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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少年 “哦呀,这还真是...不如他们所说,意外的美丽啊.”
审神者刚擦净沾上风沙的眼镜戴好,就听见迅速收本体入鞘的一文字则宗,带着他常见的微妙笑意盯着自己自言自语.走近想详细询问,得到的却是“无事无事,主就当是我这个老人家没用的唠叨吧.”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少女无奈撇了撇嘴,娴熟地踩着镫子坐到金发太刀背后.
大坂冬之阵的溯行军分布通常并不多,应该还有几里就能找到这次敌军的主力队.其实这种危险系数不高的合战场审神者一般都不会协同出阵,更何况庆应甲府的特命调查还没结束.虽说是自愿任务,可她一向是在能力允许的范围内尽力出战,眼下本丸的主要战力依旧重点放在剿灭那里残存的敌军.不过前几天刚拿到庆应甲府初攻破战报时,审神者数了数,算上刚刚入手打完招呼的一文字则宗,最近本丸新增的刀剑付丧神正巧五振,就安排着让静型带着他们去早期些的合战场适应肉身.今天刚睡醒时长谷部递来的静型报告说其余几人已经特化,还差一文字派的两振太刀则宗与日光也大概只差两三场战斗便可特化.女孩便兴冲冲地嚷着什么作为审神者的仪式感,一定要一同出阵.
‘这种被初到本丸的刀剑男士在奇怪的地方注视或者小声异议的事情好像之前也有啊,到底是什么呢.’
审神者伸了个懒腰,靠在一文字则宗背上打哈欠.特制的双人马鞍并不拥挤,但审神者还是把全身重量都压靠在前面的太刀上,完全不介意这样紧贴着长者自居的男刃有何不妥,倒不如说正因为是个老爷子才能无视这种动作的暧昧因素肆无忌惮的偷懒.“则宗你刚才到底说啥?我刚才有什么问题么.而且日光好像刚才也一直盯着我......”说完她还扭头看了看队伍后面的日光一文字,紫发付丧神镜片反着光看不清视线,但审神者总感觉他在盯自己.
“日光小子盯着您不也挺正常嘛.毕竟今日也是我们第一次与您作战,他也会想着重在您心里留下可靠的好印象吧.”
“唔...日光可不像是会在乎这种东西的类型啊.”
“哈哈哈.那您就妄下判断了.不过也是,毕竟主其实也只是个小姑娘嘛.”
女孩翻了个白眼,念叨着“我又不傻,你说的那种我还是察觉得到的好嘛!”对一文字则宗的调笑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击.
没过多久,马匹速度放缓,金发太刀的语气多了些的严肃.
“感觉到灵力的波动了,应该就在前面.您要下来么?”
“嗯.就把我丢这儿吧.”
下马,站定.审神者注视着不远处的一个点,肉眼几乎看不到那里有何异常,但是只要侦查空气中的灵力就会发现异常.
“是鹤翼.你们鱼鳞进军吧,静型前锋.大千鸟缓大家几步,从西南方绕一段再出击,过去的时候应该正好能遇到敌队长.”
队伍后的人也已经赶到.审神者声音不大,但能确保自己周围的付丧神都能清晰地听到.说完她朝静型点点头,他应了声,就一拍马肚往敌军的方向去.紧接着是一文字则宗,然后后续几振.最后只留下按兵不动的大千鸟和站在地上的少女.
“主,还不让我参战么?”
“再等会.赢肯定板上钉钉,但是你绕过去截主将能快点打完啊.不然五月雨和太阁的刀装肯定会有点危险啊...最近玉钢的存货又不太够了,尽量还是想战斗保守点.”
高大的枪紧抓着缰绳,皱眉看着地上百无聊赖踢着石子,在最近刚成为他新一任主人的女孩碎碎念着时政有多抠门.“那我也载你一同...”
“啊?别别别.你刚不是看到的了嘛.不用.好歹我也是实战派啦.”她转过身边笑边说,还伸手指指马首旁十文字枪系着的金色圆球.“你要带着我一起过去就得多打一会儿哦.那估计别说他俩的,你的刀装也够呛.”说完摆摆手,自己也回到直视敌军的方向.
“闲不住就去吧,差不多了.”
马蹄声远去.审神者叹了口气,随即闭上了眼.
被安排来冬之阵的溯行军都不会有多精锐.打头阵的静型冲上去就是一记横扫,直接砍翻两振冲在最前的短刀,窄面的刀刃打在后续几振胁差的人形前胸,未伤及性命但也把它们震退几米.未能致死的攻击也许激怒了它们,立刻就有两振胁差弯曲后足准备跳起直指静型腰腹,下一秒,一股充满杀气的灵力化作气刃直冲它俩飞来,敌刀想躲但已跳起,只能强行转身闪躲.对静型的出刀落空,也未能完全躲过攻击,右边一侧蜘蛛状的足和刃被完全切掉,它们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太阁左文字和五月雨江也趁这个机会上前了结了敌军的性命.
仅剩的胁差察觉到了灵力的来源,越过前阵的付丧神就往审神者的方向冲,不过很快就被殿后的两振一文字太刀截住.打乱它同僚阵脚的攻击并没有继续朝着它袭来,而是转头直奔后方的大太刀.灵力打在它为了防御而横于身前的刀身上,震起嗡鸣.它本想去砍不远处看似弱不禁风的太阁左文字,但就在它准备抬腿的前一刻骇人的灵力如弹雨般袭来,它只能下意识去挡,那些攻击带着不小的冲击,零星漏掉的击在它甲胄上竟然还会爆炸.得先去解决灵力攻击的来源.这振大太刀边格挡边往西北处跑,仅剩的战友被对方拖住,剩下三人也在往自己这边赶,他只能赶快绕行杀掉灵力来源才能再战.
密集的灵力攻击还在继续,一个没挡下的直接炸断了大太刀的白骨尾.它只能加快冲刺的速度,但就在这时,左边传来蹄声.溯行军还没来得及回看,枪身就捅进了它的胸口,镰刃上挑,直接把它的左胸破开.
“染上朱红吧!”
付丧神们回来的时间和她预想的差不多,审神者满意地环视他们完好无损的本体和刀装,最后停在则宗与日光上.“你俩特了么?”金发付丧神点点头.日光一文字则是表示身体轻盈了许多.
“身体轻盈好啊.我要是身体能再轻盈点,敏捷点,也不至于每次都给你们添麻烦.哎.”女孩接过则宗一文字递给她的战利品,看了眼,又递了回去.“唔...笑面青江.则宗你直接带回去炼结吧.走啦走啦,回去啦.”
时空的扭曲就在刹那之间,眼前已是熟悉的本丸庭园.审神者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十一月的大阪连深秋都算不上,一向嫌麻烦的她只穿了件夹克外套就出阵了,回到一月飘雪的本丸立马的被冻得直哆嗦.压切长谷部看样子已经算准时间等着了,回来的部队刚一显形近侍大人就冲上前把事先准备好的毛斗篷给审神者披上,并催她赶紧回屋.不过她还是缩着脖子打着牙颤给几振付丧神一一道过别后才跟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天守阁.
“哦哦哦啊冷死了冷死了!果然还是得在冬天往转移装置旁边放几个户外用的暖炉啊.”少女坐在被炉里,一边捧着热茶一边朝着手哈气.外套和斗篷已经被她随手丢在了衣架上,现在她只穿了一件高领毛衣.本丸里空调暖气一应俱全,进到室内身体已经开始渐渐回温,但是手脚还是冰的吓人.一旁的压切长谷部无奈的把暖气温度再调高几度,并试着向审神者提议.
“您要不去泡个热水澡?现在还是晚饭前,温泉没什么人使用.也不会吵到您.”
“不了不了.去泡个澡我怕不是又困了.”
“您这几天忙特命调查的事情一直没有休息好,反正现在没事,要是累了就休息,无妨啊.”
“啊啊啊啊啊不要!长谷部你出去一下,我换衣服.”
煤发付丧神听话的在外等着.虽说主经常也有寝当番的安排,但是这种时候还是会把人赶出去.很快,他就听到唤他进去的声音.进去看到毛衣还是那件毛衣,不过女孩把紧身裤换成了一条到小腿的宽松毛线裙.审神者不爱穿裤子几乎是本丸刃尽皆知的事,只要不亲自出阵,她可以365天天天穿裙子.长谷部看着主上已经被冻红的脚叹了口气,熟练的走到某个抽屉前取出一对袜子放在审神者身边.
“不想穿......”
“主公不是冷么?冬天光脚容易感冒的.”
“等一会儿就好啦.我不想穿......”
少女嘴都快噘到天上了.而她亲爱的近侍已经走到她身前单膝跪下,俨然一副既然主不愿自己穿,那就我来帮您穿的架势.审神者还在把自己的脚往被炉下面藏,努力的捍卫自己作为本丸之主的不穿袜子权.这时门外响起了清脆的叩门声.
“主上?本太阁可以进来嘛?”
压切长谷部迅速起身在离主一米的地方站好,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审神者也赶紧坐正,做作干咳的同时顺便推了推刚才打闹都快掉到鼻尖的眼镜.
“咳.你直接进来吧.”
话音刚落纸门就被拉开.换好内番服的太阁左文字蹦蹦跳跳地跑进来,对着审神者就是一顿夸.
“我觉得主战斗超厉害的!也超帅气!独树一帜才有有意思嘛.所以主上真的不用在意什么.我超喜欢和您一起出阵的!”
审神者也着实是被这没头没尾的赞美弄的摸不着头脑,心说我离主战场那么远你们看的着个啥啊,还帅气.只能呆若木鸡地点头应着谢谢.
“那我就回去找小夜玩啦!再见,祝您工作顺利!”
女孩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短刀朝自己深深鞠了一躬,又蹦蹦跳跳地跑了.等到煤发打刀走过去带门她才发现从太阁开口到离开,自家近侍一直用一种算得上凶狠又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瞪着对方.
“长谷部你没必要吧?只是短刀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不擅长应对小孩子.”
其实在她这些年的多次警告之下,长谷部已经基本不会对其他刀剑男士有太强的敌意.当然,巴形和龟甲贞宗除外.
“不敢.您是不是出阵回来眼镜没太擦干净?我刚才并未对太阁做什么啊.”
审神者狐疑地看了看长谷部,又取下眼镜朝镜片哈气擦了擦.转头回去处理堆积了一下午的公务.
键盘的敲击声自然掩盖了付丧神的脚步声.少女反应长谷部走进时,他已经拿着另一双不知藏在哪里的袜子,带着微笑站在自己眼前.
“不要啊…!我真的不想穿嘛.”审神者哀嚎着,顺势倒在榻榻米上,顺带又把自己的腿往旁边缩了缩.“反正有暖气啊,真不冷.真的不想穿嘛,部部~好不好嘛.”女孩趴在榻上抬头望着压切长谷部,撅嘴瞪眼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又委屈巴巴的.不过身经百战的近侍大人并不吃这套.
“后山产了不少新鲜的冬笋,听说正处理着做今日的晚餐.不过上午路过厨房的时候听到烛台切说似乎量并不太够.我要不去跟他说……”
审神者猛然起身.盯着某处思考了一会又扭头去看长谷部.为了能够吃到时令山珍,一脸大义凌然.
“我穿还不行么……”
付丧神满意的准备蹲下身,手里的袜子就被审神者抢了过去.“我自己来就行!”藏在长发下的耳根不可置否的红了.真要让长谷部帮她穿她能尴尬到被炉里头去,明明寝当番都开了,但在这种地方还真是会微妙的让人羞耻.
“长谷部你学坏了!都会威胁我了……”
“主上教的好.”
傍晚渐渐降临.长谷部站起来去门边开了灯,再跪坐回他习惯的位置.房内只有键盘聒噪的敲击声和偶尔点鼠标的声音.他瞥见审神者手边杯里淡的跟白水一样的茶,又起身重新沏了一杯.
其实这个近侍之位要完成的事情是真的少,说是辅佐工作倒不如说是辅佐生活.这位主公不仅实战卓越,文字工作也信手拈来,各种冠冕堂皇的话术应付时政一套一套的.近侍唯一需要做的和公务相关的事也就是帮审神者把为数不多的书面内容转成电子的.剩下更多的是叫她起床,提醒她吃饭,催她休息,提醒她忙久了站起来活动,偶尔审神者耍小性子不想工作时哄哄她.
“三队没有回来么?”
“是的.下午五时出发去的.这个点没回,应该是要后半夜了.”
审神者长叹一口气,抬手活动着自己的肩膀和脖子.“明天我还是跟着一起去吧.这次的战局太复杂了.”
“您已经连着出阵好几天了!特命调查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敌人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卒,而且又是蜂须贺带队.您要实在不放心,文书里写几句,不再参与这次调查就好.”
“我这不是担心他们在外面呆那么久么.”女孩端着杯子想喝口茶却被烫的结结实实,只能悻悻把杯子再放回去.“是连着好几天,但我灵力也还好,没有特别缺啦.你都说了是小卒,这不我跟着战斗能结束的快点嘛.”
“您…您灵力是没有特别损耗.但是这次庆应甲府情况混杂,敌军还有火炮.您前几次没带伤回来已经是万幸了!”
“一个区那么多实战派审神者.都跟着去,都安全回来.怎么偏偏我——”
“您跟其他实战派审神者能一样嘛?!您又不会…”
长谷部激动地打断审神者,驳回的嗓音越来越高.他看着依旧淡然的主望着他,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突然意识到自己如此冒犯,还说了些不该说的.压切长谷部的脑袋慢慢的埋下去,眉头还是紧锁的.
“好啦好啦.”审神者拍拍长谷部的肩,又摸了摸他的头.煤发付丧神此时就像个做了错事的大狗狗,审神者觉得自己都能看见他耷拉下来的耳朵和尾巴了.
“看明天他们带回来的战报再说吧.如果实在太不容乐观我还是得陪着去.”
房内又回归了安静.审神者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屏幕中的公事上,可旁边的近侍低落气场散播的太可怕了,完全没法不管.
“唔,长谷部.我觉得我对鸟哥和南泉还可以啊.对吧?”
“您为何突然问这个?主对我们每一位都是尽心尽力,我们偶尔提出的需求也都有求必应.甚至给了我们对比其他本丸,简直宽松到冒犯的自由.我想山鸟毛和南泉虽然来到本丸的时间还不长,但一定也是体会到您的慈悲.”
“你可算了吧.我就是懒,还能被你说的这么好.”审神者关上显示屏,把自己下半身从被炉中拖出来.面朝着长谷部盘腿坐着,胳膊撑在桌面上托着腮看着他.“可是今天出阵,则宗和日光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我就觉得是不是...我对鸟哥和南泉有什么地方亏待了,他们同为一刀派的,和则宗日光说了啥我的坏话.啊...毕竟我还挺喜欢调戏南泉的哈哈哈,看来还是不能仗着自己是审神者嘴上缺德啊.”
“怎么可能!一定是您最近频繁出入高危战场,所以对周围有些敏感.主给予了我们每一位刀剑男士远超臣子的关心和权利.不会有人觉得被您亏待的!”
压切长谷部听到审神者的自责后瞬间坐着了背,义愤填膺地反驳女孩,脸上还带着一些不自然的神情.‘这不科学,很不科学.’少女一边凑近死盯着自家近侍的眼睛,一边飞速头脑风暴.如果是平时,长谷部听到自己怀疑有谁偷偷传播自己的闲话,一定是第一时间就吵着要找对方质问,如果情况属实恨不得想直接压切了他.但是现在他都没经过怀疑就直接否认自己的猜想,就只代表了一种可能,压切长谷部是清楚知道这些轶话的内容,甚至有可能也是传播者.
其实付丧神私下讨论些关于主上的事在其他本丸司空见惯,各位审神者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但这座本丸的主人实在是太随意了,只要付丧神想知道,只要他们问,几乎愿意把除了真名以外自己所有的事都说出来.如果不是时之政府派来的狐之助拦着,真名她也不介意.倒不是足够自信自家付丧神们的衷心,只是觉得万一被神隐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现世乃至这一辈子本来也没啥好眷恋的.这座本丸的审神者就是这样一个过于看淡生死,以至于懒得向付丧神树立威信的主公.
在这种前提条件下,她就更好奇这群男刃能瞒着自己聊些啥了.
“真的嘛?长谷部你不会也知道些什么吧...?”
“我不清楚.我和他们并不熟路,特别是日光一文字.您也知道,我和曾经黑田家的各位同僚并不太相处得来,他们还会偶尔怀念旧主.但是我只会侍奉主上您一人.”
审神者已经把脸贴的过于近,鼻尖蹭着鼻尖,煤发付丧神的话语带着平稳的气息吹在自己唇上.看着藤色的眼睛内清晰的映出自己,女孩再次一字一句的询问.
“是嘛?如果长谷部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啊.这是主命哟.”
英隽的脸上浮出几抹淡淡的红,少女余光撇间长谷部狠狠地吞了口唾沫,喉结上下动得性感.
“当然.谨遵主命.”
开过荤的打刀早就不像刚开寝当番时纯良,偶尔为了满足自己的占有欲床上各种play玩的飞起.老早就不是当初自己为了恶作剧,趁他不注意凑上去亲个嘴脸都能烧成番茄的长谷部了.而眼下自己只是脸贴脸鼻碰鼻问话他竟然脸红了,那只可能是他在撒谎.
“走吧走吧.吃饭去啦!等下回来帮我把台灯和笔翻出来,我吃完饭更新刀帐.”
审神者站起身就往外走,在她拉开门的时候,敏锐的察觉到身后人终于松了口气般长叹一声.
‘嘿嘿,果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