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营集团敲定了电视购物的事宜，陈导俊松下一口气。

在这个空档，牟贤珉与陈星俊的婚事也提上日程。

顺洋集团除去陈导俊，最好的选择只剩下了长孙。

牟贤珉与父亲的商讨破裂，她明白，眼下的境地不过是在垂死挣扎。



奇迹的大厦旁经营了一家24小时不打烊的酒吧。

那日一别后，陈导俊与她数日未见。

牟贤珉面前已空了两三瓶红酒。

陈导俊本想来买杯咖啡，目光却如同自带定位一般锁在微醺的女人身上。



她失了一贯的优雅，短发贴在额角，唇脂化开，前襟的丝绸略微有些松散，眉间蹙起，一片愁融在她失神的眼底。

陈导俊抿唇，隔着数米远的距离，天地只剩下她蜷缩在那的一团身影。

一步、两步、三步，潘多拉的魔盒在吸引人靠近。



修长的手指搁在桌上轻轻敲了敲，牟贤珉抬头，目光顺着手指往上攀爬，而后定格在俊秀的男人脸上。

“啊，顺洋家的小孙子。”牟贤珉轻笑。

陈导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女人挺翘的鼻尖、殷红的唇瓣、以及拢在衣领下的锁骨都清晰可见。

“牟小姐，需要我打电话给大哥吗。”陈导俊听见自己冷硬的声音。



牟贤珉忽然起身拽住陈导俊的衣袖，染上醉意的眸清醒三分，她站得不稳，大半的重量都压在陈导俊的手臂上。

“那个废物？”女人嗤笑，一只手握紧了桌角。

陈导俊面无表情。

“无论如何，他即将是你的丈夫。”

“丈夫…”这两个字在牟贤珉口中翻来覆去，最后化作一声呢喃。

女人贴的太近了，陈导俊能闻到浓烈的酒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是野玫瑰。



“你真的觉得他配成为我的丈夫吗？”

就在陈导俊即将准备撤开步子的那一瞬间，牟贤珉出声了。

他抬眸，望向女人泛红的面颊，那双眼睛在此刻尤为动人，像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石。

询问还是质问。



“你想听我给你什么样的答案？”

“你不是知道吗？我的答案。”牟贤珉停顿，“我的答案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时针指向九，钟表嘀嗒一声，连同潘多拉魔盒一起被打开。

陈导俊像是被她逗笑了，直接将人拽离酒吧，男人的力气格外大，牟贤珉穿着高跟鞋，在他后面有些跌跌撞撞。



直到奇迹的玻璃大门被无情推开，牟贤珉被扔在那日的沙发上。

“我有一日做了一个梦，梦里陈星俊即将就任顺洋集团会长的位置，但是在继任前，他却突然躲起来了。”

陈导俊站在牟贤珉身前，他微微躬下身，以谦卑的姿态。

牟贤珉愣在沙发上。



“然后，会长夫人，噢不对，应该是即将成为会长夫人的牟贤珉把我叫过去，就像现在这样。”

“她说，让我务必在大会开始前找他，否则…”

陈导俊弯着腰，冰冷的眼神却落在瑟缩的女人身上，“否则，就让我滚出顺洋。”

他起身，又露出那副天真乖巧的模样，温柔地道：“你说，我到底该不该相信那个梦。”



牟贤珉噤声，此刻她完全不知作何反应。理智告诉她陈导俊说的这些是胡编乱造的故事，但是直觉却说，假如这一切是真的呢？

“所以，你依然觉得，你的选择只有我一个吗？”陈导俊站在牟贤珉身后，他倾身，指尖勾起一缕发丝，没什么目的的把玩着。

牟贤珉突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寂静的大厅内只有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嗯？”



牟贤珉身躯一颤，陈导俊的唇擦过她的耳尖，最后落在她的短发上。

黑暗中，人的触觉会被千百倍的放大，牟贤珉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理智在崩塌，一片片倒成废墟，然后将赤裸的自己送给身后的男人。

他们的每一次接触，都让自己心底的恶劣被不断激起，那些所谓的礼仪、操守、克制都像一张废纸一般。



毫无作用可言。



牟贤珉，你究竟在为什么心动。

顺洋集团还是身后的年轻人。



“那么你呢，相信这个梦吗？”

牟贤珉偏首，试图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她没有回头，更无法知道陈导俊眼中是怎样的神情。

是兴味，男人对女人兴味。



“我啊，更相信我自己。”陈导俊收回手，站在落地窗前，对面，就是顺洋集团的高楼。

牟贤珉起身，她似乎觉得高跟鞋太过碍事，于是赤足踩在冰凉的瓷砖上，悄无声息地，一朵独自盛放的玫瑰。

“那么我坚持自己的选择。”

“即便嫁给陈星俊。”

“我讨厌在没有胜算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牟贤珉的声音就在身后，玻璃上映出两人交颈的画面。



陈导俊觉得两人的位置忽然置换了，曾经的屈辱、隐忍都在牟贤珉低头的这一刻被得到慰藉。

不被言说的感情，小剂量的毒素，在舌尖蔓延，陈导俊将她压在玻璃窗上。

牟贤珉吃痛，冰凉的触感在她纤细的身躯上蔓延。

“那么现在，你又要用什么和我做交易？”



她听见陈导俊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炸开。

引进数字媒体的事情被解决，贤诚日报成为废弃之物，自己手中还有什么筹码与他交换。

牟贤珉垂眸思索着。



陈导俊的耐性似乎足够好，他并不着急，而是轻轻敲着玻璃窗，一声声，落在女人耳朵里像是催命符。

“任何，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她再抬头，眼中多了一份决绝，比起她引以为傲的高贵，此刻的她才真正像一朵不惧刀枪的野玫瑰。



陈导俊终于拾起眼神打量她，泠泠的，像天边外散不尽的雨。

“那就嫁给大哥吧。”

牟贤珉不可置信，眼中皆是震惊。

“嫁给，陈星俊？”



陈导俊退后两步，对她微微一笑。

“这就是我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