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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喻】从旧

作者 : 烂话文学制造者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过激/暴力 , 脱离原型

原型 全职高手 叶修 , 喻文州

标签 叶修 , 喻文州 , qzsp , 叶喻 , sp

状态 已完结

3863 39 2021-8-15 14:28
早在觥筹交错间,喻文州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场面,恍惚之中他觉得自己是赌赢了的。他把酒杯递过去,喊了一声“叶总”,却被让了回来。
“好久不见啊,文州,我不喝酒的。”
在场目光灼灼,谁也想不起来炙手可热的影帝和家世显赫的阔少有什么交集。没人敢去问,游走两圈后才开始闲言碎语,那幅场面看起来像极了喻文州迫切交好权贵却被泼了一盆冷水。
刚起的谣言也有七八分切合,喻文州收了手,挺了挺身子。不在那人面前,他也还是其他人攀附的对象,应酬起来很要费一番心思。可见他的机会又是那样宝贵,余光就见那人随意坐在了一圈人中间,谈笑风生的样子信手拈来,好像生来如此,“叶家大少爷”的名头比谁都更担得起来。
喻文州手里的酒杯晃了晃,应和了两句面前颇有威望的导演,有些心不在焉,好在早就练出一身好演技,戏里如此,戏外这般,笑起来挑不出错处。
今天这个筵席他本是不必来的,有些玩得不干净的人也在,他避之不及。可听说主办多少和叶家沾亲带故,喻文州心里烧灼着,按耐不住。
他和叶修将近十多年没见过了。
他踌躇着脚步,三两秒后开始嘲笑自己的犹豫,抬头再看叶修的方位,那人掩在重叠人头之间。
去见他。
酒液从杯底泛出细小气泡,喻文州喝不出来什么味道,入口甜得腻人,后劲又苦到心慌,空了的酒杯被他随意交到了侍应生的手上,行色匆匆如同赶着末班车的人,径直朝叶修走过去。
有人戏谑地朝他投来打量目光,甚至在他面前让出一条道,通往叶修的王座。叶修翘着腿坐在沙发的中间,撑着头,很是不耐烦的神色。小小的得意不合时宜占据喻文州的大脑,这些灯红酒绿的场面,只有他知道,叶修根本不喜欢。
但是看热闹的人只以为是叶修厌倦了喻文州的死缠烂打,正等着接这位红人的第一手笑话。叶修正身,目光正好对上喻文州的眼神。
“在这里也玩累了,换个地方凑局吧,我做东。喻影帝,一起吗?我载你。”
没有直呼其名是隐秘的戏谑,说是叶修载他,喻文州下意识要坐上驾驶座。
“你喝酒了,下来。”
喻文州没动,叶修就拉他下车,赶他去副驾驶座上。
“有醒酒药,真喝醉了我送回去。”
“不是说去玩吗?”
车刚启动,叶修一脚猛踩了油门,蹿出了停车场。
“你要不要脸,喻文州?”
“你这话说得太重了,我听了难受。”他说话的时候眼睫低垂,是真的有些委屈。“我什么样子你没见过?”
红灯,急刹,安全带几乎勒进胸腔里,硌着生疼。
“你现在这样,我就没见过。”叶修打了方向,不再刻意刁难,语气又稀松平常起来。“十几年不见,喻影帝日子看起来过得不错。”
“你也一样。”喻文州打开车窗,让风微微吹进来一点。他头痛欲裂,看着疾驰而过的路标,突然安心。“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
叶修“嗤”地冷笑了一声,“别当我不知道,你就是算准了我今天会来。”
明知瞒他不过,喻文州的小心思全落他眼里。他们出来得晚,停车场耽搁了一会儿,开到会所其他人都到全了。没有歌舞喧嚣,这里安静得诡异,柔软沉重的地毯几乎让人能陷进去,引导的小姑娘也悄无声息。喻文州跟在叶修后面,最后站在包厢面前,门没推开,叶修在等他。
“喻影帝想好了?来玩可以,全身而退可不一定。”
“……喊我名字,叶修。”喻文州深吸一口气,晃了晃不太清明的脑袋,“他们手脚不干净,我害怕。”
可说话之间,看向叶修的眼神毫无惧色,更像是迷离之中的邀约,叶修伸手便握住他的腰际,迎合曲线向下探过去,“来,文州,亲昵一点,我要开门了——”
声色犬马倒灌进耳膜,包间里的人停了一瞬,目光全部落在他们的身上。这里喻文州没来过,进到门里,门外的沉寂被丢得一干二净。包间中央是舞池,女人攀附在男人的肩膀,说着话,露出不怀好意的目光。腰上那只手把他搂得更紧,乐队颇有眼色地奏响下一乐章。
“Por Una Cabeza,还记得吗?”叶修的声音在耳旁想起,下一秒喻文州便被不容分说拉扯着滑进舞池。托着他腰的那只手猛地将他转至与叶修面对面,金灿的灯光自头顶倾泻而下,连叶修的眼里都带了几分热意。
“怎么敢忘记。”
三两个动作足以唤醒记忆,他不敢说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曾一次次在脑海中模拟舞步,试图追忆他们挥手作别的过去。叶修拉着他的手,将他推离,再增添些似有若无的亲密,若即若离。他向后倒去,将自己彻底交付给叶修掌控,目之所及热烈的光华,在旋转之中叫喻文州捡起足以重叠的场景。
小提琴拉响至高潮,琴弦在战栗中尖叫。他想起那个轰鸣着雷声的雨夜。那样的雨足以洗去一切,他拎着丢了瓶塞的红酒瓶,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一脚踩出四溅的水花。暴雨已经足够浪漫,街角的橱窗有着微弱的光,那也不及叶修懒散靠着路灯时,那一抹照耀在他身上的灯光亮。
雨幕之下,他觉得那个人就像是他的神明一样,叼着一根被浇灭了的烟,那样温柔地看着他。
喻文州已经忘了那时候是为什么会在雨中拉着叶修恣意妄为,大约如同现在,他借酒瓶去看叶修。他年轻时还没有今日的沉稳,他浑身湿透连发丝都在滴水,眼眶,鼻梁,嘴唇,每一个表情都湿润,叶修拉着他在热烈的雨中画圈,鞋尖旋转出涟漪,猛地回头甩出的水滴溅在彼此的脸上,他觉得那是他最快乐的时候,像一个疯子一样。
“要干杯吗?”叶修托着他的腰,把他向后压,雨水密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他手里还有摇晃着半瓶掺了雨水酒液的红酒瓶,叶修嘴里还叼着烟。
他的喜悦让他不再用理智思考,他借着叶修的劲儿起身,亲吻在叶修的嘴唇上,他嗅到烟草味,他满腔都是滚烫的雨水。
“这样的干杯吗?”
叶修托着他的背,将他撑起来,喻文州看清了,眼前的叶修,不是那个在暴雨中陪他发疯的神明,自己也不是那个浑身湿透也要纵情的少年。
“在想什么?”
他的额头抵在叶修的颧骨上,叶修低着目光,看他的样子仿佛深情,他们状似亲密,亲昵又柔情。
“那时候,我在想,我们和未来,也只有一步之遥。”
奏乐声戛然而止,他被从叶修的身侧推开,他的暴雨,他的红玫瑰,潮湿的烟草,少年湿透衣襟下的美好轮廓,就这样从他眼前消逝而过。响起的掌声那样刺耳,如同轰鸣的浪潮,他站在礁石之上,承受来自四方的冲刷。
喻文州竭尽气度和优雅,向那些看客谢幕。他从灯光下走出来,叶修牵起他的手,走进无人的角落。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
“什么?”
叶修点起一根烟,不急着抽,夹在两指之间,抖落星星点点的烟灰。“漂亮,完美,滴水不漏。”
“你教的。”喻文州语气有些低落,却自然地拿过叶修手机的烟,深深吸了一口。猛烈的冲击会让他上瘾,“叶老师如今才开始检查功课吗?”
“演戏会上瘾的,喻文州。”叶修从他手上撇下烟,随意在地上踩灭,“别演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对我不管用。”
乐队演奏起名为加州的音乐,穿着漂亮长裙的女孩捧着立麦唱着与年龄不符沙哑的歌。喻文州低着头,去踢烟蒂,有些手足无措。他靠在墙壁上,衣领有些皱了,要抬头才能看叶修,明明都要哭出来,还笑着说:“什么啊,原来你真的不想见见我?”
“没有必要。”
“那你带我来这里?”
叶修猛地握住他的手腕向后压在墙上,姿势暧昧,像是下一秒就要亲吻上去。“你想让我看什么呢?喻文州。”
他的后背被震得生疼,靠的太近,一呼一吸间都是叶修的气味。古龙水和烟草,混合在脖颈处的皮肤,透过系得严丝合缝的领带扩散。
“一切,我的所有,就像当初一样。”
他话说得恳切,听得叶修微微一怔。“这可不是什么好嗜好,我以为你早该戒了。”
“可我戒不掉。”
“帮帮我,叶修。”
在他无数深夜幻想中的那个人,和他那样靠近,几乎肌肤之亲,却仅仅止步于此,不作回应。喻文州终于还是被浇透,由内而外感到寒冷。“……看来是我想太多。原谅我的僭越……我该走了。”
那双手给予他的桎梏却牢不可破。叶修仔细打量他,几乎看尽了过去十几年遗漏的时间,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你得知道,我总是不忍心看见你难堪。”
…………
“……可我所有的难堪都被你看过了。”
推开身后那扇门,是另外一个隐秘的空间,看起来更像是寻常ktv的包房,叶修锁上门,见喻文州只是垂头站在门边,如同做错了事被老师叫进办公室的学生。喧嚣的声音再一次被隔得很远很远,灯光昏暗,屏幕上闪烁跳跃着漂亮的男孩和女孩。叶修随意靠在了沙发坐上,向喻文州招了招手。他十多年前的情人,还是那样漂亮,西装将他的身材衬得很修长,迈步间有着少见的局促,仿佛还是青涩的少年,可是五官中再难有那时的毫不遮掩。他在叶修面前站定,将外套脱下,随意地丢在地上,白色的衬衫上还缀着漂亮的领花。他的手向下,搭在腰间,似乎迟疑片刻,抽出皮带,放在了叶修的身侧。
“我……”
接下来该解开西装裤的扣子,可是喻文州的动作变得有些迟缓,即使叶修锁了门,门外那些纵情声色的人还是让他犹豫。叶修不动声色,只是看他动作,没有阻拦已经是一种无声的鼓励。喻文州抿了抿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手指在那块布料上来回打转,叶修才终于握着皮带,压住他的手腕。
“衣服不用脱了,外面还有人。喻文州,别总是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什么样的境地?那一瞬间喻文州想到了很多的事情,很多的画面,叶修模棱两可的措辞,几乎当下让他失魂落魄,好像曾经的一切都剖开了放在叶修的面前供他指点。他不需要否认也不需要质问,只是心中有些被叶修怜悯的茫然。
“那我应该怎么做?”
“那边的吧台看到了吗?”叶修随手指了指房间的一角,“跪在凳子上,在吧台趴好等我。”
那是高脚凳,窄小的圆面没有太多的接触面积,超过一般座椅的高度更增加心理压迫。喻文州试图让自己跪得稳当,桌椅之间的高度差更适合他将自己折叠成另叶修唾手可得的模样。
但是叶修似乎只是想让他这样跪趴着,点了几首歌,空荡荡的房间立刻被喧嚣的声音淹没。
My old man is a bad man,
But I can't deny the way he holds my hand,
And he grabs me, he has me by my heart,
He doesn't mind I have a Las Vegas past,
He doesn't mind I have a L.A crass way about me.
…………
“这是你所想的吗?”喻文州有些艰难地开口。
皮带被折了两折,放在他的身后。叶修有些满不在乎。
“随意播的而已,别想太多。你只需要知道——”
疼痛就这样看似毫无预兆,又处处刻意安排,在他的皮肤上炸开。
“——这究竟是不是你想要的。”
叶修动手和他说的话一样不留情面,落在身上一阵生疼。被粗暴唤醒的感知从身体深处翻滚出陌生的疼痛,喻文州几乎要吃不住力。他的头埋在臂湾里,依旧觉得那些伴随疼痛而来的声响过于令人惊心。明明知道门是锁上的,也清楚隔音并不会将二人之间的行迹透露分毫,然而他还是几乎被羞耻心激得胸中颤栗,好像下一秒就会成为人人口中不堪的笑柄。
他不是一无所有,他也会担心身败名裂,害怕流言和恶毒的谩骂。门外目光并不友好,充斥恶意与贪婪,身处万众瞩目,必然会有人企图让他落入泥潭,正如此刻他高悬在桌边,只能小心谨慎,生怕下一刻跌落至谷底。
膝盖和手臂都酸痛,衣物也变成拘束。叶修终于停下手,放下工具,皮带扣“嘎哒”一声在大理石的桌板上发出沉重声响。喻文州撑起上半身,想要回头看看,却被叶修又按了回去:“让你动了吗?”
他的手顺着西装裤的纹路,在喻文州的身后游走,触碰到一片滚烫发热。余痛还没有消散,衣料不过是聊胜于无的遮蔽,那些被轻触的地方传来奇异的酥麻感受,甚至会让人产生不切实际的错觉。喻文州趴在桌面上,视线与皮带扣齐平,锃亮的金属如同明镜,清晰地照耀着他眼中的渴求。然而叶修只是隔着衣服抚摸他,手指在薄薄的肿痕边缘摩挲,恍惚间叫喻文州以为他在对待一件珍宝,叫他以为叶修多自己有多么爱惜。
“疼吗?”叶修问他。
喻文州点了点头,“疼。”
他拖了尾音,听起来更缠绵一些,换来的却是叶修的掌掴。
“说真话。”
这动静比皮带抽在身上的声响还要大,即使隔着布料,带有温度的疼痛也并没有显得多一分温存。喻文州吃力地挺了挺身子,勉强克制住脱口而出的痛呼,只从嗓子眼里流露些许的哽咽。叶修是实实在在地打他,一左一右交替轮换,半点调情也好,暧昧也罢的意思都没有,偏偏他们的动作,话语,从环境到氛围,太适合发生一些什么事情。叶修的落手极重,盖在先前皮带抽出的肿痕上,冲击的力道将疼钝钝地扣进肉里,喻文州姿势维持得艰难,几乎下意识要掀起身子躲避,疼痛的余温又警醒他,不敢挪动分毫。
“叶修……叶修……”他的额头贴在冰冷的桌面上,小声喊着叶修的名字,被掩盖在身后的响动之间。
仿佛是为了惩罚他说“谎话”,叶修直到正在播的那首歌终了才停了手。他翻过手面,指节轻轻触碰,顺着剪裁一路滑倒喻文州的两腿之间,又四处游走。喻文州的姿势是他刻意为之,西装布料在臀部被绷紧,勾勒出浑圆好看的形状,满是束缚的克制。连番抽打已经有了些许肿块,叶修指节一寸寸碾过去,在肿块上用力压下,喻文州哪里能禁得起,惊呼一声便不受控地向前躲。他悬在空中,勉力支撑,卡在吧台边缘,稳住身形才惶恐地回头看向叶修。
“为什么躲?”
“疼,”他小心翼翼,“是真的疼……”
他的辩解有些无力,叶修也并不是真的打算听,拍了拍手,转身向门口走过去:“那就到此为止吧。”
“叶修——”喻文州猛地直起身子,仓皇无措地喊了一声。叶修远远地看他一眼,从地上捡起喻文州的外套,拎在手上,又走回来。“说要玩的是你,现在受不了的也是你。还要怎么样?”
喻文州摸索着,握住皮带,再一次递到叶修的面前:“我不是有意的……”
他们只是看着彼此,新播放的歌曲正唱到高潮,叶修突然就笑了笑——“十几年没见,你的瘾反倒更大了。”
他怎么会知道,这些瘾统统都是当年种下的因。喻文州又伏趴回去,心中竟然一片寂静,只等着叶修再动手。
“有安全词吗?”
“……在你面前,我不用安全词。”他闭上眼睛,有一种求仁得仁的复杂心情。
皮带再一次压在身后,叶修来回蹭了两下,似乎是要示意即将开始。“玩得这么大,喻文州,不要后悔。”
他的回答被淹没在成片袭来的疼痛中间,“不会的”,声音轻微。每一道痛楚都贯穿身体,喻文州双手交错着握住手腕,额头撑在一边的手臂上。他连膝弯都打着颤,好像下一刻就要支撑不住跌落下来。皮带自上而下一道一道扫下去,一直落到大腿,那里比别处更耐不住疼,他转而握住桌沿。叶修看他几乎要撑起身子,颇有些苛责地用皮带在他肩胛骨上点了点。
“我跪不住了,叶修……”
喻文州神色恳切,几滴汗水从鬓边滚落下来。叶修只伸出一根手指,用指腹在他身后挨了打的地方描摹轮廓,连大腿上被抽出的檩子也一一划过。他穿得单薄,衣物被撑得饱满,底下分毫的痕迹都显得出来。肿痕微微隆起,即使不看也能猜出皮肉泛着艳丽颜色。
“起来吧。”
他说的话是恩赦,喻文州舒了一口气,可放松之下全身都酸痛难忍。他在高凳上跪了太久,几乎麻木,此时从膝盖传来针扎一般的痛、直钻进骨头里。他慢慢撑起身子,却打不直腿,以微妙的平衡仍高悬吧台之上,朝叶修投去求助的目光,后者却存心看他左右为难的模样。
“不想起来?”
“不是的……”喻文州微微转了转身子,试图不牵动身后的伤,“腿僵住了,动不了。”
“站都站不起来,看来是走也不能走了?”叶修轻轻托住他膝弯和肩头,“那文州坐着休息一会儿。”
他还没有来得及理清这其中的逻辑,一阵凌空的眩晕剥夺他的思绪。喻文州嗅到男人身上古龙水的味道,可下一秒,伤处的疼痛激得他几乎是不可抑制地发出惨声。叶修将他抱上了吧台的桌面,这样的高度无法触地,重心便只能全部压在了与桌面接触的臀腿。一瞬间的失态,喻文州只想不管不顾地跳下去,双肩却被叶修牢牢压死。他僵着身子,细微的挪动也会牵扯出新的痛点,叶修看他不再晃动分毫,才撤了手,坐在了高脚凳上,似是要和他促膝长谈。
“唱一首?”叶修问他。
喻文州咬着牙摇了摇头,双手在身侧撑住,以减少一些压迫的痛楚。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支麦克风,叶修要他双手握着,不给半点取巧的机会:“唱吧,点了你喜欢的歌,我想听。”
伴奏的钢琴,被音响扩充到房间的每一个小角落,喻文州攥着麦,抬头恰好能与叶修对视。
“为传闻扣上枷锁
年月此中蹉跎
早无言相说
流落世间苍老魂魄
只为
描摹你轮廓
……”
他的声音里面有细碎的颤抖,状若哽咽。幕布上投影出电影画面的剪辑,人影交错。喻文州不愿看叶修,色彩斑斓的灯光在他面前打转,几乎叫人眩晕。
他第一次唱这首歌的时候,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在电影里面是排不上号的小龙套。他演的角色坐在酒吧的吧台上,拿着一只失真的麦克风,远远给他仰慕的心上人唱了这支歌,他的心上人只是远远地瞥了他一眼,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现在想想,真是三流电影里面烂俗的悲情角色,可那时他入戏得那样深,镜头之下仿佛呕心沥血。
他的爱与恨全都揉进了这首歌里,到头来也不过是他人故事里的短暂插曲。
后来喻文州一步一步登顶影帝,最初的作品也被粉丝翻出来视若珍宝。导演用了他唱的原声,一分多钟的镜头称得上是特别优待,三流电影的片段也被吹嘘成为“神级演技”。
“曾说这红尘似我 江河似我
奔涌而去 擦肩而过
曾作多少许诺
总无归所 喧嚣也似我
……”
叶修抬起他的头,伸手在他眼上轻抚一道。“你把词改了。”
那里有一痕难以察觉的湿热。
“已经不敢再像二十岁那样轻狂。”
爱人的面庞近在眼前,是否可以不再只期盼幸得一瞬的垂怜。喻文州向前倾了倾身子,将要落在叶修的身上。“为什么要分开呢?连道别都没有。”
他得到了一个拥抱,叶修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就瞬间卸去了所有防备。
“还记得吗,当时先离开的那个人是你。”
肩头突然变得很沉,喻文州落在他的身上,急促的呼吸带着潮湿的水汽浸润他耳后的皮肤。“叶修,我们回去吧。”
“别说醉话。”叶修将他扶回原位,不可避免牵扯到伤处,喻文州嘶了口冷气,看向叶修的眼神有些埋怨。叶修又抬手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触手一片冰凉的湿润,那是先前的冷汗。“我们回不去的。”
柔软的床垫乖顺地承载着他一路下陷,滚烫的躯体要将他带入万劫不复。喻文州有些恍如隔世,盯着天花板上一片迷茫的白。叶修拉着他穿过看热闹的人群,当众给了他一个吻。他曾经求而不得的那个烙印,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将他烫得皮开肉绽。
“从今往后,我们永远百口莫辩,纠缠不清。喻文州,不要把我当做棋子,我们是对手。”没有人看见无限旖旎柔情之下的黑暗之中,叶修紧紧攥着喻文州的手腕,几乎勒出一片青紫,“这份礼物喜欢吗?是你想要的吗?”
那一吻深而绵长,几乎抽光了喻文州脑内所有的理智,遍体的酸楚疼痛也无法唤醒。他知道自己正在走向一池泥沼,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他甘愿就此沦陷。潮水退去,徒留一地崎岖的礁石,或许再无海浪冲刷这片干涸之地,又或许只是酝酿一场灭顶海啸的到来。
都随他去吧。
喻文州仓皇中滑落一滴泪,那是他十几年前就欠叶修的,今日终于奉还。
从今往后,他们永远百口莫辩,纠缠不清。
叶修压在他的心口,潮湿缠绵的吻从胸口一直缠绕到锁骨,他的牙轻擦过那一根覆盖着薄薄皮肤的骨骼。那股猛烈的眩晕感扼住他,攥紧他,牢牢不放。叶修抚摸他因急促喘息而战栗的胸膛,游走,抚平他因为疼痛或者什么其他原因皱着的眉,抚摸他的鬓角,滑过他的耳廓,用很近的距离看着他。看清他这些年因为岁月流逝改变的样貌容颜,那双本就深邃的眼睛被时间眷顾,学会了纵情时依然保有一丝少年的狡黠,那是一种天真的妩媚。
这让叶修有了一些没有由来的错觉,好像他拥入怀中的人,仍旧是当初烈雨之中朝他走来的人。那时他绽放得热烈灿烂,毫无保留,像是炽热阳光下的一束花朵。
“在想什么?”叶修盯着喻文州的眼睛看,近到可以数清喻文州的睫毛,瞳仁嵌在弥漫雾霭的眼眶中,颤抖着,打量着。他的手托着喻文州的后脑勺,他没有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就像当年喻文州离开,他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想去问,究竟是为什么。叶修低头亲吻他,吮吸他柔软的唇,只是轻轻地试探,短暂触碰。喻文州想要说些什么,叶修托着他,低头堵住那些话语,没有给他什么机会,没有什么技巧,只是亲吻。
“你真的在意我想什么吗?”
喻文州伸手环住叶修的脖颈,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叶修,“你不在乎的,就像对于我们的未来,你永远只会说一句‘有可能’,你没有那么在意我的,才会永远等着我奔向你。”
“可是我累了,叶修,”喻文州又缩了回去,靠在抱枕中间,用被子把自己和叶修裹在了一起,“我不想每天都去赌久远的未来,我总不能耗尽一生,换你一句有可能。
他们之间状似温存,举手投足又处处刻意。叶修把他圈在自己的怀里,赤裸的肌肤紧紧贴在一起,他低头去吻喻文州的面颊,吻他的脊背,吻一道道泛红的伤痕。喻文州任由他抱着,颤抖着,任由滚烫的温度给予片刻支离破碎的安抚。一种刻骨铭心的伤痛抽打在他微弱理智之上,对叶修的渴望与爱欲紧紧纠缠在一起,一瞬间的自我怀疑,他开始分辨不清自己对于叶修的迫切炽热究竟来自于十几年积攒留存的不甘心,还是回忆的过分美化,那究竟能不能称之为一种爱?
如果不是,那一直支撑他一步步陷入泥沼的,究竟是什么。
他闭上眼睛,如同漂泊在无尽海中的孤独旅人,他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喻文州的船帆从驶离的那一刻起就偏航,万有引力投射在他的航图上,无限放大,他却无力改变分毫,他的手脚都沉,连动一动手指都需要用尽全力。
叶修看见有泪水顺着喻文州的眼角滑落,他接住了那滑落的水滴,咸涩。浓烈的情绪似乎可以凭此传播,他看见喻文州紧紧皱着眉,似乎在承受难以名状的苦痛。他伸出一根手指按在喻文州的眉心,浓得几乎化不开的悲伤,他一下一下顺着喻文州的眉骨,去抚平。
“你究竟在为谁难过呢?”
如同宣泄的闸门轰然坠落,喻文州睁开眼,抵住叶修的额头,哭得放肆又坚决,好像要把十几年的委屈统统吐露。
“我很爱你的叶修。”
叶修轻轻拂掉他面上的泪痕,说话少有地温柔。“可你还是只爱你自己。你取悦我,讨好我,只是因为你想要这么做。连哭,都只是因为你只有在我面前,才敢这样哭。”
他的声音少见的温和。
“喻文州,见到这样的你,我很高兴。”
喻文州同样看着叶修的眼睛,那双眼里并不是纯粹的黑,有着浅浅的咖色,又清澈,又明亮。他往很深很深的眼底看去,他看见了年少的自己。
他坐在片场的吧台上,手里攥着麦克风,没有人在意他这样的末流演员。他往出口的方向看过去,越过主角,越过工作的人群,越过层层叠叠的冰冷机器,他看见叶修站在那里,还是那样永远没有精神的样子,靠在门边上。
那样一个慵懒的男人,连出门都不愿意换拖鞋。
他看到喻文州看向自己,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举起了手里的点心盒,晃了晃。
——我在等你。
喻文州想,他喜欢的人,连日光和微风都应该眷顾,嘈杂的世界里寂静无声,那样一个人,那样漂亮的风景,原来都是属于自己的。
他的眼里还有入戏的悲伤,嘴角却带着笑意,从未有哪一刻像这一秒一样,他有着最炽烈的幸福,满腔的爱意。
“——我爱你的。”
角落里监控屏上,喻文州无声的言语被忠实地记录下来。所有观众,那些在荧幕前哭着,笑着,那些所有爱着他,恨着他的人,都见证了他最真挚的告白。
却从未有人将陈年的爱意撕开一角。
——我爱你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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