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从人声鼎沸的成人礼会场中逃出来，夏夜清凉的海风撩开额发，让银白的圆月映入双眼。艾尔海森伸手替赛诺将糊在脸上的发丝别回耳后，用镶着碎钻的金色发夹固定。没了遮挡的脸颊在月光下透出粉红，她刚刚混着喝了几杯酒，这会热量正随着血液流向全身。

赛诺捉住那只徒劳地梳理着被风吹起的长发的手，手指强硬地挤进指缝。滚烫的温度从手心传来，艾尔海森也收拢手指，与赛诺十指相扣，牵着她向前走去。

前方不远处就是沙滩，再远处就是海。两人胡乱把高跟鞋蹬掉，赤脚踩上仍带有白天阳光余热的沙粒，留下两种不同大小的足印。赛诺在脚底感到潮湿的一刻站定，空着的那只手一拢裙摆，蓬松轻盈的雪白细纱抱了满怀，像是捧着一朵没有重量的云。

一直走在赛诺前面的艾尔海森因为她的止步被扯得倒退了一步，转头回来看她。今天这件礼裙是艾尔海森几乎不会穿的红色，布料上面规则排列着小小的水钻，只在光彩流转间露出一点艳丽的底色，搭配她利落的短发更显知性优雅。而现在没了高跟鞋，垂地的裙摆彻底拖在地上，闪亮的水钻变得暗淡，想必是浸湿了水，黏上了沙。

赛诺抛下刚刚才捧起来的裙摆，转而去提艾尔海森的裙摆。艾尔海森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的裙摆脏不得，自己的裙摆脏了就没关系吗。于是她伸手制止了赛诺，现在她们的两只手都失去了自由，而艾尔海森只是在笑，笑意从嘴角蔓延至眼底。

艾尔海森忽然放开双手，快走几步踏进了翻起白沫的浪花中。礼裙是为这场成年礼准备的，成年礼只有一次，礼裙也只需要穿一次就够了。

赛诺愣愣地站着，看被海浪打碎的月亮，看站在水中闪闪发光的艾尔海森。海风吹起层层叠叠的裙摆，她忽然迈开脚步奔过去，奔向海，奔向月亮。

艾尔海森张开双臂，把小她一号的赛诺抱了个满怀。她的右手起先放在赛诺的后颈，触到微凉的繁复颈饰，接着一路下滑，隔着轻薄的白纱抚过脊椎骨骼的小小凸起，最终停在金属腰链上，与左手汇合，一同扣住赛诺纤瘦柔韧的腰肢。

赛诺正抬头看她，脸上的红晕早已被海风吹散，血色的双瞳在此时像是浓郁的红酒，酒量极佳的艾尔海森难得觉得自己醉了。于是她低下头，贴上柔软的唇瓣，是会场内最受欢迎的那款香槟的味道。

“今晚还没有跳舞呢。”

“那么就现在来跳吧。”

艾尔海森的左手牵起赛诺的右手，赛诺将左手搭在艾尔海森的右肩上，伴随海浪声踩着华尔兹的舞步。她们围绕着对方跳跃回旋，在拉开距离时舒展双臂，在身位贴近时又几乎要撞上鼻尖。被海水沾湿的裙摆无法随着舞步散开，但并不影响她们对跳舞的热情。

在居勒什教授找到她们之前，她们还能再跳上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