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1616844
-
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崩坏星穹铁道 景元 , 丹恒
标签 景恒
状态 已完结
-
964
56
2024-9-17 12:51
- 导读
- 架空联姻pa,一些帝后日常
Summary: 好朋友变成妻子以后
司辰殿中偶有雀啭,案几上搁着一盏丹凤朝阳描金香炉,山林四合香袅袅吐着轻烟,一丝一缕如云纹散去。
内卫司指挥使正借嗅观心,细细揣摩着上意,谨慎答话。辛卯年新君登基,内卫司便从殿前司分立出来,专司勘察校验民生舆情,有直呈御前之权。
宣纸沙沙细响,新君信手落笔,口中先是照例问了钱粮物价种种;忽地话锋一转,问及都城舆情来,特指向前些日子皇后册立大典一事。
指挥使不敢欺君,先禀明了民间多是颂扬帝后鹣鲽情深、鸾凤和鸣之声,又在追问下才挤出些街头巷尾闲嚼舌根的话来:起初说人龙殊途,皇后殿下毕竟非我族类,且难有后嗣,必定感情不和;又有的说陛下联姻只因局势所趋,都是表面工夫,实际与皇后殿下并无夫妻之情云云……
新君蓦地停了笔。肩头团雀扑棱棱惊飞。
“……陛下息怒。”指挥使跪于君前,在那片弥漫开来的沉默中,掌心渐渐汗湿。
新君生得极端俊,含情目下一点泪痣,平日里瞧谁都带着点笑,似是极亲和的;眼波一横一撇,倒叫人疑了是哪家风流公子去。
可君王不笑时,只拿那鎏金眸子下睨着,千般风情都散去了,惟余渊渟岳峙、不怒自威的气势,煌煌然如山止川行不可逾越。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伴君如伴虎。指挥使俯首听旨,已然作好了天子一怒风云色变的准备,心知有人怕是要倒楣了。
须臾,内侍将那片宣纸呈来,指挥使双手去接,听君上接着道:“劳卿密令学士阁,照此手书逐条撰稿呈上,一经审阅无误,即可散入民间茶楼酒肆、勾栏瓦舍,务求消息广为流传。”
指挥使一看不打紧,差点给呛得不轻:“陛下……当真要这样传?!”
陛下不以为意:“风花雪月、艳闻轶事,才最适于口口相传。何况这些见闻当有七分真,民间自然乐道,届时谣言可不攻自破。”
“可……这般传颂,实在有损圣誉……”
“由得它去。”景元只悠悠抬腕,由团雀落于手背:“还有一事——年下将近,除夕夜的年戏筹备也该提上日程。就叫长乐天戏班排一出狮龙戏珠,也好提醒不忘两族守望扶持的同根之谊。”
指挥使接连应下,心中暗叹:再不拦着些,陛下怕是连戏文都要写好了!
不多时,都城流出种种皇家秘闻,甚嚣尘上:听闻陛下荒唐,为博美人一笑,竟在大殿前头摆了一对脚踏绣球的雄石狮子;还在御苑中大兴土木,修建一座青龙喷泉,栩栩如生可谓奇观。龙尊爱莲,宫中于是遍植莲花,莲香时时萦绕;陛下还纵情声色,陪龙尊日上三竿才起,折子都得送到寝殿里头云云……
一时间,民间纷纷议论皇后是何等美貌谪仙人物,竟引得贤名在外的新君心折至此。更有甚者编纂各色话本、诗词、唱曲,都城中创作成风,一时无两。
至于帝后不和之言,便如滚滚浪涛中一片瓦砾,乏人问津了。
*
时隔数载,大婚之夜仍历历在目。那时他尚未获封储君,因皇上特诏赐许,得以十六抬最高礼制迎龙尊入世子府。
这桩婚事也是整个罗浮的喜事,承载了两族永结鸾俦、共盟鸳蝶的愿景,因而格外隆重;绛纱万数,辉罗耀列,祥云千顷,酒好花新。十里步街珠锦填咽,一眼望不到尽头。
待到嘉礼初成、众人退下时,丹恒还维持着方才拘谨的姿势正襟危坐,一双龙角将覆面的红纱戳起两个尖尖角。景元看在眼里,只觉得那小模样乖巧挠心得紧,也在他身旁坐了,执了玉如意去挑那红纱。
这搭面轻纱原是景元嘱咐特制的,怕料子重了压得龙角不舒服。绯色的一片极轻巧,一经挑去便柔如烟雾滑落了,于是如剥开熟红荔枝一般,露出底下白玉无瑕美人面。婚服繁复,七重锦绣炽如霞烧,却都比不得美人眼下一抹朱印,天然艳到极致。
红帐半垂,金炉香动。丹恒就这么瞧着他,端的是月样容仪俏、天然水波清。许是方才的合卺酒实在醺人醉,又许是花烛灯火摇曳得人心痒痒,景元不由得呼吸微促,如在梦中一般,轻声呓语:“你真好看。”
“……世子也很好看。”丹恒垂了眼睫,莲花耳坠也跟着颤了颤,颊边飞上些桃红。
“礼已成了,小龙还唤我世子么?”
“礼还未成……还差一步。”丹恒的声音轻下去,越发要听不到了。
良宵伊始,暗香盈室。龙尊的青丝散在鸳鸯锦被间,周身绛绡嫁衣一层层铺展开来,宛如盛放的重瓣红莲花。景元无可抑制地欺身上去,抚了那绫罗裹着的双肩,几欲唇齿亲昵。
“等等!”丹恒伸手抵住景元双唇,气息急促:“我有话要对世子说!”
景元双唇轻轻蹭在那薄红的指尖,示意他说下去;发丝胜雪,霞衣如炽,更衬得容色旖旎惑人。
丹恒匀了匀喘息,只觉被这般瞧着晕乎乎的,没法好好说话了;信手扯过了搭面红纱,将那蛊惑人心的大猫兜头罩住。于是新郎给裹成一颗乱糟糟的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无辜眨巴。
“礼既然未成,世子同我此刻还是至交好友的关系。”小龙正色道。
“是刚拜过堂的至交好友。”大猫粽子忍了笑补充。
“可我还未曾学会、也未曾教会世子……那档事。”丹恒似有所虑。
他同景元做了一辈子至交好友,还未曾做过景元的妻子呢。
大猫眨眨眼,才想起自己早些年曾说过不通风月,恐被联姻对象嫌弃,要至交好友的小龙教教他。不曾想丹恒上了心,甚至查阅了各色典籍,是认真想教会他,哪怕赐婚了亦未停止。
小龙一对眸子就那么清凌凌瞧着他,一副全然信任的模样。若是此刻揭破自己当时并非真心求学,岂不成了天大的骗子?
“师傅曾说,学武之道,纸上得来终觉浅。想来风月之事亦是如此。”景元诚恳道,“小龙细想,世间多少有情人,难道人人都通晓此道么?”
“可,我若是做得不好……”
“那么景某必定更加笨拙,只好请丹恒多加包涵啦。”
丹恒给逗笑了,心头紧张也去了大半。一抬眼,见那红纱还乱糟糟挂在景元头上,遂为他揭去了。花烛灯影里红纱滑落,雪色鬓发散乱下来,遮了一只烁玉流金的眼睛。
“小龙可愿与我礼成了?”景元的目光专注又温柔。
莲香的气息靠近咫尺,温热柔软轻轻贴上去。
*
他们互相初习风月之时,两下里皆是小心翼翼,从未走到这个地步。丹恒借着花烛看清了那肌理匀停的身上竟也有痣,私密的、零落的,藏在半褪的红绣锦衣之下。
一双手提过重器又握过笔,温暖干燥地,滑过龙尊质细如瓷的肌肤。景元不断吻着他的角,一遍遍告诉他:小龙做得很好……
有一瞬他觉得仿佛回到了持明卵中,被温暖安全的双手捧着、引导着,直到破壳流出新生的汁液。他止不住地弓起身,隔着朦胧的泪光,去寻找景元同花烛一般摇曳燃烧的眼瞳。
于丹恒,如同将自己投向、融入、献给了太阳的无尽炽热中;于景元,却如同掬一把天边皓月的水中影,将那纯净的清凉彻底地饮下了。
*
十二大街茶坊是体验罗浮民俗风情的好去处,每每五更点灯,茶客围炉而谈,至晚而散,说书之声不绝于耳。上悬一匾联,曰“高飣膻根浇杏酪,旋融雪汁煮松风”。
便是龙境而来的两位龙尊,收起了龙角,在此处也能大隐隐于市,做一回品茗听书、侯月莳花之客。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诸君且听一段神仙佳话。却说那天尊座下有四灵,辟邪恶、调阴阳,其中又有那青龙星与白虎星……”
天风君把玩着青釉茶盏,听得饶有兴致:“罗浮果然有趣,说书的题材也实是天马行空。却不知这又是什么新本子,小恒可曾听过?”
丹恒自小由几位尊长看着破壳长大,如亲人一般。是以即便后来承袭了苍龙之传,论来应当一并继承饮月君的封号,尊长们私下里也多以名字相称。
不过这故事从未听过,确是全新的了。丹恒见尊长听得兴起,心中也不由得宽慰;自近年新君登基以来,天人持明两族交融更甚,百业俱兴,人和景明,正是他与景元都希望见到的。
说书人抑扬顿挫,到了引人入胜之处,天风君不由得“咦”一声。丹恒也回转心思去听,越听越发觉得不对——
却说那青龙星与白虎星化为两名俊美星君,在天尊的座下互生情愫,被天尊罚下凡历三生三世情劫。头一遭下凡,一个投胎转世成了个落魄人家的公子,一个成了绝色的狐狸精怪……
眼见神话故事突然成了风月话本,又突然成了志怪传说,丹恒面颊也愈发烫了,只去扯旁边尊长的袖子,巴不得即刻找条小溪遁了进去。
天风君有心要打趣,遂低声说:“这怕不是你那夫君的手笔?你掌苍龙,罗浮皇室又以白狮为尊。虽稍有避讳,听着倒明明白白像是你两人的话本子。”
丹恒只脸红道:“民间传言,让尊长见笑了。”
天风君笑道:“不见笑,爱听,爱听。若是有修订成册的全本,我倒是要带些回龙境去。”
小龙心头先给景元记上了一笔,只引着尊长去包些“更适宜带回去”的麟渊春茶叶了。
*
罗浮连年风调雨顺,天色偶有异象,百姓也多已见怪不怪。夜间云波涌动,状若排浪,似有碧青游龙在云间若隐若现朝东而去,都城中人称其为龙息云——是龙尊皇后要回到宫中,与天人帝王相会了。
夜色已深,万籁寂静,宫城已然宵禁,司辰殿连夜点着十盏斗方玻璃灯。景元案上积着些文牍,膝头伏了与丹恒一同聘的雪白小狸奴,在阵阵细细的呼噜声中方思索着,听得外头水声哗啦一响。
传言帝王在御苑大兴土木;可若是这些人瞧见帝王真正的心思,只怕才真要叹为观止。景元记着小龙喜阴凉又喜水,在自己宫苑各处修建了温泉水道,水温常年温凉而不刺骨,曲径通幽、别出心裁,极尽巧思。
方才哗啦一声,丹恒已从池中跃出,龙尾鳞片湿漉漉滴着水,披着一身如练的月华,如一尾银光闪闪的鱼儿。
景元早早拿了毯子,熟练地把龙整个儿裹住了,去擦那滴滴答答的发梢:“冷不冷?……怎么这般甜?”
丹恒看清他,转过脸来,甜甜痴痴地一笑:“景元……”
景元见了那粉透红的小龙脸,便知他吃醉了。
丹恒向来是一条极有教养的小龙,礼节上从来挑不出错,直接唤他名字一般有三种情况:急得狠了,醉得狠了,或是欢好时口不择言了。
景元又好气又好笑,在他唇上罚似的一口:“一股子甜酒味,吃什么去了?”
醉龙只没骨头似的攀着他,鳞片都软软滑滑的,迷迷糊糊说了一通,景元才听懂是领着天风君逛金人巷去了,吃小食摊上的甜酒酿吃醉成这样。
他的小龙向来是一杯倒,青梅、荔枝、桂花酒一概沾不得,御宴上都得偷偷给换了。今日缘何这般高兴?遂抱了人往内殿去。
重重软帐都放了下来,只透着宫灯朦胧的灯色。要紧的不是醒酒,却是不能叫人受了凉——曾经为了救他性命,丹恒拔了颈下三寸最要紧的一片逆鳞;这些年极尽温养,那处却还留着一抹浅白崎岖的痕迹。
那年在麟渊境行纳征礼,天风君曾正色对他说:“他把护心鳞给了你,便一早认定一生只有你一人了。”又反复叮嘱,逆鳞极难再长,必得仔细温养,以天材地宝内外兼补,切不可受寒或受暑。
景元取过床头暖玉匣子里的药膏,把龙从层层绒毯中找出来,去了外头一层湿衣,那软绵绵的大尾巴便又绸缎似的缠上来,把两人团团环住。小龙还醉着,尾巴只缠着不放,口中呓语:“景元……”
景元见了这模样,只恨不能将人团成小小一个藏在心窝里。遂抱了龙尊满怀,一边捋着那脊背,一面轻声:“小龙放松,尾巴绕的松些,我好给你上药呀。”
丹恒迷迷糊糊中似是听见了,一个翻身,两人即刻掉了个儿。龙在床榻上滚了一遭,趴在景元身前,很是满意:“我绕着你……我想着你。”
景元不禁提了唇角,口中连应好好好,总算是逮准时机往那胸颈间露出的一片瓷白肌肤抹上了药。药膏在掌中揉热了,雪莲暗香氤氲开来,小龙舒服得就往那掌中贴送过去,骨肉都给揉作了软玉温香。
人半醉着,情热时也愈加热烈缠绵。景元不动时他也动;景元再难按捺时,他也跟着动。紧紧相偎,慢慢厮连,宫灯的光影映在碧莹莹龙角尖上一晃一晃。
额前肩上的青丝都晃乱了,吐息间都是酒酿的甜味,方才擦干的体肤也都汗湿了,白莹莹底下一片红融粉腻,水光潋滟不成样子。
丹恒一通胡闹,很快没力气了,只跨坐着给那身下物事顶着,由景元托住了腰间梨涡。那处正是他的痒处,小龙只觉得又痒又烫,着那双大手避无可避地握着,只没章法地阵阵战栗,胡乱啃着景元;循着颈侧到唇角,尝到景元轻轻的笑。
“龙尊赏我酒酿吃,景某先谢过了。”
*
天光滤过寝帐,团雀几声啁啾,很快又不做声了。
丹恒轻轻蹙了眉,睡得不甚安稳,又仿佛被黑沉沉的睡意黏糊住了一般,只觉睁不开眼。
他觉得好像变成了棉花,轻飘飘就从都城上空飘进皇宫,掉进小溪里,又被暖融融地捞起来。那之后闻到景元的味道,那是他喜欢的味道;景元好像要走,他就紧紧地绕着。再后来——景元很坏地弄了他好多回,但是弄得他暖暖的,很舒服……
怀里软缎悉索,似是一截袖子要挪走了。小龙只循着贴过去,扒拉在那截袖子上,困得耷拉脑袋,眼见又要睡去。
景元低低唤了几声,小龙一概不理;不由得心软作春水,遂拿厚绒绒毯子裹了睡龙,一路抱进暖阁,一边让龙窝在怀里睡一边看折子。
内侍进出无声,足下格外放轻,只紧着通传:今日若有要紧事,面圣须改在暖阁。
外臣鲜少进暖阁,只觉里头曛暖如春,铺着细织茵褥,秋日里带进来的寒气一扫而空。凡奏对者,皆是不敢高声语;只因隔着一扇彩绘插屏,后头影影绰绰一大团,瞧着实在不似只有陛下一人。偶有外臣好奇,见陛下的手竟还抚在大绒团子背后轻拍,遂也别开视线不敢看了。
奏对已毕,丹恒方才睡饱了,给哄着进了些东西,仍懒懒同景元窝在一处不愿分开。景元拣了近日一些弯弯绕绕的琐碎政事说与他听,丹恒脸颊还睡得红扑扑的,只听得蹙了秀眉:“这些人已是格外厚待,若还不安分……我掀了他们的海去。”
景元故作惊讶:“我家龙尊好凶!”又笑道:“龙尊威仪赫赫,这普天之下四境之中,怕是无人能撄其锋芒。唯有——”眨眨眼卖个关子,“唯有甜酒酿一碗,三柱香之内便可放倒龙尊。是以天下英雄,龙尊只能位居第二啦。”
丹恒陷在绒毯里的玉白脖颈也泛上红晕:“陛下取笑我!”扑了景元一通胡乱啃咬,龙角搔得景元痒痒,只大笑赔罪。
“我关心陛下处境,陛下却只知取笑。那么我必不再管陛下了。”
“别别别——好丹卿,再唤我一声景元,便当是原谅景某了,可好?”
丹恒也不是真生气,仍窝在大猫怀中,指尖随意绕着一段雪色发梢,心里仍合计着如何开口,向景元要了那十二茶坊的新话本子。不知青龙星君与白虎星君几世轮回,最终可否修得正果了?
小龙心头有猫在挠,可小龙不说。
小狸奴在案几上打了个滚,雪白肚皮在阳光下暖蓬蓬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