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早知道圣诞派对还要被抓来玩国王游戏这一出，秦缓宁愿待在实验室给圣诞老人写一天的分子方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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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让一让你？”
秦缓抬头，高个子的棕发男生背对着玻璃窗，洁白的光线从他身后打过来，把那颗栗子色的脑袋映成一个毛茸茸的剪影，只有那双湛蓝的眼睛还熠熠生辉，望着他的样子促狭得很。
李白说这话的声音有点儿含糊。平时叼的那根草叶子这会儿已经换成了一根细细长长的巧克力饼干，嘴角还勾着。平心而论，模样还是帅的，就是这幅要吃不吃的模样实在有点儿憨，也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儿都觉得他这样格外撩人。
旁边已经有人憋不住笑喷出声。秦缓面无表情，“这就是你让的方式？”
李白刚装模作样地把饼干翘着的那端用手指往下压了压，意思是让他不用踮脚。184的大高个在他面前出这德行，确实有讨打的嫌疑，旁边花木兰第一个不给面子，笑的时候一巴掌把旁边也在忍笑的铠拍得险些去世。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秦缓看着面前的鸡飞狗跳，以及没心没肺还在跟着人家傻乐呵的李白，扶额。
馊主意是安琪拉出的。今年圣诞听说有雪，社团一群好玩分子于是早早盘算起平安夜里搞个联谊的事情，几十号人咋咋呼呼玩个桌游，倒也热闹。第一轮国王游戏的受害者是稀里糊涂被推上台的百里守约，面对“说出你藏得最深的事物”的提问思虑良久，最后不情不愿打开手机图库，贡献出私藏多年的长城小队精选表情包合集。最终经过评选，百里玄策的一张坐在食堂人群中表情呆滞的照片——据说是连续第三天吃全素午餐——荣获2020王者最具喜剧效果表情包第一名。虞姬第二轮中奖，好在运气不错，第二轮国王是项羽，没受难为，上台大大方方给大家跳了一段孔雀舞，艳惊四座，赢得满堂喝彩。
诸葛亮就惨一点儿，孙尚香点名他和周瑜做蹲起比赛，为了增加难度，规定一人怀里得抱一个，谁做的蹲起最多谁赢。隔壁周瑜美坏了，明显是自家人安排的福利局，搂着身娇体软的小乔一口气做了五十多个，越战越勇。小乔开心得不行，搂着他脖子一边夸一边撒娇，做一个蹲起就亲他一口。而同是走清秀书生路线，他这边分到的却是司马懿这个宿敌，抱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腿肚子直打哆嗦，硬着头皮做了几个，连虚假维持的笑脸都铁青了。周瑜那厮好不快活，隔三差五冲他耀武扬威地报数。这也就算了，怀里的司马懿乐得看他吃瘪，居然也皮笑肉不笑给他加油，俊美阴鸷的脸配上那副表情，真是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不甘丢人的大才子灵机一动，就着公主抱的姿势把人上下颠了颠，疑惑道，“我说仲达兄，小乔去找周瑜那是郎情妾意，你赖在我这儿，是什么意思？”
司马懿被他颠得头皮一炸，知道这老匹夫是想激自己主动下来，哪能让他得逞，忍着窝火冷冷一笑，“什么什么意思，我听说孔明兄你原先是村里种地的，体力好得很，特来领教一番。你尽情发挥，不用跟我客气。”
“看你热情的样子，想必仰慕我已久，”诸葛亮睁眼说瞎话，“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答应，虽然有点屈尊，不过如果你现在诚心跟我表白，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司马懿眼皮都没抬一下，“别光站着，继续啊。”
诸葛亮，“……”
这一回着实差点站不起来，诸葛亮长出一口气，诚恳道，“你太沉了，我腿疼。”
司马懿不为所动，“怕什么，咱们这又不是没有神医，断了也能再接上。”
一边被点名的秦缓正专心拆饼干盒子，闻言头也没抬，“要钱的，先交钱后看病。”
诸葛亮，“……”
司马懿哈哈大笑。
诸葛亮忍着小腿抽筋，“好吧，你赢了，你的求爱我准了。”
“准什么？”司马懿没反应过来。
“你的求爱啊，”诸葛亮说，“你不是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司马懿大惑不解，“世界上其他人什么时候死光的？”
“是啊，世界上那么多人，你怎么唯独粘着我？”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粘着你？”
“不是你赖在我怀里不肯走的吗？”
“……”司马懿脑门爆了根青筋。
“我答应了，快下来。”诸葛亮继续颠倒是非，听着要多镇定有多镇定，好像这会儿胳膊快断了的人不是自己，“竟然想出这种手段逼我就范，不愧是你。”
司马懿，“……？”
为什么明明是胡搅蛮缠，让这个人三言两语掰扯一通，居然还能噎得人没话反驳？
诸葛亮深吸一口气，抛出杀手锏，“你再不下来，我可不答应了啊。”
司马懿目瞪口呆两秒，飞身一脚踹向下限都没了的老匹夫，“诸葛村夫，有没有人教过你，活腻了应该直说？”
成功脱困的诸葛亮灵活一闪，“司马老贼，你难道没学过，恼羞成怒的嘴脸最难看？”
“呵，阴险狡诈。”
“哈，口是心非。”
两名天才大打出手，一时间日月无光，天塌地陷。众人玩命劝架，最后好不容易抱胳膊抱腿把两位大爷分开，仿佛撕开两只厮打在一块到处拆家的猫。
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惦记秦缓不肯给他看病的仇，下一轮诸葛亮抽到鬼牌翻身做国王，犹豫了一会儿，放弃了让司马懿拿玫瑰花单膝下跪给自己表白的选项——屋子刚刚就被拆了快一半，他俩再打一架，估计得双双被暴怒的铠和项羽摁进墙里嵌着，抠都抠不出来——之后，转而盯上了一脸状况外的秦缓。开始冒坏水的大才子琢磨一会儿，摸着下巴四下一看，正巧看到秦缓刚才拆开还没来得及吃的饼干，灵机一动，笑眯眯地隔空点了两个人。
“那就，二位来个pocky game吧。”

还不知道那两个词什么意思的秦缓：？
在一边锐澳兑雪碧喝得正欢的李白：？
刚从上一对CP发糖的喜悦中回过神来的女孩子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旁边坐着的妲己解释完什么是pocky game，秦缓眨巴眨巴眼睛，哦了一声。
说实话，作为一名比电线杆还直的铁直男，这种程度的游戏对秦缓来说其实没什么杀伤力。只是他性子内向，顶着从给他解释游戏玩法开始就一脸迷之兴奋的女孩们热烈的目光，不解之余，多少还是有点儿不自在。
他看向李白——很好，后者不仅没有丝毫别扭，感觉到他的视线，反而还转过脸来朝他笑，活像牙膏广告刚从电视上抠出来，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
秦缓，“……”

不料，出题的诸葛亮显然对节目效果还不够满意，笑眯眯点头又补上关键一击。
“哦，为了增加一点游戏难度，两位谁吃到的pocky更少，就要负责留下把教室打扫干净再走哦。”
其神态之自然，语气之娴熟，很难不让人信服这是早有预谋。
从来懒得替别人打扫卫生的秦缓愣住了，一向吊儿郎当的李白也难得直起了身。围观群众们五体投地，表示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自己拆的家却能理直气壮交给别人收拾，不愧是你，诸葛。
如果没有那句话，场上两位直男着实没把这游戏放在眼里。男生宿舍里比这更基的事多了去了，现在不过嘴对嘴吃个饼干，多一口少一口的，才多大点事儿。
此言一出，场上两名当事人顿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而此时的秦缓震惊地发现，李白望着他时眼中兴致勃勃的神情，反而更浓了。

综上所述，当李白笑意盈盈问秦缓要不要他让的时候，后者才会无比笃定——这厮是在挑衅。
Pocky饼干的正中间已经被画上了分界线，仿佛拔河绳中间系着的红领巾。他得和李白争夺这根线，谁吃不到对方那半根儿，今天就得等着在扫除里过平安夜了。
秦缓盘算着怎么才能出奇制胜抢到李白嘴里那一半饼干，结果后知后觉发现，李白好像老神在在得过了头，每一步都像是早有准备等着他走。秦缓一仰头，他就低头把饼干递到他唇边；秦缓张嘴咬上另一端，他就顺手揽住秦缓的肩膀。场边韩信带头起哄“李太白别耍流氓”，秦缓的注意力却不合时宜地跑偏了一会儿——平时不挨李白这么近还不觉得，远远看着只显得劲瘦高挑，现在凑近了两相比较，才发现人整整比秦缓大出去一号，长臂一揽就活像把他搂在怀里一样。
用安琪拉她们的话说，这叫什么最萌体型差——场边激动的女孩子们放射的爱心光波都快把人眼闪瞎了。
不对劲，他明明记得从前听传闻说，李白看着是阳光暖男的类型，其实挺讨厌跟不熟的人亲密接触，平时除了玩得特别好的哥们，连跟人勾肩搭背都没有过，怎么今天一点都没感觉出来。秦缓怀疑地冲李白挑挑眉，李白像是压根没接收到他想问什么，放大的俊脸又漾起标志性的笑容，像是在安慰他别紧张。
他往前咬一口，李白跟着咬一口。
他停下，李白也停下。
他再咬，李白紧跟着他咬。在周遭起哄的人潮里他忍不住瞪他，那人就眯着眼冲他笑，不知道是表现欲过剩还是觉得逗他上瘾，那双笑盈盈的桃花眼里，写的分明还是最初的那一句——
“我让一让你。”

秦缓身为直男的火气“噌”地就起来了。
干嘛呢干嘛呢？看不起谁呢？玩不起就干脆点认输，让让让，整天说大话，也不嫌丢人？
两人这时候已经挨得极近，鼻尖都快碰到一起，温热的鼻息蝶翼般轻轻扑洒在他脸颊上。秦缓抬眼，瞧见李白还是一副好整以暇全无危机感的样子，计上心头。
听说你讨厌亲密接触？
那好哦，吃我一记强人锁男嘴！
围观群众突然间炸了锅：秦缓骤然发难，一口直接把剩下的饼干全都咬进嘴里，俩人的唇瓣也因此碰到了一块，远远看着，就像是秦缓忽然主动亲上去了一样。
“！！！”
紧接着场上就爆发了一阵更疯狂的尖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被强吻的李白当机立断，一手扣住秦缓的后脑，手指插进他细软的发丝，霸道无比地直接反压了过去，把这个唇瓣相贴变成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深吻。
刚刚被秦缓抢到口中的那一节饼干，被李白灵活的舌尖一勾，又回到了对方的嘴里。不仅如此，就连之前他抢到的部分都被李白巧取豪夺，三下五除二地卷走。秦缓被李白的动作惊得一愣，但随即就被嘴里的饼干吸引去了注意力，气得不轻，生怕李白叼了他的饼干跑了，想也不想地揪住对方的领子啃回去，跟他争夺那根可怜的pocky。
起哄的声音快把屋顶都掀翻了，围观群众们泪流满面：Pocky game的精髓不是若即若离打擦边球吗？你们两位直接当众亲上了这到底是几个情况？啊？？？
两人的舌尖纠缠不休，你来我往。李白这厮像是怕他还在哪藏着，仔仔细细把他口中每个角落都找了一遍，半点情面也不给。秦缓被亲得晕头转向，心里还急着去抢饼干，连自己快被李白压到桌子上了都不知道。直到李白快碰到他腰侧的手清醒似的忽然一抖，直起身松开他，他才骤然惊醒，费劲巴力地从李白怀里钻出来，匪夷所思地发现吃个饼干而已，居然不仅嘴酸，连腰都酸。
他边擦嘴边瞪李白，罪魁祸首除了脸有点红之外毫无异色，一脸无辜地跟他对视，甚至还舔了舔嘴唇，远程冲他卖萌。
……萌个头，刚才他险些没憋死，这人难不成还没亲够？
那一个过于劲爆的吻把联谊会的气氛推向了一个小高潮。男生们人仰马翻滚成一片，笑得都快背过气去了，女孩子们也都乐不可支，边笑边鼓掌，有的眼里居然还闪动着迷之泪花，仿佛看到自己CP当众领证。一直到联谊会快结束，还有不少人津津乐道刚才那世纪一吻。始作俑者诸葛亮也没料到自己随口一点居然节目效果拉满，遂立刻在心里单方面盖章这也是计划中的一环。随后的游戏他也照样参与，言笑晏晏不动声色，直到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想来是时候提一提推锅惩罚的事，才不紧不慢地拍拍手。
“所以，刚刚pocky game的二位，最后是谁吃到了更多的那一半呢？”
大家这才想起还有这一茬。之前的战况实在太过激烈，胶着之下，好像确实没人看清是谁啃得更多一点儿。
秦缓果断道，“我的多。”
“明明是我，”李白直摇头，“一点儿没留，你最多尝个味。”
“我刚刚都抢回去了。”秦缓斩钉截铁。
李白寸步不让，“你那点力气，怎么抢得过我？”
“你……”
秦缓咬咬牙，心里禁不住打鼓。他当时忙着抢饼干，连呼吸都顾不上，亲到后面甚至憋得有点神志不清。硬要说的话，还确实是不太记得最后究竟吃到了多少。可就这么认输——他看向门后的抹布水桶和眼前一屋子乱七八糟，硬着头皮坚持道，“明明就是我赢。”
“不……”李白看过去，正巧瞅见秦缓泛着水意还没褪去薄红的眼角，明白那是被自己亲的，心里突地一动，硬生生截住话头，改口道，“好吧，我记错了，是平手。这总可以吧？”
这口风变得也忒快，谁听不出里头猫腻。围观群众嘘声一片。
看透一切的诸葛孔明摇摇扇子，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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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缓打小就不爱干值日。
放了学，别人都窜出去疯玩，值日生还得在教室打扫卫生，别提多麻烦了。偏偏他小时候个头就不高，性子又内向，往往打扫到一半，教室里的值日生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一来二去，他倒也慢慢习惯了，只是心底里不爱打扫的习惯就留到了现在。
秦缓拿着扫帚任劳任怨扫地，长叹一声——没想到，来了大学，该打扫的卫生还是逃不掉。
好在这回不只是他。教室一角，李白拧干桶里湿水的毛巾，麻利地爬上窗台，把玻璃上沾着的蛋糕奶油擦干净。这人栗子色的脑袋上还戴着个傻乎乎的圣诞红帽子，踩着窗台比窗框还高出一个头，看着吊儿郎当的，动作倒还利索，三下五除二就把一扇玻璃擦得干净透亮。
秦缓静悄悄收回视线。
曾经有那么一阵，李白就是这样，溜进空空的教室，帮他一起打扫卫生。他个子高，活泼爱动，秦缓有时候支使他去做些提水桶之类的重活儿，他也乐颠颠地去。小孩儿的世界简单得很，李白热心肯来帮他，他就乐意和李白在一块玩。哪怕李白朋友多得很，不缺他这一个，他也没放在心上。
结果那一次，他刚把拖把放回教室后门，转身就被李白堵在了墙角。
“你做什么？”秦缓问。
李白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他摸着自己的嘴巴，迷惑地看着李白。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慢慢涌上来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让他莫名地很难过。
“你干什么亲我呀。”他小声说。
“我想让你给我做媳妇，”李白说，“你长大给我做媳妇吧？”
秦缓傻了，“你不把我当朋友吗？”
“这……”李白挠挠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别的朋友，我都不想要他们当我媳妇。”
秦缓想啊想，想啊想，想到电视上看的那些顶着旗头的美女和脑门锃亮的长辫子男人，想到霸道总裁和漂亮姐姐，那些阿姨姐姐们总是哭个不停，为了要不要当男人的媳妇一天到晚地折腾。
他睁大了眼睛，使劲一脚踹在李白的小腿上。
李白嗷呜一声捂着腿跌在地上，“哎哟，好疼！”
秦缓看着他，气得小脸通红，“你不要脸，你是不是找打？”
挨了踹的李白泪眼汪汪，“我没有啊，我……我是认真的，不骗你的。”
他坐在地上可怜巴巴地看秦缓，秦缓一点儿想扶他起来的意思都没有。没受过挫的男孩想不明白，秦缓明明没有什么朋友，他肯这样照顾他，他为什么会不喜欢自己呢？
当他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把心里想的嘀咕出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秦缓抿紧了嘴，不肯听他着急的道歉，一双紫莹莹的眸子倔强地瞪着他，“我才不稀罕你来找我呢。以后我就当不认识你，你就当不认识我。你再和我说话，我还踹你。”

“你当时可真够没良心，说转学就转学，连个招呼也不打。”
淡淡的声音把秦缓从回忆里拉回来。他手里的扫帚被人接过去，收拾了地上的垃圾。李白一声不吭地做着这一切，收拾完之后，他转过身来看秦缓。那张俊逸的脸上笑意淡去，碧蓝的眼珠定定地看着他，莫名让人觉得心虚。
“那次是我家长的主意。在家收拾了一天，隔天就出发，没机会再去学校了。”秦缓说。
李白看了他一会儿，自嘲道，“你倒是潇洒，生完气放了狠话就走了，我自己一瘸一拐回家，还得跟爹妈撒谎说是自己磕的。结果第二天到学校就听说你转学了，以后不会再来了。我还以为……”
秦缓挑挑眉，“以为什么？”
棕发青年漫不经心往桌子上一靠，半开玩笑似地轻笑一声，“还以为你那句话是认真的。”
秦缓想问哪句话，是不稀罕他来找他，还是不准他和他说话，亦或是，以后就当互相不认识？
说起来，刚入学的时候发现李白和他是小学同学，秦缓还惊讶了一会儿。不过李白并没表现出什么异样，进社团以来两人的交集也并不多，交往跟普通同学一般无二，他一直以为对方早就忘了小时候还有他这一号人物。说来也是，他从小就不爱说话，在班里存在感低得可以，后来更是早早转学。对方一个从小到大的校园之星，不记得他才比较说得过去。秦缓对此习以为常，很快也把童年那点小插曲抛到脑后，安心做社团里一朵安静的美男子。
他没料到李白还记得他，更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惦记着当年孩子时候的闹剧一场。
李白往沙发上一坐，还不忘招呼秦缓过来把桌上剩下的饮料喝掉。他似乎对今天发现的新喝法青睐有加，雪碧兑进鸡尾酒的动作行云流水，“好笑吧，我当时年纪小，傻得可以。听说你走了，还以为你真的宁愿转学，也不想再看到我了。”
“是挺傻，”秦缓不给面子地点评道，“小孩吵架的话，你也信。”
“可不是嘛，”李白递给他一小杯尝尝，笑道，“早知道你没放在心上，我也不用费那么大劲装不熟，就怕你说到做到，我找你说话，就要踹我。”
秦缓没忍住也笑了，“装来做什么？那是小时候不懂事，不然你跟我说这么多话，每一句都要踹你，不要累死我？”
他喝了一口手里的饮料。淡淡的桃子味混着雪碧略带辛辣的柠檬味道，确实很有意思，也很熟悉。李白的嘴里就是这个味道——大脑自发寻找到熟悉的缘由，秦缓一愣，有点不自然地偏过头去。
“嗯，是比小时候脾气好多了，”耳边李白的声音还在响，低低的，带着磁性，听得人耳朵发烧，“哪像小时候，亲你一下，就那么生气。”
“生完气，还要扭头就跑，让人这么多年都找不到。”
秦缓忽然觉得有点呼吸困难。
那个吻……他之前不觉得怎样，可现在，他却鬼使神差地想到许多年前的午后，年幼的李白在他的唇上落下的那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那么笨拙，那么青涩。然而又那么单纯，那么……美好。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被他那样近乎任性地伤害过，李白竟然一直还记着，倔强，而又执拗地，记了那么多年。
而在刚刚，这个人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在吻他。
几乎是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秦缓的脸猛地烧了起来。
两个小时之前还泰然处之的场景，如今想起来却像是重新经历了无数遍，每一个细节都翻涌上来，那时的热气，柔软的触感，温度，桃子和柠檬的味道，攫住他的手臂，唇舌与呼吸，舌尖流连过口腔的每一寸，令人战栗的痒。
他偏着头不去看李白，“你不是不喜欢和人亲密接触吗？”
李白的声音越靠越近，温和却认真，“是。不过，对一个人例外。”
“看到这个人，我就忍不住想跑过去，想拉他的手，想把他抱在怀里，想亲亲他，想他一分一秒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只有他可以，谁都不行。”
秦缓还没傻到去问那个人是谁。
热气贴上耳廓，“秦缓，你还生我的气吗？”
不知道为什么，秦缓莫名地紧张起来。那人的手指在他的耳边和发丝上摩挲着，他紧张得甚至不敢回头看他，话尾都不自觉发着抖，“那种小事……我早就忘了。”
李白低笑起来，像是开心极了。他凑在秦缓的耳边，忽然贴近了他，悄声道：“下雪了。”
秦缓下意识地回头，最先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玻璃窗外纷扬飞舞的雪花，而是李白仿佛透过时间凝视着他的眼。

正确的告白要义：pocky，雪碧，圣诞夜的雪花，还有你。