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1156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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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原神 魈 , 空
标签 魈空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魈空小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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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0
22
2022-3-24 15:34
- 导读
- 简介:魈仙人突然在一间屋子苏醒,在这里,他遇到过去的那些美好回忆。
(lof同名有隐藏结局)
魈第一次醒来时,身处于一间屋子。
这是一间三层楼的房屋,每层楼都有不同的房间。
他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才缓慢地起身。脸上平静无波,好似不在意陌生的处境。
屋子的大门打不开也无法破坏,窗户被封死,看不见外面状况。偌大的密闭空间,只有时钟的指针发出轻巧声响。
他在身上找到一枚铁钥匙。钥匙的表面生鏽破败,轻轻一刮,能削下一丝丝氧化的铁屑,却无法用来开启屋子的大门。
魈幻化出和璞鸢,走向一楼离他最近的房间。
房间没有锁上,很容易就能打开。
意外的是,裡面没有魔物,只有一片放眼望去和缓涌动的云海,和云海之间隐约显露的山峦。
就像是绝云间山顶一样,舒适悠閒。
魈站在其中一座山顶,看到不远处有一群小孩在打闹。
走近看,其间有一个青发金眼的孩童正和同伴大笑。
小孩说:「看我们谁先飞到对面山头!赢的人就可以得到长老的赐福!」
孩童们纷纷幻化成鸟兽,飞往遥远的彼方。
金色的鹏鸟率先佔领山头,在空中徘徊鸣叫,不时回头看尚未到来的同伴,鎏金似的羽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的眼底淨是少年畅意。
待其他孩子也来到山头后,一群人晃荡荡地下山了。
魈向前走几步,便被无形的屏障阻挡。房间的大小终究有限。
他的手放在空气牆上,看着远方离去的孩童们,平静如水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片刻后便退出房间。
房门被关上,魈往第二间房走去,对发生的一切好似早已预料到。
第二间房内也是一处天地。只不过是一片竹林,鸟鸣在竹林间响彻,随着阳光洒满来者的五感。
这是他日常巡逻的璃月边陲,轻策庄。
他站在一处山坡,眺望轻策庄的人们。老人与小孩,在平矮的房子间走动,有笑声传来,远远地给人和平温暖的气氛。
一处被人遗忘之地,正如他一样。
魈在除魔后,常站在远处的山坡这样看着轻策庄,若哪天清閒,他会看上一个上午。
他已熟知村子裡哪些人做的什麽工作,或哪个孩子是调皮的孩子王,即使那些他观察的人们,从不知道他的存在。
在轻策庄,有一个小孩会整日站在门口等待仙人路过,他也只是远远看着,从未靠近。
站在房间裡,魈却没有看得太久,只是扫了一眼,便提着和璞鸢离去。老人讲故事的声音被他留在身后,留在门后。
他知道业障想做什麽,正如同业障知道他所有的记忆。
一楼只有这两间房,魈走回大厅,欲走上二楼,却看到原先他躺过的大厅地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金发散落在深红地毯上,白皙的脸庞贴着地板,眉头紧皱,很不舒服的样子。
魈没有理会,绕过地上的虚假之物。
偏偏那东西睁开眼,模煳地呼唤了声:「......魈?」
魈停下脚步。
很久很久之后,他才握紧和璞鸢,转身将和璞鸢刺向那邪物。
化身为空的东西像是被吓到,惊诧地忘了动作,愣愣地仰头看仙人。饮过无数鲜血的枪尖从他的心口擦过,插入地毯。
「魈!你怎麽了?不记得我了吗?」空躺在地上,金色的眼睁得很大。
魈垂着眼,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空的脸,记忆裡唯一缺的拼图拼上了。他收回枪尖,「这种把戏骗不了我,魔物。」
空站起身,走近仙人,「是我让锺离先生教我入梦之术,你在做噩梦,魈。我们赶紧出去,你已经睡了整整三天了。」
魈不言语,只转身走向台阶。
空跟上他,像麻雀一样叨絮:「这裡就是你的梦境吗?怎麽会是一间房子?我们要从哪裡出去?」
没有得到回答。
魈连一个正眼都不给他,和以前两人相处的模式完全不同。
两人走到二楼,二楼也有两间房。
推开第一间房门时,空躲在魈身后:「不会有魔物吧?我现在没有武器。」
门开了。
月亮高挂天际,空荡到一棵树都没有的荒原,被月亮照得一览无遗,一地流泻的月光。
夜凉如水,荒原上只有一丁点炽热的火光,在深夜的边际摇曳挣扎。
火光的周围,有五个不同打扮的人或坐或躺。众人喝酒笑闹,只有青发金眼的少年沉默地坐在角落,一边吃着食物一边看着同伴。
红衣女人豪迈地给少年递酒,催促他讲点趣事给哥哥姊姊们听,少年接过酒杯,轻轻抿一口,「你们想听什麽趣事?我并没有太多可分享的。」
「什麽都好。」紫衣男人附和,「比如,你喜欢什麽样的仙兽?」
少年面无表情,耳朵逐渐发红,众人哈哈大笑。
他说:「没喜欢的。」
「那以后遇到喜欢的仙兽,可要让我们帮你追啊。」红衣女人说。
少年夜叉戴上面具獠牙,不言语,脖子都红了。
「不过要是被甩了,分开了,也别太难过。」有人醉醺醺地说,「毕竟恋爱总是分分合合,天涯何处无芳草。」
「看金鹏这个性,被甩之后肯定会鑽牛角尖。」
「对对。要是还有身体之实的话就更......」
话题越来越夸张,青发少年拿下面具。
在火光的跃动中,少年脸上的光一明一灭,最后他哑声说:「被甩又如何,分开又如何。」
「无论那人去哪裡,我替他记着一切,继续喜欢他便是。」
众人的笑声继续。
魈站在不远处看着,耳边忽然传来叹息。
他转头,空一脸困惑地看回来,好像刚才那声音不是他发出来的。
「没想到魈那麽可爱。」金发少年说:「等你醒来,记得我们看到的这些事,会不会害羞得又逃走?」
魈转身就走,空却挡住他的路,「你该不会还觉得我是魔物吧?我真的进入你的梦了,魈,不信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
清冷的仙人将枪尖再次指向他,「让开。」
「魈!」空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靠近一步,「你到底在怕什麽?我就是真的空!」
魈的枪尖猛地往后退,避开了空的身体,片刻后,他恼怒地推开空,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二楼的第二间房。
陷入争吵后诡异沉默的两人,站在房门前。
空像是冷战似地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跟在魈身后,抱着手臂看他推开房门。
然而,魈不像以往推门后进入。仙人仅仅是开门,抬头扫了一眼,便立刻关起门,不踏入其中。
房门迅速被关起之前,有一声温柔的低唤从门缝传出:「空,谢谢你。」
是魈自己的声音。
或者说,以前的魈的声音。
房门掩住了门后的一切,只来得及看到裡面似乎是一片金黄的花田,阳光正好,微风和徐。
「为什麽不看?那是我为你造的尘歌壶。」空立刻说,「我们的家。」
他伸手想开那扇门,猛地被魈握住手。
仙人盯着他,「我们?」
进入屋子到现在,他第一次有明显的表情,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兽,隐忍着什麽,却又不是愤怒,只是某种压抑的情绪。
魈松开空的手,转过身,再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家,不在这裡,不在我身边。」
「胡说什麽。」空反而抓住他的手,「我只在你身边,就算找到妹妹,也会在提瓦特定居。你别乱想。」
魈没有挣脱被握住的手,他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麽。
空走近他,「快点离开梦境,你就不会被这些东西影响了。这些房间都是假的,是业障变出来的。」
久久地,魈嗯了一声。
他们走上三楼。漫长的红地毯这次格外漫长,远处钟声响了十二下。
「你说,为什麽业障要变出这些东西给你看?」空发问。「我以为业障造成的都是噩梦。」
魈慢慢地走着,「它们试了上千年,知道我习惯了噩梦,因此妄想用这些美好的事物,让我甘愿留下。」
空点头,「没想到业障也有这种小心机。」
魈只看他一眼,转头继续走。
「......魈仙人。」见状,空阴阳怪气一句,「还觉得我是假的?」
魈不说话,忽地笑了一下。
那个笑容很浅,很浅。
两人走到了三楼,三楼只有一间房。
推开门,熟悉的室内布置。
是往生堂。
堂内坐着三人。少年仙人和金发旅者并肩坐着,往生堂客卿则坐在另一边。
房间裡的旅者似乎正和客卿分享旅途趣事,谈话间不时笑出声,客卿也一改平日的严谨学究,面带微笑回应。
那是一个晴朗的下午。
少年仙人端坐的模样,像是在聆听长辈的教诲,实际上从他嘴裡只能听到含煳的应答,因为被问到的尽是旅者调戏他的话。
「我和魈去逛了海灯节,太漂亮了。连魈都忍不住一起做了霄灯。」
少年仙人没什麽表情,手指却在桌子下轻拉旅者的袖子,不好意思似地低声说:「我......」
旅者在桌子下反握住少年仙人的手,另一隻手不知从哪变出一盏霄灯,「看,这是我们一起做给锺离先生你的灯,希望你能喜欢。」
「如此,那便多谢了。」往生堂客卿含笑收下,目光落到一旁僵硬的少年身上,「魈,你与旅者关係甚好,我很是欣慰。先前你不愿靠近凡人的生活,现在已经能够和旅者去海灯节游玩,想来你也有自己想法。」
客卿浅饮一口茶,「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与人间共处,长此以往,你也能找到除了璃月以外,心中真正想保护的人事物吧。」
往生堂客卿曾斩断他身上的禁咒,旅者则抚去他心中的枷锁,在眼前最重要的两人谈笑时,少年仙人只专注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底有光。
他的背嵴挺得更直了。
「对你而言,这是很重要的一幕?」身后的空疑惑地问。
魈轻声:「是我真正感受到自由的时刻。」
房间一时之间只有那三人的低语,真正的魈和空却没有再说话,彷彿两人都在感受此刻的平静。
过了片刻,空才说:「那麽,房间都看完了,我们要怎麽离开?」
魈幻化出和璞鸢。
他说:「破局。」
话音刚落,眼前三人的身体都风刃被切成两半,仙人的动作快到只有残影。
平静温柔的气氛被打破,往生堂内洒满髒汙的液体,黑雾从三人一半的身体涌现。
空来不及说什麽,就看到魈往楼下飞去。
和璞鸢所到之处遍地鲜血。过去的夜叉同伴,在花海裡微笑的仙人和旅者,轻策庄所有老人小孩,决云顶的生灵与幼小金鹏。
速度快到空刚走下楼梯,便看见青发夜叉独自一人站在大厅,脸戴傩面,原先仙气飘飘的袖子被汙血浸得沉甸甸的。
那些从切开的身体裡涌现的黑雾缠绕着魈,尖叫与哭泣声大到整个房子都在颤动。
夜叉转头,那獠牙傩面对着空。
在快淹没耳膜的哭喊与诅咒声裡,空摀住耳,吃力地呼喊:「魈,我是真的空,真不是魔物.......」
面具遮住了夜叉的脸,看不清表情,他提着和璞鸢走来。
眼尖的空看到夜叉身后的空间正在扭曲崩解,像是业障的幻境要结束了,他往后退一步。
就快了,他想。
「魈!」
「你......是真的他吗?」
即使魈的声音那麽易碎,那麽低微,依旧在无数的哭喊裡能让人轻易地捕捉。
魈举起和璞鸢,「我的记忆不是这样的。在很久以前,空就已经--」
崩解的幻境终于蔓延到两人这边,黑暗袭来,那和璞鸢没有刺下,一同消失在了黑暗。
魈第二次醒来时,他看到眼熟的天花板。
起身,原来是在望舒客栈。
门被推开的声音,他转头,金发旅者正端着水盆进来。
「你醒了?」
空露出笑容,把水盆放在他床边,「正想给你擦脸,你已经睡了好多天了。」
魈定定地看着他,许久,语气虚弱地问:「你之前进到我的梦裡了?」
「嗯。」空收起笑,叉起腰,「你......竟然会把我认成魔物,幸好最后没有发生意外,不然我可能就留在你梦裡了。」
魈只是看着他,脸上渐渐浮现迷茫。
「还有哪裡不舒服吗?」空摸上他的额头,「还是饿了?」
魈闭上眼。
「我好累,空。」他低声。
「我知道,辛苦你了。」空抱住他,拍拍他的背。「现在璃月就给人类打理,你好好休息也没关係。」
魈像是安静的瓷娃娃,苍白俊美的脸没有表情,鎏金的眼睛像是透过空的脸在看着什麽。
「我本以为我能一直坚守,但我似乎和你走得太近,变得像人类一样。我独自等待千年,竟产生了动摇。」
他轻轻推开了空。
空疑惑地说:「魈?」
魈恍若听不见,他走下床,推开门,往客栈顶层走去。
「千年以来,磨损让我渐渐忘掉你的面容,我们之间的记忆也像风化一样,一点一点被侵蚀。可笑,我竟是靠着业障的幻境,才想起你的脸。」
他爬上栏杆,风把他的衣服吹得呼呼作响。
但少年脸色平静,他像清冷的月一样,在夜空裡独自散发微光,即使周遭黑暗就要吞噬他。
「魈!」
空奔出房间,在他身后呼唤,「你在做什麽!这是现实,不是梦境!」
魈连回头也没回,迳自跳了下去。
夜风划过少年的脸颊,他闭上眼。
魈第三次醒来时,身处一间屋子。
同样的屋子,同样的三层楼。
唯一不同的是,大厅的古老钟塔裂开表面,钟摆停止摆动,再也不能发出十二声钟响。
魈走上前,看到钟塔的正中间,是一个钥匙孔。
他从怀裡拿出最开始那把生鏽破败的铁钥匙,转动。
钟塔喀哒一声,靠近他的一侧分开,原来钟塔本身也是一道门。
魈打开钟塔,鑽入其中。
穿越钟塔,彷彿穿越了时间,滴滴答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着,暗示着他时间的流逝。
他逆向穿行时间,从门一路往下走,来到一间地下室。
地下室什麽都没有,只有一个金发少年背对着他,在轻哼着曲子。
金发少年转头,无奈地笑:「魈,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魈看着他,像是终于找到了无数钥匙孔裡唯一配对他的钥匙孔,他说:「空。」
「既然你能找到这裡,就代表你无论如何也不想接受我给你的『未来』,没错吧。」
空变出两张椅子,邀请他坐下。
魈没有坐。
「千年前,你离开了,你和你的妹妹去其他世界,找寻新的家。」仙人说,「你的家不在我的身边,你让我看这些,有什麽用意?」
「获得天理和伊斯塔露的力量后,我就拥有了干涉时间与空间的能力。」
空无奈地收起椅子。
「但我终究是要走的,于是我便想......我希望被留下的你能够幸福。于是我找到世界树,把这个世界线的你,和其中一个我没有离开的『未来』,像是织毛线一样织在一起。」
空解释着,魈安静听着,两人的气氛很平静。
「我本来想把一切伪装成业障的影响,让你以为在我走之后,那千年的等待是业障的幻觉。你一醒来,会发现自己只睡了三天,然后就能获得一个没有离开的我,没想到,你还是不相信那是业障幻觉,离开了那个『未来』。」
「拙劣的手段。」魈冷淡地说。
空叹气:「这可是我想了好久才想到的。我还把时间摺叠成一间屋子,你每打开一扇门,就能看到我複製贴上的幸福片刻,让你以为是业障想让你留下,因此你就会想和另一个我快些离开这裡,却没想到,你把所有人都杀了。」
「那些人是真的?」
「複製的片段而已,本体们都还在各自的时间裡好好存在着。」
魈沉默很久。
「那你呢?」他说,「现在的你,也是複製贴上的?」
「不。」
空走近他,拥抱住发抖的仙人。
「你说,你等了我千年......」空的声音很平静,「而你眼前的这个我,正身处千年前。」
「再过几分钟,我便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在你的时间裡,千年前我不告而别,在我的时间裡,是因为我需要花费力量准备我离开后留给你的『未来』,所以才没办法在这个世界多停留。这个世界在排斥着我。」
「我把千年前我待的这个空间和我做给你的屋子相连,如果你真心不想要我给你准备的那个未来,就能顺利找到我,我就会把你送回原本的世界线。」
如果魈什麽都没发觉,就这样留在有另一个空的世界,他便会关闭这个时空通道,留给魈一个崭新的未来。
仙人冷淡地评价:「你很残忍,也很无情。」
「……你说的没错。 」空抱紧他,「抱歉。」
「千年前,我们相遇,你解开我心中的枷锁,而你离开我身边后,我又陷入了新的枷锁。」
魈回抱住空,「但即便如此,这麽久的岁月,我也不曾想过要把和我认识至今的唯一的你,当作一场梦忘记。」
「就算磨损让我快记不住你的面容,我也每天都在努力回想。」仙人直率地说。
「即使这样留给你的只有痛苦?」空的声音有些虚弱。
「即使慢慢忘记你带给我极大痛苦。」
魈在他耳边说,「但,无论你去哪裡,我替你记着一切,继续喜欢你便是。」
他怀裡的人慢慢变得透明,或者说,两人都在变得透明,世界抗拒着这连接过久的两段时空。
「再见。」两人不约而同地说,然后笑了。
或许真正让人难过的并非分别,而是不告而别。
魈第四次醒来时,身处一片金黄花田。
这是空为他盖的家,他一直这样认为。并不是两人的家。
但即便如此,每次业障发作,他依然会进入尘歌壶,在这片花田裡静静地闭上眼。
这次在花田醒来,像是大梦初醒,又像是刚从业障的幻境回神。
起初魈无法分辨,那间屋子和之后的一切究竟是梦或是现实,但很快地,仙人不再纠结这一点。
若那是一场梦,那便是他千年来唯一的好梦;若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那他便已和爱人好好道别。
他就在这裡等着,哪裡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