈、五条老师，包括我们所有人。”
“或许我到现在都还在希望这真的是一场骗局。”
这次她直接扯掉了整张信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这样的尝试重复了若干次之后她干脆把整本信纸，连带着尚未书写过的空白的部分一起丢掉了，然后拿出手机备忘录开始打字。
就当草稿吧，这可不代表我对你不上心啊！她想。
电子设备上的内容更改起来很方便，钉崎野蔷薇断断续续写了小半个月，在课间、任务后、睡不着的深夜对着手机敲敲打打，渐渐也编辑出几千字的文稿来。
然而不幸的是，这支手机在小半年后毁于一场意外——在任务结束追杀残余咒灵的途中因为颠簸掉了出来，等她发现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时早就为时已晚。手机磕在山崖上，屏幕中央生生被凿出一个大洞，内部的线路板裸露着，电池液也流得到处都是。
已经不是能不能修好的问题，硬要带回去的话反而需要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钉崎野蔷薇处理好手机的遗体，将它送去了附近的垃圾处理厂。
钉崎野蔷薇不是没有想过将信件的电子文稿复现一遍，但脱离了那些充满愁绪甚至是泪水的情境后，一些文字总让她觉得矫揉造作，太难为情。于是这封信的书写期限便被无限地推后延长，像人生清单里待完成的最后一项。
时间久了，她也确实觉得人生最后一件必做之事是写完这封信也不错，咒术师不比公众人物，再出类拔萃也做不到给自己写传记，但如果能在生前神智尚清明的时候有那么一个可以寄语、述说生平的对象倒也不错。她把这话告诉伏黑惠，伏黑惠听完想也没想就说，“那我希望到死也收不到这封信。”
他要失望了。因为在挂掉那通来自伏黑惠的电话之后，她找护士要来纸笔，开始写信了。



拝启 我想如果把这封信寄给你，你可能又会摆出那张熟悉的臭脸，于是我决定自己安排一切。明天你过来时我肯定已经不在医院了，但我也不是要寻死，我只是买好了回老家的车票，准备提前出院而已。
你在电话里说要来看望我，这本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你同样说了要“带个人”来看我——这就是我写下这封信的原因。
我能猜到这个人是谁，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不说。
所以我也希望你理解我的不告而别。更何况我留了信给你，也不算不告而别。
早几年，在我们都还不需要为健康担心的时候，年轻一代的咒术师之间曾以跟你共同参加任务为荣。跟你们一起同窗、共事固然是一种荣幸，但现在我要说，这同样是一种不幸，我们的不幸。我曾经跟虎杖说我们是共犯，那时候你一个人昏迷着，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还紧紧攥着一根手指，我后来悄悄问他，觉不觉得你那时候的样子好像狼狈的睡美人，他没反对我这个形容。
从沾上第一滴血开始我们就被迫一起我们就是共犯了，没有哪些十几岁的高中生会像我们一样成天出生入死的，又不是虎杖看的漫画和特摄片，我们的生活比那更加可怕，只是那时候我还太小，没能明白生命是可以曲折残忍到这种程度的。如果我们没有认识彼此，或者没有成为咒术师，或许可以当个普通人，不用这么磕磕绊绊地长大。就算抵抗不过命运还是成为了咒术师，但没有认识彼此，也可能因为自己一个人不够强大而躲过那些曾经由我们一起合作的完成任务，我们可以不用在眼泪和痛苦里变成大人。
人上了年纪就是会这样，我现在一定很招年轻时的我自己讨厌，但是没办法。伏黑，我以为我能在一页纸内写完这封信，现在我担心我要写到天明。
很多事情你没说，有些我知道，有些我不知道。我相信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前者肯定比后者更多，如果你还有什么没有交待又想交代的机会的话，可以写信寄到我老家去，地址你可以查到。
或许你还记得有次我去出单人任务，还以为你们会老老实实在学校里等我回来吃晚饭，结果等我回到宿舍打你们电话才知道你们竟然偷偷跑去游戏厅。我从学校又下山跑去市区跟你们汇合，结果就是根本没能在对的时间吃上晚饭，回到学校已经是深夜了。
虎杖后来找我赔罪，说也请我去游戏厅玩，我说不要，才不感兴趣你们到底玩了什么。虎杖说好吧，不过那个游戏真的挺好玩的，希望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我哼哼两声说那得看我心情。
很多年之后我路过那家游戏厅，里面的机子已经跟我们之前看过的不一样了，全都是更新换代过后的设备，五颜六色的按键光乱闪。我走进去，特效音的声音比我说话的声音还大，我问老板之前的某款游戏现在还能不能玩，他回答我说现在的年轻人早就不玩啦！不过前几年出了移植版，还挺受复古爱好者的欢迎。
于是我兜进隔壁的电子数码街买了游戏机和卡带，回家昏天黑地地打了好几天，它确实很好玩，更重要的是它令人迷幻，绚烂如同一个永远闪耀旋转的迪斯科球。我连着打了好几天，废寝忘食一样。它的剧情很长，最开始最上头的那几天过去之后我开始慢慢推进，花了将近半年去弄懂它的故事。
我猜你在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玩过它，虎杖也不再有机会知道后续的走向，总之就是在游戏中段主人公突然死了，然后他的同伴们还有一路上遇到的善良的精灵开始寻找复活他的方法。我花了好几个月在这个环节上，每天操控着不同的角色去打怪升级，跑到地图最边边角角的地方去找材料，这个机械重复的过程冗杂得让人呕吐，还不停地伴随着失败和死亡。
我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才勉强收集好材料，切换回主视角把所有角色拿回来的材料交给巫师试图让主人公复活，这时巫师说，不行的，人死了就是死了，是不能够复生的。
开了自动阅读的画面继续浮现出文字，主人公确实已经回不来，传说的令他复生的方法不过是为了让失去了他的人在努力和希望的促使下变得更加坚强勇敢，继续在没有他的世界里活下去。
看完这个说明之后我关了游戏，在网上翻遍所有攻略确认他是真的再也无法回来，然后直接把整个游戏卸载了，游戏机也装箱封好，再也没有打开过。
我承认他说的是对的，但这个道理我不想再知道一遍。
打完那个游戏之后我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知道成年之后现实总会猝不及防地给我们一记猛拳，彼此鼻青脸肿的样子我们也都看过太多遍，但是我还是想问，我们是不是真的已经成长了？我们是不是真的有像游戏里说的那样，在主人公死后继承了他的意志走下去，那我们收集来的那么多无用的材料，珍贵或者低廉，我们是不是真的将它化为了我们身体的一部分好好地吸收了，还是只是像我躲避游戏一样封箱上锁，避之不及？
我想你会回答我说，是，我们肯定都已经成长了。但是我们的一部分永远被留在了那一年，每年夏天高专的树下面都会留下那么多蝉蜕，没有人会把它们搬运到其他的地方，也不会有人把过去的我们送到未来。
对虎杖的事情闭口不谈已经成为我们很多年的默契，一些知情的后辈甚至把这件事当成忌讳一样重视。但其实他并不是我们的一道伤口，这不仅是因为他并不是我们痛苦的根源，也因为伤口是可以愈合的，但虎杖不会回来。
大概也就是那个时候起，我们开始装作若无其事地活下去，我知道自己破绽百出，你也算不上是个很好的演员。世界上不存在密不透风的墙，而爱情比风还无孔不入，人心也比不上墙稳固。
我想你不知道我们曾经遇见过的那个女孩有多么喜欢虎杖，我想你也不知道你有时候看他的眼神比那个女孩还可怕。我不是要对你爱他或者不爱他下一个判断，从很早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不是爱与不爱的问题，也不是有多爱的问题，在生命面前爱情不足为道，这句话可能会被热恋中的人唾骂，但无所谓，我知道你也认同这一点。
我们不是为了虎杖才活下去，我们也不是像游戏里的npc一样是继承了他的意志的人，我们有自己的人生轨迹，走到现在这个岁数也没有出现大的偏差，应该足够让很多普通人艳羡。
打游戏的时候我很不快乐，因为代入感太强，我在需要分饰的角色里不停发现我们的影子，有个从一开始就与主人公同行的人，主人公死后他一个人要收集的东西最多最复杂，而且经常跑到很危险的地方，需要跟高属性的敌人战斗。游戏里每八个小时就会升起一轮新的太阳，我一整天不睡，在峡谷边上等了三个昼夜去采一朵犹带露水的花。
后来的事情就是我说的那样，我没能坚持到最后，也无法得知游戏通关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场景。我听说很多游戏都会给通关者一些奖励，虚拟的奖杯，或者把你的名字列进某个榜单了，但我是半途而废的败者，我没能得到任何褒奖，然而因为被精准打击而消沉了很久。
游戏以失败反馈努力，而活着的我们甚至连努力的机会也没有，没有收集材料就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传说，也没有宣告梦想破碎的巫师。我不知道哪个算起来更残忍一点，是去过悬崖之后才知道一切都是虚无，还是从一开始就明白世界上依然有努力也无法做到的事。
如果，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传说的话，我知道你会去。
或许我也会去。
有些话我应该早点跟你讲，现在讲可能也不晚，但你说明天要和他一起来，那我知道这些话已经失去说的意义。我们被留下无法格式化的印记，只是我曾经以为那些留在你身上的回忆是伤口，现在我明白那是刺青。
我感觉我写得太多了，你可以慢慢看，我恢复得挺好的，说不定以后还能再见，希望那时候我应该健康到已经可以同时招待你们两个人了。
有些话嘴上说不出来，但我可以写下来，伏黑，认识你，认识虎杖，是我人生中最不后悔的事情，他离开后我希望你过得幸福，现在依旧这么想。我希望你们可以一起获得幸福。
当然我也过得很幸福。
最后，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你们回去路上要小心。
敬具
令和xx年x月x日
钉崎野蔷薇
伏黑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