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1386180
-
分级 大众 同性(女)
原型 傲慢与偏见 乔治安娜·达西 , 玛丽·班纳特
标签 乔治安娜·达西 , 玛丽·班纳特 , 傲慢与偏见
状态 已完结
-
37
0
2022-12-8 19:16
- 导读
- 【客单展示】蛇院乔治安娜x鹰院玛丽
早餐时间,邮差们一如既往地开始工作。
乔治安娜躲过一只硕大的猫头鹰,打着哈欠坐到了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接过一壶热牛奶,她娇小的身躯几乎要被埋在那堆小山似的咸肉和烤面包片下头了。
她眯着眼睛小啜了一口热乎乎的牛奶,感受到全身的肌肉都因为这股煦暖的热量重新苏醒过来,满足地吁了口气。然后下一秒她就看到自己的哥哥正满脸通红地坐立不安,手里欲盖弥彰地攥着一张淡黄色的信笺,眼神状似无意地一遍遍游移到对面的拉文克劳长桌那儿。
乔治安娜放下杯子,有点嫌弃地往菲茨威廉·达西反方向挪远了一点。
陷入爱情的男人啊。教养良好、出身尊贵的达西小姐优雅地摇了摇头。
礼堂里的学生渐渐多起来,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猫头鹰信使,穹顶上聚成了一个由灰色、黄褐色组成的漩涡。信使们舒展开翅膀,低空掠过人群,同时甩下一个个冰雹似的包裹,偶尔会坠到奶罐或茶杯里,那个倒霉蛋就只能骂骂咧咧地翘着手指再把湿乎乎的纸袋拎出来。乔治安娜乖乖地坐在远处,垂在餐布下的双脚却有些期待地摇晃起来。
家里会给我寄什么东西呢?
头顶又迅速飞过十几只毛茸茸的猫头鹰,有一只扑簌着翎羽降落在离乔治安娜不远处的拉文克劳长桌上。斯莱特林的小姑娘发现这只灰黑色杂毛的猫头鹰似乎格外瘦小,伸开的双翼上羽毛杂疏,爪子里的包裹却很庞大,嘴上还叼着一个皱皱巴巴的红信封。
等注意到那封不同寻常的信的时候,乔治安娜有些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下一秒那撮拉文克劳学生中出现了一阵小小的嘈乱,两个女巫唯恐避之不及地端起盘子逃离了那里,这使那只小猫头鹰呆的地方形成了一块真空地带,只留下一个黑发女巫一脸空白地粘在原地,与邮差面面相觑。
乔治安娜看得心急,忍不住小声提醒:“那个……要快点打开!”
那位拉文克劳的女巫目露茫然,不知为何却蓦地在摩肩接踵的人海中与乔治安娜对上了眼。她的双眸微微睁大了,如同一尊忽然被唤醒的泥塑木雕,被乔治安娜的魔杖赋予了灵魂。她脖子僵硬地转动了一下,像是刚刚才意识到有一封吼叫信寄到了自己手里一样。
“老天!”女巫惊叫一声,慌乱拨开面前的杯盏,接过了那封骇人的信件,然后深深呼出一口气,抖着手拆开了它。
乔治安娜发现即使大家有志一同地远离了她,但仍然在探着脑袋看热闹,像一只只抻着脖颈的狐獴,好奇地准备品味旁人的难堪,对隐私家事蠢蠢欲动。达西这个高贵不群的纯血姓氏没有教会乔治安娜如何高高在上地俯览众生,只教会了她琴棋书画,——这些贵族的皮毛,而乔治安娜欣然于此。所以现在她面对那些探头探脑的狐獴,只在心中升起了一点纯粹的、真挚的心疼来。
“很尴尬吧。”蛇院小女巫撅着嘴这么想。
那封鲜红的信甫一开封就化作了一张巨大的嘴巴,飞上了半空,在那里悬浮着喋喋不休,乔治安娜甚至错觉有唾沫星子正从那扭曲的纸口舌里喷出来:
“……玛丽·班纳特,我以——你母亲的——身份——警告你——假期必须回来——帮家里干活儿——”
乔治安娜捂住了一侧耳朵,于一片混乱中分神想到:原来她叫玛丽。
随后她就看到亲生哥哥正矢志不渝追求中的那位漂亮姐姐寒着一张脸站起身,正欲抬脚,就被另一声巨响吓地一顿。
“柯林斯有什么不好?”血红巨嘴一刻不停地聒叫,震耳欲聋,吼声回荡在礼堂大厅里,隆隆轰鸣把一群群疲惫不已的猫头鹰都赶上了天空,忙不迭地从窗户和敞开的走廊门中溜了出去。
“你这样又丑、又呆、又不懂事的女孩儿,有人看得上你——”巨嘴张到了极限,差不多把自己窄小的纸身折了过去,才吐出剩下那半句话:
“就烧高香吧!”
吼叫信完成了任务,说完了最后一个词儿,就自行燃烧起来,不一会儿就化成卷曲的灰烬,纷纷扬扬地落了下去,有几块焦屑飘到了玛丽·班纳特的头发上,她也怔怔地反应不过来。
四周开始响起窃窃私语,间或夹杂着低低的偷笑声。玛丽扁塌的黑发上沾了红色碎屑,分外显眼,而这好像提供了新的笑料,有几个平日里就爱调皮捣蛋的高年级巫师指着一动不动的玛丽,凑在一块拍着大腿嘲笑她像只愣头鹅。兴高采烈的人们围观过一件乐事,直到现在还在不满足地试图挖掘玛丽更多的事迹。
乔治安娜听着身边的闹哄喧嚣,心里仍旧盘旋着一个想法。
她不丑呀。她的母亲怎么会觉得她丑呢?
玛丽的脸红的好像要烧着了,她深深埋下头,似乎这样就能屏蔽外界的纷纷扰扰。然后她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玛丽从泄落的碎发缝隙里偷偷望过去,看到了满脸担忧的大姐和二姐。
简·班纳特蹲下身来,温柔地拈去了玛丽头上的纸屑。伊丽莎白·班纳特站在一旁,愤愤不平地跺脚抱怨:“母亲怎么能这样!”
母亲不能这样吗?玛丽不太懂,作为一个十四岁的、平民巫师家庭出来的小女巫,很多时候她都会感到迷茫无助。这是对的吗,这是错的吗,这是我该做的吗,这是我不该做的吗?她有一个很庞大的家系,而这棵树上的其他分支都那么灼灼耀眼,她掺杂在其中,好像硬挤在鲜活天鹅群里的一只毛毡玩偶,真正的归属是下水道或垃圾场,天生就理应要以从下到上的目光仰视自己的家人,所以诸事不顺、非打即骂,也是她应得的。
对吗?
玛丽短短的生命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生出质疑的念头,是在霍格沃茨的分院仪式上。那顶破烂不堪的分院帽在她头顶念念叨叨:“你很坚韧,也许天生就应该属于赫奇帕奇?我把你分到赫奇帕奇怎么样?”
瘦巴巴的玛丽·班纳特蜷缩在椅子上,被滔天的惊恐和自我厌恶席卷了,分院帽的一句闲言宛若晴空霹雳,转瞬间刻定了她的人生:她属于赫奇帕奇,传说中最平庸无奇,一辈子都不可能出人头地的赫奇帕奇。
玛丽从不奢望出人头地,她只是需要一点鼓励,一点能支撑她努力保持自我的勇气。
但这时那顶老旧的帽子又说话了,这次它语调惊奇:“啊哈,你不想去赫奇帕奇?好吧,好吧……让我再看看,拉文克劳怎么样?你有聪慧的头脑,我敢肯定拉文克劳很适合你,我刚才怎么没想到呢?”
玛丽在浑浑噩噩中捕捉到了“拉文克劳”这个词,忙不迭点头说道:“我愿意去拉文克劳。”
“你属于拉文克劳,”分院帽在被米勒娃·麦格教授从她头顶拿开的时候悄声对她说,“我现在确定这个了。但是孩子,赫奇帕奇也没什么不好,所有人都很好,你也很好。”
但那时的玛丽·班纳特还沉浸在可以和两位姐姐留在同一学院的惊喜和激动中,没留心听它又说了什么。分院帽一番话就像一阵风融入了另一阵风,悄无声息地消逝在玛丽耳边,自此这个女巫习惯对一切事情都感恩戴德,因为她在一开始就不属于这个智者云集的学院。
玛丽·班纳特习惯当个局外人。
乔治安娜远远地望着她。玛丽被两个班纳特围住安慰起来,而乔治安娜直到眼见着简把那几片碍眼的焦屑摘下来才松了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松口气,那星星点点的红色纠杂在一起,犹如一条枷锁,箍在玛丽的头上,逼得乔治安娜莫名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早餐时的一场闹剧很快被人们遗忘了,大家陆陆续续地起身,走向各自的教室。空荡荡的塔楼、地牢以及温室和魁地奇球场,又复苏般重新挤满了叽叽呱呱的小巫师们。乔治安娜总觉得早上玛丽的遭遇好像成了一种可以让人提神醒脑的东西,类似咖啡或者茶,大家看了热闹,然后就被充足了精气神,得以活力满满地进行今天余下的课业。这让她感到不适。
乔治安娜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课表,苦恼地抿了抿唇。即使是聪明伶俐的拉文克劳也免不了有头疼的科目:乔治安娜最恨天文学。辛尼斯塔教授很好,但这门课着实让乔治安娜头疼。所以当她听到教授宣布他们这星期的作业是“写一篇关于木卫五的论文,要十五英寸羊皮纸”的时候,不禁用手扶住额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乔治安娜抱着厚厚的课本走进图书馆,找了一个空位坐下。她对着空白的羊皮纸卷发愁了片刻,就认命地翻开了书。
“木卫五,老天,我其实只知道你是红色的……”
一个小时过去了,乔治安娜只硬着头皮写了一个短段落,现在她有点犹豫要不要向哥哥求援了,虽然他最近估计正忙着消除伊丽莎白对他的偏见,顾不上自己可怜兮兮困于作业的妹妹。
就在乔治安娜正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张纸条被推入了她的视野,上面用黑色羽毛笔写着一行秀气的小字:想想它的撞击坑。
乔治安娜诧异地抬起头来,只见到一个缩着肩颈的背影,走回了自己正对面的桌子那儿。她惊讶地盯着那个人,不由得出声用气音唤住了对方:
“你是……玛丽·班纳特吗?”
那身影一顿,乔治安娜竟读出了她的慌乱。玛丽·班纳特转过头来,维持着那副怯弱的苦相,嘴唇嗫嚅着开口:“是的。”接着她又有点欲盖弥彰地补充道:“我恰好熟悉这方面,我……我看到你在那里坐了很久。”
乔治安娜反问她:“我在这里坐了很久?你一直偷偷看着我吗?”
一股狼狈的潮红瞬间涌上了玛丽的双颊,她看上去窘迫极了,忍不住用一只手绞着袍子边缘的布料,张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是啊,我一直在偷看你。
玛丽这么想,可是残余的自尊让她无法承认。该怎么说呢,说玛丽想亲口问她早餐的时候为什么一直在关心自己?还是用什么蹩脚的借口对她美好可爱的长相进行一通夸赞?玛丽曾经对人吐露真心过,她将自己脆弱平凡的、却鲜艳生动的一颗心捧给某人看,捧给她倾慕向往的所有天鹅们看,祈求他们能屈尊降贵地将自己纳入其中。可是结局从来没有改变过,她仍然是那只妄图鱼目混珠的破落玩偶。
玛丽也许曾天真烂漫地时时仰起头颅过,但她骨子里却始终都是低微着卑躬屈膝的,只不过以前那个还葆有希望的小姑娘没有意识到这点。后来她学会了闭嘴,学会了面无表情,学会了混在人海里伪装自己,学会了对一切飞来横祸全盘接受。玛丽·班纳特活成了一个透明人,一个低三下四的底层阶级。
玛丽举目凝视着面前这个斯莱特林女巫。她看上去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面目平静安然而宁足幸福,活脱脱是玛丽的反面。作为斯莱特林,想必她定是出身于某个历史悠久的纯血世家,从小就被富裕和爱滋养着长大,玛丽望着她,就如同看见了一个虚幻的谐景,尽善尽美,光彩照人。她拥有整个世界,毫无疑问。
而玛丽被整个世界放弃了。
玛丽重新低下头,恢复了那副颔首畏缩的模样,喏喏地回答道:“不,我没有。我只是……恰巧看见了。”玛丽的一只脚已经调整了方向,她亟需立刻离开这里,她快要被那种去而复返的灭顶般的自惭形秽感淹死了。
乔治安娜拉住了她的手。
玛丽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傻乎乎地抬头看她。乔治安娜手掌温暖,力道却不容反抗。她握着玛丽的手,凑近鹰院女巫的脸,轻声说道:“我不吃人。”
玛丽的耳尖腾地充血,她被握住的那只右手突兀地泛起酥麻来,脑子也过载般一阵阵发昏:“我……”
乔治安娜牵着她,像牵引一只年弱的小兔子。她把玛丽温柔地压在了椅子上,嘴角掀起一丝笑意,悠悠问道:“你的天文学学的很好吗?”
玛丽的脑袋被什么冻住了,只会机械地回答她的话:“还……还好。”
“真的吗?”乔治安娜脸上忽地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如同一朵盛放的乔伊斯玫瑰,炫然一闪,刹那间玛丽感觉自己被浸入了一泓陈年酒水中,醺醺然微醉,被一缕幽香缠绕着落入甜梦。乔治安娜孩子气地撒娇,挽着玛丽的手臂晃来晃去,温软地请求道:“那我以后可以向你请教天文学问题吗?”
玛丽头昏脑眩地不住点头。她不知道乔治安娜是什么意思,这个女孩儿明明应有尽有,却还是在向她索取……好感?玛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可图的,在她眼里乔治安娜分明是最无忧无虑的那一类人,为什么会选中自己呢?
乔治安娜没有给她太多自怨自艾的时间。她用那对漂亮的天蓝色的眼睛与玛丽对视,双眸里闪烁着小雏菊一样单纯美好的光芒,而口吻却略显俏皮:“你很美,又聪明,我好喜欢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亲近你吗?”她笑起来,眉眼弯弯,菱形玻璃窗投过来的阳光均匀地洒到她的发上,令她浑像一位下凡的小天使。
天使向安娜递过来一支玫瑰花。
安娜·班纳特心底深处锢着她的自卑和自轻在这一刻微微松动了,她冥冥之中生出了预感:她即将在面前这个女孩身上找到救赎自我的钥匙。但乔治安娜会用未来告诉她,这绝不是一场单方面的怜惜,而是两个灵魂命中注定的相互吸引。
安娜久违地微笑起来。她害羞地咬着下唇,反手握住乔治安娜·达西细腻柔软的手,给了斯莱特林女巫一个肯定的答案。
“当然,当然,”安娜小声说,一股甜蜜的、满足的暖意像温泉一样咕嘟嘟在她心里冒起泡来,“我也喜欢你。”
很久之后她们重新谈起那场初遇,犹如在垂垂老矣之后再次翻开儿时最爱的那本童话书,每一个边角都被赋予了全新的、更梦幻的体验。乔治安娜和玛丽相拥着躺在床帏间,筋骨都深陷在几近永恒的平静里。玛丽靠上前去用双唇蹭了蹭乔治安娜的鬓发,埋在她的香气里不愿离开。乔治安娜闷闷地笑了起来,她伸过手搂住玛丽的肩,同她接了一个漫长的吻。
“我好爱你。”达西家的小姐眷恋地描摹她的面容,“自打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深潜爱河。”
“我知道。”玛丽的黑发散逸在床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相伴一生的爱人,“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