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养一个男孩能称得上是有些麻烦的话，那么养四个男孩无疑是一场灾难。
这一天是韦恩家的电影之夜，卡珊德拉有事在外面没有赶回来，所以这一次就只有布鲁斯、阿福、四只小鸟和芭芭拉。在吵吵闹闹中看完了一部电影之后，布鲁斯突然被通知要参加一个紧急的视频会议。
布鲁斯离开放映室之前对男孩们说：“我会在一个小时之后回来，你们可以去厨房找点吃的，但是不许玩电子游戏。”
迪克长长地哀叹了一声：“为什么？”
“因为提姆和达米安被禁止在这周玩电子游戏。”布鲁斯皱眉道。
杰森辩驳道：“被禁止的只有他们两个，我们可以让他们两个在旁边看着我们玩…”
“不行，”布鲁斯冷酷地打断了他，“任何人都不许在今天玩电子游戏。”
他说完就离开了放映室。
杰森朝天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所以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达米安抢先嘲讽道：“因为我差点打断了他的一颗牙，这显然是父亲对他的保护…”
提姆跳起来：“如果不是布鲁斯阻止了我，我早就把你的刀捅进了你的嗓子里。”
在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之前，芭芭拉打断了他们：“布鲁斯说他还有一个小时回来，所以你们真的要听话地不玩游戏吗？”
迪克无奈地笑笑，剩下的三个男孩已经开始为玩什么游戏争吵起来了，他走到芭芭拉身边小声说：“因为你知道无论如何布鲁斯都会原谅你的，是吧？”
芭芭拉冲他眨了眨眼。
在把光盘插进去之前，提姆冷静地道：“布鲁斯不是那种会特地告诉我们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人——他肯定会提前回来然后检查我们到底有没有玩游戏。”
男孩们很快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他们决定派一个人去楼梯口放风，每人十分钟。
第一个去放风的是想出这个主意的提姆，第二个是杰森，前二十分钟都很顺利，男孩们的笑声和尖叫声几乎要击穿楼顶。
第三个去放风的人是迪克，他出去七八分钟之后，芭芭拉收到了一条短信，她小声而急促地读出上面的信息：“蝙蝠回来了！”
提姆冲出去将光盘扯出来放回柜子里，达米安将手柄踢到沙发下面，杰森迅速撕开了三四种零食的包装，顺手递给了芭芭拉一袋。
芭芭拉坐在轮椅上微笑。
布鲁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杰森大喇喇地倚在沙发上吃零食，提姆和谐地问达米安要不要尝尝另一种口味，芭芭拉在玩手机。
布鲁斯怀疑地缓缓扫视了一周整个房间，问：“迪克呢？”
“他出去接电话了，”杰森干巴巴地说，“谁知道是哪个姑娘呢。”
在话出口的下一秒他就后悔了，这听上去不像是一个适合在芭芭拉面前开的玩笑。
布鲁斯仍穿着刚刚为了会议而换的西装，他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沙发上，解开衬衫上面的几颗扣子，然后又解开衬衫袖口的扣子。
四双眼睛紧张地盯着他慢条斯理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一边卷起袖子一边说：“提姆和达米安，你们两个的惩罚翻倍了，在接下来的两周里你们都不能接触任何电子游戏。”
提姆仍不甘心，他试探道：“为什么！我们刚刚明明没有……”
“提姆，”布鲁斯打断他，“如果你接着说谎，那么你接下来的惩罚也会被翻倍。”
从刚刚开始一直作壁上观的杰森心里逐渐不安起来。提姆安静了一瞬，又问道：“好吧，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布鲁斯露出了开会回来之后的第一个微笑：“表情。”
达米安尖叫道：“也就是说其实你没有任何证据！”
布鲁斯道：“你们的反应就是证据。”
杰森撇了撇嘴：“狡猾。”
布鲁斯好整以暇地问：“所以谁先来？提姆？”
这可不是一个疑问或是可以拒绝的请求，提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自己会是第一个。
他走到布鲁斯面前，表情平静，心跳却剧烈得像是要从他的头顶飞出去。
“转过去，弯腰。”布鲁斯简单地命令。
提姆转过去，正好面对着他表情各异的兄弟们，弯腰抓住膝盖两边的裤子，低下头以防止自己的表情被其他人——主要是达米安——看见。
布鲁斯一手按在他的腰上，另一只手在他的屁股上落了四下。布鲁斯作为蝙蝠侠的力量毋庸置疑，他的手掌又厚又大，有的时候提姆会想如果布鲁斯用任何不那么夸张的工具打他，比如尺子什么的，可能痛感会比直接用手轻很多。而这一次，布鲁斯显然没有收力。
提姆站到门边，他感觉身后像是燃烧起来了。
“达米安。”布鲁斯说。
达米安咕哝了一句什么，还是顺从地走到布鲁斯面前，转过身去。
“弯腰。”布鲁斯站到达米安的侧面。
达米安轻松地抓住自己的脚踝，提姆在一边冷哼了一声，布鲁斯用同样的力度给了他四下。达米安站到门的另一边，他和提姆对视了一眼，很显然，他们都在期待着同样的事情。
杰森依旧保持着那个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的舒展姿势，但是房间里的任何一个人都看得出他有多么僵硬。
“杰森”布鲁斯平静地说。
“你不能！”杰森叫道，“被禁止打游戏的是那两个小鬼又不是我，你没有权力命令我…”
“杰森，”布鲁斯打断了他，语气坚定，“过来，立刻。”
杰森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要跳起来掏出枪打死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布鲁斯严厉地与他对视，过了半分钟，他不情不愿地走到布鲁斯面前，转身过去，手按在膝盖上。
布鲁斯给了他更重的八下。
杰森险些因为预料之外的巴掌叫出声，他涨红着脸道：“这不公平！”
布鲁斯道：“你比他们都大，而你本不应该纵容他们胡闹。”
杰森刚想反驳，突然福至心灵问道：“你知道迪克也参与进来了吗？”
“显然，”布鲁斯点头，“我过一会会去找他的。”
杰森像是平衡了一些，靠到了提姆身边的墙上。
芭芭拉看着三个在布鲁斯背后贴墙站着的小鸟，几乎要笑出声来。
“芭芭拉”布鲁斯叹了口气道，“过来。”
芭芭拉驱动轮椅到布鲁斯面前，她不像男孩们那样紧张，主动将两个手心伸到布鲁斯面前。
布鲁斯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让她把手收回去，杰森发誓那个力道还没有他在餐桌上用叉子的力道重。布鲁斯摸了摸她红色的头发，无奈道：“以后别这样了。”
“当然，”芭芭拉狡黠地笑了。
“这不公平！”达米安尖叫起来“你不能因为她是女人就放过她！”
提姆看上去也很震惊，而杰森和芭芭拉对视之后突然明白过来：“你早就知道布鲁斯不会惩罚你！所以你才会劝我们玩游戏！臭…”
杰森那句脏话说到一半就被他咽了回去，但是布鲁斯的脸色已经黑得可怕了。
“你们两个先出去。”他看上去像是强压着怒火。
提姆和达米安对视了一眼，走出了放映室，还顺便关上了门。
“道歉”布鲁斯冷冷地道。
杰森没有反抗这个命令：“芭芭拉，我很抱歉，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芭芭拉冲杰森笑了一下，随后她望向布鲁斯，“布鲁斯，这不是什么大事，杰森该准备送我回家了…”
布鲁斯以不容置喙的语气道：“今天太晚了，你住在这里吧，阿福会带你去你的房间。”
芭芭拉还想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布鲁斯盯着她：“芭芭拉，去找阿福。”
她临走之前对布鲁斯说：“别太严厉了，他经历了很艰难的时光。”
放映室里只剩下了布鲁斯和杰森两个人。
杰森站在门边，像是随时准备夺路而逃。
布鲁斯的怒火从眼中喷射而出：“我告诉过你，任何时候都不要在女性面前说出侮辱女性或者与性有关的脏话。”
杰森剧烈地喘息：“而你告诉我那些狗屎的时候我十二岁，我现在已经十七岁了！我已经不是你的罗宾了！”
布鲁斯抓着杰森的胳膊将他面朝下按到沙发的扶手上，杰森的大脑因为愤怒而一片混沌，他甚至无法反抗布鲁斯，又或者是他并不想反抗。
布鲁斯用膝盖压着杰森的屁股，抓着杰森的肩膀迫使他整个上半身向后仰，杰森只觉得整个人被布鲁斯掰成了两段。
“不管你现在多少岁，泡了几次萨哈路池，只要你在韦恩宅，我在你十二岁的时候立下的所有规则就依然生效，听懂了吗？”布鲁斯压低嗓音吼道。
杰森骂了一句什么，布鲁斯又加了些力道，杰森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脊椎发出的涩响。
“听懂了吗？”布鲁斯又问了一遍。
“听懂了。”杰森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听见自己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是来自云端。
布鲁斯松开他，他趴在沙发扶手上大口喘气。
他回过头，发现布鲁斯已经从他该死的精致的西装裤上抽出了一根皮带。他趴在沙发扶手上，心里想着自己得起身一拳砸在布鲁斯的肚子上，然后在在他的胸口踢一脚，把他的脑袋按到鱼缸里，告诉全世界布鲁斯就是蝙蝠侠，炸翻蝙蝠洞并且一脚踩在伤痕累累的布鲁斯头上。
他几乎要因为自己的幻想而微笑起来了，随后身后炸裂般的疼痛提醒了他——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趴在沙发扶手上等着那个该死的布鲁斯用该死的皮带来打他屁股。
“你将会得到二十四下”布鲁斯在他身后说，“如果再有下次，我会让你整整一周都坐不了椅子。”
杰森出离愤怒，他用不重样的恶毒语言诅咒布鲁斯，而布鲁斯只用一句话就让他安静了下来：“如果我再在接下来的拍打中听到任何不恰当的语言，那么你就必须脱掉一条裤子，等到裤子脱完，我将会让提姆和达米安过来看着你挨打。”
杰森不再说话了。
现在还是夏天，杰森只穿了一个薄薄的运动裤，这显然不足以减轻皮带十分之一的威力，他的屁股逐渐变得滚烫，他想象着自己的屁股变成一口锅，之前的温度可以煮鸡蛋，那么，嘶，这一下之后的温度显然是在炸辣椒酱了。
这样的想象令稍许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无意识地紧紧抓着沙发套，通过各种无厘头的想象来减轻疼痛，同时紧紧闭着嘴——他怕自己会尖叫、呻吟或者哭泣。
“没有下一次。”布鲁斯冷冷地道。
杰森这才意识到惩罚已经结束了，而他正不可抑制地浑身颤抖，几乎站不起来。
布鲁斯离开了房间，杰森挣扎着爬起来，他看见阿福站在影音室门口拦住了布鲁斯：“布鲁斯老爷，我想您应该记得我们之前有关体罚的约定。”
布鲁斯背对着他所以他没有看清布鲁斯的表情，他只听到布鲁斯有些沮丧的声音：“我很确定他需要被体罚，尤其是在他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需要和这个世界重新建立联系。”
杰森挑了挑眉，他没想到布鲁斯考虑了这么多，他真的以为布鲁斯只是在为他的语言而感到愤怒。
“我没有阻止您的体罚的意思，布鲁斯老爷”阿福说，“然而我想您不至于忘了我们的约定中有关体罚之后的内容。”
布鲁斯听上去有些尴尬：“他已经十八岁了，而我……”
“我不想在杰森少爷面前陈述违背约定的后果，您不会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的。”阿福的声音蕴含着威胁，杰森心里隐约明白了一些什么，但是他很快便无暇再想了，因为布鲁斯转身走回到了他面前。
杰森有点紧张，他不知道阿福和布鲁斯的约定是什么，看布鲁斯的脸色，不像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是罚站吗？用肥皂洗嘴？杰森僵硬地站在原地，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陷入了一个坚硬的怀抱。
他像一块木板一样愣在原地，布鲁斯抱着他，轻声说：“我希望你明白，我打你并不是出于对你的任何不满，而是出于对你的…”
他张了张嘴，那个单词无法从他的嘴中跳出来，杰森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然而布鲁斯只是说“...关心。”
杰森有点失望，但他还是说：“当然。”
而阿尔弗雷德则站在门口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