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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火影忍者 宇智波带土,旗木卡卡西
标签 带卡
文集 谁也不认识的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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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0
10
2020-7-29 19:39
#老梗混个短更。新年快乐
宇智波带土给卡卡西出了一道送命题。
听到来电铃声的时候他直觉要遭,按下通话键一个喂的音节还没吐完就被挂了电话,随即一条内容和昨晚撂下的狠话一模一样的短信气势汹汹砸进了他的邮箱,写明地址的末尾追加了一句:敢不来,打爆你的狗头。
字字诛心,卡卡西摸着鼻梁吊着死鱼眼想过去也是要死的,不如直接放了带土鸽子吧,起码死得比较铮铮铁骨。
然而另个白毛团子立刻跳出来把黑团子暴打了一顿,振振有词说你这是临阵脱逃,过去同归于尽才是真正的勇士。
哪能同归于尽啊。卡卡西对着镜子里的那个人翻了白眼,宇智波带土衣冠禽兽的形象劈开宿醉的脑袋就钻了进来,居高临下地揪着卡卡西的神经发出不屑的冷笑声。
……啧。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摸了摸有些扎手的胡渣子,达不到泰山人猿的浓密,也与干净搭不上边。他忍不住回想了下昨晚的黑发男人线条冷硬光洁的下颌,消失已久的自卑感终于姗姗来迟。
被秒成渣还差不多吧。卡卡西拿起被闲置许久的剃须刀,就着镜子一点点修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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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岁的卡卡西迄今为止最后悔的就是答应了阿斯玛同学聚会的邀请。相隔十年的聚会不可避免的掺了点社会性质,赴约的人早已不复年少,有的是红唇眼线、程亮的发胶和名贵的饰品。
在座的成功人士里似乎只有卡卡西一人担不起这个词。他推开包厢门时一众的视线都凝固在他那身洗得发黄的长T恤和脱胶的运动鞋上,前一秒的欢声笑语像被人按了暂停键,冷场了足足十来秒,作为发起人的阿斯玛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保持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将他带到角落里。
怎么这副打扮?阿斯玛挨着他坐下,递来一杯新加坡司令。
我仅剩的正装可只有高中的校服了。卡卡西从容地笑笑,接过那杯暗橙色的酒,习惯了方便面和可乐的味蕾几乎贪婪地回味着果酒香。
阿斯玛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下文。大抵那些余光偷偷打量着的人也和他一样难以接受,那年卡卡西依旧考出了全市的最高分,名校的通知书漂洋过海地寄过来,羡煞旁人的眼。卡卡西甚至连毕业典礼都没参加,所有人都想当然地认为他去留学深造了,阿斯玛敲开他同学录上留下的电子邮箱时都没指望能收到答复。
我没上大学。卡卡西一口干完,黑色的眼睛一如阿斯玛印象中的耸拉着,语气淡的像在说别人的故事:老爸去世了,丧礼的钱都是靠打工凑的。
阿斯玛被哽了一下,索性不接话,点了支烟给他。卡卡西边拿边笑,烟钱我可不会给啊,现在可穷了。
阿斯玛无奈地笑了声,习惯性想抬杠,关上的包厢门又突然被推开,他邀请的最后一人也如约而至。
先前的冷场君走了没几步就被强行拽了回来撑场子,不过这回当主角的这位确确实实的一尊大佛,众人的下巴这次如愿拉着惊讶和羡慕的眼睛一块自由落体了。
诸如卡卡西这种活成社会底层的平民也认得出宇智波带土那身行头都是一张张钞票堆出来的,要说富贵,在场的不乏商政二代,可宇智波的名号从学生时代起就一直压人一头,哪怕是宇智波带土这样班级的吊车尾,大家瞧不起的也就只有他本人。
豪气可以靠名牌加身,被历练洗礼出来的眼神却骗不了人。卡卡西仅仅和那双墨色的眼瞳对上了一眼,心里都不由得打了个突,心下也有几分恍然起来。
都说艺术源于生活,但生活永远比剧本更富有戏剧性。当年被嘲笑上一所三流大学也得靠家里塞钱走关系才能进去的吊车尾却追随着校园女神去了瑞典,又携手在巴黎闯出了名头,可谓人生赢家典范。那条本应是卡卡西来走的辉煌道路,宇智波带土走得更加顺风顺水。
偏偏这位上层人士点头寒暄过后就目不斜视地走向当了三年邻座冤家的人身旁,眼都不带眨地挤开阿斯玛坐了下来,距离近得卡卡西能闻到他身上他叫不上来名字,却无端觉得凛冽的香水味道。
大概没有什么比成了冤对头的强烈反衬更悲惨的事了。坐他们周旁的同学非常自觉地留出可以称之为二人世界的空间,圈外是抢着麦正儿八经的热闹,圈内是能叫人犯尴尬症的死寂。
1664?西装革履的男人开口问他,声线低沉。五颜六色的光照下卡卡西只瞧见他比少年时期宽厚许多的肩线,微微前倾的腰身端正像电线杆,望着他的眼睛陷在缤纷的光泽里,沉沉的看不真切。
他看不到里面的东西。曾经的那双眼睛藏不住任何小心思,透彻的连阳光都能映进去。
卡卡西觉得嗓子像被那双眼睛掐住了,声带徒劳挣了几秒,只蹦出来个嗯字。他不着痕迹地往后靠了靠,肩膀趁着拉开的丁点距离微微蜷缩,褪了色的运动鞋在桌子底下打着点,一下又一下,带土的皮鞋隔着桌腿稳稳地架在腿上。
宇智波带土抬手要来了两杯1664,他握着其中一杯慢慢转了一会儿,将几块冰倒进自己的杯里,才放到卡卡西手里。
偶尔加点冰没事。卡卡西低声说,我现在不怎么喝酒。对方似乎还记着他喝酒喝到胃出血的那档子事,虽然挑衅的是宇智波带土在先,然而他也是人生第一次智商下线,同带土唱双簧,白的啤的混着来,势必要喝趴彼此。宇智波带土当然不知道他当时胃疼,等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在病床旁边坐着了,脸上挨着家里人的一拳,问卡卡西有没有事的声音都心有余悸。
仔细想来他们那会儿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深仇大恨,不过是单纯的相看两厌。讨厌的时候带土能在做实验的时候故意碰歪他调整好的显微镜片,他也会无视带土拉下脸的求助把考试笔记借给其他人。他们能把最难听的词汇毫不客气地安在对方头上,但是兴致来了也能勾肩搭背地把酒言欢,男生的肠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总归一句全看心情。
带土看了他一会儿,说了一句卡卡西最不想听到的话:现在的手机号码呢,我存一下。
刚喝进去的那口酒硬生生被他这句堵在喉咙,卡卡西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他犹豫了几秒,仿佛吞鱼刺一样把酒吞下去。
不必了吧。他说道。
都十年没联系了,存着逢了喜事来向他讨红包不成。联想到这个可能性卡卡西拒绝得更坚决了,宇智波的红包就算让他吃半年的泡面都凑不出来,没准吃三个月他就要搬去太平间了。
宇智波带土闻言掏出手机,板着脸的棱角比手机的壳都要尖锐。他解锁屏幕,调出了联系人的界面。
号码。他说。
这时候再拒绝就是不识相了,虽然卡卡西认为带土那张脸十分能让人过目不忘,然而卡卡西从那言简意赅的两个字里解读出斩立决的意味,换成少年带土的思维来理解就是别叽叽歪歪,再不说老子打断你的腿。
大腿可以不抱,但胳膊再粗都拧不过大腿。
卡卡西利索地在他的手机上哒哒敲完了自己的号码,看着带土在名称那栏填了“死鱼眼”的那一刻又产生了强烈的情绪。
打过来。他也掏出手机,二话不说把那串未知号码保存起来,上书“吊车尾”。
哼。宇智波带土看着他的举动冷笑了一声,幼稚。
是是是,你最成熟。卡卡西从善如流地怼他,拎过一听啤酒,来不来。
喝趴你。男人解开领带,挽起西装袖子说,等着去轧马路吧卡卡西。
最终轧没轧成马路他不知道。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自己的狗窝,直到看见那通短信他才想起昨晚喝到上头处宇智波带土确实说过今天要在某个地方见面来着。
距离他从卫生间出来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卡卡西摸着整洁许多的下巴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神奇的风平浪静。
果然长能耐了啊,时间真不等人。卡卡西心生唏嘘,他从不看日期,所以他手机的闹钟一年365天都在定时定点地工作,尽管那并没有什么卵用。十年前带土若是约他吃个宵夜都先要夺命连环call爆了他的手机,再直接杀到他家将人从床上拖出来。
他还是那个旗木卡卡西,宇智波带土却不是那个宇智波带土了。
卡卡西搜了下宇智波带土给出的地址,照旧套了一件长T恤和牛仔裤。带土就是把地点定在布达拉宫,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样了,谁让他的衣柜和他一样恪守一成不变的勤俭美德。
他照着镜子吹了口气,最后的半截牙膏被他压榨得只剩泡沫星子,卡卡西有些忧愁地从皱巴巴的夹克外套里翻出几张零钱,数了数,刚好够买一管牙膏。
没办法了。
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跨上那辆踩一下脚踏板就颤巍巍嘎吱一声的自行车,慢悠悠地驶往目的地,全然不顾已经等了少说三个小时的那位可能想杀人的心情。
电车费也是钱啊,这年头不流行日剧跑了,他的青春可没剩多少,得省着点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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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带土用琳送他的手表打赌,卡卡西一定又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了。
他第十三次支走了上前问他要不要上菜的服务生,克制着不去看表上的秒针走了多少圈,反复理着一丝皱褶都没有的袖口,眉头越皱越深。所幸他年龄那栏的数字没白长,他叹着气,决定再等年龄白长了的那位一小会儿。
宇智波带土觉得他的变化大概是令卡卡西吃惊的,就是揪着十年前的那个把风镜当时尚的少年来看,估计也不承认这西装打领带,头发梳得油腻发亮的人是十年后的自己。
不过最吃惊的还是宇智波带土。他预想过十年后卡卡西的所有样子,唯独没想过是一副落魄街头的模样。驼着的背,毫无生气的眼神,凌乱的胡渣子,像条搁浅在岸上等死的鱼。
怎么会这样呢。
他定定看着那个毫不在意地推开门跟着面露诧异的侍者走过来的银发男人,默默地问。
“抱歉啊,自行车爆胎了。”
卡卡西落座,道着毫无诚意的歉。带土点点头,示意侍者上菜,并为他倒了一杯酒。
“精神可嘉,我以为你直接不来了呢。”他声音四平八稳,卡卡西讪讪一笑,不掩饰地说你定这地方我还真的不太想来。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T恤,你非要提醒我自己和你还有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吗,带土。
“你就是缺根筋。”带土看他,“悟性再高点也不至于让我费这么多功夫了。”
“什么啊。”卡卡西抬眼,“一见老同学就先膈应人吗?”
“不是膈应。”带土很认真,“琳劝我跟你把账算清,不能一个坑跌倒两次,再浑浑噩噩个十年。”
卡卡西想到短信里的打爆狗头,默默地摁着手边的刀叉,虚着眼问他。
“我欠你什么了。”
你欠我什么了?带土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黑旋涡的瞳仁盯着他:“你记不记得高考前我叫你出去?”
“记得啊。”卡卡西懒懒地回应,“美名其曰放松心情嘛。”他顿了顿,补刀:“其实我觉得你也没有放松的必要就是了。”
“卡卡西。”带土眼神像刀,一个字一个字地蹦:“你再想想,我当时是怎么问你的。”
卡卡西想了想,那晚的带土确实有那么点不同寻常,拉着他在天台咨询星座,从北斗星问到仙女座,他是学霸没错,可没说无所不知。卡卡西被他问的烦不胜烦,从好好解释到一问三不知,带土星星问够了,最后指着那轮最圆最亮的玉盘,以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问他,你觉得今晚的月色怎么样。卡卡西的否定句答成惯性,加上他老爸住着院,带着火药味的“不怎么样”答得不假思索。
哦等等,月亮?月色?
卡卡西慢慢地眨了眨眼,带土看着他说:“总算明白了?”
明白个巴子。
卡卡西扯了扯嘴角说,“是我不对,带土,没好好回答你。”
宇智波带土一看他脸色不善就打了个手势,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别说了。
我知道了,但你不知道。卡卡西翻他一眼。
“你拒绝我第二次了,卡卡西。”带土斜睨他,有些来气,“不要太过分。”
不。卡卡西叹气,“是你先拒绝了我。带土。”
这个回答太过神转折,宇智波带土短路了一秒,满脸大写的问号。轮到卡卡西抱着手臂,一个字一个字地蹦,“你再想想,我当时怎么问你的。”
嗯这句式怎么有点耳熟?
宇智波带土深觉不妙,艰难地扒着十年前的回忆沼泽。不得不说他两学术差距摆在那,卡卡西提问他的次数大约可能等于零,嘲笑的次数倒是多得他想在他脑袋上开扇窗,看看里面都什么构造。卡卡西对他的愤怒重复率最高的回复是r=a(1-sinθ)会不会解,会了你就知道我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哦等等?这个公式?
带土愣了愣,想起琳作画的那张心形草纸下的注解,额头渐渐渗出冷汗,险些被卧槽刷屏。他当时正处于发觉掰弯自己的对象是唾弃了三年的邻座的苦恼漩涡中,卡卡西那深奥的数学公式回复在他看来就是显摆学识顺带贬低他智商,冥思苦想了大半个月才想出这么个内涵又装逼的告白方式。
“你可别说你出国一去不复返是我的错。”
“你可别说你混成这副鬼样子是我的错。”
宇智波带土和卡卡西相视一眼,同时冒出一个无比蛋疼的想法:这可他妈绝了。还真就是他的错。
谁让他不懂笛卡尔/夏目漱石的浪漫。
双方为自己喂了狗的青春蛋疼了三秒,花了重金的菜肴就端了上来。
“琳说的没错。”带土挫败地一叉子戳着铁板上滋滋作响的牛肉,“两个闷骚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我就该直接带球撞你脸上。”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十年前的那个问题,”宇智波带土看着同样切着牛排泄愤的人,明晃晃的银刀让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你的回答呢,卡卡西。”
失败就失败吧。他破罐破摔地想,大不了重头再来一次。谁叫这人把自己糟蹋成这样子他都该死的觉得好看。他的审美水平可能注定阵亡在卡卡西身上了,这货就是套个破麻袋他都能傻了吧唧喜欢下去。
对方切牛排的动作一滞,和少年时期相比没什么变化的死鱼眼沉思了一下,渐渐挑出弯弯的弧度来。
“嘛,那就给我买管新牙膏吧,带土。”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