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1057518
-
分级 少年 无倾向
警示 脱离原型
原型 余烬之铳 邵良业 , 邵良溪
-
52
0
2024-10-7 21:04
- 导读
- 是cb!是cb!是cb!
“你在这里干嘛?”邵良溪扒着门框,冲独自坐在窗前的邵良业喊:“大家都在下面聊天呢。”
邵良业明显被吓了一跳,慌忙擦了擦脸,转头看向邵良溪:“没干嘛,我就,自己坐一会儿。”
邵良溪一下就看到了月光下邵良业泛红的眼眶,心下了然,明白他刚刚哭过——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个爱哭鬼。
“你怎么了?”她走过去,在邵良业身边坐下:“哭啥?”
“没啥。”邵良业也知道瞒不住妹妹,赌气一样把嘴埋到臂弯里。
邵良溪撇了撇嘴:“你又在想家了。”
邵良业不置可否,但目光一直盯着地面。
“邵良业,你真的还记得我们的家吗?”邵良溪抱着膝盖,抬头看着窗外。今晚的星星很亮,眼睛似的眨巴着。
“……我不清楚。”邵良业的闷闷地说:“在上一次,嗯不对,上上次接受逆模因时我就记不清楚了。”
“我也不记得。”邵良溪回答,语气里却没有失落:“但是我相信,我们没有真正忘记那些事情。”
“为什么?”邵良业微微抬起头,望着妹妹。
“我们还记得那首歌啊。”邵良溪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你再唱一遍我听嘛。”
邵良业盯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好吧。”
然后他小声地开口: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天上的眼睛眨呀眨
妈妈的心啊鲁冰花……”
少年处于变声期的嗓音并不动听。邵良溪看看天上的星星,又看看身边的邵良业,觉得这个情景无比熟悉。
但记忆中那个唱歌的人不是邵良业。
邵良溪甩甩脑袋。她意识到熟悉感的来源是自己已经想不起来了的童年时光,索性不再去想。
邵良业把歌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楼下的喧哗平息,大家陆续回房间休息。
邵良溪像往常一样道了晚安,邵良业却叫住了她。
“万一哪天,我连这首歌都忘了呢?”他皱着眉毛:“那我是不是就永远也想不起来小时候的事了?”
邵良溪张了张嘴,良久才回答:“要是真到了那个地步,你也就不会纠结这个问题了吧。”
邵良业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邵良溪站在原地,直到目送那道身影消失在没有月光的走廊尽头。
——————
“好!”训练场上响起一片叫好声。
两把木刀拖着残影撞在一起,邵良业大喊一声,压着邵良溪的刀把她往后逼退,邵良溪却并不和他正面硬刚,一个侧身泄了他的力,木刀转了一圈又朝着他的脑袋袭来。邵良业躲闪不及,只能抬刀格挡。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两把木刀应声而断。
“啊……”看着手中裂开的木头,邵良溪撇了撇嘴:“又没有分出胜负呢。”
邵良业拍拍身上的木屑,捡起地上邵良溪断掉的另一节刀:“这玩意根本经不住我们这样打。”
“但是我也不敢用真刀跟你打。”邵良溪接过邵良业递过来的木头刀碎片,举到眼前看了看:“咱俩又得去申请两把了。”
邵良业附和着点头。
日复一日的训练里佚名们也会互相较量,其中的佼佼者就是邵良业和邵良溪。在打遍所有同龄人之后,不知道哪位佚名提出让这兄妹两决出个胜负,于是一场场对练就这么在大家都起哄和期待中拉开帷幕。
然后每次都以训练用的木刀损坏为结尾。
邵良业抹了把脸上的汗,准备离开,却突然听到鼓掌声突兀地在身边响起。
他猛地一哆嗦。
“好啊好啊。”那人看起来慈眉善目,一边拍手一边笑着说:“真是两个好苗子。”
“您是……?”邵良溪小心翼翼但并不胆怯地开口。
“叫我蔡公就好。”蔡公回答。
围在四周的佚名顿时开始小声议论。他们听说过蔡公,知道这个神秘的组织。
“蔡公……”邵良业还没反应过来,邵良溪就再次出声:“您一直都在这里?”
蔡公缓缓点头:“是的,我一直都在。不得不承认,你们的对练十分精彩……”
他刚想继续说下去,另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蔡公,别来无恙。”
邵良业和邵良溪同时转身,看见一位高大的老人矗立在他们后面,腰带上别着一个花朵纹样的吊坠。
勿忘我……
他是真正的佚名。邵良业恍然。虽然他们都认为自己已经是佚名,但是事实上,独属于佚名的勿忘我吊坠还没有发给他们。
“左将军,近来可好?”蔡公笑着回应。
“这两个孩子,不是做蔡公的料。”被称为左将军的男人并没有回答蔡公的问候。
“将军说笑了。”蔡公摆摆手:“我们并无此意。”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说话。
“呃,左……将军?”最后是邵良溪打破了安静:“我们可以离开吗……我们的刀断了,要去申领一把新的。”
“去吧。”左将军似乎小声叹了口气,对着蔡公道:“老夫,先行告退。”
蔡公抬手作揖,接着后退两步,就那样凭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
自那以后,邵良业和邵良溪就被安排到了真正的佚名队伍里。他们的腰间也别上了勿忘我,手中握着钢铁锻造的折刀,奔波在九夏宽广的土地上。
邵良业忘记的事越来越多了。他知道这是成为佚名的代价,可他依旧隐隐地害怕着。有时轮到他和邵良溪守夜,妹妹会像以前一样,瞪着双藏了漫天星辰的眼珠子盯着他,要他唱那首歌。邵良业舍不得拒绝,总是一边唱,一边回忆为数不多也不知真假的过去。只有这时,他才会感到短暂的安心。
比起邵良业,邵良溪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记忆的事。她总是很忙,不光是忙着完成佚名背负的任务,她还忙着看树梢上的鸟,草叶上的露珠,雨后乍现的彩虹……在安静沉默的佚名队伍里,邵良溪永远带着一丝欢脱的笑意,好像是凝成一团的漆黑夜色中有一颗明亮的星。
——————
佚名的工作艰苦,作为队伍里的精锐,邵良业和邵良溪总是要去处理那些相对而言更为危险的事情。于是有一天,他们遇见了很不好对付的敌人。
茫茫大雪中,邵良溪杵着已经卷了刃的折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呼出一片颤抖的白雾。
她的身边是横七竖八的,佚名们的尸体。
邵良溪随意抹了把脸上的血迹,迈着有些僵硬的步伐走向他们,在每个人身边蹲下,伸出手,抚上他们的颈侧,却没有感受到脉搏的跳动。
“拜托了……”她失了神般低语着,走到邵良业身边:“拜,托……”
温热的血管随着心脏的跳动起伏,邵良溪猛地松了一口气。战斗时的邵良业冲在了最前面,也远离了最后最惨烈的角斗场,勉强捡回了一条命。
邵良溪用尽全身力气,把瘫在地上的邵良业拖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背上。邵良业的胳膊似乎断了一只,滴哩哒啦往下淌着血。邵良溪顾不上那些了,只是死命拽住他的另一只胳膊,看着天上的北极星略略辨别了方向,就拖着邵良业往前方走去。
她记得,那个方向有一个不大的村子,来时他们众人还在那里暂住了一个晚上。那里有炊烟,有火炉,有她相信足以让邵良业活下来的草药。
风卷着雪花落在她睫毛上。邵良溪眨巴眨巴眼睛,视线却还是模糊的。她吸了吸鼻子,感受到温热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然后快速冷却,凝成一个小小的冰碴。
“邵良业……”她踩在快要有她膝盖高的积雪中,邵良业的双腿在他们身后托出两道深深的痕:“……哥,哥你醒醒,你别睡了啊。”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邵良溪才听到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溪。”
“诶。”她连感到惊喜的精力都没有。
“我好困……”邵良业的声音很轻很轻,被这大风一吹,好像要就此飘走。
“你别睡,别睡,”邵良溪踉跄了一下,差点摔跤:“你,你唱歌给我听,我就有劲了。”
邵良业隔了半晌才回答:“好……你要……我唱什么……”
“鲁冰花。”邵良溪站住了,把邵良业往上扒拉了一些:“你快唱,不许……再睡觉了。”
“……好。”邵良业动了两下,似乎是在点头,然后断断续续地开口:“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
邵良溪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前行,耳畔是邵良业的歌声。有那么一个瞬间,邵良溪突兀地发现,邵良业居然在这种情况下都不跑调。
“家乡……的茶园……开满花……”邵良溪一阵恍惚,眼前仿佛真的出现一片翠绿。她甩了甩头,把这归结到不久前那只妖魔的侵蚀。然而更多的场景浮现,嵌着铁环的红木门,围了一圈石头的小池塘,青石板铺的小路……邵良溪并不理会,只咬紧了牙关,依旧稳稳地走着。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邵良业停顿了一下,声音里染上了犹豫:“闪闪的……泪光……闪闪的……”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邵良溪大声地替他唱完,微微转过脸,冲邵良业喊到:“你别忘啊哥,你昨晚还唱了,你不要忘……”
“没有啊……”邵良业的声音有气无力:“我跟你说,我还想起来咳……还想起来了,小时候的事呢……”
“那你给我讲讲。”邵良溪也顾不得那是不是邵良业因侵蚀产生的幻觉,她只希望对方不要睡过去。
“我想起来……我们小时候一起……去山上玩……”邵良业带着丝笑意,缓缓地说着:“我们……玩到很晚,你说你没有力气了……走不动了,我就背着你,往山下走……”
随着他的讲述,邵良溪在脑子里勾勒着画面:夕阳西下,林间小道上哥哥背着妹妹,“我给你唱歌吧。”妹妹手里握着一把路边揪下来的野花,双腿晃呀晃的,说完就自顾自地唱起来。哥哥边听边笑,因为妹妹唱得调都不知道到跑哪里去了……
“哥,现在是我背着你了。”邵良溪也笑了起来,尽管她已有些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
“你这……只能叫……”邵良业的声音越发微弱:“拖着……”
“那就拖着。”邵良溪忍不住咳嗽两声:“哥,前面就是村子了,再走一会儿,咱们……咱们就能休息了。”
“真的……?”邵良业努力想抬头,却连这个动作都做不到。
“真的啊。”邵良溪其实也没有抬头:“你再唱两遍,别睡,马上就,到了……”
——————
“噔噔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邵良溪欢快地跑进邵良业的房间。虽然身上还缠着绷带,但那并不影响她正常活动。
听到声音,窗边的邵良业回过头。他坐在木制的轮椅上,一只手臂绑着夹板,脸上粘着块膏药。
“邵良业,”邵良溪走到他身边:“你今天好一点吗?”
邵良业沉默着点点头。
“医生说我过几天就能重新去训练场了。”邵良溪继续说:“虽然我现在还没恢复到以前那样……”
邵良业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抬起墨水般漆黑的眸子,望着邵良溪。
“对了,”邵良溪很自然地伸手去拿邵良业桌上的糕点:“院子里腊梅花开了,等我下午给你折两枝。”
“……谢谢。”憋了半天,邵良业就蹦出来两个字。
邵良溪脸上的笑容终于是收了回去,她不再看向邵良业,只盯着掌心的糕点,幽幽开口:“邵良业,我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以前事情,我想不起来了——”
邵良业打断了她:“不要再想了。”
“什么?”邵良溪猛地抬头。
“我说,以前的事情,”邵良业的表情十分严肃:“不要再去回忆了。”
邵良溪愣了半天,小声叹了口气,没再就这个问题说下去,又摆出一副笑脸:“你吃不吃年糕?今晚有年糕,我给你端点来吧……”
——————
“所以,他们真的完全忘记过去的事情了?”邵良业的房间外,左棠低声问到。
“不。”左镇的眼里透出莫名的慈爱:“北方雪山的行动触发了邵良业和邵良溪的‘扳机’,于是我给他们换了一个……当然,也处理了一些带有过多侵蚀的记忆。”
“那还不错。”左棠微微点头。
“他们会好起来的。”左镇的声音充满自信:“那个家族的孩子一向是佚名中的佼佼者。”
“……将军,”左棠看向左镇:“他们会跟我们一起去西方吗。”
左镇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邵良业会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那邵良溪呢?”左棠疑惑道。
“她……”左镇犹豫了一下,随即边离开边说道:“我们会带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