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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严塔尔看着冰柜内按序摆放的四瓶酒，以及一旁杯架上搁置整齐的四个酒杯，若有所思地转过身问一旁的挚友，“米达麦亚，午后我们两个先离开的，你之后又回来整理了吧台？”



米达麦亚不解地道，“整个下午我都和你一起在处理公务，哪有时间来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罗严塔尔一指冰柜及杯架，“那么说，这些都是我们尊贵的客人帮忙收拾的。”中午时分，帝国双璧午餐后去A区健身房内小酌，遇到正在吧台边品酒的杨。虽然没有任何禁令，但伯伦希尔号上能让这位同盟元帅自由出入的地方并不多，健身房是个不错的选择，帝国双壁了解杨的处境，自然不会介意。



两人向来心有灵犀，罗严塔尔突然说起这件看似无关紧要的事，米达麦亚略一思索就想到其中的关键，“也许，是陛下在闲聊中说过这些，杨元帅记住了。”他想起当时杨拿的是莱因哈特的那瓶酒。



“连这种事都会说吗？”罗严塔尔困惑道，“这不象陛下会做的事，相识不过数天，何况还和另一位有关，那件事发生后，陛下再也没有对任何人提起他。”A区是皇帝私人区域，有通行权的除莱因哈特本人以及帝国三元帅，在此之前还有红发大公，军务尚书极少涉足A区，健身房曾是其他四人在伯伦希尔号上经常聚会的场所，吧台酒柜里按各人的喜好存放着四种不同的酒。安森巴哈刺杀事件发生后，重伤的吉尔菲艾斯被莱因哈特送往帝国科学研究院延续生命，期盼着医学发展到能唤醒他的那天。也是从那时起，莱因哈特再也不对任何人提及挚友，但伯伦希尔号上有关红发大公的一切痕迹都原样保留着，四种酒保存的温度各不相同，存放在冰柜内不同的隔层，而四个外观看上去一样的酒杯，杯托上的略有不同的图案确保它们的主人绝对不会错认。



米达麦亚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杨在某些方面和大公殿下甚为相象，让陛下产生亲近之意也在情理之中，或许也是目前唯一能让陛下谈论私事的对象，没必要纠结这些。”



罗严塔尔摇摇头，“我们有好几天没见到陛下了，却几乎天天遇到杨，他似乎和传言中记载的那位有所不同，温和的表象下带着犀利，尤其是注视他人的目光，有一种无形的威压以及似有若无的距离感，并不容易亲近。”



米达麦亚叹息了一声，“卿所言我亦有所感，但设身处地想想，杨无论为何答应留在伯伦希尔号接受帝国监管，都不会是自觉自愿的，很难让他对此地任何一位产生好感。”



“那样的话恐怕我们的皇帝陛下会很失望，不过……”罗严塔尔眨了眨异色双瞳，“杨某些方面的举止，和我们的皇帝陛下很相象。”



“哈，”米达麦亚笑了笑，“他是能和陛下并驾齐驱之人，自然会有很多相似之处。”



罗严塔尔从冰柜里取出自己的那瓶酒拿到吧台上，“这个时候他应该会来。白兰地调出的鸡尾酒比威士忌清淡，更适合我们尊贵的客人。”又从吧台下拿出两瓶罐装饮料，“米达麦亚，来帮我一下。”米达麦亚不解地走到挚友身边，他不明白罗严塔尔怎么突然有调酒的兴致。



当黑发青年再度推开健身房的大门和帝国双壁打了声招呼，罗严塔尔手中拿着调酒壶微笑地问道，“杨元帅，来一杯特调‘海洋之心’如何？”海洋之心需要六种配料，吧台上除了一瓶白兰地和两罐果蔬饮料，还差了几种。“米达麦亚，帮我拿一下蓝橙力娇酒和冰块，杨，储藏柜里有薄荷叶拿几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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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后杨表示身为伤患必须有更多的休息以确保尽早康复为由趴回卧室大床，整个上午他和莱因哈特颇有情趣的闲聊令年轻的君主心情愉悦，这才大发慈悲同意放他一码。精力充沛的黑发皇帝在批阅完上报的各项公务后，去健身房为同盟元帅的身体充电，遇到帝国双壁前来小酌。聊了片刻，舰长德利兹准将禀报刚收到现驻海尼森临时指挥官奥古斯特.沙姆艾尔.瓦列一级上将传来的紧急公文需要尽快审批，考虑到皇帝陛下正在抱恙休息，身为统帅本部长兼首席幕僚的罗严塔尔只能先行处理，米达麦亚也随同而去。莱因哈特独自在吧台喝了几杯，心里不停在纠结是否要回去骚扰床上那位旗鼓相当的对手，随手收拾完帝国双壁匆匆离开时留在吧台上未及放归原处的酒和杯子，扫视了一圈空无一人的健身房，决定回自己套间的卧室，继续和同盟元帅讨论今后的人生。



趴在床上的杨正在用通讯器上网检索着一些内容，对于莱因哈特不敲门而入早已熟视无睹，淡定地关上通讯器侧过头看向黑发青年，“午安，莱因哈特。”



“在看什么？你不是说要休息吗？”虽然有些好奇嗜睡的杨居然放弃睡眠上网查看资料，但莱因哈特也没有坚持想知道对方隐私的念头，不过随口一问却让杨稍稍显得有些尴尬，魔术师在战场上可以不动声色地骗倒敌手，但现实生活中开口胡诌的技能尝未练就。



将脸埋进松软的枕头里，听到莱因哈特走近的脚步，杨无奈地抬起头，重新打开通讯器并将其设为立体投影，“我就是想今后能一劳永逸地休息，才上网查看有什么好的方法。”



莱因哈特看到卧室内浮现在三维屏幕上文字，全是一条条检索，“灵魂互换的可能性”、“灵魂互换的科学依据”、“如何实现灵魂互换及如何确定已经互换成功”、“换魂可能引发的后果”、“灵魂互换的实例”、“借尸还魂与灵魂互换的区别在哪里”、“换魂相关的畅销书有哪些”…………黑发皇帝抿着嘴瞪视着趴在床上活象一只懒散的大金毛犬的同盟元帅，杨预感到对方的不悦，如鸵鸟般再度把脸埋进枕头里，莱因哈特沉声问，“你到底对我这个身体有什么不满，如此不情愿待在里面？”



杨闷闷地回了一句，“是这具身体代表的身份，还有七天就将到达海尼森，你不愿公布真相，如果换不回，我岂不是要履行你的相关职务？我只想能早日退役过悠闲的日子。”



莱因哈特轻哼一声，“公布真相就能让你过悠闲的日子？别做梦了，杨，你不可能用这具身体在海尼森渡过余生。随我回奥丁无论是同盟还是帝国，都会将这一真相当成阴谋或笑料。同盟方会指责帝国编造如此荒诞的借口将同盟英雄杨威利元帅带去奥丁，而敌视你的人会将此当成你为了投靠帝国制造的谎言，没有人会真的相信这种只存在于理论中而从未被证实的真相，何况当事人又是你和我。”



“确如你所言，”杨无奈地苦笑笑，“若能尽早恢复原状，那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莱因哈特听完挖苦道，“那么银河系第一智将看了这么多资料，有没有得出结论如何恢复原状？应该比你口中的履行职务要复杂得多吧。”



杨双臂撑着床垫支起上半身，慢吞吞地翻身坐起直视莱因哈特，经过一周的休息，这具原本素质极好的身体，已经休整得几近全愈，“我正想和你讨论一下此事，理论上灵魂属于一种思想、精神、感情等非物质性产物，但近三百年来太赫兹及宇宙微波的研究证实，人的灵魂也有波段可循，也就是说灵魂也能物质化，虽然这种物质极细微且只能在特定实验中获取，但已能推断出不同灵魂的波段各不相同，与人的指纹、信息素一样重复性极低，大概是150亿分之一。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如剧烈震荡中，灵魂波有可能会从身体内溢出发生偏移，如果正好两个波段相同的人近距离接触，有发生换魂的几率。不过因为相同波段的灵魂概率太低，至今除了一些不可证的传闻，没有正式的官方记载。就如同我们知道宇宙里一定会有与我们一样的生命体存在，但无人真正见过外星生命。”



“150亿分之一的相同概率，杨，我们的缘分不浅。”莱因哈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还是那句话，我不介意你使用我的身体。”



可我介意啊，杨在心里呐喊着，考虑到皇帝陛下的自尊心，换了一句比较温和的说辞，“如果这具身体不用履行职务，我也可以接受。”



“你才三十岁，不，现在只能算二十一岁，就不想工作，岂不是浪费了‘百年难得的天才智将’？拥有这种才能就不该推卸责任，我会给你与之相配的职位。”莱因哈特再度向他最可敬的对手发出邀请，杨是他心中海尼森总督的不二人选。



“我宁愿不要这种才能，何况你已答应签署和平条约，今后也不需要它了，除非……”杨并没有把话说完，他不想挑衅年轻的皇帝，但即使不说出口，这些天的相处与交谈，让杨很清楚莱因哈特前进的脚步并不止于和平条约的订立，将整个宇宙都纳入手中才是眼前之人的目标。就当前而言，短暂的和平也比连年战争要好的多，同盟的未来在于民主火种的保留，而非同盟政府本身的存亡。



“你这么说实在对不起战场上因你而亡的几百万帝国及同盟将士。”莱因哈特语带讥讽，他知道说出这话对杨而言意味着什么，但他无法忍受处于劣势无所依仗的杨一而再地拒绝以及明明洞察未来局势却想去逃避。这几天莱因哈特除了履行银河帝国皇帝的职责处理各项公务，还顶着杨的身份额外负担了与伯伦希尔号上高级将领的交流任务，而相比之下杨就清闲多了，多半时间在看书、聊天和康复训练，剩下的用来睡觉和吃饭。“与其思考如何换回各自的身体，不如想想到海尼森后的行程安排。”



之前两人在交谈中各自小心避开有可能造成分歧及不愉快的内容，但随着帝国舰队临近同盟首都星海尼森，那些敏感话题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提及，尤其是在当前这种脱离常规的状态下，杨能依靠的只有皇帝陛下的宽容与守信，无法把握的未来让杨更急切地想摆脱现状，莱因哈特的讽刺让他心绪低落而忍不住回击，“行程安排不是早已制定了吗？我只需照本宣科，所谓履行职务，不过是如此。”



“看来你对此很不满意，你也可以用自己的意愿来处理政务，以帝国皇帝的代理人身份来管理你的国家，”莱因哈特恶意地一笑，“否则我的军务尚书可能会运用更为激烈的手段来保障帝国和同盟之间的和平相处。”



杨垂下眼帘，轻轻摇头，这几天的和谐相处以及很多事情上心有灵犀的一致，让他几乎忘记莱因哈特是自己最强的对手这一事实，也不去想未来银河帝国是否会让同盟保留形式上的独立等一系列问题，然而一旦涉及当下，各自不同的立场让他们之间的对立无所遁形。他无心和年轻的君主进行辩论，也不认为辩论能让对方接受自己的观点，原本只想消极面对但却因为这场意外让他不得不在某些地方屈服，听从对方的安排违心做一些的事。“请陛下放心，我会遵守你我之间的约定，现在可以让我休息吗？”



莱因哈特没有进一步逼迫他所敬重的对手的打算，如同他的话让杨情绪不佳，杨改了称呼的回击同样令他不悦，但同时他能体谅杨的处境，也不想破坏这几天两人之间建立起来的和谐与默契，莱因哈特最终叹息了一声，退出卧室。待到房门关闭，坐在床上的杨轻舒一口气，他还是很感谢莱因哈特的度量，让他们之间的分歧点到为止，如果恢复原状的希望渺茫，那今后的人生距他所向往的退休生涯遥不可及，杨想，这可能是因他而遭遇不幸的战死者们给他的小小报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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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因哈特离开套房前往相邻的多功能办公室，开启与总控室连接的电脑主机，罗严塔尔已经将海尼森传来的紧急公文做了初步处理上报到系统，莱因哈特看完不禁心情激荡，嘴里轻声怒叱道，“真是一群忘恩负义的人渣。”这份长约万字的公文详细报告了海尼森政府宣布停战投降后的现状以及各方势力的动向，概括起来为同盟元首优布.特留尼西特宣称自己担起战败的责任引咎辞职后，政府主导的各类媒体这两天突然爆出战败的起因是同盟元帅杨威利率领的十三舰队拒不执行保卫海尼森的防御计划而擅自出击前往巴米利恩星系与帝国交锋，而后又延误战机，让帝国舰队乘机突袭不设防的海尼森，政府为保护平民的生命无奈投降；此外海尼森之所以会被帝国舰队轻易突破，也是因之前十二颗防卫卫星在同盟内战时被杨威利的舰队击毁；更有传媒发出惊人内幕，杨威利元帅早就对同盟元首特留尼西特不满，停战后杨在政府未授权情况下前往帝国皇帝的旗舰伯伦希尔号私会莱因哈特，并一直滞留在那里，其投靠帝国之心已昭然若揭……更让莱因哈特恼怒的是民调结果，有相当一部分同盟民众接受了这一说词，杨在海尼森的寓所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破坏。瓦列接到密告，有多个组织计划行刺即将到达海尼森的帝国皇帝和高官们，清除名单中也包括杨以及一些杨舰队高级将领，这些组织中最有实力的是“忧国骑士团”和“地球教”。



一手托腮看着屏幕上有关杨的内容，莱因哈特怀疑自己的认知是否欠缺，怎会有人如此恶毒地去诋毁一位为保护国家和人民以及民主制度竭尽全力不计得失的军事天才？片刻前又一次拒绝自己邀请的杨，知道后会如何感慨，莱因哈特挠了挠头发，才惊觉这是杨的习惯动作，或许这具身体保留着自身的记忆。在为杨的遭遇愤怒的同时，再度审视目前这种非正常状态，怜惜之情由然而生，他绝对不会让那些肮脏的两脚兽得逞。思索片刻，不由埋怨起奥贝斯坦，杨与他会晤及返程途中留在伯伦希尔号这些情报，不可能是十三舰队的人传回海尼森的，军务尚书这么做，显然是想断绝杨未来再度效力同盟的可能性，甚至希望那些打着爱国旗号欲将杨置于死地而后快的人渣能成功。



莱因哈特目光停留在这份公文的最后，卧床休息两周的医嘱让杨有了充分的理由享受睡眠，而原该由皇帝陛下亲手处理的政务也因这份医嘱有不少都转移到了帝国三元帅手中，公文的最后是罗严塔尔以及奥贝斯坦的批复，军务尚书只有一个词——“已阅”，与杨有关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完全没必要再插手。而罗严塔尔要求瓦列在皇帝陛下抵达海尼森前，尽量消除不安全隐患，控制媒体的话语权以及追查所有可能破坏协议签订的不法行为，这其中也包括针对同盟元帅的暗杀行动。莱因哈特轻笑笑，看来罗严塔尔对杨有相当大的好感。



花了些时间处理完所有公务，莱因哈特回到套间客厅内，刚在沙发上落座，红发侍卫艾密尔端来了晚餐，在升降式餐桌上摆放齐整，少年侍卫犹疑地望向卧室紧闭的门。“杨阁下，陛下还在休息吗？”



对杨宁可不吃也要多睡的生活习性已经同居一室多日的莱因哈特颇为了解，也曾试图改变同盟元帅这一恶习，但收效甚微，他有些头疼，一旦真的无法换回身体，短时间内杨就可能让自己多年树立起的夙兴夜寐的良好工作作风成为传说，“艾密尔，需要我帮你叫醒陛下吗？”莱因哈特态度温和地询问红发侍卫。



艾密尔摇了摇头，“多谢杨阁下，陛下以前工作忙碌睡眠不多，如今肯安心休憩，是属下所求，让陛下好好安睡吧，我晚一些再做份晚餐送来。”向黑发青年行过礼，艾密尔退了下去。



莱因哈特推开卧室门，果不其然同盟元帅抱着毯子像只幼小的动物一般蜷着身子卧在床上，那头稍稍有些长的金发落在枕上，脸上淡淡的红晕和沉稳的呼吸表明主人正睡得香甜，莱因哈特很不习惯这具用了二十多年的身体呈现出这种随意且毫无防备的睡颜，但又目不转睛着魔似地看了半晌，竟然觉得杨的睡姿如此可爱……被自己的想法惊到的莱因哈特内心挣扎了几秒钟，最终放弃把人从床上弄起来的念头，独自回到客厅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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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达麦亚，帮我拿一下蓝橙力娇酒和冰块，杨，储藏柜里有薄荷叶拿几片来……”餐后打算去健身房消食的莱因哈特刚进门，就被罗严塔尔邀请小酌一杯。金银妖瞳除了私生活上名声在外，调酒的水平也是一绝，前者莱因哈特没有任何兴趣，而后者仅看罗严塔尔调酒的过程就是一场赏心悦目的表演，更勿论调出的酒质量口味都是一流。四人初次聚会于奥丁的林培尔克.修托勒杰区那套简朴的公寓二楼起居室内，罗严塔尔用公寓内极为普通的两种酒和几款饮料以及水果，调出四杯酒，莱因哈特至今还记得那杯口感独特、入口难忘的鸡尾酒，罗严塔尔说是自创的，取名为“击碎星晨”，此后每次大战役取得胜利，罗严塔尔总会调上几杯与他的挚友、同僚及主君分享。



储藏柜八格抽屉内各存着一种香料，莱茵哈特从柜顶拿了白瓷碟，拉开第三格抽屉，从保鲜袋中取出几片薄荷叶，端到吧台。就在莱因哈特拉开抽屉时，米达麦亚睁大了双眸，眼里尽是困惑，被拉了一把，这才将目光移向挚友，见罗严塔尔嘴角挂着的冷笑，在黑发青年端着瓷碟走来时一闪而过。



三杯装饰着薄荷叶色如蓝宝石般瑰丽的酒平放在吧台上，“杨元帅，请用……”做了个邀请的姿势，罗严塔尔看着黑发青年缓缓将酒杯清空，轻笑着问道，“陛下可曾用过晚餐？御医说恢复的状况比预估地要快，骨裂的地方已基本愈合，这几日辛苦杨元帅，你的陪伴令陛下心情愉悦，伤势才复原得如此迅速。”



莱因哈特放下空酒杯回道，“陛下有卿等能力如此卓越的优秀臣子辅佐，才能安心静养，”说到此，心思不由回到那个现在还懒床不起的同盟元帅，不知那个家伙到底要静养到何时，再这么下去别说是他那位心性多疑的军务尚书，连其他人都要心生疑虑了，然而莱因哈特却想不出用什么方式，让那个一心只想领退休金的懒人勤快起来。想到此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还得为那个家伙想一番继续偷懒的说辞，“也难得莱因哈特愿意听从医嘱安心静养两周。”



“我们的陛下能谨守医嘱，我等亦深感欣慰，抵达海尼森后有一大堆公务要处理，那时只怕没有太多时间让陛下休养。”罗严塔尔说得随意，但在米达麦亚却听出挚友语气中些许调侃的意味。



“确实如此。”莱因哈特附和一声，情绪有些低落，想起方才和杨论及此事两人的交流并不融洽，瞬间没有了再交谈的心情，起身向帝国双壁道别，离开了健身房。



待黑发青年走出门，罗严塔尔的目光深沉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米达麦亚低声自语道，“杨的影响力这么大，陛下改性子了？？”以莱因哈特对工作的勤勉，即使受伤亦会坚持，更不可能明明身体已几近全愈仍然休息。



“恐怕不是改性子，米达麦亚，卿也发现了，这个杨威利几乎对陛下的一些事了如指掌。”



米达麦亚知道罗严塔尔指的是拿薄荷叶那事，一个储藏柜里八个抽屉，杨根本没问，直接打开存有薄荷叶的抽屉，挚友调酒偶尔为之，皇帝陛下特地向杨提起的概率极低，杨又从何得知薄荷叶在第三格里。“也许……”米达麦亚实在想不出合理的解释，总觉得黑发青年身上有一种他颇为熟悉的气质。



“也许，我们应该好好查看一下，陛下的日常。”



“罗严塔尔，你别乱来，陛下的私人区域不允许装监控。”米达麦亚有点焦急，挚友行为涉及到君主的隐私，很容易被军务尚书视为不稳的迹象。



罗严塔尔一笑道，“卿放心，我只是去看陛下的医疗纪录以及一些文件批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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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傍晚，军务尚书来到极少前往的A区——皇帝陛下的私人区域，让红发侍卫长转达觐见请求。站在客厅三维立体屏幕旁正在欣赏《奥丁开拓纪实》这部新银河帝国制作的大型历史纪录片的杨，在莱因哈特的暗示下回复艾密尔十分钟后召见奥贝斯坦。



“你的尚书大人有何事？”杨有点摸不清奥贝斯坦的来意，军务尚书每日工作计划以及请示内容都是通过多功能通讯器传送到皇帝案前，莱因哈特会及时查阅批复，非战状态下没有什么必须面谈的要事。



坐在沙发上的莱因哈特撩了一下前额时常落下的那缕黑发，略带点歉意道，“可能是我的疏忽。”昨日午后他顶着杨的身份答应缪拉的邀请，去帝国最年轻的一级上将处闲聊，不久后毕典菲尔特也到缪拉处，可能是听闻杨在哪里。执着的黑色枪骑兵舰队司令官提出要和杨进行沙盘对战，莱因哈特难以推辞只能应战，毕典菲尔特复盘当年“亚姆立札星域会战”中首败于杨的那场战役，一改当日强悍的战斗作风，放弃猛攻以守为主稳扎稳打，试图调动舰队以密集的队型合围同盟舰队。而莱因哈特反其道而行，驱使同盟军其他舰队已废弃的舰船为盾吸引火力，十三舰队主力随后单点突破，撕破对方的防御网。“缪拉卿与毕典菲尔特卿的盛意实难拒绝，将近晚餐时我才离开，和往常一样从中央大会议厅的休息室内通道返回A区，那条通道我是唯一有往返双向权限的人，在进入会议厅前的舰廊上，与奥贝斯坦卿擦肩而过。”莱因哈特清楚地记得当时奥贝斯坦脸上难得一见不可思议的表情以及随后义眼闪烁专注着黑发青年，如毒蛇攻击猎物前那一刻。



杨习惯性地挠了挠头，略显苦闷地道，“这就有点麻烦了，你的军务尚书必然以为你对前敌将的厚待超越了忠诚的部下，我得到不该享有的权利，要怎么解释这件事呢？”



“这是你的问题，银河系最聪明的智将不会为这种小事为难。”莱因哈特抱臂笑笑道，遇到军务尚书是个意外，但莱因哈特隐隐希望给杨找点事提振一下这个慵懒的家伙的精力。



“真伤脑筋，奥贝斯坦阁下可不象你的侍卫长好糊弄，”杨叹了口气，他真不想应付莱因哈特手下那几位绝顶聪明的下属们，一想到未来他还得顶着皇帝的头衔来处理同盟那一大堆事务，更觉前途一片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