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12077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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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无倾向
原型 诡秘之主 克莱恩 , 阿蒙
标签 克蒙 , 蒙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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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3-7 12:34
有neta烂梗
阿蒙还小的时候,他爸曾经告诫他:不要对任何人信任太多。彼时他爸还没有因为车祸离世,以研究员身份左右逢源,手下有一众红头发白头发黑头发蓝头发的实习生,并且都十分漂亮,使人能够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其学术风气,阿蒙苦于思考自己和哥的妈到底是谁,自己和哥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妈生的,陷入哲学的思考,对于他爸的任何话都不屑一顾,连对方说香辣鸡腿堡更好吃都要去选深海鳕鱼堡(香辣鸡腿堡的确更好吃)。其父子关系单方面不合,可以称作家庭的泡利不相容原理。
他爸那时候,刚升职称,春风得意,并且新收了一位红头发的、漂亮的实习生,常常一周才回家一次,并且一小时后离开。有天阿蒙正踩在板凳上给自己煮泡面,家里门打开,他爸走进来,看了一眼阿蒙细瘦的、儿童的腿,对他踮脚才能够到热水壶的表现不予受理,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很久之后,抬头,叹气,阿蒙仍然在煮泡面,他用一种沧桑的口吻对阿蒙说:“阿蒙,你要知道,不要对任何人信任太多。”
阿蒙手一抖,热水壶摔下去,他从板凳上摔下去,嚎啕大哭。
后来他爸死了,他至今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妈生的亚当担任起家庭的重任,负责两件事:给他俩缴学费,征集阿蒙的意见并予以否定而订外卖。阿蒙上初中,学校组织学农活动,给每个班的小朋友分别发一种植物和小花盆让他们去种,班主任萨斯利尔因私迟到,最后抱回来一箱土豆苗,用一种神叨的口气说:“这是老师给你们精心挑选的!”
萨斯利尔和他爸有某种气质上的一致,于是阿蒙也能有一些自己不愿意承认的喜欢。他于是精心照料土豆,浇水,去买肥料和杀虫药,反复向老板演说证明自己买百草枯真是为了照料家中被起名雅各的小土豆,而非自己想要一命呜呼与世界挥手作别。养了很久,最终萨斯利尔要把大家的土豆收回去,阿蒙的那颗最大也最圆,足以是所有人都啧啧称赞。萨斯利尔摸他一头卷毛的脑袋,说:“啊,阿蒙很厉害。你们会因为你们的劳动得到奖励的。”
阿蒙于是兴奋起来:他知道隔壁班种玫瑰的,把最漂亮的那一支插在了保安室的窗边,使每一个路过人都能为其娇嫩的情状和火红的颜色惊奇,为此隔壁班那个姓特伦索斯特的小子得意了好一阵:阿蒙想,你的玫瑰马上就要换成我的土豆了。
第二天,阿蒙满怀希望地去教室。萨斯利尔走进来,手里捧着金灿灿的、金灿灿的。
金灿灿的切得大小合适的薯条。
萨斯利尔:“我把大家劳动的成果做成了薯条!大家分享吧,阿蒙可以吃更多一点。”
萨斯利尔:“阿蒙……阿蒙?!阿蒙你怎么倒下去了?阿蒙?!”
阿蒙在最后的瞬间,想起的是他喊那颗土豆雅各,并且把它放在床头才肯入睡的画面。还有他爸曾经对他说过:不要对任何人信任太多。
他看着与酷肖他爸的萨斯利尔,感到某种命运上的不谋而合。
这是第二次,阿蒙无比清晰地又感受到这句话的真理之处。他爸不是个好爸,他爸的精神却永存人间。阿蒙歇斯底里地翻遍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地上洒满毛绒小乌鸦和小章鱼,他赤脚踩在地摊上,把沙发垫子抬起来又放下去,最终满面绝望,感受到命运的不可抗拒:命运不是随机的指数,命运是薛定谔的猫,你以为猫既生又死,万般可能,但其实在命运的轨道上它已经死得不能再死、连尸体都冷硬了。
公寓的指纹锁门打开,电子声音叮咚一下之后突然急切地尖叫起来,他们的系统管家阿罗德斯歇斯底里地喊:“检测到滑轨有障碍物!检测到滑轨有障碍物!”
克莱恩呆滞地站在玄关,小心翼翼把门轨上那只鞋放进鞋柜里,关上门,看一地狼藉:阿蒙坐在沙发上,戴眼镜,卷发盖住眼睛,看不出有什么具体的表情。满地狼藉,每一个柜子都打开,所有东西拉出来,一只毛绒小乌鸦无辜地睁着眼睛,盯着他。
克莱恩声音颤抖:“……你怎么了?阿蒙?”
阿蒙没有抬头看他,问话,语气很古怪:“你把我房间里那个奶粉罐子给丢了?”
克莱恩想一想,心虚地点头:他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勤俭持家人士,白住阿蒙房产,心里十分不安,并且这位富二代业余爱好十分古怪,愿意把房子填满各种他找来的垃圾破烂,克莱恩于是兼顾起清洁的责任,负责把阿蒙的那堆破烂玩意分门别类,有用者留存,尚可能有用者挂二手闲置,身份证银行卡等寄入邮局挂失,实在品鉴不出什么作用的就干脆直接丢掉。
他磕磕巴巴地说:“……对啊。我打开看了看,那个奶粉都发黄了,我心想着肯定变质过期了,就丢了,怎怎怎么了……?”莫非那奶粉是此富二代传家之宝,类比拉菲,出生于八二年?
阿蒙终于抬头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是我爸的骨灰!”
克莱恩:“……”
克莱恩:“骨什么?”
克莱恩:“什么灰?”
克莱恩尖叫出声:“你爸的骨灰?”
阿蒙剜了他一眼,把自己手机掏出来,戴耳机,开始打电话:“喂哥,爸的骨灰被我男朋友搞掉了。”“梅迪奇快给我滚出来,我爸的骨灰没了。”“你不是算卦的吗!乌洛琉斯,你快给我算算!”……克莱恩痴呆地听他通知完各路人马,他问:“你为什么把你爸装在奶粉盒子里?他不是有墓有坟的吗……”克莱恩还曾经瞻仰过,研究员的坟墓风水绝佳,草木丰茂而整齐,有保安巡逻,并随时令在LED屏播放节日视频,为每一位住户的生日与死期送上衷心的祝福,堪称死出了五星级的服务,收费能抵克莱恩几十年工资。
阿蒙瘫坐在沙发上,呆呆的,把自己的眼镜捏在手里,眯着眼睛盯窗户外面:“我偷的,亚当后来好久才知道。我要放在床头才睡觉的。”
克莱恩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想吐槽的太多:把你爸的骨灰放床头,你爸是召唤神可以击退深夜来袭的摄魂怪吗……用中老年奶粉的盒子装,很难想象你不是故意的……什么人才会偷自己爸的骨灰啊摔!
他拉着阿蒙的手,把对方从沙发上拖起来,语气坚定:“走!我们去把你爸找回来!”
“……克莱恩·莫雷蒂先生,这就是你给出的解决方法?”阿蒙捏着鼻子,把一片菜叶子上的蜗牛弹开,继续扒拉着垃圾。
“咱们应该庆幸垃圾还在!”克莱恩说,他们俩都戴着口罩,手上戴着一次性的塑料手套,蹲在单元楼的厨余垃圾桶里细细翻找。阿蒙住的小区物业费高昂,由此他们会每天三次地清除垃圾桶,克莱恩还是百费周折,才从清洁阿姨那里拦截下了垃圾桶(阿姨说:这是打扰我工作,我要扣钱的呀!肉痛之下,克莱恩还是掏了五百块钱)。他们细细地翻找,克莱恩问:“你平时不是挺喜欢翻垃圾收破烂吗,怎么这时候这么嫌弃?”
阿蒙:“……这是主动和被动的区别!我主动去找,是我在寻宝,在寻找生活的乐趣,现在的我是在傍依家庭的炉灶寻找我爸离去的最后痕迹。”
克莱恩想你还挺唯心主义。他突然高兴起来,手里托举一个金属罐体,“——找到了!你爸!”
奶粉罐倒置,瓶口未封严,黄白粉末从克莱恩指缝中流出,纷纷扬扬泄下,刹那间流失多半。
克莱恩:“……”
克莱恩:“亲爱的你等我上楼拿吸尘器,咱能把爸吸起来一点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