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即使是光之战士也没能承受住第一世界的光。
他看起来像个破损的篮子，光如同潮水从他的身体中溢出，而后又融入他身体的每个细胞，就算是常年笼罩在光明下的第一世界居民也不得不避开那灼目的白光。拂晓的贤人和水晶都的主人面色苍白地看着以太化作光之战士的羽翼，带着他沉入纯白的地平线。
第一世界最终迎来了黑夜，然而光之战士消失在白昼的深处。
有人说，暗之战士替他们承受了一切不可宽恕之罪。

02.

他在白昼中醒来，游魂般的生活耗去了他的生命与记忆，睡眠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死亡。然而残缺的他还是醒来了，隐约有个声音在呼唤他的归来。
他看向身边纯白无瑕的巨兽，羽翼将巨兽的面容遮盖得严严实实，但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对方张开羽翼，然后将他一同圈了进来。
双方目光对上的一瞬，就像是拿回了寄存在对方那的记忆盒子，他忆起了自己的姓名，自己的过去以及眼前的巨兽。
“好久不见，你……怎么变成食罪灵了，光之战士。”
暗之战士苦笑。
被称为光之战士的食罪灵歪着头看他，目光空洞而涣散。

03.

这一片空无大地都被白光笼罩，视野所及一片白茫茫的光。阿尔博特尝试着向某一个方向前进，但无论走了多久四周都是白色的一片，让人恍惚而又迷失方向感。食罪灵乖乖地跟在他的后面，沉默地守卫着他这一缕残魂。 
第一世界的光之泛滥让半个大陆化为白色的沙漠，剩下的另一半大陆时间里只剩下光明，他看着来自原初世界的光之战士吸收了剩余大陆泛滥的光，然后在某一天他自身便成为了光之泛滥。
然而光之战士凭着本能逃向了虚无大地的深处，于是拯救了第一世界的光战便以这样狼狈的方式退场，窝在光的深处，异化为丑陋的怪物。
“这可不是你应得的结局。”阿尔博特轻叹一声，像是对着他说又像是对着他们说。

04.

在寻找诺弗兰特的路上，阿尔博特会慢慢地跟光战讲光战自己在第一世界的经历。正如他们初次在第一世界重逢时所说，他一直作为游魂在注视着光战所做的一切，从水晶都到伊尔美格，从艾穆艾兰到游末邦。
他的讲述不算精彩，连自己的记忆都断断续续的暗之战士也并不能完整地描绘整个冒险之旅。化为食罪灵的男人静静地听着，无悲无喜，阿尔博特偶尔与他对视时，那双白色的瞳孔倒映着他的身形，此外一片空白。
在悬挂公馆休息的时候光战也是这样静静地注视着站在窗边的他，然而那个时候对方的眼睛里有笑意，有疲倦，还有第一世界的倒影。
食罪灵是听不懂他的话的，但他还是固执地自顾自讲下去。
“明明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你还看得见我。”
暗之战士伸出手想拍对方的肩，手从食罪灵的身体里穿过，他愣了一下，自嘲地笑了笑收回手。光战扬起爪刃似乎想要握住他的手，但也只是抓了空。
他再一次地确定自己不过是一缕残魂，不会因为漫长的行走而劳累，也不会因为满目的光而晕眩，更不会……碰到眼前的食罪灵。
百年来那种无时不刻萦绕在他身边的无助和沮丧再一次抓住了他。
“吼——”
光之战士第一次发出了低低的嘶鸣声，满溢的光之以太破坏了他身体的一切，却又因光的恢复力将他继续拼在一起，于是他的声音如同破碎的机械齿轮勉强转动一般，在空无大地上回荡。
那是难以解释的感觉，明明对方已经是食罪灵，但他仍然是能听到，在那破碎的身体与灵魂下压抑的情感与理智的共鸣。阿尔博特听懂了对方的安慰，这让他清醒了不少。
“你真的变成食罪灵了吗？”
现在还不算太糟。他想，至少我还看得见光之战士，他也看得见我，那么还有机会破除这个死局。
“既然我醒了，就不会让你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暗之战士道，“我会带你去找你的朋友，他们也许有办法帮你恢复。”
他早就承诺过，他将把剩余的灵魂变为光战的后盾。

05.

他看向远方，视线仍旧充盈着满满的光之以太。在这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许他们走了一个星期，也许是一个月，眼前依旧是单调的光景。身后的食罪灵依旧是安静地跟着他，白色的羽翼收拢在身后，手和脚异化出巨大的爪刃，金色的头发长至腰间，食罪灵化会摧毁掉人类的一切，但是这些对于光之战士似乎行不通，除了爪刃和羽翼外他看起来就像个正常的人族，只是原本漆黑的铠甲覆盖了一层白色的膜。
“看来你飞的有够远。”阿尔博特盘腿坐下来，在水晶都时光战的伙伴会劝光战去悬挂公馆休憩一会，那时候他有机会跟光战单独聊聊天，这让他还感觉自己依旧还存活于世。尽管现在无论是他还是光战都不会感到疲惫，但他仍然在白色的大地上停息片刻，“如果能生堆火就更好了。”
“不过我们快走出去了。”这几天他有看见零零散散的食罪灵，但是从异化程度来看可能已经达到灵光卫的级别，但是它们都只是畏惧地远远避开光战，他猜想光战的级别也许在无暇灵君之上，但那又代表着光战恢复理智的困难又上升了。
“不过事情总不会变得更坏。”

06.

没想到离开空无大地后第一个遇上的会是无影。
暗战看着爱梅特赛尔克，对方面无表情地盯着光战。食罪灵微微弓起身，摆出战斗的姿态。
“不可以。”即使是无影暗战也不想让光战失控，那只代表着光战堕落为野兽。食罪灵立起羽翼威胁似的嘶吼了几句，但是意外地听了阿尔博特的话后退到他的身边。
“……这幅样子可真是丑陋啊。”无影皱眉，发出一声很轻的嗤笑，但是笑意不及眼底，“灰溜溜地躲进这里，现在想通了自己走出来了？”
怎么可能。阿尔博特腹诽。光战不理睬爱梅特赛尔克，歪着头看向站在一边的暗战，无影疑惑地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对上对方的视线时暗战身体一僵，但对方很快收回了目光，显然是看不见他。
“算了，看起来你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还以为你想起来那场浩劫了。”无影笑了笑，似乎因为不用在这样的光战面前掩饰，阿尔博特第一次看见对方的目光带了些怀念。“这样的你还怎么拯救这个世界？果然现在的人类还是这么的弱小与可笑。”
说罢对方消失在暗影之中。阿尔博特的神经才松弛下来，周围是陌生的场景，他带着光战走了好一会才发现是到了黑风海，也难怪无影会那么快就发现他们。在幽黑的海底光之战士仿佛一个行走的发光体，即使到了岸上外面也是黑夜，阿尔博特在海边找了个山洞，等着天明后能够掩盖一些行踪。
“听起来那个无影把你当做他们的同伴。”爱梅特赛尔克在透过光战看别人，也许是跟光战长得很像的同伴，但是无论是现在的光战还是之前的光战应该都给不了他答案。“我是打算去找水晶公，但是你现在是食罪灵，到水晶都恐怕会引起恐慌，而且我也不想让他们看见你现在的这个样子。”
“英雄可不能落得跟我这个罪人一样的结局啊。”夜幕下繁星闪烁，对于被光之泛滥所困扰的第一世界居民来说，黑夜弥为珍贵，无光之海将带给他们内心的安宁与平静。而对于长时间被光包裹的暗战来说，黑夜更加能够拂去他的疲惫。
变成了食罪灵的光战也有了畏暗的特性，安静地伏在洞穴深处，只是看着阿尔博特一步一步向着外面走时急促地伸出爪刃，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噪音唤回暗战的思绪，他下意识摸了摸对方的头以示安抚，然后才意识到自己是碰不到对方的，然而这没有实体触感的动作却的确让食罪灵安静了下来，暗战看向自己的手，不由得失笑。
“你可别把自己当做赛特了。”
他想起自己的老伙伴，也想起建立在孚布特王国之上的伊尔美格。
“也许拜托那位妖灵王传信会是个好主意。”

 07.

在找到那位妖灵王前，他还是潜入了身镜湖底。湖底的断壁残垣里埋藏着孚布特王国的历史，本该是他应守护的东西现在已成为无人知晓的过去，那么阻止这场光之泛滥之后他究竟拯救了什么？他当时没有答案，于是他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光战。
尽管如此，光战回答，如果听到别人的请求和呼救，我们还是会冲过去，拯救是个太沉重太庞大的词语，我们只想帮助别人，只是海德林恰好选中了我们，于是我们拥有了可以帮助更多人的力量。
当时的暗战便径直走开了。晚上的时候他们自然地避开了这个话题，暗战回忆起跟阿马罗的时光时看见光战的笑容慌得质问起对方的陆行鸟，而两个人随后又一起讨论起为了一场奇怪的宴会而跑遍地图搜集的三大美食，那样轻松的氛围也会让他短暂地忘记一些沉重的记忆。
如果变成食罪灵的是他的话，光战又会说些什么呢，大概是一些不让气氛这么沉重的话。他想，光战说的没有错，但是现实偶尔也会击溃人的信念，所以他依旧相信光之战士的力量，而对暗之战士的力量沉默以对。
后来用身体封印住光以太的光战逐渐被光侵蚀，阿尔博特第一次看到对方露出那种失落的表情，于是他提议陪他去散心。他自愧不会说什么俏皮话，只能尽可能地陪光战排解情绪，他知道现实偶尔也会击溃人的信念，而他们便是彼此唯一的知音。
他曾经的好伙伴赛特依旧栖息在云村，看见食罪灵的到来它扬起上身作出迎战的姿态，然而它迟疑了一下，又缓缓伏在地面上。
“我的朋友……”阿马罗轻轻地拱了拱光战的肩，“尽管你现在变成了食罪灵的模样，但是我依然能看到你的灵。虽然它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一般微弱，但仍旧是坚韧而强大的。”
“如果我的主人还在的话，一定会帮助你的吧。”
暗战站在树后，温柔地注视阿马罗与光战。

08.

“我最最最亲爱的小树苗——”红发的妖灵王挥动着翅膀绕着食罪灵打转，眼角隐约能看到泪光闪烁，“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最可爱最喜欢的小树枝菲奥啊——！”
阿尔博特提前告诫了光战不能跟妖灵王打架，食罪灵便乖乖地坐在地上让菲奥绕着圈叫他。妖灵王见光战不理睬自己，气得一跺脚就往水晶都跑。
“哼！我去找水晶公！等到你想起来你最可爱的小树枝我也不会高兴的！夸我也不行！”
暗战小心翼翼地目送妖灵王离开。
水晶公很快就到伊尔美格，真实的面容依旧掩藏在兜帽之下，他楞楞地看着光战，许久未能发出一言，直到妖灵王开始抱怨他才回了神。
“是我的错……”他低声说，声音几度哽咽，“我以为，我以为我可以拯救你的。”
“这不怪你。”站在一旁的暗战摇了摇头，暗战不认识也不了解水晶公，但光战曾跟他说过水晶公是他的一位故人。
既然他不愿意表明自己的身份，那我也尊重他的想法。光战倚在窗户边，出神地注视着高耸的水晶塔。暗战耸耸肩，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无论是建立起水晶都还是作为光战的友人，他已经做的够好了。
“不过总算是找到你了，英雄。”水晶公勉强地笑了笑，“我会再研究亚拉戈留给我的东西，一定能找到解除你食罪灵化的办法的。”
果然你的伙伴都很可靠啊。暗战心说。
但他却忘了光之战士曾笑着说你也是我重要的伙伴。

09.

“被食罪灵化后意识和灵魂会逐渐被光之以太溶解，最后变成一具趋光的空壳。光之战士的情况和我先前遇过的食罪灵都不一样，我有理由相信光之战士的灵魂还健在。”
食罪灵被安置在妖灵王的宫殿中，无论是对妖灵王还是后来赶过来的拂晓诸位，他一直未曾表现过攻击欲，这让他们心中都抱有一丝希望。
“那么，怎么样才能唤回他的灵魂。”阿尔菲诺急切地问。
“我之前将你们召唤到第一世界的秘术可以做到，但是我需要英雄的坐标。”水晶公的声音还是透出凝重，“我需要一个跟他有着灵魂联系的人去找到他的灵魂。”
“光战在压制不住光以太的时候自己跑了，但是现在他又回到了伊尔美格，”雅修特拉思索道，“虽然最好的预想是他还有残存的理智，但是现在这个状态，显然是有人把他带回来了，也许这个人能帮我们找到光战的灵魂。”
“根据妖灵王的说法，光战一开始对她还有敌意，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没有攻击，而这个过程自始至终她都没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会不会是无影……？”
“如果是无影的话他完全可以利用光战重新执行毁灭第一世界的计划而不是直接送到我们这里。”
“我也许……能找到那个人，但是请让我和光之战士单独相处一会好吗。”琳局促不安地绞住手指。“我也想给大家帮上忙。”
最有立场反对的桑克瑞德哑言，于里昂热拍了拍他的肩，于是众人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那个……我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到，你就在我们身边。”琳向暗战的位置倾身，虽然那里什么都没有，但作为光之巫女她比其他人有着更敏锐的感知，“是你把光之战士带回来的吧。”
“拜托了，请你再把光之战士的灵魂也一起带回来吧。他是拯救第一世界的希望。”
琳有着与最初的光之巫女相似的外貌。最初的光之巫女与他同伴的灵魂一同阻止了光之泛滥，唯独留下了他一人继续留在第一世界。
现在还不是你应该消失的时候。光之巫女对迷茫的他温柔地说，当所有人迷失自己的方向时你将给予他们希望。
而现在的光之巫女向他请求，过去与现在似乎重叠到了一起，向前缓慢延伸。
他下意识把目光移向光战，然而食罪灵的白色瞳孔依旧是空洞的，不会示意他一起乘坐大升降梯，也不会跟他一起眺望远处的蓝天。但是跟他一起经历过那些事的光战，他知道他依旧还存在在那里。
我们该走向未来了。他说。

10.

下坠的滋味并不好受，心脏和身体仿佛处于被割裂。然而还没缓过神他就落入海中，巨大的浪花裹着他沉进深海。
光之战士的灵魂之海一片浑浊，从黑色的海底不断冒出许多大小不一的透明水泡向海面飘逸而去。每一个水泡里隐约能看到不断闪烁的记忆，有关于光战的，更多的是他感知到的别人的回忆，这些满载回忆的水泡让灵魂之海看起来像是烧开的水一般沸腾。
阿尔博特很快找到了沉在海中的光之战士，对方毫无知觉，如同溺水者般不断下沉，暗战一阵心悸，他奋力游过去抓住对方的手，带着他逃离深色的海。他把头探出海面时，灵魂之海正掀起了一场风暴，但是四周没有陆地。
在琳向他请求时他答应了，却依旧没有办法向对方表达出去，于是他触碰了光战的额头，在灵魂共鸣的那一瞬间宫殿被巨大的光完全淹没，他相信光战的伙伴会解决好外面的事，在琳的惊呼中他进入了光战的灵魂之海。
光战的灵魂之海，混乱与凶险，作为主人的光战本该能够制止这场风暴，但是却因为食罪灵化溺于海中。阿尔博特带着光战无助地漂浮在海上，在他觉得自己也要溺水的时候一个浮上的水泡包裹住了他们，制造了一片短暂的庇护所。
是有关他的记忆。从原初世界的初次相遇，到第一世界的重逢。
原来他还有这么意气风发的时候啊。看到他和桑克瑞德的战斗阿尔博特面露诧异，他承担了太久的罪人的称号，遗忘了作为冒险者的曾经。
“咳咳——”光战剧烈地咳嗽，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暗战闻声有些紧张地盯着他，当看到对方蓝色的瞳孔时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醒了。”暗战没好气道，自从醒来看见光战变成食罪灵以来吊在嗓子眼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
“我的身体变成什么样了。”光战看向外面的黑风暴，风暴并没有随着他的醒来而停歇，反而愈演愈烈，“这是第几次风暴了？它每次都会把我搅碎，这次你来了应该能扛过去。”
“手脚变成兽爪，长出了食罪灵的翅膀，头发变成了金色，我见过的异化最轻的食罪灵了。”
“但是你还是变成了食罪灵。”阿尔博特也看向风暴，在光战变成食罪灵的这段时间里他还是一直在和光之泛滥作斗争，在他来之前他已经奄奄一息。
“至少你一直在跟我说话，这让我觉得我还没有真正变成食罪灵。”
“……原来你听得到啊。”
“断断续续吧。”
“那你能解决这次的黑风暴吗。”
“可以，我叫了帮手。”光战对他眨眨眼，“在和黑风暴对抗的时候我意识到我的灵魂是有残缺的。这使我无法完全对抗它，所以我一直在等待着你的到来。”
“哈？如果我没能进来怎么办？”
“事情总不会变得太坏。”光战用他的话回答了他。
黑风暴将卷起巨浪又将其粉碎，他们在风暴下显得如此渺小与无助。光之战士控制自己的灵魂之海与其对抗，心情看起来不坏。
“你看，我给第一世界带来了黑夜，即使我被光之以太同化了，你还可以代替我阻止我身体的食罪灵化。”
“……没有其他人在所以跟我说任性的话也是可以的。”暗战沉默了一会，然后不客气地给了对方一个爆栗让光战清醒一些，“我早就说过了，英雄啊，需要的话，把我的灵魂拿去也没关系。”
“瞒不过你。”
光之战士挪过去抱住了暗之战士，暗战吓了一跳，却又在推开时迟疑了，他们都曾作为各自世界的英雄，然而事情总不会完美解决，拥有着力量的同时无力感与孤独感也将伴随他们的一身。
但他们又是互相理解的，于是他放任了光战，将他灵魂仅剩的温暖悉数赠予了光战。
“阿尔博特，”光战说，“无论是光之战士，还是暗之战士，我们都在继续前进，即使这条路铺满了墓碑和鲜花。”
黑风暴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天空又下起了雨，像是落在孚布特王国的大道上，像是打在利姆萨罗敏萨的甲板上。
灵魂之海在下雨。

11.

在天空放晴后，光之战士逐渐崩坏的身体也渐渐恢复，然而诺弗兰特的黑夜也在消失。
光战变为了光之泛滥本身，但正如暗战所说，事情没有变得更坏，他们还没有输。
他们将要面对最后的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