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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指环

作者 : 乳鸽肉饼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霹雳布袋戏 倦收天,原无乡

标签 南北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布袋戏相关短篇

2497 2 2020-9-23 22:18
朝阳未升,透过半掩窗棱,隐约可见昏暗房间内有一人卧床。
倦收天有些茫然的睁开眼,他揉了揉发胀额角,翻身坐起感觉到的,是四肢如灌铅般沉重。
无需运功他也知晓自己身体状况——经脉破损、功体受制、反应迟钝的感官虽不像五感繁乱时那般严重,却也使行动身手大打折扣。
如果一个人每次醒来,身体健康都处于相当糟糕的状态,久而久之也会习以为常。
现在的倦收天,就是这种情况。
简单的洗漱打理与收拾床铺后,他拎起拂尘坐到木椅上,同时无意识的用手指摩挲腰间所坠饰物,那是个以金线拧股穿起的指环。
忘了从何时开始,只要回想这一天的种种经历,倦收天便忍不住摩挲这只非金非银的金属指环。

这是...第几次了?
他粗略估算了一下,或许得有上百次——上百次在糟糕的状态中醒来,然后坐在木椅上,等待某个人的来到。
随着时间流逝,天边被晨曦染上暖金,楼下临街响起嘈杂人声,倦收天听着故意踏重的上楼脚步,本有无奈笑意挂上唇边,却又不知怎的,化成了一声叹息。

脚步声在门前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把熟悉嗓音,只听这人隔着门板兴冲冲道:“好友!”
不待倦收天有所回应,他直接用膝盖抵开门,两手抱满吃食的走进屋内:“该起了,看我买了什么给你——”
“你买了什么。”倦收天好以整暇的看着推门而入的原无乡:“我只看到,分量足可做整日干粮的早食。”
“呃...你醒了?”讪讪的将早食放在桌案,原无乡握拳置于唇边,掩饰般的轻咳:“好友你重伤未愈,合该多做休养。”
“无妨。”倦收天不甚在意的一扬拂尘,示意对方坐下:“有你小当家这份心意,我这点伤势哪能不愈。”
原无乡略感意外的啧啧了两声,他扯过座椅挨着倦收天坐下,挑眉道:“不过一夜不见,好友你怎变的如此牙尖嘴利?这小当家的名号,又从何说起。”
“...约是,因为我做了一场噩梦。”意识到自己言辞的不妥,倦收天含糊应了句,随后目光扫过桌上食物,伸手拈起一层脆饼欲送入口中。
“哎~这可不成。”原无乡拦住倦收天的动作,在对方微诧的目光中,将那只拿着饼的手腕拉向自己,并颇为无赖的囫囵几口吞掉整片脆饼。
“......”
被半路劫食的金发道者有瞬间失语,他见对方吃下饼后再度低头,张口以柔软舌肉蹭过指间,湿热濡软的触感使他讶然的猛一抽手,却没能如愿挣脱对方的挟持。
“好友你...”
...在做什么?
对于原无乡有些超出预料的举动,倦收天困惑的皱眉——同样或类似的场景重复太多次,他也总结出一些经验,比如尽管每次事情的细节都会稍有不同,可绝不会影响到事情的大体走向与最终结果。
回忆以往经历,自家好友似乎并未开过类似玩笑。

对倦收天语调中疑惑恍若未闻,原无乡面不改色的用舌尖再舔了口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才慢悠悠回道:“手上沾了芝麻。好友,如果你是打算借由吃东西转移话题,那我会连一粒芝麻都不留给你。”
“嗯?”思索不出个中因由,倦收天干脆不再细想,因不愿维持僵持的姿势,他再次抽手未果后要求道:“先松手。”
“是你先说原因才对。”原无乡起身勾向对方肩头,见北芳秀身形偏转避过,他较劲般的动作一变指做擒拿,顺势再扣。
在相对狭小的空间内身影腾挪,两人转瞬已互换十几招,倦收天受伤势影响,拳掌相接中稍占下风。
见此情形,他索性滑步后撤意图脱离战局,但招式间隐携威势的原无乡,并无收手之意。
只见原无乡掌腕再翻柔劲一吐,逼的倦收天身形后仰,继而欺身上前,直接将对方按在床铺上。
两人四目相对,被钳制的倦收天望着面有得色的原无乡,凝神戒备的身体突然一松。

对于眼前这个人,他无论如何都生不出戒心。
脑中闪过原无乡当年所说‘人生在世须尽欢,苦中作乐又何妨’,一向正经内敛的北芳秀,在此时居然起了玩笑的心思。
他一板一眼的模仿着原无乡平日口吻说道:“好友,若我不肯细说,莫非你真要我饿肚子?”
“......”原无乡闻言忍不住扶了把额头,犹如见了什么惨不忍睹的画面,重重叹气。
对于原无乡的反应不明所以,倦收天再问:“好友,你怎么了?”
话音才落,胸前便受一掌缓落轻拍,登时有暖流入体内游走,它逐条捋顺并修复受损经脉,同时引导溃乱真气归位。
确认对方伤势应无大碍后,原无乡将内息再循环个小周天后才收回。
他接过之前倦收天的话头说道:“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了。”
为何我在疗伤时,才发现你功体受制。
为何回避我的问题,不愿给予答案。
为何你有事,还要瞒着我。
有些言语毋需详说,只凭默契便可让两人心知肚明。
强硬逼问或许不是最合适的方法,原无乡思量间语气一转,继续问道:“我想知道,阿倦,快告诉我吧。”
“...只是一场噩梦。”倦收天偏头回避对方视线,语调是种出乎意料的坚定:“是一场绝无可能实现的噩梦。”

梦中约摸是个晴天,可他偏又记得那天飘雨。
一捧黄土填埋,一杯浊酒泼地,一袭白幡飞扬,还有一座矗立面前的冷硬石碑。
道真两宗与其他战友的声声节哀回荡耳边,不知谁说了句,对于银骠当家之憾事,北芳秀恐怕是心哀莫大于心死。
可若心死,为何他只是轻按胸口处,便有更甚刀刺剑削之痛?
从吊唁开始沉默的看着别人恭身上礼,直到最后望向他就摇头叹息的众人散去,倦收天才走到石碑前。
用僵木的手指抚摸文字刻痕,描绘字迹的指腹染出朱红,与粗糙石面的接触中,竟有吱吱的尖锐摩擦声。他不解的抬手一看,血肉模糊的指腹已露出森白骨色。
倚靠着石碑坐下,浸透骨髓的寒意冻得他打了个颤。
云层迅速堆积的天空,好像是从这时候起开始落雨的。豆大的水珠冲击身体,在倦收天怔愣出神间带走残存温度。
黄土与降雨混合成污浊泥浆,坠得金色道袍愈来愈沉重。倦收天闭起双眼,由着身形的不断下滑,衣着上的污渍也正慢慢扩大。
狂风过后骤雨自密转疏,虚幻的七色反光挂在洗净的蔚空,躺在地上,他头脑中一片空白——或许除了胸口微弱起伏外,此时的北芳秀与身侧新坟并无太大区别。

不知意识在浑噩中沉沦了多久,他依稀听见个似远还近的呢喃声。
‘悔吗?恨吗?想...否定这一切吗?’
...否定?
‘你所挂念之人的逝去,你所恨憾之事的发生,这些都是你所想要否定的,既定事实。’
...我想要,否定?
‘尽你所能去否定一切,然后现实会回报给你,希冀的永恒。’
希冀...是什么。
‘呵,你想扭转乾坤,让墓中之人活过来吗?’
...我该如何做?!
‘仔细想一想,方法一直在你心中。’
想一想...

“还在想什么,说嘛~”
略拖尾音的话语伴随喷吐的热气挠着耳际,异样感觉顺着尾椎瞬闪而过,倦收天浑身一震被迫回神。
挣开被握的手腕,他推了把用整个身体压着自己的原无乡:“你的执着,总能体现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
但如此一来,他被回忆带起的复杂心情,也在瞬间消散无踪。

“既然好友你知道,还不从实招来?”冷不防被推开,原无乡索性点住对方穴道:“快说快说,说完我就给你解开。”
“你...唉。”在原无乡的压制于不屈不挠的追问下,倦收天既无法动弹,又不好回避问题,一时间脑仁隐隐有些发疼。
无奈之下他退让一步——或许也是抱着某种微弱的期望,他说:“不如就用一天时间来证明你的执着,待明日你再来问,我便告诉你。”
只要你明日还记得,我一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
“哦?”原无乡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一口答应:“如此就说定了。待你将原因说给我听后,我亦有话要对你说。”
“...嗯,说定了。”
得到承诺后不再追缠,原无乡干脆利落的起身:“那便先与我用早饭,稍后再同去打听最近现世的遗址消息。”
“...好友?”不见倦收天动作,他疑惑的又喊了一次,而后恍然大悟般道:“哎呀,抱歉。我忘记你现在功体受制,无法自行解开穴道。”
弹指为道者解穴,原无乡凑上前去相扶时,被自家好友毫不留情的一把推开。
他紧赶两步为倦收天拉开座椅,同时辩解道:“啊..好友,我真不是故意的。”


用过早食后两人自是一同出行,目的地是往日经常光顾的茶楼。
原无乡叫了壶茶,本打算与倦收天在楼中以逸待劳探听些消息,却在错身间看到秦假仙的身影。
“等我。”对同行的道者这样说着,他起身欲离。
“原无乡。”倦收天对着走出几步又回首的人说道:“下次别买茶楼边上那家的鱼包子,辣口我不爱。”
不去看对方听到这话会是个什么表情,他低头凝视手中茶杯。

邻桌有人窃声议论:“据说最近有名的那座遗址,它的前主人是个专修铸宝的异端,这回出世的各色宝物中,有一指环是他凝心血之力所铸...”
“哈?你是说这指环竟有逆转天地、使人达成所希冀永恒之能。”一人诧异道:“此言当真?”
同桌另一人则嗤之以鼻:“坊间传言不可轻信,一枚小小的指环还能让人永恒?”
“哎哎,你别不信,据说这宝物可是成了精的。”最先开口之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成精了你懂么?意思就是会自行则主!”
“呔,就算真是有灵宝物,它也看不上你啊。”
“你嘴巴咋这么损——”

倦收天听着旁人猜测,不动声色的再次摩挲坠于腰间的指环。
‘没有人知道,所谓的永恒到底是什么。’
在回到这段时光的日子里,呢喃声只有他第一次醒来时响起过。
它说:我所能赋予你的,就是维持绝不停歇的循环,由此达到永恒。
随后他被带到这里,一次次的醒来。
这个时候,原无乡的手还未被玄解所替代。
这个时候,他还不曾接受名剑金锋。
这时的两人,原本应该有着初出茅庐天下无敌的气势。

无限次的重复经历,使他对某些事情了若指掌,就好比其实他对此时遗址在坊间数个版本的传言,都近乎倒背如流。
选择随原无乡到茶楼探听消息,是因他无法向‘今日’的好友说明,一向对周遭情况不敏感的倦收天,为何能对传言消息知之甚详。
‘明天’又是一场新的轮回,而轮回中所经历的风景和人、事、物,只有他一人记得。
这本该是场被遗忘的孤寂,独醒的惆怅。
可在这段被无限重复的时光内,有活着的原无乡——没有北芳秀,亦无银骠当家,存在的是倦收天与原无乡。

复行而反的原无乡在桌上留下茶钱,他对安坐的道者说:“需要的消息已打探过,与我一行吧。”
“如此,也好。”饮尽杯中茶水,倦收天起身一掸拂尘,随了原无乡的脚步一同离开。


从日中到日入,黄昏后便是日落月起。
当街由人声鼎沸变化为过者行色匆匆,两人踏过深露回到住处。
倦收天看了眼屋内的刻漏浮剑,水面正逼近人定刻度。
——这预示着‘今日’即将结束。
疲惫与困意突然上涌,他踉跄两步,幸而被原无乡及时接住。
“好友?”
“无事,我只是...想睡了。”抵挡不住意识中铺天盖地的沉重束缚,他倚靠在床边,神智迷蒙间抓住原无乡的手指:“是...热的。”
“好睡,阿倦。”
看着倦收天不由自主的双眼渐合,呼吸慢慢趋于缓和平稳,银骠当家叹了口气。
他替对方除去帽冠鞋袜,又给沉睡之人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
俯身低头使两人额头相贴,他语气里有心疼与淡淡失落:“快些发觉罢,我所言曰‘明天’,与你所言之‘明天’...”并无区别啊。

随着平旦时分的临近,原无乡抚摸金色长发的动作一顿,由弱渐强的匀速哒哒声回荡在房内,清脆声响通过听觉,最终充满整个空间。
当铜壶滴漏的浮剑指向整时刻度时,几乎肉眼可见的力量波动正以倦收天为中心,似涟漪般一波一波,缓缓扩散震荡开来。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见过数次相同场景,本身也经历过多次时间的重置,原无乡毫不意外感受到莫名眩晕与拉扯吸力。他闭目轻叹道:“罢了,只要你还在...”

‘这世上有对非金非银的指环,拥有它的人,就能拥有所希冀的永恒。’

朝阳初升,集市上各种人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原无乡接过店家递来的鱼包子,他扫了眼怀中抱着的各色吃食,再次对固定醒来的时间点感到无奈——当年自己到底怎么想的,才能在扫荡了整条街可打包的吃食之后,跑到倦收天面前炫耀。
柔和日光照在身上,以细绳穿过挂在腰间的非金非银指环,在光照下有朦胧光华一闪。
捧着各色吃食大步走回客栈,原无乡上楼梯时刻意加重了脚步声,待行至倦收天所住房间门前,他站定后才轻声唤道:“好友。”
门内毫无动静,原无乡略一琢磨,便毫不客气的用膝盖抵开房门,以两手满端的姿势走进屋内:“该起了,看我买了什么给你——”
屋内,之前卧床沉睡的倦收天已穿戴整齐,此刻他正坐在木椅上,好以整暇的看着推门而入的原无乡,随意接道:“你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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