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纱床幔并不能遮掩床铺上鼓起的一团，如此拙劣的藏匿正是为了让尼布甲尼撒快点来拆穿他，就像从前一样——尼布甲尼撒掀开被子，露出赫莱尔蹭乱了头发的脑袋和闷得透出红晕的脸颊，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尼布甲尼撒不得不出言提醒他：“赫莱尔，你现在是二十六岁不是六岁，不需要有人陪你睡觉，更不能擅闯我的寝宫。” 

“好吧，哥哥。”赫莱尔叹息一声，听起来十分遗憾。他慢腾腾地坐起来，束紧领口的系带松散地垂落，袒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似乎所有的Alpha都会有这样一副强健的体魄，好让他们在性事中占据上风，那个时候他们不仅身体像野兽，头脑也会变成野兽，充斥着原始的、卑劣的欲望。 

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且愿意耗费时间和金钱去驯养一头野兽，所以人们并不期待第二性征的分化，成为一个稳定的Beta才是最好的结果。哪怕王室也一样，只有Beta才有资格成为王位的继承人，而分化成Alpha或Omega的成员则被用于联姻，他们的身体更容易诞下血脉，将两个国家扭结在一起。 

不过高塔足够强盛，不需要依靠联姻来延续国家的寿命，也有能力让赫莱尔体内属于野兽的部分安静下来。比起王位，他对第二性征更感兴趣，平日里总待在他的实验室里，不像个王子倒像个研究员。他也确实担得起研究员的称号，尼布甲尼撒见过赫莱尔的成果，那些奇怪的药剂让一个平静温顺的Omega迅速陷入热潮再迅速镇定下来，当然，对身体的伤害很大。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从赫莱尔的实验中看出了这些东西能够影响战局，如果改造成武器或许会比费心培养军队更加有效。 

尼布甲尼撒许可了赫莱尔的研究，每当实验有了什么进展赫莱尔都会迫不及待地向他邀功，不要钱财、不要封地，就只要一个长时间的拥抱或是一个落在额头上的吻——这些事在他们十岁后就不做了。赫莱尔似乎很怀念过去的那段时间，所以才会穿着睡袍到他的床上等他。 

直到被突然扑过来的赫莱尔扳倒，两个人一起跌入柔软的床铺，他的后腰被膝盖压住，脸被按进枕头里，趴在赫莱尔身下动弹不得，尼布甲尼撒才意识到这不是什么重现童年美好时光的温馨场面。他的后颈又酸又涨，赫莱尔不知道注射了什么东西，让他觉得有些使不上劲。 

不过挣脱赫莱尔的力气他还是有的，趁着丢掉注射器的空档，尼布甲尼撒卯足力气一翻身，手肘撞上赫莱尔的鼻梁，鲜红的血花随即在床单上绽开。这是老毛病了，自从小时候玩闹不小心撞伤了鼻子，赫莱尔的鼻黏膜就变得非常脆弱，轻轻地磕碰或是干燥的天气都会让他血流不止，但算不上什么大问题，至少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夸张地哀嚎，并试图把血弄到尼布甲尼撒身上。 

尼布甲尼撒揉着后颈，另一只手按住赫莱尔往他怀里拱的脑袋，不悦地质问他：“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赫莱尔胡乱抹了一手鼻血，把血液当颜料在尼布甲尼撒被他拽得皱巴巴的衬衣上画了颗星星，然后看着心口上血色的星星痴痴地笑起来：“想让哥哥试试我最新的研究成果——放心，伟大的太阳王是不会被这种东西影响的。” 

他看上去像个疯子，尼布甲尼撒心想，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个疯子。赫莱尔又开始和他纠缠，用Alpha特有的怪力扯开他的衬衣，用淌个没完的血由两肩向胸骨中部划出V字，再从V字的折点划一条纵线延伸至肚脐，不像是刚才的作画，更像是手术开刀的标记线。 

空气中葡萄的清香逐渐变得浓郁，像是发酵成了醇香的酒液，尼布甲尼撒推开在他身上反复涂抹那个Y字形状的赫莱尔，皱着眉问他：“你偷偷喝酒了？” 

“正如你所说的，哥哥，我已经二十六岁了，不需要偷偷喝酒，可以光明正大的喝。”赫莱尔从睡袍的衣摆上撕下一块布料捂住鼻子，“而且我没喝酒，你闻到的是我的信息素。” 

尼布甲尼撒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后颈，腺体的位置上有一道细长的疤痕，过了这么多年只剩浅淡的白色。赫莱尔的笑声被困在鼻腔，尼布甲尼撒只能听见闷闷的哼声：“我知道母后为了让你稳坐继承人之位，在你十岁的时候就切除了尚未发育的腺体，你虚弱了好一阵子，那段时间都没人陪我玩……哦，扯远了，这副药剂可以暂时激活Beta的腺体，效果就像沉睡已久的火山突然喷发那样汹涌，能让Beta变成一个失控发情的Alpha或是Omega。不过哥哥没有腺体，所以只是暂时能闻到信息素而已，我想让哥哥知道我的味道。” 

陈酿葡萄酒的味道开始变淡，止住鼻血的赫莱尔像只摇着尾巴的小狗那样手脚并用地挪到尼布甲尼撒身边，看向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厉害吧？哥哥。” 

“可惜需要注射，如果能够靠吸入或是食用发挥药效会更便利。不过，你做得很好。”尼布甲尼撒抬手揉揉赫莱尔的头顶，“说吧，这次想要什么奖励？” 

“想要沿着这三条血线剖开哥哥的身体，让胸腔和腹腔完全展现在我面前，再取出心脏永久保存。”赫莱尔脑袋一歪，脸颊贴着震动的胸口，像个孩子似的笑起来，“开玩笑的，我还想要哥哥继续陪着我呢。” 

“我会继续按照你的想法改进药剂的，作为鼓励，我还是要一个吻。”赫莱尔指指嘴唇，“这次要亲这里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