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nape自从与Dumbledore的分别后就等待着Dark Lord的召见，但没料到会这么快。

感觉到黑魔标记的疼痛是第二天清晨——他与Dumbledore分别之后甚至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Snape深吸口气爬下床，从书架上拿了一瓶钻心咒缓和剂提前灌了下去，之后幻影显形到Dark Lord召唤他的地点——居然又是他的私人庄园的卧室。

Voldemort斜倚在床头正在看一份《预言家日报》，房间被收拾的一尘不染，丝毫看不出数天前的糜烂痕迹。听到响动他放下报纸，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自被召唤就因为周遭环境彻底僵硬的年轻奴仆：“早上好，Severus，吃早餐了吗？”

Snape短促的抽了口凉气，把上次在这里发生的那些不堪回忆统统屏蔽掉，硬邦邦回答：“没有，my Lord.”

“我看也是，毕竟你昨晚还去了那么遥远的地方。” Voldemort说，看到Snape因为自己话语的暗示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露出满意的笑容，“如果你肚子饿了，可以和我一同享用早餐。家养小精灵的手艺很好。”

Snape跟在Dark Lord身后来到用餐室，坐在Dark Lord对面，食不知味的咀嚼着家养小精灵提供的丰盛早餐。这不正常，Snape在内心对自己说，Dark Lord清楚自己背着他外出，却仍邀请自己——一个奴仆兼玩物——和他共进早餐？抑或是，这仅仅是在折磨自己之前，让自己松懈的狡猾陷阱？他在内心判断着，迅速把最后一块面包塞进嘴里，混着热牛奶吞咽下去，清了清嗓子对主人坦白：“My Lord，昨晚我离开蜘蛛尾巷，去见了Dumbledore.”

Voldemort猩红的眸子望入自己的，Snape推出一些与Dumbledore无关紧要的寒暄在防线之前任其翻阅，之后小心翼翼的选择着措辞——他毫不意外一句言语不当自己就会招致一个Crucio甚至Avada：“Slughorn决定退休了，他临走前向Dumbledore推荐了我，所以Dumbledore找到我，希望我能担任Hogwarts的魔药教授。”

Voldemort对此不置可否：“你的回答呢，Severus？”

“我对他说我会考虑，”Snape谨慎地回答，“毕竟——我需要得到您的准许，my Lord.”

“我的准许。”Voldemort轻柔的说，Snape下意识绷紧全身的肌肉等待疼痛的降临，然而并没有，“看样子你对那个老头子提供的待遇和薪水十分满意？”

“是的。”Snape咽了口唾沫，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他毫不怀疑自己会因为这几秒钟的担惊受怕折了好几天的阳寿，“我是个混血，又没有背景，毕业以后混的并不是很好……如果能给我一份稳定的工作，我是十分乐意接受的。”

“近几年Dumbledore对Slytherin毕业的学生提防心很重，”Voldemort说，“他拒绝了无数个Slytherin背景巫师的求职信，却主动给你提供了教职。”

“我猜可能是因为他对默许四人组在校期间对我无休止的欺凌行为感到迟来的歉疚，想借此补偿我。”Snape冷笑着说，“乱发善心的愚蠢的老家伙，丝毫不知道主人正计划着让他们统统去死——”

Voldemort盯着Snape写满憎恨的漆黑瞳孔：“你很期待James Potter和Harry Potter的死。”

“当然。”他很轻松就从记忆里拽出对James Potter的仇恨，使得他此刻说出的话无比真实。

“可你同时觊觎着James Potter的妻子，Lily.”

“My Lord...”

“我不会改变我做出的承诺，Severus，但鉴于你对那个女人过分的在意，我不认为让你继续参与这个行动是一个明智的选择。”Voldemort说，“接下来的日子你可以多和那个老家伙套套近乎，他是个狡猾的老狐狸，不会那么快相信你。当然，还有药剂，Severus，我希望两个月之后，你能把它给我，作为我赐予你Lily的回礼。”

“心脏……”

“你一直没用过不可饶恕咒，是吗，Severus？”见Severus僵硬的点头，Voldemort轻轻笑了，“那你不妨把这个作为一项我留给你的课题——走上街头，用索命咒杀死一个泥巴种或者麻瓜，取出他的心脏作为药剂的材料。”

“Lord...”Snape的表情从挣扎变为平静，他再度点头，“我明白了，Lord，两个月后我会带来您需要的药剂。”

Snape以为，在同时得到Dark Lord和Dumbledore的允诺之后，他可以保住Lily的性命。他在Dark Lord的默许下顺利接下Hogwarts的职位，从狭小破败的蜘蛛尾巷搬到Slytherin的地窖，那里有着堪比纯血贵族的良好住宿条件，魔药材料的开销也全是学校的经费。除了需要在课堂上面对一群来自各个学院时不时炸坩埚的愚蠢学生之外，他对自己的生活没有任何不满。事实上，他度过了自和Lily在五年级分道扬镳之后最美好的一段时光，直到10月31日早餐时猫头鹰送来的《预言家日报》如同晴天霹雳将一切化为泡影。

“我以为……你会……保证她的……安全……”

Dumbledore刚洗漱完毕穿好衣服进入校长室，就看到Snape站在那里，手里攥着《预言家日报》，双眼布满血丝。

“报纸上说袭击发生在31日凌晨，James和Lily正在为他们的儿子庆祝一周岁生日。”Dumbledore低头迅速扫了一眼报纸上的内容，抬起头看着Snape，“她和James错误的信任了别人，就像你，Severus，你不是也曾指望Voldemort会饶她一命吗？”

Snape看起来正经历无声的崩溃。

“她儿子活下来了。”

Snape下意识摇头抗拒：Dumbledore在说什么？Lily已经死了，然而他在和他提Lily的儿子？那个该死的POTTER的儿子？要不是为了保护他Lily根本不会死去——

“她儿子还活着，眼睛和他妈妈的一样，一模一样。我想，你肯定记得Lily Evans眼睛的形状和颜色，对吗？”

“DON’T!”Snape吼道，“Gone...Dead...”

他听见Dumbledore用冰冷的声音告诉他他的悔恨不值一提，命令他为了对Lily的爱保护她唯一的儿子——长得酷似James Potter的Harry Potter，仅仅为了那个男孩有和Lily一样的眼睛。他感到痛苦，感到绝望，感到荒谬——然而他还是答应了，如果这是所谓的救赎，他愿意为此付出一切，心甘情愿被这个看似善良和蔼实则残忍无情的老人剥削利用，直到死亡将他带到地狱的尽头。

离开校长室后他只身一人幻影显形到Godric's Hollow，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漫步。所有人都在欢呼，庆祝大难不死的男孩击败Voldemort的神迹，没有人在乎男孩之后会怎样，更没人在乎男孩的父母被死神收割了灵魂，如同两具木偶倒在本应被赤胆忠心咒保护的房子里。那个幸存的男孩不在——Dumbledore显然已经做好了安排，在第一时间接走了这个一岁大的孩子。他踉踉跄跄走上楼，跪在Lily身旁，搂住女人毫无知觉的冰冷躯体放声大哭，最后哽咽着伸出手合上Lily翠绿的眼眸。

Protect Harry Potter, Lily’s son. He has her eyes.

整整一个月他都处于失魂落魄的状态：他参加了食死徒审判，在Dumbledore的辩护下被无罪开释，之后白天行尸走肉般给学生上课，半夜被Dark Lord侵犯折磨以及Lily Evans死不瞑目的噩梦惊醒。他开始服用助眠药剂——先是无梦酣睡剂，而后是生死水，Dumbledore看不下去他心如死灰的模样，找来一个临时教授顶替他的魔药学，给Snape放了半年的长假。当他拖着沉重疲惫的身体回到蜘蛛尾巷时，正巧看见一个红头发的麻瓜女孩咯咯笑着从他门前跑过。

“不妨把这个作为一项我留给你的课题——走上街头，用索命咒杀死一个泥巴种或者麻瓜，取出他的心脏作为药剂的材料。”

他的主人，Dark Lord，在陨落前曾给他下达过这样的指令。他轻轻抽出兜里的魔杖，夺目的绿光从杖尖发出击中无辜的女孩，那个女孩如同翩跹的蝴蝶被撕碎翅膀，一声不吭倒在尘埃里。杀戮的快意在他的血液中燃烧，一个残忍的声音在内心告诉自己：Dumbledore让你保护一个有着Lily翠绿眼睛的混血男孩，现在你杀了一个有着Lily火红头发的麻瓜女孩。

虽然那个白巫师Dumbledore妄图用爱和责任束缚住你，但本质上，你和Dark Lord一样，并无不同。

Lily，当你被索命咒击中时，也是如同这个女孩一样无声坠落的吗？

Snape笑了，带着女孩的尸体走进房间。他已经为接下来的假期找到了工作：完成Dark Lord要求他配置的魔药，尽管那个人已经不再需要它。

半年后，Snape重新出现在校长室。Dumbledore惊奇的发现，他的魔药教授气色恢复不少，提到Lily时的表情无比平静。

“我很高兴，你终于走出来了，Severus.”老人说，他现在已经真正试图把眼前这个阴郁尖刻的Slytherin视作朋友，对于Snape的转变内心充满复杂的情绪。

“是的，谢谢你的关心，校长。”面对Dumbledore三分关怀七分试探的询问，Snape表面平静的回答，在内心深处冷笑。

他清楚现在的Dumbledore再也看不穿他内心的所思所想，对他杀死麻瓜女孩熬制药剂的事情也一无所知。

因为Lily的死，他终于彻底掌握了大脑封闭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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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点碎碎念：
1.原著’DON’T!’ bellowed Snape. ‘Gone...Dead...’这里DON’T!中文被翻译成“不”，只看中文会以为是斯教反驳老邓关于Harry眼睛像Lily的说法。我更倾向于是Snape抗拒老邓在Lily死的情况下提到她的儿子，所以在正文中直接用了英文
2.大脑封闭术：我觉得Snape不太可能一开始大脑封闭术就精通到瞒过LV，所以本番外里二十岁的年轻Snape在使用大脑封闭术时还会有情绪波动被LV和老邓看出端倪，因为老邓的命令第一次在LV面前撒谎时也相当紧张害怕露馅（成熟练工种后就能面不改色的扯谎了）。联想到第七部Harry埋葬了多比之后才掌握大脑封闭术，肯定是经历了一番痛苦才有的飞跃，所以私设是Lily因他而死带来的痛苦绝望让Snape完全掌握大脑封闭术
3.番外中多次提到的“药剂”是正文Snape给Potter服用的灵魂稳定剂，鉴于它的材料有人的心脏，药剂本身就建立在杀戮之上，文里倒霉的Jasper Carrow在死后心脏成为了Snape熬制新药剂的原料，怎么觉得这么一设定俩人更罪孽深重了【抱头鼠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